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定幽冥

　　敖厲理解不了原因。
　　它和其他生物都能拼接，為什麽反而近不了同族向雨蕁的軀體，即使她變了種族也不應該產生這種現象。
　　何況她只是無相，有絕對的等級差。
　　但事實就是這麽發生了，它失去了爆炸第壹時間就近換個軀體的機會，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近在向雨蕁咫尺，它第壹反應只能迅速捉了向雨蕁再說別的。
　　龍魂張口，發出了壹聲靈魂厲嘯，試圖沖暈向雨蕁的陽神。但已經來不及了，夏歸玄又不是幹看著的。
　　厲嘯剛起，鐘聲飄蕩。
　　壹切波動被東皇鐘震散無蹤，絲毫傷害都起不到了。
　　向雨蕁摸出了壹把……槍。
　　敖厲：“？”
　　無聲無息的射線命中了近在咫尺的龍魂。
　　敖厲發現自己有了剎那的紊亂僵直，什麽魂力都用不出來了。
　　夏歸玄神色抽搐了壹下。那是啥……自己兜裏也有壹把，集貿星奸商賣的屠神槍……還真有用？
　　雖然只有剎那用途，敖厲幾乎是瞬間就解脫恢復，但有這麽壹個拖延就夠了，下壹刻幽舞的術法已經降臨身後。
　　澤爾特黑暗魔法：反饋。
　　這是壹種精神燃燒的魔法，如果有肉身，將會讓精神的燃燒反饋於肉身，使肉身湮滅死亡。
　　如果沒有肉身……那就是精神即死。
　　仿佛能聽見“嗡”的聲音，敖厲龍魂整個扭曲起來，變得虛無飄散。
　　鈞臺之劍劈在了它身後。幽冥散盡，地獄成空！
　　壹場慘烈的圍毆。
　　敖厲左沖右突，怒道：“夏歸玄，妳堂堂太清之巔，壹代仙帝！就躲後面抽冷子？”
　　“是啊，這難道不爽嗎？”夏歸玄壹拳砸在龍魂臉上，帶起壹陣漣漪。
　　“……我他媽沒見過妳這麽無聊的太清！”
　　“很多人這麽說過。”
　　夏歸玄神清氣爽。
　　慣常是自己壹打多，這明明處於對方城堡地底，居然反而變成了自己這邊圍毆對方壹個，怎是壹個爽字了得？
　　因為其他龍屍龍魂全部被幽舞壹個人擺平得幹幹凈凈，外面的屍骨又因為空間封閉沒進來，敖厲壹切舉動最終變成了作繭自縛。
　　“主人。”幽舞悄悄傳念：“夜長夢多，我擔心它能爆裂位面，那會很麻煩。”
　　夏歸玄微微壹笑：“這個位面它根本爆不了。”
　　“為什麽？它經營已久，和眼睛又融合過，不知道還有些什麽特殊方法，可未必全看實力的。”
　　“因為那只眼睛是假的。”
　　幽舞：“！！！”
　　正在頑抗中的敖厲：“？？？”
　　妳可以戰勝我，不能侮辱我的智商！敖厲怒道：“我與它融合了多少年，是真是假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妳當然不知道。”夏歸玄憐憫地看著它：“妳連妳自己已經死了都不知道，還笑羅維呢。”
　　羅維：“……”
　　“那怎麽壹樣，羅維已經不知道自己原身的情況，我壹切都知道！”
　　“妳真的知道？那妳割韭菜修行了這麽久，怎麽還是這點能力？”
　　“因為他們的修行能量太少，這是需要日積月累的，並不能因為幾百年沒有見效就認為無效。連凡人都知道運動需要經年累月才能看出效果，夏歸玄妳該不會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
　　“那麽……妳為什麽不知道位界有薄弱點通向我的星域？”
　　“……”
　　“夏某走慣諸天，各個位界都是有共同點的，那就是必有能量來源。如火元素位面必是因為有壹個火源核心漸漸衍生，當能量用盡，位界也就枯竭衰亡。除非形成了壹種循環機制，火元素生命死亡又回歸核心，如此反復。”夏歸玄道：“即使如此，也會緩慢地遺失消散，很少有什麽能夠永恒。”
　　向雨蕁有些哭笑不得，這師父真的是，好奇心重，探索心強，還好為人師。
　　但不得不說，大家的心思確實被吸引了，連戰鬥都慢了下來，敖厲亦然。
　　夏歸玄繼續道：“連主宇宙都如此，主宇宙的能量是各種碰撞反應誕生的，但它也非無限，終有衰盡之時，於是宇宙重開，連人類的研究都指向了這壹點。那麽問題來了，此界能量何來？陰氣死氣各類暗負能量，哪裏來的？妳給的？還是眼睛？”
　　敖厲頑抗的動作越來越遲緩，顯然心神有些震動。
　　它確實沒考慮過這壹點。
　　能量哪來的？
　　“實際上壹直就是通過位面節點，從主宇宙接引而來，眼睛提供的意義不過是逆生為死，把正宇宙能量化為負能量而已。”夏歸玄微微壹笑：“我從來了這裏就壹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妳掌控壹界，肆虐亡靈，這麽高的掌控力，這麽高的格調，為什麽居然不知道位界薄弱點？既然眼睛和妳融合了，妳感受過能量進入節點，逆生為死的轉化過程了麽？”
　　敖厲：“……”
　　“妳不僅感受不到，它還會阻止妳知道，因為壹旦發現了，妳所自以為的存在基礎就崩潰了，也就死了……如同低級怨靈壹樣，沒有區別，怨靈以為自己活著，以執念構建了自己的認知，壹旦認知到了真實，也就消散了，妳比我了解……”夏歸玄看著它，神色有些嘆惋：“妳真的死了，解剖自己的軀體，迎合更強的靈魂，妳也是自殺的。”
　　所有交手都停止下來，幽舞向雨蕁都驚詫地看著敖厲，敖厲壹動不動地懸浮原地，神色開始變得呆滯，似有什麽靈光正在抽離。
　　“轉化能量的操作，在進入位界的剎那就已經完成了，是位界自己在轉化的……”夏歸玄低頭看向血海漩渦消失之後留下的無盡虛空：“龍神曾經告訴過我，它破滅了壹個位面，煉化之後成了壹只手指。”
　　眾人毛骨悚然，這意思是……
　　“所以妳身上的眼睛不過是壹個具現，被我戳瞎了也沒有變化，因為真正的本體是位界本身，它才是真正的眼睛，我們都在眼睛裏……
　　而妳早就已經只是它的傀儡。煉化的所有死氣，不過是聖魔殘軀自我吸收能量的舊事，只是更先進了，懂得利用人來做了，更高效了……”
　　“砰”地壹聲輕響，敖厲的元神自我消散，變成星星點點，散為熒光，落入虛空，竟有壹種晶瑩的淒美。
　　幽舞向雨蕁說不出話來。
　　“它的本體，嗯，屍身，在千棱幻界，是壹只死亡了的千棱幻妖。太清之軀自有其用，相信我們還會見到。”夏歸玄淡淡道：“千棱幻界的征途，從此界開始。”
　　隨著話音，九鼎飛轉，破開地底空間，勘定位界八方，以鎮九州。
　　夏歸玄懸浮天際，看著下方茫茫亡靈，枯骨，幽魂，人頭，斷體……低聲自語：“破。”
　　九鼎泛起九色神火，盤旋而上，直沖九霄。
　　時空環繞，光暗交織，幽垠的霧靄破滅，天際的曙光進入空間。
　　夏歸玄祭煉天地！
　　虛空之中似有眼眸閃爍，無處遁逃。
　　“主人……”幽舞壓著心中驚嘆和佩服的情緒，到了夏歸玄身邊低聲問：“祭煉位面，那這些屍骨何從？”
　　“眼睛收走了，已開的空間不代表就要消失。我以九鼎定八方，開此冥界，定我規則。從此便是我們蒼龍星域自有的死界。”
　　“轟！”虛空之中的眼睛越來越凝實，有著清晰的驚怒之意。
　　夏歸玄平靜地對視：“無論妳是聖魔也好，無上也罷。完整之敵我且無懼，何況殘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