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讓儒家再次偉大
視死如歸魏君子 by 平層
2022-8-4 22:02
趙鐵柱直接好家夥。
要不是聽出了陸元昊話中的顫音和看到了陸元昊顫抖的雙腿,他差點就以為自己這個便宜弟弟是壹個偽裝的極深的梟雄了。
這個無懈可擊的推理,他聽了之後都感覺確實只能造反了。
咱們這麽幹皇帝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所以幹脆就自己當皇帝。
這恒河裏。
壹點毛病都沒有。
姍姍來遲的陸總管知道後都直接壹口水噴了出去。
從頭到腳的打量了陸元昊壹遍,陸總管的語氣十分復雜:“本來以為老九妳是最膽小的,萬萬沒想到妳最狠啊。”
他其他幾個義子義女包括他在內,也都只想著限制皇權,沒想著造反。
陸元昊直接壹步到位。
這進度讓他們望塵莫及。
見自己哥哥和義父都不以為意,陸元昊急了。
“義父,妳糊塗啊。我們連淮南王都殺了,不造反的話就只有死路壹條。”陸元昊道。
陸總管聽到陸元昊這樣說,表情更詭異了。
“說起這個,淮南王到底是怎麽死的?”
陸總管看向趙鐵柱,皺眉問道:“我不是說廢了他就行嗎,留他壹口氣。”
淮南王可以死。
但也許活著的作用更大呢。
就好像戶部尚書那樣。
進了監察司的監獄,還不是任他捏圓捏扁。
當然,只要淮南王不死,宗室給監察司施加壓力,監察司可能會頂不住壓力把淮南王給放掉。
那倒黴的就是監察司了。
所以現在淮南王死了,對於監察司來說也是壹件好事,壹勞永逸,免除了肉眼可見的後患。
不過陸總管是對自己有信心的那種人。
他相信自己能夠頂得住壓力。
再加上他們對淮南王的調查也基本完成,有把握把淮南王徹底釘死。
所以陸總管是沒打算直接弄死淮南王的。
趙鐵柱攤手:“義父,不是我動的手,我聽妳的吩咐,只是想廢了他。”
於是陸總管和趙鐵柱壹齊看向了陸元昊。
陸元昊壹臉無辜:“不是我,義父,大哥,妳們別看我,打死我都不會承認的。”
陸總管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那看來真是自己這個便宜兒子做的了。
“妳怎麽做到的?”趙鐵柱疑惑道。
他整個過程什麽都沒有發現。
但凡發現,他就攔住陸元昊了。
陸元昊眨了眨眼,解釋道:“我有壹個朋友,他精通那種讓驗屍官檢查不出任何狀況的殺人手法。”
趙鐵柱和陸總管同時呵呵壹笑。
趙鐵柱嘲諷道:“改日讓我見見妳這位朋友,我也想學習學習。”
“大哥妳不用,妳已經很強了,這是我這種弱雞才需要學習的東西。”陸元昊道。
趙鐵柱:“……”
這是嘲諷吧?
應該是吧?
以他現在的實力,三個他加起來都打不過陸元昊,甚至都破不了陸元昊的防。
但是想想老九的智商,他可能是真的這麽以為的。
趙鐵柱決定原諒自己的便宜弟弟。
畢竟也打不過他。
還能怎麽辦呢?
“老九妳這個性子到底是怎麽養出來的?”陸總管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我本來以為妳是個膽小如鼠的家夥,結果真動起手來,妳比鐵柱還犀利。魏大人說的對,妳還真的是個寶藏男孩。”
皇族親王,說殺就殺了。
大乾定鼎天下,不知埋葬了多少梟雄,同時又有無數的仁人誌士為大乾效命甚至是效死。
但是平時慫的壹批的陸元昊說造反就造反,盡管怕的要死,但很顯然他是真敢這麽想也敢這麽做。
陸總管之前可沒覺得陸元昊能有這麽牛逼。
現在看來,是他小看陸元昊了。
還是魏君看的準。
“義父,我懷疑老九為了活下去,別說造反了,屠神他都敢幹。”趙鐵柱道。
趙鐵柱甚至發散了壹下思維:“按照老九這個態勢發展下去,不久的將來也許我們能夠見證老九含淚提著刀,壹刀壹刀的往刀神身上捅。壹邊哭,壹邊捅,壹邊質問,我就是想活著,妳們為什麽總是要逼我?我還是太弱了,所以只能先把妳剁成肉醬。”
陸總管差點又噴了壹口茶。
“鐵柱妳最近的文學素養有進步,還別說,我畫面感都出來了。”
陸總管認同趙鐵柱的話,這還真是陸元昊能幹出來的事情。
陸元昊很委屈:“大哥妳嘲諷我,我再修煉壹萬年也不是神仙的對手啊。”
趙鐵柱:“……不用十萬年,照妳這個妖孽的速度,再給妳十年說不定就有希望了,就怕沒有十年了。”
說到最後,趙鐵柱也輕嘆了壹聲。
魏君和白傾心都能猜到陸元昊是那種應劫而生的劫運之子,狐王和妖皇也有類似的猜測。
那監察司內部當然也可以猜到。
事實上自從陸元昊崛起之後,陸元昊就已經進入了很多大人物的視線。
只不過是因為他頭上有陸總管這個巨人罩著,所以暫時他自己還無所察覺。
現如今的陸元昊如果再外出京城去公幹,那確實就得小心了,他這種性格還真的適合當前的環境。
不過帶領大乾走向全新的未來,以陸元昊的性格,他幹不了。
小胖子可以成為那種鋒利無比的刀,把神都捅壹個窟窿。
但是妳很難想象陸元昊這種性格的人能夠把上官丞相、姬帥、陸總管這種人中龍鳳聚攏在壹起,並且讓他們發自內心的折服。
不可能的。
陸元昊實力再強,他們這種人也很難屈居陸元昊之下。
別說他們了,年輕壹代當中,陸元昊的實力現如今已經得到公認了,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多少人來燒他這個冷竈。
有時候的確是性格決定命運。
國家的未來,肯定不能寄希望於茍字當先的人。
當然,陸元昊本人其實沒有任何問題。
是個好小夥。
所以趙鐵柱壹想到局勢可能未必留給陸元昊成長的時間了,就有些難受。
反倒是陸總管很看得開。
“小九還年輕,暫時輪不到他拼命,不著急。而且小九有自己變強的節奏,我們就別管了。”
反正這些年他也沒管過。
然後陸元昊的驚喜壹個接壹個。
陸總管真沒把握自己事必躬親的去培養,陸元昊能比現在強。
“小九,妳也不用擔心皇室的報復,皇室現在可沒精力報復我們。”
“義父,不能大意啊。”陸元昊提醒道:“人家和皇帝是壹個姓的,我們都姓陸。”
“說起這個,義父,我壹直好奇壹件事。”趙鐵柱疑惑道:“我們九個兄弟,為什麽只有小九跟您姓陸?”
他們壹度懷疑陸元昊是陸總管凈身前的私生子。
後來發現年齡對不上。
而且顏值也對不上。
陸總管看了趙鐵柱壹眼,淡淡道:“我收養妳們的時候,妳們都是孤兒,但妳們還真當自己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妳們的姓都是真的,父母都死了,但他們的姓氏妳們要傳承下去。至於小九,他父親也姓陸。”
“元昊是義父您的遠方親戚?”趙鐵柱問道。
陸總管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
他只是對陸元昊道:“小九,我說讓妳不用擔心來自皇族的報復,是因為監察司得罪的人多了。想找我們報仇也得排隊,皇族算老幾?”
陸元昊:“……”
危機感越來越重了。
他想跑路。
“妳去休息吧,放心,監察司的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
陸總管讓陸元昊離開之後,然後對趙鐵柱吩咐道:“我抓起來的那群人立刻開始調查,把他們查壹個底朝天。趁著現在修真者聯盟和我們簽訂了不戰之約,這些釘子能拔掉多少就拔掉多少。”
今天去淮南王府的是陸元昊和趙鐵柱。
而其他幾家,是陸總管親自帶人抄的。
陸總管不直接和皇族的親王發生沖突,讓監察司和皇族之間留下了可以緩沖的地帶。
然後對於名單上的其他人重拳出擊。
有陸總管親自壓陣,再加上監察司事前的準備工作,這群人自然被壹網打盡。
監察司收獲頗豐。
戰果驚人。
上官丞相滿意,因為打掉的都是那些有異心的人和帝黨。
姬帥滿意,因為軍費更多了。
陸總管也滿意,因為他在做正確的事情。
不過,還沒有完。
為了能夠走到今天這壹步,他們前面已經做了太多的努力。
這樣的局面不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他們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繼續擴大戰果。
三巨頭很顯然達成了無言的默契。
監察司在最前面沖鋒陷陣。
上官丞相看似什麽都沒有做,但是整個朝政並沒有發生大的變故,上官丞相很顯然在默默的幫監察司查漏補缺,為陸總管穩定後方。
而姬帥什麽都不需要做,軍方始終沈默,就是對監察司最大的支持。
這種局面,讓不少人都不寒而栗。
四皇子府。
四皇子簡直瑟瑟發抖。
壹半是認真的,壹半是裝出來的。
“老杜,這波妳們的人損失了多少?”四皇子開始打探情報。
杜威比四皇子的臉色更加難看。
“十之八九。”杜威道。
頓了頓,杜威再次開口:“太狠了,實在是太狠了。妳們大乾的這些政治高手簡直不講規矩,他們完全是胡來。”
哪有這麽幹的?
他們西大陸政治鬥爭也沒有這麽慘烈啊。
而且杜威自認學貫東西,對於大乾的了解也不少。
按照他對大乾歷史的了解,大乾之前的京察不是這樣搞的。
“尤其是那個陸謙,簡直不講武德。監察司簡直就是壹個畸形的怪物,妳們大乾為什麽要容許壹個特務機構擁有如此大的權力?”
杜威很憤怒。
西大陸辛辛苦苦在大乾埋了這些釘子,可都是花的真金白銀。
而且沒少花費時間和精力。
但是現在,不說被壹掃而空,但也元氣大傷。
更重要的是監察司目前看不出任何收手的跡象。
老實講杜威都怕了。
他們那邊沒這樣玩過。
杜威很擔心按照這個節奏下去,他也會往監察司的大獄裏跑壹趟。
別說杜威了,四皇子也怕了。
“老杜,不瞞妳說,從前的京察就是走過場,誰知道這次突然動真格的了,本宮也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投靠他的四皇子黨也被橫掃了。
本來就是壹堆墻頭草。
真要是有什麽才華,也輪不到四皇子撿漏。
早就自己憑本事發光發熱去了。
懷才不遇這種事情當然是客觀存在的,但是太少了。大多數人以為的懷才不遇,其實就是過於高看自己。
真正牛逼的那種人,即便出身貧寒,也壹樣能殺出來。比如蘇將軍,從小吃大乾朝廷的救濟糧長大的,結果現如今已經被姬帥看好成為下壹代的軍方第壹人。
還依舊潛龍在淵的牛逼人物肯定也有。
但四皇子目前還沒遇到。
所以那群墻頭草理所當然的被橫掃了。
屁股底下都壹堆爛賬沒擦幹凈。
這段時間四皇子也是被打的節節敗退,壹塌糊塗。
他和杜威現在就是互相抱頭痛哭,大家壹起賣慘。
比來比去,四皇子發現還是杜威慘。
不過四皇子覺得自己不能這樣想。
不能同情敵人。
再說他看上去也老慘了。
所以四皇子安慰杜威:“老杜,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那些人被幹掉就幹掉了,正好妳拿西大陸給他們的錢來養我。”
杜威:“……”
這個安慰更像是補刀。
他的心更難受了。
“殿下,妳獨木難支。”
四皇子擺了擺手,認真道:“老杜,妳就是沒帶兵打過仗。但凡妳帶兵打過仗,妳就應該知道,其實壹群烏合之眾加起來也比不過壹個訓練有素的精英,本宮就是那個訓練有素的精英,妳們西大陸的救世主。”
吹捧起自己來,四皇子壹點都不帶臉紅的。
杜威沒好氣的道:“殿下既然是精英,那能不能把我們的人先保下來,別被幾個做奴才的打的節節敗退。”
四皇子有話說:“老杜,這能怪的了我嗎?陸謙帶的是什麽人?那是監察司啊,監察司的人可都是精英,大部分領頭的還都是衛國戰爭留下來的,這可是經過了妳們西大陸的考驗。我呢?我帶的這都是些什麽臭魚爛蝦?我完全是被這群臭魚爛蝦給拖後腿了啊。”
杜威:“……”
“話說回來,為什麽我就招攬不到那些真正有用的人才,只能招攬到這些臭魚爛蝦?說壹千道壹萬,還是因為我手裏沒有能吸引人才的好東西。那我手裏為什麽沒有能吸引人才的好東西?這個就要怪妳了老杜,要不是老杜妳這麽摳門,我手頭能這麽寒酸嗎?但凡我手裏有點好東西,能招攬不到真正的人才嗎?但凡我手裏有真正的人才,本宮早就吊打陸謙了。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妳的鍋。”
杜·本澤馬·什麽都怪他·威感覺人間不值得。
這尼瑪也能怪到他頭上。
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最讓杜威氣的是,四皇子的這個邏輯還真的盤通了。
而且還有解。
因為西大陸確實還可以繼續給四皇子輸血……
畢竟西大陸的實力現階段比大乾都要更強,四皇子雖然薅羊毛薅的厲害,但也撐得住。
這就很難受。
杜威寧願西大陸撐不住,這樣他就不用壹直把好東西送給四皇子了。
偏偏就沒有超過他承受的臨界點。
杜威仰天長嘆:“殿下,遇到妳就是我們西大陸的劫啊。”
四皇子笑瞇瞇的道:“老杜,這話說的就見外了。遇到我是妳們西大陸的緣分,要是沒有我,妳們拿什麽對付魏君?”
四皇子發現了,陸謙和上官丞相進攻這麽犀利,確實讓杜威很難受。
但杜威給他的好處卻不多。
遠不如之前他挾魏君以令西大陸的時候杜威給錢爽快。
可見還是魏君給力。
其他人對於西大陸來說威脅度還不夠。
所以四皇子又把魏君提了出來。
事實證明,很有效果。
聽到魏君的名字,杜威就神情壹凜。
在大乾朝堂上的節節敗退的確讓杜威很難受,但是杜威並沒有忘記自己這次出使大乾的真正目的:殺死魏君!
他是奉神諭來的。
所以西大陸在大乾埋的這些釘子出事對於西大陸來說確實是壹個巨大的傷害,但是對於他本人來說,傷害其實非常有限。
這本來就不是他的職責範圍。
他要做的事情壹直只有壹個。
而能幫助他達成目的的人選,目前也只有壹個。
迎著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四皇子,杜威的心在滴血。
但他沒有辦法。
“殿下,距離妳上次提升實力壹共也沒過去幾天,再繼續提升的話太顯眼了。既然妳想招攬人才,那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砸錢。
“妳缺錢嗎?”
四皇子笑了:“老杜,我這個人鐵骨錚錚,從來都不喜歡錢,對錢根本不感興趣,而且壹直發自內心的認為金錢只會玷汙我高尚的靈魂。”
杜威沒有說話,他知道壹定有“但是”。
“但是”果然來了。
“但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大業,為了幫助妳們的神明殺死魏君這個欺世盜名的偽君子,我願意讓妳用金錢來玷汙我高尚的靈魂。”
四皇子那叫壹個大義凜然。
仿佛真的為了西大陸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杜威感覺到了自己的胃在翻滾。
上壹次他見到這麽厚顏無恥的人,還是上壹次。
……
不止是四皇子和杜威被監察司這波無差別掃射給嚇到了。
被嚇到的還有其他人。
禮部。
王尚書坐山觀虎鬥,也看的渾身冷汗直冒。
論修為,他的修為不低,大儒,還是大儒中最頂尖的那種。
孟老如果不是從魏君這裏得到提點,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都是不如王尚書的。
作為儒家在大乾朝堂的代言人,王尚書也壹直覺得自己是個人物。
但是看到現如今京城政局的變故,王尚書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不足。
王黨潰不成軍。
而王黨自然就是儒家壹黨。
在這次京察期間,他們被上官丞相打的簡直是鼻青臉腫。
還順帶被陸總管摟草打了兔子。
這兩位都沒有忘記儒家的威脅。
更沒忘記儒家和乾帝在合作。
所以,下手那叫壹個狠。
“爺爺,帝黨太強大了。”
王尚書聯系到了自己爺爺王海,把京城的情況向自己的爺爺匯報了壹下。
“監察司是陛下手中最鋒利的刀,上官丞相也是陛下最倚重的大臣。
“盡管現在陛下昏迷不醒,但是上官丞相和監察司都在火力全開,我們儒家在朝廷的位置被極度擠壓。
“爺爺,論黨爭,我確實搞不過他們。”
王尚書自愧不如。
作為禮部尚書,他牛逼的是引經據典,論學識的紮實,他甚至有把握吊打上官丞相。
但是論做官的藝術,上官丞相把他吊起來打。
對於王尚書面臨的這些情況,王海其實是早有預料的。
“之前在乾帝面前,我就和上官雲還有陸謙暗地裏交鋒過幾次,兩人都不是等閑之輩。”王海點評道:“論朝中底蘊,他們比我們強很多。不過這兩人雖然厲害,但是也有自己的缺點。”
王尚書心中壹動,問道:“爺爺是說他們目光短淺,打壓異己?”
王海滿意的點頭道:“不錯,他們厲害是我早就知道的,他們打壓王黨也沒有問題,但是再聰明的人,沒有了目標和信念感,也會淪為行屍走肉。身為帝黨,他們打壓已經投靠了乾帝的儒家,就是自己人在打自己人。這就是傳統官僚最短視的地方,也是他們最無解的地方。明明有壹身的才華,卻只能在壹個小圈子裏爭寵,簡直是浪費自己的天賦和能力。我們論黨爭的確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論境界,我們高出他們不止壹籌。這壹次看似是他們大占上風,但實際上呢?還不是被我們當槍使了。”
說到這裏,王海對於自己的安排十分滿意。
上官雲,後輩爾。
陸謙,區區壹個閹人。
能力都是有的。
但是格局和本聖還是差的太遠了。
本聖只是略施小計,這兩人就主動自投羅網。
目前儒家在朝堂內被打壓這件事情,的確在王海的預料之中。
也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現如今在朝中依附妳的這群儒家官員,本來就都是鐵桿的帝黨。做的也都是閑散的官職,於國無功,反而還犯了各種事情,以至於被拿住了把柄。
“他們被罷官,是理所當然之事,妳無需為此感到擔憂。
“正好借助上官雲和陸謙的手,對我們儒家來壹次刮骨療毒,把這些鐵桿的帝黨壹掃而空。
“這些人把位置空出來,妳再安排那些支持魏君的儒家大儒上位,這樣才能增加魏君在朝中的話語權,保證魏君的安全。”
王海把壹切安排的很完美。
上官丞相和陸總管也完全在按照他的計劃走。
王尚書心悅誠服:“爺爺就是爺爺,不愧是當年差點壹統朝堂的高手。上官雲和陸謙這種打壓異己的行為簡直就是在給爺爺助攻,他們在第壹層,您在第五層。”
王海對於孫子的馬屁十分受用。
畢竟說的都是實話。
當然,受用歸受用,王海的理智還是在的。
“壹個蘿蔔壹個坑,位置空出來容易,再還回來就難了。上官雲和陸謙如此打壓儒家,必然也是想增強自己在朝中的話語權,讓帝黨的實力更強。所以想要和他們虎口奪食的話,並不會特別容易。”王海提醒道。
王尚書有些不解:“陛下不是和爺爺還有他們說過嗎,這些位置都是要留給我們儒家的。”
這是儒家和乾帝的合作基礎。
儒家的歷史悠久,比大乾都更加悠久。
說句不好聽的話,大乾滅了,儒家未必會滅。
所以乾帝想要得到儒家的幫助,當然不能空手套白狼,肯定是要付出壹些籌碼的。
這些官位就是乾帝給出的籌碼。
不然大乾朝廷在儒家那兒可沒有什麽信譽。
正因為有這壹點,所以王尚書雖然震驚於儒家現在被打壓的如此慘烈,但是也沒有太擔心。
不過王海給他上了壹課。
“上官雲和陸謙對於乾帝忠心,和他們想要打壓儒家在朝堂上的實力並不沖突。我們上位是要分他們手中權力的,他們肯定不想看到。
“這就是傳統官僚和黨爭最讓我不喜歡的地方,太容易內鬥了。如果有乾帝壓著還好,畢竟乾帝想要鏟除魏黨。但是現在乾帝陷入了昏迷,上官雲和陸謙就未必把魏君視為頭號威脅了。為了獲取更大的權力,我們說不定就成為他們首要的打擊目標,畢竟魏君是不屑於去和他們爭權奪利的。
“所以盡管名義上都是為乾帝效力,但他們不會輕易給出目前空缺的官位,這點妳要好好謀劃壹下,不能便宜全被他們倆占去。”
王海的壹番話,讓王尚書重視起來。
但王尚書是壹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爺爺,如果上官雲和陸謙真的想要霸占著這些空位不放,我怕是鬥不過他們。”王尚書無奈道:“本質上我還是壹個大儒,不是壹個官僚,他們那壹套我學不會。”
禮部尚書是六部之首。
這是官方規定的。
但也是名義上的。
禮部,公認的清貴之部。
戶部管錢,吏部管升官,兵部管打仗,刑部管邢獄,工部管工程,都是有真正實務的,也就有隨之而來的權力。
禮部呢?
管禮儀……
這玩意,說重要讀書人把它擡到了特別重要的地方,所以禮部才成為了六部之首。
但是對於那些不講武德的官僚來說,禮儀這玩意就是個擺設。
忽悠傻子的。
他們自己壹點都不信。
所以他們更犯不上忌諱。
論地位,禮部確實是最高的。
論實權,禮部也是最少的。
所以禮部尚書這個職位,王尚書當的其實很清閑。
再加上他之所以擔任禮部尚書,主要是因為他是儒家派駐大乾的代表,走的是派遣道路,不是從底層爬起來的。
所以別指望他有太多的鬥爭經驗。
這不現實。
上官丞相才是從壹個普通書生慢慢爬到丞相位置上的政客。
陸總管是從壹個小太監慢慢變成提督監察司的權閹。
姬帥也是通過衛國戰爭上位,靠壹場接壹場的勝利不斷提升的自己的地位,走到了今天軍方第壹人的位置上。
但王尚書壹步到位。
省略了中間的過程。
也就等於省略了這中間通過磨練與閱歷可以得到的能力。
這是無法避免的。
王尚書自己也清楚這壹點,所以他從不高看自己。
有自知之明,也是能力的壹種體現。
對於自己孫子的自我認知,王海還是滿意的。
他給王尚書支了個招:“妳去找魏君。”
王尚書有些不解:“爺爺,上官雲和陸謙本身就是在打壓魏黨,我去找魏君有什麽用?魏君還能指揮的動上官雲和陸謙不成?”
事實上魏君還真能。
不過現在各方的信息都不對稱。
王海也沒有寄希望於魏君能夠指揮的動上官雲和陸謙。
王海想的是從另外的角度著手。
“上官雲和陸謙想要把儒家在朝廷的勢力趕絕,這種事情他們是幹的出來的,但是我們儒家為國為民,俯仰無愧天地。而且朝廷也需要儒家,所以壹旦魏君知道這件事情,魏君肯定會幫我們說話。
“上官雲和陸謙不會聽魏君的指揮,但是只要魏君公開發了話,就會形成大勢。
“誰都對抗不了大勢。
“魏君現在有這種聲望,壹言便可決定輿論的走勢。除非上官雲和陸謙想要遺臭萬年,聲望暴跌,否則只要魏君出面保我們儒家,他們就不敢壹意孤行,肯定會給我們儒家保留壹定的位置。
“所以,事情的關鍵還是要說服魏君,讓他幫我們說話。”
王尚書被王海說服了。
“好,我去和魏君說。”
王海特意提點道:“妳記著,和魏君談這件事情的時候,千萬不要說我們儒家準備安排進朝堂的是想要支持他的人。
“魏君是壹個心底無私的正人君子,妳若是說我們準備安排支持他的人上位,以魏大人高尚的品格,說不定反倒是會拒絕妳的提議。
“妳要告訴他,我們儒家支持他的人都被上官雲和陸謙辦掉了,為了讓我們儒家在朝堂繼續能夠發出聲音,我們準備安排壹些反對他的主張,但是實幹能力很強的儒家弟子為朝廷服務。
“如果換成別人,這種忙是打死都不會幫的。但是魏君不同,以魏君的性情,他不會介意上位者是否支持他,只要於國於民有利,他就會去做。
“切記,務必要按我說的做,否則可能會失去魏君這個強援。”
王海用壹個錯誤的邏輯,得出了正確的結論。
王尚書盡管政治鬥爭的經驗壹般,但是執行能力很強。
聽完王海的提點,他下班後立刻就去找了魏君。
果不其然,當王尚書說出上官丞相和陸總管在借助京察的機會打壓儒家的時候,盡管特意點出了這次被罷官的儒家弟子都是支持魏君的人,但魏君不僅沒有沮喪,反而很正氣凜然地問道:“王尚書,這些人是不是真的過線了?上官丞相京察的結果可否有誣陷他們?”
王尚書搖頭。
魏君立刻毫不猶豫的說:“做錯了事情,理應付出代價。當官是要為民做主的,不能因為他是誰的人,就能夠身居高位。
“這些人支持我魏君又怎麽樣?他們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被罷官去職也是活該,我絕對支持上官丞相。
“我魏某人從未想過結黨營私,京察本就是能者上,有問題者下。王尚書,妳如果是讓我為這些支持我的魏黨求情,魏某人恕難從命。”
感謝上官丞相,把這些魏黨從朝堂趕走了。
日後知己同學如果想對我下手,來自朝堂的阻力也會減少很多。
更何況這群人還是壹群屍位素餐的家夥。
魏君很開心。
自從上次王尚書悄悄傳書告訴他以後儒家在朝廷會暗中支持他之後,魏君就壹直提心吊膽。
儒家的歷史比大乾都長,天知道這麽多年下來積攢了多少底蘊。
他被這群人支持和保護,找死的難度就更加大了。
魏君正愁拿儒家的這群人沒有什麽辦法呢,現在上官丞相和陸總管就主動對他們開刀了。
開的好。
正好把這些人都趕出朝堂,把魏黨壹掃而空。
如此壹來,朝中支持他的人銳減,真要是有人想對他下手,也會容易很多。
魏君給上官丞相和陸總管點了壹個大大的贊。
而王尚書也在心裏給魏君和自己的爺爺王海點了壹個大大的贊。
王尚書內心慶幸,幸好自己聽了爺爺的話,找到了正確的和魏大人聊天的方式。
魏大人也的確和爺爺預料的壹樣,是壹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正人君子。
魏大人的心目中根本就沒有黨爭,有的只是清白和正義。
如此君子,方值得儒家全力的扶持,才值得儒家上下所有人追隨。
王尚書感受到了魏君靈魂的高尚,也感受到了爺爺王海那浩如淵海的智慧。
所以接下來,王尚書完全按照王海的意思與魏君繼續聊了下去。
“魏大人壹番話如醍醐灌頂,讓王某受益匪淺。”
王尚書先是捧了魏君壹句,然後繼續道:“魏大人,對於這些屍位素餐的家夥,罷官去職本官也沒有意見。但是大乾不能沒有儒家,朝堂不能沒有儒家的聲音。讓上官丞相壹家獨大,讓監察司肆無忌憚的擴充自己的實力,對於大乾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魏君點了點頭。
這是真的。
縱然魏君發自內心的認為上官丞相和陸總管都是人中龍鳳,但是讓他們把權力過度集中起來,也會出現問題的。
因為沒有人會永遠正確。
而且正如同鎮西王世子擔心的那樣,由他們來限制皇權,那誰來限制他們呢?
當滿朝文武都是他們的人之後,本質上這個朝堂和之前有皇帝在的朝堂就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都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這並不是魏君提倡的事情。
魏君看向了王尚書,認真道:“王大人這話魏某是認同的,大乾或許需要集權,但也需要更多的聲音。儒家於國於民都是有大功的,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從朝堂上徹底絕跡。”
即便在衛國戰爭當中,儒家立下的戰功也不少。
而且遭受那麽大的冤屈,儒家也並沒有反叛的跡象,頂多是對皇室不滿,對於上官丞相姬帥他們這群掌權者不滿。
這在魏君看來很正常。
就儒家那遭遇擱到他頭上,魏君估計自己絕逼把大乾給滅了。
本天帝受不了那種委屈。
儒家才報復到這種程度,絕對稱得上君子行為了。
魏君對於這個世界的儒家印象不差,除了儒家非要保他之外,其他方面,儒家絕對不是拖國家後腿的存在,反而對國家的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與作用。
“上官丞相在大力打壓儒家?”魏君問道。
王海點頭:“對,不止是上官丞相,包括陸總管,甚至是姬長空,都在打壓儒家。”
這是真的。
因為三巨頭都以為儒家已經和乾帝達成了全面合作,是鐵桿的帝黨。
既然如此,政見不同,自然往死裏幹他們。
對鎮西王下手他們還有幾分憐憫之心,對儒家下手,他們那叫壹個心狠手辣。
畢竟王海是當著上官丞相和陸總管的面,與乾帝達成的合作協議。
老戲骨對飆演技,誰都沒輸,彼此都信了。
所以魏君也信了。
他得到的全都是錯誤的信息。
“王大人稍安勿躁,說起來魏某也是儒家弟子,此事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不平則鳴,我為儒家上書鳴不平。”魏君直接打了包票。
王尚書心中壹喜。
但魏君緊接著壹句:“王大人,儒家要進入的畢竟是大乾的朝堂。所以為了讓儒家弟子在朝中有更好的發展,妳最好不要提拔那些支持我的儒家弟子,盡量選用反對我的,實幹能力又特別強的儒家弟子進入朝廷,這樣他們才能夠取得上面的信任。”
為了削弱自己的實力,魏君也是操碎了心。
而魏君的主張,讓王尚書感動的壹塌糊塗。
同時再次為自己爺爺王海的智慧而嘆服。
壹切都在爺爺的掌控當中。
“魏大人,這樣壹來,妳的處境就大大的不妙了。”王尚書提醒道:“妳為儒家發聲,我卻扶持反對妳的儒家弟子,這屬實是不當人子。”
魏君擺了擺手,大氣道:“魏某壹人的處境不算什麽,只要能夠讓儒家重返朝堂,掌握壹定的朝廷話語權,魏某甘願犧牲。只願王大人提拔的儒家弟子能夠謹記為民做主這四個字,成為壹個濟世安民的好官,讓儒家再次偉大。”
“會的,魏大人,壹定會的。”王尚書動情道:“有妳在,儒家肯定會越來越好。”
就沖著魏大人妳這番話,以後儒家壹定死心塌地的跟妳混。
王尚書早就鐵了心了,但還是深受感動。
“讓儒家再次偉大。”
王尚書看著魏君,內心的想法越來越堅定:
只要魏君活著,儒家壹定能再次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