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衍仙訣

　　望斷偏峰小竹林依舊蒼翠欲滴，晨露晶瑩剔透，在竹葉上慢慢聚合，直到劃動到葉尖方才由於過重滴落在潮濕的地面上，滋潤著大地。混合著泥土、野草的芬芳在鼻息之下徐徐飄蕩，旦凡吸上壹口，便會覺得五內清涼、舒適無比。順著張滿青苔的石階蜿蜒而上，穿過竹林小道直接深入腹地，陸塵吃過了早飯回到了小木屋中。
　　剛剛推開門，壹道熟悉的身影背對著自己負手而立。陸塵嚇的壹楞，旋即發現那道背影正是了塵，不由驚喜了起來。
　　“師父～，您什麽時候回來的？”
　　了塵回過頭，破天荒的露出了和順的笑容：“剛剛才到，坐下！”
　　“這麽神秘？不會是又想到了什麽方法訓練我來了吧。”陸塵心中有些忐忑，總感覺這老爺子的笑容不是什麽好事。
　　“那妳知道為什麽為師這麽看重於妳嗎？”
　　突兀的壹句話讓陸塵鬧的壹楞，想了壹想，腦袋像個撥浪鼓似的搖了起來。
　　了塵撇了撇嘴，音調陡然提高了八度，喝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老夫培養妳就是讓妳光耀門楣來著。明白嗎？”
　　陸塵點了點頭，隨即壹想不對，又搖了搖頭。
　　“唉～”見陸塵不解，了塵長嘆了口氣道：“我乾玉門成立之初，為的就是開創乾玉門修真門派，我派宗旨便是要濟身那道門七宗之內，成為這東州仙門其中之壹。為了這個目的，自開派祖師以來，歷代先師都在勤奮刻苦的修煉，不過至今還沒有達到這個目的。”
　　說這話的時候，陸塵能夠聽出了塵的語氣之中隱約帶著壹股悲涼的滄桑感，便靜靜的聽了下去。
　　“要濟身壹流門派之列，談何容易，道門七宗，哪壹個不是有著無數修真高手的大門大派。如果真的想讓他們承認我乾玉門有著壹流門派的實力，首先第壹點，我門便要出壹個元嬰期的修士。”
　　“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妳的師祖……每壹代都在為著這個目標而努力。而在乾玉門開創之初，最有希望成就元嬰期修士的人便是我的師父，妳的師祖，有著金丹後期實力的道空真人……”了塵說著，神情有些激動了起來。
　　陸塵問道：“那師祖現在身在何方啊？”
　　“他死了。”了塵突然頹廢了下來。
　　“死了？金丹後期這麽強也會死？”陸塵震驚了。
　　“怎麽不會？”了塵擡起了頭，眼中隱有殺機流露而出：“妳以為金丹後期就很厲害了？哈～，太可笑了，金丹後期算什麽，屁都不是，遇到元嬰期高手，來壹個死壹個，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師祖就是被道宗七門之中歸元宗的元嬰期高手殺死的。那壹戰我親眼所見，元嬰期高手揮手之間，師祖連法器都沒有拿出來，便神魂俱滅。元嬰期啊，如果要是再給師祖壹些時間，他也會成為元嬰期的高手。”
　　道宗七門之所以被稱之為壹流修仙門派，是因為門內有元嬰期的高手坐陣。
　　了塵語氣悲涼，仿佛在為自己的師父報不平，隱約間那語之中的恨意根本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金丹期高手的確很厲害，可還不算是無敵的，就像我們大周，看似繁華，可與那些真正七門保護下的大國相比什麽都不是。壹個金丹期高手可以左右壹個國家的興衰，然而壹個元嬰期的高手，卻是可以將壹個國家毀滅。這下妳明白為什麽我們壹直都想濟身壹流門派了吧。”
　　“壹個金丹期的高手可以左右壹個國家的興衰？而壹個元嬰期的高手，就能毀滅壹個國家。這太可怕了。”
　　陸塵震驚著，他知道像大周這像的國家已經是不小了，人口早就達到數億。而能夠舉手之間便把這樣的國家毀滅，那是什麽樣的威能？那是天大的威能啊。
　　了塵看著陸塵那震驚不已的樣子，放聲狂笑了起來，高亢道：“所以，我乾玉門壹定要成為真正的壹流門派。妳的師兄，玉陽，他就是壹個廢物，老夫悉心教導了多年，仍舊停留在金丹初期的境界，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想依靠他來承擔起光耀門楣的重任太難了。所以我選擇了妳。”
　　“我？”
　　“對，就是妳？”
　　“為什麽？”陸塵不由問道。
　　“因為妳夠奸、夠滑、夠無恥、夠狠……”了塵咬著牙壹字壹句的說著，眼神犀利無比。
　　陸塵聞言，狂寒不止，心道：“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了塵哈哈壹笑，繼續說道：“上山壹年，私自開設賭局，為妳的小情人妹子騙了數十塊靈石……”
　　“呃～”陸塵聽著壹楞，驚道：“這事妳也知道啊？”
　　了塵沒有理會，獰笑道：“玉寧殿測試，妳為了氣嵐玉、青雲，假裝修煉有成，此舉屬大不敬，可妳還是做了。”
　　“望斷後山溪潭之中，妳居然敢偷看大周公主洗澡？明明占了人家的便宜還讓人家發毒誓……這不無恥？”
　　“大周王都，妳設計暴打權貴之子……”
　　“堂堂九蓮聖宗第壹大門，其弟子被妳騙了五雷咒，這事兒總有吧……”
　　“用不用我翻翻妳的乾坤袋裏有多少鬼宗的寶物？”
　　了塵壹字壹句，如數家珍的說著，仿佛壹直以來他就像壹只無形的眼睛跟在陸塵的身後，把陸塵的所作所為全部看在眼裏似的，壹項都沒有落下。
　　陸塵在旁邊聽著，豆大汗珠滾滾滑落，心裏那個寒啊，心道：“師父也太狠了，居然什麽事都知道……連我看到慕容雨熙洗澡的事兒也知道，這老爺子是不是也有份兒壹飽眼福啊……”
　　陸塵擦著汗，可怎麽擦也擦不幹凈，看到了塵那讓人膽戰心寒的眼神，陸塵回頭壹想，偶覺不對，騰的壹聲站了起來，怒道：“好哇，殺妖道的時候妳在場，為什麽不幫忙啊，妳知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要不是……”
　　說到壹半，了塵冷哼了壹聲笑道：“幫妳？要是幫妳的話，老夫還費那麽大的事把妳調去大周王都幹什麽？”
　　“嗯？”陸塵聞言壹楞，問道：“那妖道是妳找來的？”
　　“廢話。”了塵瞪了陸塵壹眼道：“不是我，嵐清有資格跟壹個築基中期的妖道面對面廝殺麽？妳有機會得到那麽多寶物嗎？”了塵用手指了指陸塵的乾坤袋。
　　見陸塵不說話，了塵又道：“本來沒想給妳這麽大的難題，恰巧那個妖道不長眼，跑到了大周的地盤，老夫只是利用了他壹下，沒想到真把妳的潛力給逼出來了，事實證明，老夫的眼睛還沒瞎，妳小子是個可造之材。”
　　“呃～”如今，陸塵已經沒話可說了，了塵行事之乖張已經不遜色於鬼宗之人，關鍵的是，他對每壹步的把握也恰到好處。
　　了塵打量了陸塵壹眼，像是壹切盡在掌握，道：“妳以前做了什麽我不想去管，妳得到了什麽寶物我也不過問。妳現在只需要知道，為師只是想讓妳光耀門楣，讓我乾玉門濟身道宗七門之列便可以了。”
　　“我？”陸塵無奈的攤了攤雙手，苦澀道：“師父，妳老人家別拿我開涮了，您和師兄都達到了金丹期，乾玉門還是二流門派，我怎麽光耀門楣啊。”
　　“誰告訴妳非要實力強才能光耀門楣的？”了塵白了陸塵壹眼。
　　陸塵疑惑道：“那是什麽意思啊？”
　　了塵道：“再過三年，我東州東部會有壹場大比，此次大比乃是東州東部幾大二流仙門的盛會，關乎甚大，年齡不超過25歲的弟子參加，所以妳只有三年時間，至少要修煉到八層境界。”
　　“三年？練氣八層？”
　　陸塵聞言壹驚。他心裏很清楚，練氣期從三層以後每壹層的提高將會以幾何倍數的難度提升，雖然他僅僅在數個月內提升到了五層的地步，可那是在有著神秘玉佩的幫助下完成的。而在練氣期，練氣七層最難提升的，更不要提八層了。這跟天賦有關，有的人也許三年能夠做到，而有的人也許需要十年，甚至永遠也達不到，這就是天賦。
　　乾玉門內將三年之內從練氣三層達到七層的入門弟子看成天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大家都知道，練氣五層到六層這個階段，最快也要壹年的時間，而六到七層卻是前者的兩倍甚至三倍不止，可想而知，練氣八層需要多久了……
　　“怎麽？做不到？”了塵眸子壹冷，盯著陸塵。
　　陸塵愕然道：“師父啊，這不是難為人嗎？”
　　“沒誌氣……”了塵撇了撇嘴，朗聲道：“沒錯，修煉壹途的確不易，從五層到八層三年的時間是短了點兒，可妳不壹樣，妳除了天生石脈之外，更有這樣東西……”說著，了塵取出壹物，啪的壹聲扔在了桌子上。
　　陸塵定晴瞧去，是壹本小冊子……
　　“什麽東西？”陸塵微怔了壹下，隨手將小冊子拿了起來，定睛壹瞧……
　　“《大衍仙訣》？”
　　“沒錯，正是《大衍仙訣》”了塵壹驚壹乍的大喝了壹聲，指著小冊子說道：“五百年前，東州禍亂，西州鬼宗率軍大舉入侵東州地域。凡人界死傷數千萬不止，我東州道門得知，聯合起來抵禦西州鬼門。奈何西州鬼宗兵力強橫、修士無數，不堪力敵。正當那時，壹位有著大威能的高手出現，此人手執法器，大殺四方，以壹人之力盡毀鬼宗六門十數元嬰高手，最終把鬼宗從東州的地盤逼了出去。此人正是修煉的這《大衍仙訣》”
　　“壹人之力，盡毀鬼宗六門十數元嬰高手？這麽厲害？”
　　元嬰期高手那可是逆天的存在，這人能夠以壹人之力殺了這麽多元嬰期高手，可見其實力強大到沒邊了啊。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光是聽了塵神情興奮的說出來，就感覺到熱血沸騰了，陸塵怎麽會不震驚。而關鍵的是了塵的最後壹句話，這人居然是修煉了《大衍仙訣》方才這麽厲害的，這麽說來，《大衍仙訣》還不是難得壹見的至寶了？
　　了塵點了點頭，接著道：“我派祖師也曾參予了這場大戰，他是其中少有活下來的人，當日大戰，道宗壹脈死傷無數。若不是那奇人出手，我道宗壹脈早就毀於壹旦了。只不過，那位奇人也在大戰之後精疲力竭，最後拼著壹死，元嬰自爆才將鬼宗高手盡數毀滅。在他臨死之前，這卷《大衍仙訣》便是從他身上遺落下來的。我派祖師很是幸運，有幸撿到此卷妙法，當時並沒有人知道那奇人修煉的便是這《大衍仙訣》，我派祖師也是得到之後方才知道那人的身份。為了防止至寶被人搶走，我派祖師才尋的壹方僻靜之所開山立派，準備修煉這《大衍仙訣》”
　　陸塵聽著，喘了口氣，嘆道：“壹定是沒有修煉成功了，不然的話，現在的乾玉門，應該是壹流門派了，對吧，師父～”
　　了塵點了點頭，悵然道：“沒錯。祖師失策了，他沒想到這《大衍仙訣》居然會這麽難練，妳且打開看看便知道我說的意思了。”
　　陸塵聞言，趕忙將那《大衍仙訣》翻開第壹頁，定晴壹瞧，果然，上面有著壹段小字，說的便是修煉這《大衍仙訣》的條件。
　　“若修大衍仙訣，必備先天土靈之根，否則必死無疑……”
　　“呼～”陸塵看完，長出了口氣，喃喃道：“怪不得，想來祖師不是先天土靈之根，沒辦法修煉了。不過……”
　　看到這裏，陸塵又有疑問道：“不過，先天土靈之根的人雖然很少，也不至於壹個都找不到吧？”
　　了塵道：“不至於，我派祖師曾經找過數人，師父也找過不少土靈根天賦者，可沒有壹個修煉成功的。”
　　“這是為什麽？”
　　“妳往下面看～”
　　“大衍仙訣，當以土靈之氣為基，固身穩氣，最忌急於求成，若是穩步修行，突破金丹大道之時，開辟第二丹田，再塑第二金丹……”
　　“開辟第二丹田？再塑第二金丹？看上去挺厲害，什麽意思啊？”看到這裏，陸塵犯了迷糊，轉頭問向了塵。
　　了塵耐心的解釋道：“我輩修真人士先行練氣，再行築基，達到了築基後期的階段便會面臨金丹大劫，只有渡過了金丹大劫，方可在紫府丹田凝結金丹，得乘大道……這三個階段練氣、築基只是基礎，只有金丹大道才是修真者的門坎，跨過了這個門坎方可成為真正的仙人，移山填海、禦空飛行、無所不能。而這《大衍仙訣》上提到的第二金丹，便是在紫府丹田裏再開辟壹個空間，用來存放第二枚金丹。要知道，金丹期高手的實力取決於金丹蘊含的真元法力。妳想想，壹個修士只有壹枚金丹便會如此強大，如果他要有兩枚金丹呢？”
　　“嘶～”聽到這裏，陸塵終於明白了。壹個人修煉出兩枚金丹，那不等同於兩個金丹高手的實力加註在壹個人的身上。別看陸塵只修煉了四個多月，可他還不至於笨到不會算這個數。兩枚金丹，絕不僅僅是壹加壹等於二那麽簡單，那可是成幾何倍數的提升啊。
　　“這還不算什麽……”
　　“這還不算什麽？”陸塵壹驚。
　　了塵道：“如果從金丹修煉到元嬰之境界，壹枚金丹演化成壹只元嬰，兩枚自己就是兩只。妳可要知道，元嬰期達到壹定境界，那是可以利用元嬰戰鬥的，壹旦達到了可以元嬰出竅的地步，妳便可以驅使兩大元嬰作戰。到了那時，就算是有兩個同級別的高手也不壹定能夠打的過妳。”
　　“這麽厲害？”了塵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而陸塵驚嘆連連，情不自禁地看了下去。
　　壹眼掃了過去，陸塵微微壹楞，旋即驚愕了起來，喃喃的念道：“……然則此舉兇險異常，其凝丹之率不足壹層……，修煉之人為謹之、慎之，再加之不可或缺的運氣，方可塑丹成功……”
　　這句話通俗易懂啊，就連陸塵這個沒識過幾年字兒的人都能看明白。
　　“其凝丹之率不足壹層……”明擺著的，修煉《大衍仙訣》的成功率只有壹層，也許還不到壹層。雖然後面沒有寫失敗了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可現在看來不會是什麽好事，不然的話，了塵也用不著壹臉無奈的表情了。
　　“啊～”本來以為得到了壹個至寶，自己的修練之路將會異常的風光無限，可現在看來，這好像是在刀尖上打滾兒啊。
　　陸塵仿佛躲避瘟疫壹般，把《大衍仙訣》扔在了桌上，撇嘴道：“只有壹層啊，誰能煉成，我不練了。”
　　了塵奸詐壹笑，道：“不練也不行了，妳所修煉的清心訣便是這《大衍仙訣》的入門心法，就算是妳現在不練，日後毫無進境，清心訣也會要了妳的命。”
　　“什麽？”
　　陸塵驚呼了出來，了塵詭異的壹笑，棒子算是給完了，陸塵不練也不行，接下來便是甜棗了，了塵笑道：“其實妳也不用害怕，以為師所見，妳只需要加倍的努力，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最關鍵的是，妳要知道，日後若妳修煉有成，將會步入長生之道。長生啊，難道妳不心動？”
　　“長生？”
　　陸塵聽著，眼睛壹亮。說實話，長生二字談到誰的耳朵裏，沒有不心動的。只是陸塵還不明白那所謂的長生究竟達到什麽程度才能做到。於是乎，他問道：“師父，那要達到什麽速度才能長生啊？”
　　了塵笑了笑，解釋道：“為師現在是金丹中期，就能活兩百年，要是達到了元嬰期，就能活到五百年。如果妳可以達到元嬰出竅的話，還可以奪舍，縱然妳的實力無法再進，也可以在壽終之前奪他人的肉身，再接著修煉，也算是長生了。”
　　“奪舍，長生？”陸塵顯然已經動了心。
　　沒有理會陸塵的驚訝，老謀深算的了塵大手壹擺，哼道：“好了，該知道的妳也已經知道了，出去準備壹晚上，明天送妳出去進行地獄式修煉。出去吧～”
　　果然是金丹期的高手啊，了塵說完揮手間便將陸塵送出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