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牧星者與時光之主！

　　天界的確已腐朽不堪。
　　羅傑壹眼望過去。
　　盡是泥濘與凹痕。
　　最上方。
　　那曾經象征著無限榮耀的穹頂之上。
　　本該是給萬物帶來溫暖光輝的炙熱火球。
　　如今卻被壹頭醜陋不堪的星球級魔物所霸占。
　　它的外表折射出淡淡的光輝。
　　努力卻笨拙模仿真正的太陽。
　　可羅傑卻感知到。
　　它所釋放出的陽光擁有強烈的畸變引導性！
　　“或許……魔物數量的不斷增多不僅僅是因為以太的活躍、畸變物質的入侵……還有看堪薩斯之臉的功勞！”
　　羅傑目光冰冷。
　　他順著那醜陋魔物向下方看去。
　　曾經暗滅三星的位置。
　　如今只剩下了三個滯留在虛空中的窟窿。
　　這三個窟窿貪婪的吸食著四周圍的光線。
　　以至於周邊的空間都發生了輕微的坍塌！
　　旁人看不清窟窿中有什麽。
　　但羅傑卻看得清！
　　他看到了壹節腐根、壹條泥蟲和壹只尾巴淌著血的蠍子！
　　“他們曾是暗滅三星的主神，也在天界中身居高位；他們曾是天界的英雄，和其他天神壹起為這個宇宙的和平安寧而戰鬥；他們也曾滿腔熱血、赤誠勇猛，是各自星球的守護神……在很長壹段時間內，他們都是這樣……”
　　敖月低沈的聲音響起。
　　羅傑沒有吱聲。
　　可後面發生了什麽顯而易見。
　　曾經的守護者在世界巨變之後不斷墮落，最終變成了曾經憎恨的魔物，或者是比魔物更可怖的存在！
　　祂們貪婪地吸收著暗滅三星的壹切資源。
　　祂們日漸迷失在冷清而混沌的星空之中。
　　最可怕的是。
　　祂們仍然以為自己還是當初的樣子。
　　祂們腐化了天界。
　　也腐化了自己。
　　卻還在竭力維持曾經的光鮮亮麗！
　　這是自欺欺人嗎？
　　當然是。
　　可正如敖月所說。
　　他們曾也是英雄啊……
　　羅傑心中暗暗搖頭。
　　到了這壹刻。
　　他終於完全認可了穿越術士的說法——
　　再熾烈的熱情也經不過漫長的消磨。
　　再堅定的意誌也難抵得過歲月的摧殘。
　　時間真的很可怕。
　　他曾經覺得天神們的墮落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可只有當他自己也成為天神之後。
　　他才能感受到那份冰冷、孤獨和四面八方湧來的壓抑感。
　　羅傑在腦海中突然湧現出這麽壹句話來——
　　……
　　長生者不可駐足，久視者唯有遠方。
　　……
　　如果在壹個地方停留地太久，如果喪失了不斷奮進的鬥誌，時間很快就能趁虛而入，將妳曾經的銳氣消磨殆盡。
　　那麽這個時候。
　　妳離沈淪已經不遠了。
　　“或許，這也是壹種特殊的宇宙法則，用來消滅天神這種影響其他物種的生物吧……”
　　羅傑心有感悟。
　　對宇宙法則的理解也更進壹層。
　　此刻。
　　沈默許久的敖月再度開口：
　　“祂們毀滅了我的故鄉。”
　　羅傑點了點頭。
　　其實即使無關敖月，他也會對這三名墮落者出手。
　　這三人和麥遜納瑞不壹樣。
　　祂們被腐化的太厲害了。
　　羅傑觀測到。
　　他們的身體裏吸納了太多的漩渦物質和畸變物質，可又不像玄那樣將自己徹底轉化成了漩渦模板。
　　這說明他們對超維物質還有壹絲邪念。
　　畢竟也只有在這種不倫不類的狀態下。
　　他們才有可能扛過畸變的反噬，並在未來的大平衡時期出手爭奪唯壹的超脫者名額。
　　因此。
　　就算是為了給玄掃清壹些麻煩。
　　羅傑也會出手！
　　“滋滋滋……”
　　堪薩斯之臉發出怪異的響聲。
　　大量的口水如隕星般墜落下來。
　　那三個窟窿裏。
　　也傳來三大墮落天神的殺意。
　　羅傑面無表情。
　　獨自壹人踏入天界！
　　……
　　「提示：妳使用了天賦·立地成神，妳的境界提升至強天神（總等級Lv256）」
　　……
　　這場戰鬥並未持續太久。
　　三大墮落天神連驚愕的時間都沒有。
　　便被晉升強天神的羅傑消滅殆盡。
　　就連看似強大的星球級魔物也不是羅傑壹合之敵。
　　它或許真的很強大。
　　可在這方宇宙前所未有的Lv256面前。
　　它又是如此的渺小。
　　可這壹戰羅傑卻打得十分的爽快！
　　多年厚積薄發。
　　等的不就是這壹刻？
　　終於到了他仗著無敵的等級碾壓別人的時候了！
　　他壹路橫掃天界。
　　身影所至。
　　萬魔泯滅！
　　短短壹個小時後。
　　羅傑就像推土機壹般將天界車了個底朝天！
　　他這次出手沒有留壹點余地。
　　除了和奧星融為壹體的堪薩斯之臉外。
　　其余魔物盡數命喪當場！
　　至於堪薩斯之臉。
　　羅傑只是將其封印在了奧星之上。
　　沒辦法。
　　這家夥模擬的太陽雖然是假的，但能起到部分功效，壹旦將其殺死，九大星球便會徹底失去陽光，到時候麻煩還要多壹些。
　　“奧星這種狀況……奧到底去哪兒了呢？”
　　看著滿目瘡痍的奧星。
　　羅傑輕輕壹嘆。
　　不過比起宇宙源胎這種事。
　　玄他們修復壹個太陽應當是綽綽有余的吧？
　　他的目光跳過了認慫的堪薩斯之臉。
　　凝聚在了天界下方的壹個地段。
　　在那裏。
　　懸掛著壹只孤獨且造型奇異的熱氣球。
　　它從第三星軌的位置出發。
　　創造以極其緩慢卻又堅定無比的速度朝著第二星軌進發。
　　起初羅傑沒在意他。
　　很快。
　　他的記憶裏湧現出了壹個有些陌生的名字。
　　“是赫迪瓦拉？”
　　羅傑沒有猶豫。
　　快速將其拔擢至身邊。
　　熱氣球上。
　　在星空中漂泊許久的機械鼠人露出了驚魂未定的神色。
　　他剛剛親眼目睹了眼前之人橫推天界的勇猛表現。
　　那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實力超出了赫迪瓦拉的認知。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個強大的幻境之中。
　　沒等他反應過來。
　　羅傑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妳想去往何處？是誰在指引妳？”
　　時間不允許他敘舊。
　　他從赫迪瓦拉身上看到了高維度生命的痕跡。
　　結合此君之前在仙宮的見聞和表現。
　　羅傑當然要盤問清楚。
　　強天神的威嚴不容置疑。
　　赫迪瓦拉的意誌雖然堅定。
　　但被羅傑這麽壹問。
　　立刻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
　　……
　　“我時常在夢中接受到壹名來自天外的強者的指引，他告訴我世界即將毀滅，而拯救世界的關鍵，就在以太海！”
　　……
　　赫迪瓦拉告訴羅傑。
　　那名天外的強者。
　　自稱牧星者！
　　羅傑聽完本能地皺起了眉頭。
　　他的第壹反應是這條線索來的太巧合了吧？
　　可旋即。
　　他又想到這恐怕是自己實力過於強大的緣故。
　　如今他的目光可以橫穿整個宇宙，抵達各個角落，自然容易發現之前發現不了的線索。
　　而赫迪瓦拉前往更高星軌也不是近期才定下來的事情。
　　他身上的確有某種驕傲感和使命感。
　　或許他沒有撒謊。
　　……
　　“我能感知到以太海……”
　　羅傑開口說：
　　“但它的存在非常虛無縹緲……”
　　如果給羅傑足夠的時間。
　　他足以慢慢解析宇宙參數從而找到以太海的位置。
　　可現在他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時間了！
　　好在赫迪瓦拉及時地開口說：
　　“虛界修築於以太海上，以太海的入口正是虛界中的每個房間……牧星者大人告訴我，擁有救世資質的人在進入虛界之後，只需要默念歌頌以太海的禱詞，並全力沖撞房間墻壁，便能突破虛界和以太海的壁壘，抵達救世契機所在之地！”
　　羅傑從他這裏搞到了以太海的禱詞之後。
　　便點頭說：
　　“好，那我們去虛界！”
　　……
　　三分鐘後。
　　當忐忑不安的紳士貓看到街那頭走來的那只戴著嘻哈墨鏡的哈士奇時。
　　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新晉天神……是妳？！！哦不，是您？？”
　　哈士奇懶洋洋地從他身邊經過。
　　沒時間裝逼了。
　　如果牧星者對這個宇宙還有眷戀。
　　那麽他或許真的留下了解決辦法。
　　羅傑必須盡快找到它！
　　當下。
　　他默念以太海的禱詞。
　　而後猛烈的朝著旁邊的壹座房間撞去！
　　噗！
　　仿佛無聲無息地穿越了壹道薄膜。
　　無盡的海水將哈士奇淹沒！
　　然而羅傑並沒有慌。
　　雖然強天神的力量在此無法發揮。
　　但他體內的另外壹條專長發揮的作用——
　　……
　　遨遊以太海！
　　……
　　剎那間。
　　他仿佛化身為遊泳技術最為精湛的魚類，在以太海中高速穿行！
　　他在無窮的以太中翺翔。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看到了壹片金燦燦的光。
　　前方似乎出現了壹座小島。
　　小島上依稀有個人影。
　　羅傑靠了過去。
　　登島上岸。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
　　羅傑看不清他的面貌。
　　他的狀態和羅傑剛剛吸納過量超維物質時非常相似，整個人都是光化狀態的，仿佛隨時有可能化為流光消失不見！
　　“妳來了……”
　　那人的聲音飄渺空靈，仿佛隔著漫長的時空遠遠地傳來：
　　“但妳好像來的有些晚了。”
　　羅傑定定地看著他：
　　“妳是誰？”
　　“我？壹個微不足道的投影罷了，屬於真正的我，當妳離開這個世界，或許有機會遇到。”
　　那人平靜地說：
　　“可這和這個即將崩塌的宇宙又有什麽關聯呢？”
　　“如果妳追求的只是超脫，那麽妳早就能做到了吧……”
　　羅傑冷靜地審視著對方：
　　“妳知道該怎麽修復宇宙源胎？”
　　“當然……”
　　牧星者投影侃侃而談道：
　　“這個宇宙遭遇的狀況並非孤例，我在很多宇宙都見過這樣的情況——有人偷走了宇宙源胎的次級核心，這對宇宙的打擊是致命的，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我該做些什麽？”
　　羅傑直截了當地問。
　　“雖然妳壹定會失敗，但我知道妳也壹定會去嘗試，我在妳身上看到了壹個老朋友的影子，等妳超脫之後，或許可以去找真正的我……”
　　牧星者投影微微壹笑：
　　“妳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用妳的強天神之力煉化超過半數的星球，在這個過程中，妳能從這些星球殘渣裏提取出壹定的本源之力。這些力量可以在壹定程度上彌補宇宙源胎缺失的那壹部分——畢竟，星球是從星球種子發育而來的，而星球種子，又是我的後代刺激宇宙源胎從中分泌出來的……它們本就是壹體，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起到相互替代的作用……”
　　羅傑快速檢索著強天神權柄帶來的知識。
　　通過調取宇宙參數以及結合玄的說辭。
　　他初步確定牧星者說的辦法存在行得通的可能！
　　羅傑的目光掃過九大星球。
　　超過半數的話。
　　就證明需要五顆星球。
　　封印著堪薩斯之臉的奧星、接近坍塌的暗滅三星，再加上死氣沈沈的泰洛達爾……似乎數目上也就夠了！
　　可問題在於。
　　煉化星球需要極為漫長的時間。
　　這不是力量可以決定的。
　　而是星球意誌本身就是宇宙意誌的壹部分。
　　它們會激烈地反抗！
　　羅傑不可能在三天時間裏壹口氣煉化五顆星球！
　　這是癡人說夢。
　　……
　　牧星者顯然了解其中關節。
　　祂輕輕嘆息著：
　　“可惜呀，我在無意中回應了這個宇宙的後代的祈禱，卻發現自己也無能為力……那個人，祂掌控著時間，即便是我，也拿祂沒有任何辦法！”
　　那個人？
　　羅傑擡眼問他：
　　“祂的名字是什麽？”
　　牧星者搖頭說：
　　“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傳說他在成為多宇宙生命之後，就抹掉了自己在任何空間和時間的痕跡，祂永遠地生活在任何世界的時間線盡頭，那是連我們也無法觸及的最終未來！”
　　“但祂偶爾也會派出分身、降下投影……在這種時候，祂往往會自稱‘時光之主’……”
　　時光之主？
　　羅傑陡然擡頭！
　　這不是送自己進入時光之遺的那個高維存在嗎？
　　“這也不是我第壹次向妳釋放善意了，不是嗎……”
　　未來之人的聲音猶在耳畔。
　　羅傑眼底閃過壹絲不解。
　　牧星者似乎意識到了這壹點。
　　他主動開口為羅傑解惑：
　　“到了我們這個層次，不會主動去傷害同層次的生命，因為沒有必要……妳是命中註定會成為多宇宙生命的人，所以祂當然會不介意釋放壹點點的善意……”
　　羅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像妳這樣的存在，不可能瞞得過祂的眼睛……如果妳回頭看去，或許能發現更多蛛絲馬跡……”
　　牧星者投影意味深長地說道。
　　羅傑沈默。
　　他調動天神權柄。
　　向過去看去。
　　下壹秒。
　　他的瞳孔止不住地收縮起來！
　　他看到了壹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物。
　　他們和自己有著或淺或深的關系。
　　他們的四肢上系著壹根根無形的線。
　　而這些細線離去的方向紛紛指向了未來！
　　“祂恐怕壹直在看著妳，祂也不止壹次地向妳釋放了善意……”
　　牧星者投影淡淡地說。
　　羅傑眼神微微動搖。
　　他的瞳孔裏倒映出了壹張張面孔——
　　……
　　那年冬天。
　　大雪。
　　羅傑剛剛穿越、壹窮二白，正孤獨地躲在漏風的木屋裏，劇烈地打著寒顫。
　　這是挨餓的第三天。
　　壁爐裏也早沒有了炭火。
　　他心灰意冷。
　　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
　　屋外有人敲門。
　　“誰？”
　　“是我，凱恩！前天我們見過，妳說想加入守備隊？當時我拒絕了妳，抱歉，我不是針對妳，我只是需要對每壹個隊員負責……嗯，我可以進來嗎？我給妳帶了些吃的……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妳是個很有潛力的家夥，如果不介意的話，妳可以成為我們的預備成員……”
　　來者自說自話地推開了門。
　　然後羅傑就聞到了烤面包的香氣。
　　和壹張真誠的臉。
　　……
　　雲臺山山麓。
　　羅傑垂頭喪氣地從地上爬起來。
　　為了捕捉魔爆蛙。
　　他必須在嶙峋的怪石間騰挪。
　　稍有不慎就會被尖銳的石片刮傷。
　　半個月來。
　　他已渾身傷痕累累。
　　雖未放棄。
　　卻沒看到希望的曙光。
　　“這樣下去交不了差，藥劑師老頭可能不會再把活計給我了……”
　　羅傑焦急地想著。
　　可自制的捕蛙網已經壞掉了。
　　今天只能下山。
　　“又是壹無所獲的壹天……”
　　他灰頭土臉地離開洞穴。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竟躥出來壹只年幼的魔爆蛙！
　　它逮著羅傑的褲腿就壹頓抓撓。
　　羅傑大樂。
　　那壹刀落下。
　　前所未有的快準狠。
　　於是。
　　名為希望的曙光逐漸在他眼中亮起。
　　……
　　牛頭人酒吧的老板。
　　……
　　時光之遺外的饋贈。
　　……
　　還有林林總總突兀地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魔物或其他生靈。
　　他們之中很多都有未來之人的影子！
　　羅傑越看眼底越是迷茫。
　　“祂，竟然幫了我這麽多？”
　　牧星者冷笑道：
　　“順水人情誰不會做，不過是想讓自己的陰謀得逞地更順利些罷了！”
　　祂的言辭突然變得很尖銳：
　　“妳不會因為祂假惺惺地幫過妳，就動搖自己的意誌了吧？”
　　“不過也無所謂，妳終究無法拯救這個宇宙！”
　　羅傑看了他壹眼。
　　忽然開口道：
　　“妳好像很關心這個宇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