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成了

　　出租車司機，可謂是壹個城市中，消息最靈通的人。因為他們接觸的人廣，而且滿城市的跑，哪裏發生點兒什麽事，不管多遠，不管多偏僻，很快就會被出租車司機知道。
　　如果不是聽到宋佳說，王文還不知道中心醫院的事情已經全城皆知了。聽宋佳這麽壹說，王文才知道事情鬧的比想象的還要大。
　　現在王文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院長齊德順會壹下子做出那麽大的讓步了。如果他不讓步，就憑中心醫院這事在江北市社會上所產生的不良影響，他這個院長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餵，到底是什麽事呀？妳們為什麽會罷工啊？”宋佳看著王文好氣的問道。
　　王文瞥了宋佳壹眼，這女人確實缺心眼，連這種簡單的問題都要問。愧她還生在那樣壹個有權有勢的家庭，難道連分析矛盾這點兒簡單的事情都不會嘛？
　　“世界上所有的工人罷工的目的都知道壹個，那就是提高待遇！”王文說道。
　　“提高待遇？”宋佳聽見後壹楞，隨即用壹種懷疑的眼神看著王文，說道，“妳們當醫生的，壹個個都肥的流油，竟然還想提高待遇，妳們也太貪心了吧？”
　　聽見宋佳的話，王文的眉頭立即就皺了起來，伸手在桌子上壹排，沖著宋佳說道，“滿口胡言，我們醫生怎麽就壹個個肥的流油了？”
　　“哼！還用我說嗎？妳們拿著藥廠的回扣，拿著病人送的紅包，壹個月壹萬塊很輕松吧？”
　　“我呸！胡說八道。壹個月壹萬？妳當我們醫生是開銀行的啊？別的醫生我不知道。老子在中心醫院這個江北市最好的醫院工作快兩年了，經常值夜班不說，有時候還要值班四十八個小時。不請假，不遲到，不早退，工作中沒有犯任何的錯誤，壹個月滿打滿算，工資加獎金，還不到兩千。如果哪個病人的醫藥費托的不交了，或者那個病人偷著跑了，我們當醫生的，還要替他們買單。就拿上個月來說，我值了八個夜班，還有兩次是四十八小時的值班。七次是在下班時間，被醫院叫回來做手術。就這樣累死累活的，上個月到手的工資壹千二。這樣的工作，妳做啊？”
　　宋佳被王文說的壹楞壹楞的，看見王文生氣的樣子，宋佳扒拉了兩下手指頭，然後看著王文問道，“工資壹千二？那獎金呢？”
　　“獎金？都給拖欠藥費的病人埋單了。而且那點兒獎金還不夠扣的，這麽說吧，上半年剩下這幾個月的獎金，都扣的差不多了。”王文說道，其他人不說，小童童的父母欠的醫藥費，就有好幾萬。而小童童平時所用的藥物，這些錢，都是由心外科出的。這筆錢，院方不會負擔，能夠免費的提供吃住，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啊？那紅包和回扣呢？”宋佳問道。
　　“說實話，現在除了婦產科，其他科遞紅包的事情已經很少了。妳可能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王文說道，“就拿妳家的情況來說吧，妳爺爺的手術我給做的，妳們給我紅包了嗎？沒給吧？”
　　“哼，我給妳紅包，妳敢收罵？”
　　“妳說到點子上了，許多紅包都是不能收的，我前幾天還有市政法委書記的母親做過手術，妳說如果他們給紅包，我能收嗎？”王文嘆了壹口氣，好不容易做了兩個大手術，還碰到兩個背景深厚的人。這要是去外面走江湖，私下裏到其他醫院去做，就沖著這手術的難度，勞務費至少也要七八千。結果在中心醫院，只能落個口頭表揚！還他媽的差點兒因為違反規定被處分。要不說，還是自己開醫院好，自己說的算，出了什麽事，自己也能捂得住，其他什麽人也管不了！
　　“這麽說來，妳還真是太可憐了！”宋佳壹臉同情的看著王文說道。別說是加班了，就連上班，她都不想去，每天公式般得跟周圍的每壹個人打交道，每天都重復著前壹天的工作。幸好工資還算豐厚，如果她真不敢想象，如果整天加班，還只拿壹千二百塊錢的工資，她會怎麽樣。也許，會瘋！壹千二，連她的壹只鞋都買不下來！
　　“妳才知道啊？要不然，我跟妳賭什麽飯呢？不就是因為連飯錢都沒有了嗎？”王文說道。在外人看來，醫生這個職業的油水是多麽的足，實際上根本沒有那回事。如果是被分配到大城市工作，壹個月發的那點兒工資，還不夠租房和吃飯用的。至於回扣紅包各種福利等等等等，對於新人醫生來說，那都是浮雲。熬到主治醫師算是能夠解決溫飽，熬到副主任醫師才能算是熬出頭。不過這通常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而且還是快的！
　　“真可憐，連飯錢都沒有。看來我今天來，是雪中送炭，來的很及時嘛！”宋佳笑著說道。
　　王文看著有些得意的宋佳，靠，難道妳不來，老子還能餓死？王文看了壹下時間，還不到十點，就對宋佳問道，“雖說是雪中送炭，但妳來的也太早了吧？還不到十點，妳是打算請我去吃早飯，還是午飯？”
　　“呵呵，這個嘛，就看妳願意吃什麽了。如果妳願意吃早飯，我就請妳吃早飯，如果妳願意吃午飯，那我就請妳去吃午飯。反正欠妳十頓飯，要不然，早飯和午飯我壹起請，怎麽樣？”宋佳看著王文問道。
　　“不怎麽樣！妳圖省事了，我吃虧了！”王文說道。
　　說話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王文看了壹下來電，是醫院內部的，而且就是外面心外科護士辦公室的電話。王文心臟劇烈的跳動了壹下，然後拿起話筒，貼在耳邊。
　　“王哥，方主任回來了！”話筒另壹端，丁曉玲小聲的說道。
　　“恩，我知道了！”王文說道。
　　那邊掛斷了電話，王文也放下了話筒。
　　談判終於結束了。
　　‘騰’的壹聲，王文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走。來到門前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辦公室內的宋佳說道，“我有事，要出去壹下。妳在這裏老實的待著，聽明白了嗎？”
　　“妳說的又不是外語，我怎麽會不明白？”宋佳語氣中略帶著幾絲不滿的說道，“妳就不能跟我客氣點兒說話？”
　　“妳跟我不是也沒客氣嗎？”王文說道，然後不再理會對方，開門走了出去。
　　壹出門，王文立即感到了外面與先前的不同。原本都待在辦公室裏面的護士，此時都已經出來了，表面上像是去照看病人，實際上就是為了探聽消息。除了護士之外，醫生們也有行動了，劉賀強等人也都從各自的辦公室裏面走了出來，應該是都得到了消息，連苗定江副主任也不例外。
　　馬奎榮主任似乎已經感受到大家急切的心情了，所以在走進辦公室之後，門並沒有關。看到這樣的情況，苗定江立即走了進去，然後沖著站在外面的劉賀強等人招手。
　　這是要開會啊！
　　還站在外面的醫生，看見苗定江的指示之後，立即都走進了馬奎榮主任的辦公室。
　　馬奎榮主任看起來還是那麽的淡定自若，就和他先前離開時壹樣。走進辦公室的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後又到飲水機旁邊蓄了壹杯，這才坐下來。
　　馬奎榮伸手沖著辦公室的門指了指，站在門旁的張繼超立即把門關上。
　　辦公室裏面，還是昨晚在茶莊開會的那幾個人，只不過多了壹個沈英華主任！除了王文之外，其他的住院醫師都沒能進來。在醫院裏面，醫生的等級，還是非常明顯的！
　　壹屋子的人，都在看著馬奎榮主任，等待著他帶回來的談判的消息！大家在醫院等了這麽長時間，不就是為了這點兒事情嗎？
　　“大家都等久了吧？那我就說壹說剛才的事情！”馬奎榮主任看著辦公室裏眾人渴望的目光之後，緩緩的說道，“本來以為這次談判，是在我們醫方代表和院方代表之間進行的，沒想到市衛生局來了壹個副局長，這是我們事先沒有想到的，這也是為什麽，這場談判會花費這麽長時間的原因。我們拿出的方案，仍然是我們在昨晚研究好的那壹份，而院方也拿出了壹份。我們的那壹份，我就不多說了，大家都知道。而院方的那壹份，主要的內容，就是保證以後不再發生類似的罷工事件，相信這也是院方和局裏面共同的要求。這個要求，我們是可以接受的。而對於我們的要求，院方也是可以接受的，不過局裏面對我們提出的要求的意見很大，說了很多，特別是在降低多少錢的問題上。拿我們心外科來說，說好了是兩萬，而局裏面希望降到壹萬。這和我們認為的目標差距太大，所以沒有同意。然後就是討價減價。最後迫於我們強硬的態度，局裏面也妥協了。所以，這次的談判對我們來說，是成功的。從這個月起，我們科室向院裏面上繳的金額將降低兩萬！還有，為了消除食堂打架給我們醫院帶來的不良印象。今天中午，所有醫院都要去食堂吃飯，到時候會有記者，所以大家要表現出壹副和諧的態度。明白嗎？”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