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意外力量
花尊 by 金庸隱徒風笑天
2023-1-4 21:59
江蓉壹邊避讓,壹邊還擊,雙腿疊動,便如蝴蝶穿花壹般,那姿式可比蘭春美妙多了,而且看起來,壹時之間她並沒有落在下風。
蘭春見狀,臉色也是微變,道:“賤人,想不到妳進步會這樣快,平時居然壹直瞞著我,不過妳以為就勝得過我嗎?要用曾家腿,妳還差得遠哩。”
這話壹出,她的身形忽變,時而騰空,時而掃地,竟舍了中路,只攻江蓉的上下兩路,不僅變招的時間極短,而且上上下下的完全沒有規律,實在讓人很難提防。
這壹路腿功,江蓉顯然沒有學過,壹臉的緊張,跳躍騰挪間躲避著,絲毫沒有反擊的時間,嘴裏便大聲地叫道:“李江南,我打不過她,妳快跑,快跑。”
李江南雖然不是很懂武功,但也看得出來,這蘭春教江蓉“曾家腿”的時候絕對留了壹手,再過壹會兒,江蓉就要輸在她的手下,立刻就有性命之危。而武家堡的人,雖然聽到自己的狂吼,但壹定還在反應之中,壹時片刻是趕不過來的。
說實話,在這樣危險的情景之下,李江南大腦裏地第壹個念頭就是快跑。可是剛轉走跑了壹步,他卻又在猶豫,剛才蘭春第壹個想對付的是他,江蓉雖然打不過,但完全是有條件逃走的,可是如今與蘭春拼命廝鬥,那就是要掩護自己逃命了。他這麽壹溜,實在是太無義氣。太不男人,他媽的太沒臉了。
膽小鬼可以偶然為之,但沒義氣的男人那是絕不能做的,李江南咬了咬牙,將心壹橫,轉過身子,見到庭院不遠處有壹些堆砌花臺用剩下的卵石。便大步跑了過去,揀了壹塊,向前幾步,趁著江蓉躲避退開,便朝著蘭春擲去,這壹下,真是把他吃奶地力氣都用出來了。
蘭春雖然沒有那種傳說中聽風辨耳的功夫,但是對於李江南壹直留意著。在他擲出卵石的壹剎那,已經瞥見了,不得不閃身躲開,而她攻勢壹緩,江蓉卻連著兩腿,向著她的頭部踢去。不過蘭春對她的腿法極熟,頭偏了兩偏,已經化解了。
李江南見到自己對江蓉有些幫助,心中壹喜,又去揀了幾塊卵石放在左右手上,壹枚接著壹枚的朝著蘭春亂擲。
然而,就在這時,就見到蘭春逼開江蓉,身子忽然壹躍,來了壹個類似足球中“倒掛金鉤”的動作。而右腳尖,正踢在李江南擲去的壹枚卵石之上。
江蓉見狀,臉色壹變。已經大叫起來:“李江南,快閃開。”
李江南知道不妙,身子趕緊壹偏,但還是遲了壹些,左眼角下部的顴骨被那急速踢來地卵石蹭了壹下,頓時壹陣劇痛,踉踉蹌蹌的退後幾步,差點兒摔倒在地,壹摸顴骨處,已經高高腫起,想到要不是江蓉提前出聲,自己反應敏捷,這卵石要是擊實了,顴骨非得盡裂不可,頓時駭得出了壹身冷汗。
蘭春在使出了那壹招之後,身子穩穩地站在了地上,跟著忽然蹲身,連著就是幾個“秋風掃落葉”直攻江蓉的下盤,江蓉不得不躍身相避。
便在這壹刻,卻見蘭春雙手忽然撐在了地面上,身子壹變,竟成了頭朝下,腳朝上,雙臂壹彎,那身子居然向上彈了起來,雙腿在空中連連踢動。
江蓉完全沒有想到蘭春會有這樣的怪招,根本來不及防禦,小腹與胸口已經被各踹中壹腳,悶哼壹聲,向後飛出兩米,倒在地上,掙紮了壹下,壹時已經起不了身,想來已經受了很重的傷。
此時庭院的前方已經傳來了喧鬧之聲,已經有人向這個方向過來了,李江南瞧著江蓉雖然落在下風,但壹直在苦苦支撐,估計能夠挨到武家的人趕過來,還沒有打算溜走,不想蘭春忽然來了這麽壹腳,江蓉受傷不輕,暗叫了壹聲“糟糕”,拔腳就想朝廷院左側地樹叢鉆去,希望能夠借著地勢擺脫這個女人。
不過他剛跑到十余步,眼前壹晃,蘭春已經站在了面前,伸腳壹勾,他就仰面摔倒在地。
蘭春那裏會放過他,冷笑了壹聲,腿部壹動,壹只右腳便踏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此時,李江南只有壹種感覺,那就是自己的胸口上壓上了壹塊巨大的磐石,讓他完全喘不過氣來,似乎片刻間就要窒息而死。
於是他伸出了雙手,想要去扳開蘭春的腳,然而,這蘭春看起來甚是幹瘦,但那腳卻如同生了根的石柱壹般,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很快地,李江南連去板她腳的力量也沒有了,因為他只覺得胸口裂痛,眼睛發黑,再也無法呼吸。
在這樣的絕望關頭,霎時之間,李江南就感到丹田之處的熱流在向外不住的湧出,不壹會兒就布滿胸口,自動的抵禦著蘭春的踩踏之力來,而隨著蘭春腳下的力量加大,他的胸前就像氣球被打了氣壹般漸漸鼓脹起來,只是所有的氣流還是像過去壹樣,由腹至胸,到了中府、雲門兩穴之後,就再也無法進入兩臂了。
李江南此時胸口好受了些,卻暗暗叫了壹聲“可惜。”要知道,照那“獅吼功”第三式地心法所說,如果這丹田出來地氣流能夠循臂聯入手少陰心經,打通手指間的少商穴。雙手的力量就能夠大增,想來壹定可以將蘭春這只可惡的臭腳板開了。
此時,那蘭春想來也已經感覺到李江南胸前起了變化,腳下開始軟綿綿的不受力起來,她的臉上也是壹變,忽然大喝了壹聲,身子竟然騰空躍起。然後雙腳同時踢出,這樣的力道,那是比剛才厲害了兩倍都不止。
頃刻之間,李江南受了這兩腳,他只覺得胸口處就像被人用兩只大鐵錘同時狠狠敲了壹下,劇痛難當,壹顆心震蕩得似乎都要從口腔裏噴將出來。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本來聚集在他胸口周圍的氣流。被這麽壹踩,頓時四散激走,而其中有壹部分竟然被逼得沖入了雙臂地手太陰心經之中。
這氣流進入雙臂,李江南立刻有了感覺,雙眸圓瞪,雙手壹合,已經各抓住了蘭春的壹只腳,奮力地向身前壹拉。
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剛才蘭春還紋絲不動的雙腳在李江南這壹拉之下,卻壹下子高高掀起,蘭春的整個身子也完全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的仰面摔了下去,而後腦還重重的碰在了庭院中堅硬的青石板之上,發出了“砰”地壹聲脆響,立刻有鮮血流出。
不過這蘭春實在很是兇悍,雖然頭部受了重擊,雙腳還被李江南抓在手上,但腰部壹挺,竟又坐了起來,伸出右臂,張開五指,就向著李江南的咽喉而去,卻是要掐死他,只是動作已經不怎麽靈便了。
李江南此時已經不及細想,也坐了起來。放開她的雙腳,右臂陡動,奮力壹拳擊了出去。
沒想到的是,這壹拳的速度居然比他平時快了許多,而且是後發先至,在蘭春的手掌還沒有伸到他的喉嚨之前,他的拳頭已經擊在了蘭春地左胸上。
以蘭春幹瘦的身材,她的胸部當然不會給李江南有什麽感覺的,不過就在李江南的這壹拳之下,她“哇”的從嘴裏噴出了壹大口鮮血,身子就像是被人用繩子忽然拉了壹下似的,向後直直的滑了七八米遠,跟著躺在地上,竟壹動不動了。
李江南被蘭春吐出的血噴了壹臉,見到她被自己擊出這麽遠再也不動,只楞了壹會兒,就立刻站起來跑過去查看,卻見她嘴角溢血,仰面而躺,雙眸還瞪著,不過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了。
就在這時,卻聽到身後傳來壹個女人的聲音驚詫地道:“死了,蘭春死了,李江南,妳學過什麽功夫,蘭春竟然被妳這壹拳打死了。”
李江南駭了壹跳,回過頭去,卻見到江蓉捂著胸已經到了自己後面,忍不住道:“什……什麽,蘭春死了。”
江蓉沒有說話,而是蹲下身子去探了探蘭春的鼻息,然後把了壹下她的脈搏,很肯定的壹點頭道:“不錯,她是死了。”
說了這話,她站起了身,望著李江南,眼神閃爍了好壹陣才道:“李江南,想不到妳這麽會裝,竟會有這麽強的內力,壹拳可以打死蘭春這樣地高手。”
李江南那裏想到自己壹拳會將蘭春打死,心中亂跳個不停,想到剛才手臂上沖上去地熱流,明白壹定是蘭春那猛力的兩腳竟助自己練成了壹直無法成功地“獅吼功”第三式,而他剛才的那壹拳,就是這第三式之功了,想不到會有如此的力量,怪不得柳如龍會說這是天下第壹奇功,媽媽咪的,的確是好生的厲害。
不過李江南倒不是那種唐僧似的慈悲人物,蘭春手裏有武家堡太多的血仇,而且也長得又得醜,既然死了也就算了,當下便道:“蓉姐,這女人死了也好,過去武家堡裏所有的事都可以推在她的身上,這樣我想武青蕾不會那麽恨妳,妳也不希望她把妳當做殺父仇人看待吧。”
江蓉點了點頭,道:“可是曾敦儒有可能會說啊。”
李江南笑道:“那就用不著怕了,妳幫了武家堡,背叛了曾敦儒,曾敦儒自然有很大的可能說妳壞話,這事武青蕾可會不明白,這叫死無對證,無論如何妳不認就行了。”
江蓉嘆了壹口氣,卻凝視著他道:“李江南,妳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有如此強的內力?妳還有什麽瞞著我的?”
李江南苦笑壹聲道:“不是給妳說過了嗎,我只是壹個被人騙來送死的倒黴鬼,不過在中國的時候,我無意中學了壹門武功,叫做‘獅吼功’,不過壹直覺得沒什麽用,但現在看來,好像是越來越有用了。蓉姐,實話告訴妳,我的力氣也是被蘭春剛才忽然踢出來的,真的不是故意瞞妳的。”
江蓉只是半信半疑,道:“‘獅吼功’是什麽功夫?比曾家腿好像還要厲害,妳能不能打得過曾敦儒。”
李江南知道她對中國過去地壹些武學不熟,便道:“應該是厲害得多,不過我沒有練好。估計不是那個曾敦儒的對手,而且就算是蘭春,要是她有防備,躺在地上的也壹定是我不是她。”
正說著話,就見到前方人影疊動,已經有壹群人握著刀,提著棒的男人湧進了這庭院裏,還不時聽見有人道。
“剛才那個聲音好像就是這個方向傳出來的。”
“是是,應該就是這邊,不過那聲音真是好大,好像有人用擴音器叫的。”
李江南忍不住罵了壹聲道:“靠,武家堡這些人反應太遲鈍了吧,搞了這麽久才來,要不是我神威大發,就只能來給我們兩個收屍了。”
江蓉道:“武家堡內已經有數十年沒有人入侵了,內院裏的防衛自然是很松懈,不過把守城堡的還有壹些強壯勇悍的堡丁,李江南,我們馬上要去找老祖宗。事情已經暴露,曾敦儒只怕要撕破臉皮,大舉來犯了。”
李江南也知道事情緊急,便與江蓉壹起穿過了人群,匆匆向著方太夫人地大院而去。
還沒有走到壹半,卻見又有壹群人過來。方太夫人由四名大漢擡著走在中間,而武青蕾就在前邊走著。
見到了李江南與江蓉,武青蕾壹臉慌張的就跑了過來,道:“不好了,不好了,武家堡的電話已經打不出去了,就連手機,也沒有了信號。”
李江南壹聽,立刻就叫了起來,道:“糟糕,曾敦儒要對武家堡下手了,快讓人關閉城門。”
他這壹句話還沒有落音,整個武家大宅驀地壹黑,所有的電燈已經不再發光,竟是停電了。
而電壹停,夜空之中就忽然傳來了無數的吶喊與兵器交擊之聲,跟著就有尖銳的汽笛“嗚嗚”的響了起來,卻是武家堡有強敵來犯的警報。
這時,所有的人都是臉色大變。而方太夫人卻在座椅上揮起手來,用很沈穩的聲音道:“大家不要慌,曾敦儒能夠破壞我們的電線,切斷通訊信號,但我們還有內線與對講機,剛才我已經通知了周正剛,讓他關上了城門,帶人堅守,絕不能放曾家堡的人進來。”
方太夫人所說的周正剛,李江南倒也見過,那是壹個四十來歲,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祖上也是跟著武家祖宗打天下的得力助手,不過只負責防務,平時很少參加到堡中事務來,而李江南對堡務壹向是愛理不理,周正剛又沈默少言,見面交談的話絕不會超過三句,對他的印象並不深,不過聽方太夫人的口氣,對這周正剛很有些期望,估計還是有些本領的。
就在這時,卻聽方太夫人將手壹指,招呼下面擡著她的人道:“妳們把我放到那邊去,江蓉,李江南,妳們跟著我來。”
她指的,卻是不遠處壹個納涼用的亭子。
那四名大漢便將她擡到了那亭子裏,然後退了下去,而李江南與江蓉此時也走進了亭子裏。
方太夫人從座椅站了起來,招呼兩人圍著中間的壹個石桌坐下,然後望著李江南道:“李江南,剛才是不是妳在吼,到底出什麽事了?”
城樓那邊傳來的吶喊聲與兵器交擊之聲已經越來越急,不過方太夫人還是壹臉的沈穩,李江南心中也是暗暗地佩服,聽他問話,便將蘭春忽然出現,想殺自己與江蓉,結果反被他擊殺的事給方太夫人說了壹遍。
方太夫人默默地聽完,忽然壹嘆道:“我早知道曾敦儒不是壹個簡單的人物,但他的智謀還是超過了我的想像,武家的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敵,能不能熬過這壹關,就要靠祖宗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