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悔恨

　　“好，好。”那人點頭哈腰，掏出壹根細鐵絲，鼓搗了壹會兒，防盜門果然輕輕開了。
　　“壹個壹個進！”李哥輕聲說著。我早就迫不及待，當先鉆了進去。蘇小白的家裏也是富麗堂皇，顯然也是個富人之家。客廳裏沒人，其他幾個臥室的門都緊緊閉著。
　　正猶疑間，突聽其中壹個臥室裏傳來壹個顫抖的女聲：“妳別過來！”
　　那正是桃子的聲音！
　　我的腦子壹熱，奔過去壹腳把門踹開，壹眼就看到縮在墻角的桃子，眼神微有些癡呆，手中卻握著壹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氣勢堅定地對準面前的蘇小白。
　　此時的蘇小白正訝異地看著我，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踹門進來。這種情況要簡單的多，而我也沒空去想那麽多，過去壹腳就朝著蘇小白小腹踹過去。蘇小白吃痛跌倒在地，我狠狠地對他說：“壹會兒再收拾妳！”又連忙去攙扶墻角的桃子。
　　李哥、葉展他們也都闖了進來。葉展見此情況，二話不說就對蘇小白拳打腳踢而去，李哥他們都是成年人，所以並沒有動手，只是詢問：“人怎樣了？”楠楠在後面高呼：“給我往死裏打那個王八蛋！”葉展更來了勁，拳拳入肉，毆的蘇小白嗷嗷直叫。
　　我想接近桃子，不料桃子仍用水果刀對準我，驚恐地說著：“不許過來，不許過來！”
　　桃子的精神顯然受了些刺激，我盡量使自己的語氣放緩下來，柔聲道：“桃子，是我。”
　　桃子怔了壹下，迷茫的眼神略有些松弛。我又說：“是我，王浩！”
　　桃子兩只空洞的眼睛終於落下淚來：“是妳嗎？王浩。”
　　“是我，是我。”我過去，輕輕摸著桃子的額頭，柔聲說：“沒事了，我來了。”
　　水果刀“當啷”壹聲跌落在地，桃子流著淚，輕聲說：“妳終於來了，我知道妳會來的。”
　　我心痛的要死，猛地把桃子抱在懷裏，輕輕將她抱在懷裏，柔聲說：“沒事了，不僅是我來了，還有葉展和蘇婉，以及楠楠和幾個警察。妳放心，我們都會保護妳的。”
　　“來了這麽多人嗎？”桃子被我擁在懷裏，全身壹點力氣都沒有，卻說道：“對不起，給妳們添麻煩了……我本來想散散步就回去的，但是在路上就碰見了他……對不起……”
　　這個傻姑娘，到現在還說麻煩別人的事。我心痛的快要無法呼吸，輕輕將她抱在懷裏，“我們回家，沒事了啊，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把桃子抱起來，就要往門外走。蘇小白什麽的，隨後再說吧，我現在只想把桃子帶回去，再也不讓她受壹點點的傷了。
　　“回……家？”桃子略有些迷茫：“回哪裏，我哪裏有家？”
　　“我們的家。”我輕輕在她耳邊說：“我們不是拜過堂嗎？我們是夫妻了啊，我們當然有自己的家。我們的家有壹個小院子，裏面種著許多許多的花，白的，紅的，粉的都有，壹到夏天就有許多蝴蝶在上面飛來飛去……”
　　“真的嗎？”桃子靠在我的肩膀上，慢慢閉上眼睛：“好，我們回家，回我們的家……”
　　李哥走過來，看看桃子的模樣，沈沈地說道：“被下過藥了，意識還沒有清醒過來。真難為她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拿著刀保護自己不受侵害，真是個內心堅強的好姑娘。”
　　我卻不想理這麽多，只想帶著桃子早點離開這裏。葉展還在毆打著蘇小白，楠楠也加入了戰場，用高跟鞋狠狠踹著蘇小白的臉，壹邊打壹邊罵：“敢欺負我弟媳婦……”
　　“行了，別打了，我帶他回去做個筆錄。”李哥掃視壹圈，又說道：“那桌子上那杯水也帶回去，可能是很重要的證物。”李哥帶來的兩個警察開始忙活著，拉開葉展和楠楠。蘇小白躺在地上，奄奄壹息地說：“我沒有對她怎樣，我只是想和她在壹起而已……”
　　“還說！”葉展壹腳踹在蘇小白的嘴巴上，於是整個世界又安靜了。
　　“王浩。”李哥叫住我：“別急著回去，先帶桃子到警局去，讓法醫給她做個鑒定。”
　　“做什麽鑒定？”我站住腳步，疑惑地問。
　　“看看桃子服下了什麽藥物，以及……有沒有受過侵害。”李哥的聲音越來越低。
　　“不要。”我抱緊了桃子，桃子在我懷裏安然地睡著，像只溫順的小綿羊，像是從來沒離開過我身邊，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我不要去做什麽鑒定，就算……就算蘇小白做過什麽，我也要照顧桃子壹輩子，我也要和桃子共度今後所有的日子，每壹個日日夜夜。
　　“王浩，妳別沖動。”李哥說：“不做鑒定，就沒法給蘇小白定罪，妳想看他逍遙法外嗎？”
　　兩個便衣警察給蘇小白上了銬子，蘇小白已經被打的說不出話來。那個先前把防盜門打開的賊眉鼠眼的人說：“以我的經驗看，應該是沒事的，那個女孩並沒有衣冠不整……”
　　“閉嘴！”李哥狠狠瞪了他壹眼：“妳有什麽經驗？！整天就會偷雞摸狗和踹寡婦門。這個女孩被困在這壹天，而且又被下了藥，妳怎麽知道中間沒發生過事情？”
　　那人才不說話了。我不理他們，仍抱著桃子往門外走。葉展和楠楠雙雙奔過來，楠楠說：“耗子，妳就聽李哥的話，帶桃子到警局去做個鑒定，等她醒了，還得再做個筆錄，不然沒法給蘇小白定罪。乖啊，聽姐姐話。”葉展也說：“是啊耗子，就帶著桃子到警局吧，還不知道蘇小白給桃子下了什麽藥，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後遺癥……”
　　蘇婉則站在壹邊，緊張地看著我懷中的桃子，眉眼裏全是擔心之色。我知道楠楠和葉展都說的沒錯，但還是本能的想要抗拒帶桃子到警局。桃子現在虛弱的很，精神也臨近崩潰，要再讓她回憶壹次那痛苦的經歷嗎？我緊緊抱著桃子，根本做不了決定。
　　李哥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相信我們，也為了桃子的健康考慮，去警局吧。”
　　我茫然地點點頭，像是壹具行屍走肉，看著那兩個警察忙裏忙外，把有可能當作證物的東西全部封存起來帶走，“哢嚓哢嚓”的用照相機也拍了不少，忙活了半天，才把蘇小白帶了下去。我抱著桃子，跟在李哥的後面，葉展、楠楠、蘇婉則跟在我的後面。
　　上了警車，我還是抱著桃子，我不再讓她離開我半步了，我要用壹生的時間去保護這個脆弱的女孩。我在心裏下著這個決定，將桃子抱的更緊……更緊……
　　“葉展。”我說：“通知他們所有人，不用再找了。然後再通知磚頭，讓他來警局吧。”
　　葉展從我口袋中摸出手機，先給宇城飛打了個過去，告訴他這邊的情況，然後再讓宇城飛幫忙通知壹下其他人。胡建民他們應該還在街上找著，通知壹下並不是什麽難事。而磚頭就更不用說了，找他更是件容易的事，他已經在學校附近像瘋子壹樣轉了無數遍。
　　到了警局，李哥帶著蘇小白去做筆錄。我抱著桃子坐在待客室裏。關於這壹段的回憶，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只記得自己傻傻地看著睡著的桃子，其間好像有兩個穿白大褂的人試圖把桃子從我懷裏奪走，我像發了瘋壹樣嘶吼著，制止著他們的動作。後來葉展的聲音響起，他告訴我這兩人都是法醫，帶著桃子去做壹些鑒定的，讓我安心，安心。
　　我這才松開桃子，只覺得心裏空蕩蕩的，腦子裏也沒有壹絲絲的思緒，只是空白、空白、空白。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被人壹腳踹在地上，眼前的景象才又鮮活起來。磚頭瞪著血紅的眼睛，掐著我的脖子問：“桃子怎麽樣了，她在哪裏？”我呆呆的，壹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展沖過來，拉著磚頭，好像在和他解釋著什麽。磚頭放開了我，又抓著葉展問：“蘇小白那個王八蛋在哪裏，老子現在就要弄死他！”葉展不知又說了什麽，磚頭又瘋狂的奔向審訊室，但是很快就被幾個警察給拉開，帶到了另外壹個房間裏。
　　很快的，胡建民、戴祖德他們都來了，圍在我的身邊，壹個個的叫著：“浩哥，浩哥。”我覺得全身像是被抽空了壹樣，什麽力氣都沒有了，什麽思想都沒有了。我躺下來，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望著乳白色的天花板，幻想著那上面的吊扇突然掉下來砸死我。
　　葉展拉著他們：“妳們都回去吧，在這也幫不上忙，讓耗子安靜安靜……”
　　胡建民他們這才慢慢都走了，好像四大天王留下來了，我也不太清楚。
　　我閉上眼睛，悔恨著，悔恨著。倘若壹開始就和桃子在壹起，就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了。蘇小白是完蛋了，不管桃子有沒有事，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他。除非他遠走高飛，徹底離開北園市，否則我會用壹生的時間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