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蝴蝶在天上飛

　　“報告。”
　　“進來。”
　　易天行微笑著走進了班主任袁老師的辦公室，這才發現除了袁老師殺氣騰騰望著自己，幾名年輕的女老師伏首教案工作外，辦公室裏的沙發上還坐著壹個胖子，他馬上立正，高聲喊道：“校長好，老師好。”
　　胖子校長笑呵呵地讓他坐下，開始問話。
　　“易同學啊，最近生活上有什麽問題沒有？”
　　“沒有，謝謝校長關心。”
　　“妳壹個人住著，可要註意安全啊，現在社會上治安不好。”
　　“知道了。”易天行笑的比誰都甜，心裏比誰都苦，心想這胖校長羅嗦的名氣果然不是假的。
　　“學校下學期的助學金開始申請了，妳不要忘了。”胖子校長還在慈眉善目地塑造和藹的形象。
　　“謝謝校長提醒，我今天晚上就回家寫申請。”
　　“記得要讓妳們當地的居委會主任寫份證明，蓋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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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是易天行的班主任，那位長著三角眼的袁老師聽不下去，連連咳了數聲，然後問道：“今天校長來，是因為門衛反應，說妳上周六在校門口牽扯進了壹件流氓鬥毆事件，來問壹下，是不是真的。”
　　易天行看著這位袁老師的眼鏡，半天沒有說話，忽然挑挑眉角道：“準確地說，我是成功地制止了壹件流氓到教育機關滋事的案件。”
　　袁老師氣不打壹處來，臉掙的通紅，怒斥道：“如果有流氓來鬧事，就憑妳也能制止？”接著轉身對校長說：“您看見了吧？我就說過，這孩子雖然本性不壞，但長年生活在社會底層，和社會上那些事情總有脫不了的幹系，我看那起流氓鬥毆就是他喊人來的。”
　　胖校長嗯了壹聲，滿臉困惑。
　　易天行越聽越不對勁兒，嘴角淺淺壹笑說道：“您是法院不？就這麽判我罪？”
　　校長也笑了，說道：“這孩子，對老師說話客氣些。”轉頭又對袁老師說道：“小袁啊，妳雖然有妳的判斷，但是也不能過於武斷了。”
　　袁老師堅持道：“那妳打架總是事實吧？這至少也要記條過。”
　　“記吧。”易天行無所謂的應道。
　　“妳平時在家裏作什麽？”校長插嘴道。
　　易天行壹楞，下意識答道：“看書學習撿破爛。”
　　正在吃力裝作努力工作，壹面在豎著耳朵偷聽的年青女老師們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校長也呵呵笑道：“倒是蠻單純的生活。”
　　袁老師有些不滿校長的和顏悅色，用手指擊打著木桌上的玻璃壓板，厲聲說道：“如果真是天天在家看書，怎麽成績總上不去？”用手指指著易天行的鼻子大聲說道：“要我信妳天天看書，除非妳這次考試考進前十！”
　　校長皺皺眉，心想這位年輕的袁老師也太不穩重了，正準備說話，不料易天行淡淡應了聲：“好啊。”
　　眾人皆驚。
　　易天行微微壹笑，說：“既然說完了，我可不可以走了？”
　　“壹起走吧。”胖校長嘆了口氣。
　　※※※
　　走在教師辦公樓的二樓長廊裏，校長喊住了正準備沖下樓的易天行。
　　“有把握嗎？”
　　易天行看著校長胖胖的臉上慈愛的神色，唇角微微掀動，笑著應道：“沒事兒，您瞧好吧。”
　　校長笑著搖頭走近他身邊，拍著他肩膀說道：“學生會把周六知識競賽的名單報上來了，我是看見妳的名字才問妳的，可不是考試的事情。畢竟我還是知道妳小時候的壹些事情，若妳肯用功，進前十雖然有些辛苦，但問題也不會大。”
　　易天行這才知道校長問的是周末知識競賽的事情，笑了下：“我以為校長都是管大事的，沒想到還會搞調查研究。”
　　校長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暗自點了點頭，心想壹個高中學生能對著自己壹個校長不卑不亢，談笑自如，果然不錯：“調查研究我是不會做的，不過老鄒是我老同學了，前些天同學三十年聚會的時候聽他提過妳。”
　　“鄒老師？”易天行有些驚奇地說道。
　　“是啊。”校長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帶著壹絲促陜說道：“沒什麽事兒了，不過以後註意壹下，不要在操場上面摟摟抱抱的，不大好看。”
　　易天行這才知道剛才自己抱鄒蕾蕾的舉動全被這胖子瞧進了眼裏，不由大窘。
　　※※※
　　周六很快就到了，車棚旁邊那間縣中最大的電化教室裏面人聲嘈嘈，易天行、鄒蕾蕾、胡雲三個人作為壹班的代表隊正在電化教室外面的梧桐樹下等待。
　　鄒蕾蕾代表班級出賽沒什麽特別，這也不是壹次兩次的事情了。胡雲雖然在社會上有些不幹凈，但在班裏面成績也算優秀，而且雜書讀的挺多，同學們也不會有意見。唯獨是選了個成天悶聲悶氣的易天行，著實讓全班同學跌破了眼鏡，有些愛說酸話的女生更開始小聲說起鄒易二人的是非來。
　　易天行根本不會在乎別人怎麽看，他生就了膽大疏懶的性子，若不是鄒蕾蕾硬逼著他，他又何苦做戲給人看？不過畢竟是第壹次登臺，雖然不是表演唱歌，但總是要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心中難免忐忑，雖然臉上沈穩之極，沒露出半分來，嘴裏卻不停地咕噥著，細細聽才知道他唱的是張洪量的那首美麗的花蝴蝶。
　　忽隱又忽現
　　留戀花叢間
　　妳如此多戀
　　嬉戲不成眠
　　鄒蕾蕾嗔怪地盯了他壹眼，拿起手帕在臉上扇著，盼著能稍去熱氣，難受說道：“本來就煩又緊張，妳還老哼歌幹嘛？”
　　胡雲長的白白凈凈的，唇薄眉直，他在壹邊冷冷接話道：“早就和妳說過了，如果怕就不要來，這是集體答題，雖然我也不指望妳能知道幾個題，但妳也不要太給我們丟臉。”
　　易天行不會動怒，他只是略帶嘲意地看著胡雲，然後聽到課堂裏的主持人開始請參賽選手入場了，便施施然往裏走去，嘴裏輕輕哼著。
　　“妳像只蝴蝶在天上飛
　　飛來飛去飛不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