第73章、男兒壹跪為師恩！

　　“爺爺，秦洛還沒有開方子呢。”王養心說道。雖然他現在對秦洛的醫術很是欣賞，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希望自己的爺爺輸場。
　　針王王修身就是王家的招牌，王修身如果也敗了，那就證明整個針王世家王家被秦洛給打敗了。
　　“他已經開了方子。”王修身搖頭嘆息。“養心啊，妳要向秦洛多多學習。論中醫應變之道，他強我太多。”
　　“中醫應變之道？”
　　“是啊。我們不能壹直埋頭在以前的老方子中不能出來。中醫也要懂得變通。不然的話，我們就要跟不上社會，被這個社會所淘汰。”王修身壹臉沈重地說道。
　　“秦洛變通的地方在哪裏？”王養心問道。他還有些不太明白爺爺這些話的意思。
　　“妳想想，為什麽他給第壹個患者開那麽猛的藥？”王修身反問道。
　　王養心想了想，說道：“大概是想急著把患者的病情給穩定住吧。用藥猛烈，能夠縮短患者的治療過程。”
　　“是啊。病來如山倒，病走如抽絲。第壹個患者正當壯年，正是要承擔社會責任和養家糊口的階段。每天都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做，怎麽願意去耗費那麽長的時間去等待我們中藥的藥效成份慢慢發揮？”
　　“如果三天不能治愈，怕是患者就已經對中醫失去了信任。改而去選擇更加方便快捷的西醫了。可是，等到中藥藥效真正發揮效果的時候，患者已經放棄用中醫治療了。誰之過？我們能說是患者的過錯嗎？”
　　王養心這才恍然大悟，說道：“原來他在開藥方的時候，已經考慮到了患者的年齡和職業性質。以他的藥方，患者病情三劑藥可治。”
　　“是啊。”王修身點頭。“而兒童呢？做為孩子的父母，他們最擔心的是什麽？”
　　“生病。更害怕生病後的用藥對孩子的身體和智商發育有影響。”王養心不是笨人，舉壹反三，立即就明白秦洛這次不開方子的原因了。
　　“對。孩童的身體最是脆弱，也最是讓父母揪心。是藥三分毒，無論任何藥，都會對孩子的身體有所影響。而秦洛根本就不開藥方，只傳授保養之道。孩子的父母對此自然十分滿意，對他也容易產生信任感。”
　　“我們中醫講究輕、重、緩、急。可是，在社會發展的新形勢下，真正能夠懂得這幾個字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啊。”
　　王修身看了壹眼還在和孩子父母小聲交談的秦洛壹眼，說道：“秦洛的醫術高明，更重要的是，他壹直在思考如何讓中醫和這個社會緊密的連接起來。不要讓高科技的發展把古老的中醫給遠遠地拋開。”
　　接著，王修身語重心長地說道：“以後，中醫地未來就系在他身上了。”
　　“爺爺……”王養心壹臉震驚。爺爺還從來沒有這麽推崇過壹個人。
　　他知道，當年爺爺也曾想聯合燕京各派的中醫名家，齊心協力共同推動中醫的發展。
　　可是，仍然失敗了。不是他們不願意盡力，而是中醫和這個社會有著嚴重脫節的地方。
　　就拿煎藥壹途來說，現在還有幾個人願意耗費上半個鐘頭或者壹個鐘頭去煎壹方藥劑？
　　他們更願意選擇丟進嘴裏喝口水就能夠治病的西藥。因為它簡捷方便。
　　但是，現在爺爺卻如此鄭重地告訴自己：中醫的未來就系在他身上了。
　　這對壹個人是何等的推崇啊？在這壹刻，王養心的心裏酸溜溜的，自己等待了那麽多年的話從爺爺嘴裏說出來了。不過，給予的對象卻是別人。
　　“養心。如有需要，妳要助他。”王修身擺了擺手，再次叮囑道。
　　“是的。爺爺。我明白。中醫發展，每個深受其惠的人都應當盡責。”王養心說道。
　　“很好。”王修身站起來，重力地拍了兩下孫子的肩膀。
　　王養心的精神為之壹震，那麽多年來，還從來沒有受到過爺爺這樣的表揚。
　　這麽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肩膀，像是想要把他的力量也拍進自己的身體裏面去似的。
　　“老王，妳真得決定認輸？”老卓壹臉詫異地看著王修身，問道。
　　“老卓啊，不是我願意認輸。是我這次真的輸了。而且，輸得心服口服。”王修身笑呵呵地說道。沒有為自己的輸場感到氣俀，反而是壹臉欣慰的模樣。
　　“是啊。這壹場，該輸。妳輸了，可我們的中醫有救了啊。”郭旭生看著秦洛，笑呵呵地說道。
　　“壹平壹負，後面的還要比下去嗎？”顧百賢問道。
　　“老顧，妳錯了。在第二場比試之前，我也認為第壹場應該判平局。畢竟，幫洛用藥過猛，藥方顯得有些急躁。但是兩場之後，我才明白，是咱們的思想走入了誤區。他那個‘急’用得好啊。這叫什麽？對，對診下藥。不僅僅要對準患者的身體內在體癥，還要對準患者的外在條件啊。”
　　“沒有壹平壹負，兩場我都輸了。”王修身解釋著說道。“不過，我知道妳們這三個老家夥跑來找我的原因。如果不讓妳們看看失傳百年的太乙神針。怕是妳們連晚飯都吃不下了。雖然明知道第三場也可能會輸，但是我這張老臉就拋出去了。呆會兒，妳們可要看仔細了。”
　　“謝謝老王。”
　　“不枉我們相交壹場啊。”
　　“謝謝。”
　　三人聽說老王在明知道要輸的情況下，還要和秦洛比拼針術，壹個個的感激不已。
　　成名的人都非常的愛惜羽毛，有王修身這種拿自己的名譽來換得奇技壹觀的機會，實在是非常的罕見。
　　“不用謝我。我只要求妳們答應我壹件事兒。”王修身說道。
　　“什麽事兒？”老卓問道。
　　“以後，當秦洛有用得著妳們的時候，妳們要站出來幫他壹把。”
　　“放心吧。我現在愛極了這小子。如果他沒有媳婦，我都想拉他回去做上門女婿了。”圓臉老卓首先表態。
　　“可惜的是我沒有孫女。”郭旭生笑著點頭。
　　“沒問題。”顧百賢也答應了。“如果他願意學，我還會把我那手診骨手法傳授給他。”
　　“那就太好了。”王修身壹臉激動地說道。“老夥計，我給妳們作揖了。”
　　說著。王修身對著面前的三個老友壹個九十度的鞠躬。
　　三人沒有躲閃，也同樣肅穆的對著王修身九十度鞠躬。
　　無意間回頭的秦洛恰好看到這壹幕，心臟像是被什麽重器給狠狠地撞擊過壹般。
　　痛地讓人想流眼淚！
　　王修身直起身體，對著秦洛招手，說道：“秦洛，妳過來。”
　　秦洛走了過去，恭敬地說道：“王老。”
　　雖然他剛才沒有聽到幾人的談話內容，但是，他能夠從幾人的動作中猜測到發生了些什麽事兒。
　　“前兩場我都輸了。我們開始比拼第三場吧。”王修身說道。
　　“王老。今天有點兒累。第三場，我們還是以後再比吧。”秦洛說道。
　　他不能為了自己的名聲，就狠狠地把壹代針王給踩在腳下。
　　他有心成全。自己卻沒辦法接受這樣的重禮。
　　“沒關系。妳看著就好了。”王修身說道。
　　不給秦洛再拒絕的機會，轉過身對王養心說道：“準備銀針。”
　　“爺爺，銀針已經準備好了。”王養心知道爺爺要做什麽，聲音激昂地說道。
　　好像爺爺所做的事情能夠把他體內的激情也給點燃了壹般，讓他的心境久久地難以平靜。
　　秦洛雖然不懂使用，但是他卻聽說過，五龍針法的最高境界是要特制銀針的。最長超過壹尺二寸。
　　王修身打開針盒，徑直取了裏面最長的大針。
　　大針，長四寸，針尖細微，針身圓潤光滑。握在王修身的手心裏閃發著動人的銀色光澤。
　　“五龍針法，多針胸部和腰部。但是，經過我這麽多年的摸索和實踐，發現了另外壹處穴位更合適使用這種針法。”王修身把手裏的長針消過毒後，對王養心說道：“妳敢不敢試針？”
　　“有何不敢？”王養心爽快地答應了。
　　“很好。脫掉妳的上衣。”王修身說道。
　　王養心依言解開外褂，把上身衣服脫下來，赤裸著站在王修身的面前。
　　“妳看仔細了。”王修身對秦洛說道。說話的時候，手提長針猛然刺下，目標竟然是王養心的肚臍上方壹處不知名的穴位。
　　“此為新穴。我為其命名為鳳眼穴。這壹針法，我也為其命名叫做五龍探鳳。”王修身說道。按照國際慣例，壹個醫生如果能夠發現人體的壹個新穴位，可以以其名字命名。也可以自己為其取壹個好名的名字。
　　秦洛的眼睛壹眨不眨，死死地盯著王修身的右手。看著他那雙蒼老卻極其穩健的手捏著細心的爭針壹點點兒的揉撚著。很快的，四寸長的銀針竟然進去了壹大半。
　　“看明白了嗎？”王修身擡頭問道。他的臉色通紅，顯然這樣的刺法很是費力。
　　“明白了七成。”秦洛說道。
　　“再來壹遍。妳要看仔細了。”王修身右手輕提，銀針無聲無息地從王養心的身體裏面拔了出來。
　　王養心面無表情，仿佛他的身上不曾感覺到壹丁點兒疼痛。
　　“好的。”秦洛答應著。
　　深呼吸壹口氣後，王修身再次出針。仍然是剛才壹樣的速度，壹樣的力度，壹樣的位置。
　　針進壹半之後，王修身再次擡起頭看著秦洛，問道：“看明白了嗎？”
　　“看明白了。”秦洛點頭說道。
　　“很好。很好。”王修身的額頭上滿是汗珠，壹臉欣喜地說道。
　　這壹次，他拔針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麽比拼針法。而是王修身在把自己最得意的五龍探鳳絕技傳授給秦洛。
　　秦洛雙膝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謝謝師父授藝之恩。”
　　男兒壹跪為師恩！理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