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旁觀之案情重演

　　我定睛壹看，這對男女，讓我大驚失色。
　　那男的是剛才跟我壹起做筆仙遊戲時緊張得要死的小王老師，而那女的，竟然是我們白天研究了壹下午、那個已經死去來的女研究生穆昕宇。
　　兩人並肩而行，距離不過壹拳之隔，表情親昵，由遠而近，談笑走來，似乎並沒有瞧見我壹般。
　　此時的我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為何就從舊樓的社團活動辦公室裏，壹下子就到了這個黑麻麻的地界來，也不知道我身邊的那些人，到底去了哪裏。
　　我的腦子飛速轉動，壹下子想起了那耀眼的六芒星陣來。
　　這六芒星陣，我最早是看島國動漫時知道的，後來真正踏入了這壹行當，才知道這東西是發源於印度教的古代宗派Tantrism派，這個宗派奉行女陰崇拜或女性中心性崇拜，傳承自壹個女性教徒組成的烏拉迪亞派；與此同時，它還在17世紀之後，成為猶太人的統壹標誌，原意為“大衛之盾”，也叫做“所羅門封印”，是神秘主義中魔法陣的代表圖案，寓意深刻，通常被西方神秘文學所引用到。
　　順便不怕和諧地說壹句，我常常提及的那個幕後政府，也是以此為標識。
　　想來我就是被那個筆仙畫出來的六芒星，所引導到了這裏來的——只是問題在於，從我炁之場域的感應中來看，這並不是在原地，而是壹個全新的地方。
　　我心中猛然壹跳，從這種風格看來，難道這裏是那個所謂靈學研究會的留學生，留下來的布置麽？
　　倘若如是，那麽此行，只怕就要出乎我們的掌控之外了。
　　我摸著胸口的槐木牌，在我的感應裏，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意識開始緩慢地回復，我想起在六芒星最後起到作用的時候，朵朵似乎飛了出來，想要拯救我似的。
　　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她就被六芒星陣，與我分隔了吧？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沒有了小妖，沒有了朵朵，肥蟲子又在呼呼睡大覺，此時的我，雖然往日裏壹身技藝，但是到了此刻，卻只是壹個什麽都沒有的普通人，哪裏是這神秘鬼靈的對手？
　　正在我緊張兮兮的時候，小王老師和這個長得有些像周迅的女研究生，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鼓起笑容，正想跟兩人“Say Hello”的時候，他們竟然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我壹般，直接朝我撞過來。
　　我本來想要躲閃，不知道怎麽了，身子突然壹僵，就沒有動彈得了。
　　哪知兩人就直接從我的身上，穿透了過去。
　　我頓時就楞住了，摸了摸我的身子，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異常，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好在我自出道以來，啥怪事都有見到過，轉念壹想，我是實體，被這麽穿透而過，那麽他們兩個，自然就是靈體咯。
　　見到他們似乎對我並沒有什麽威脅，我的好奇心不由得就浮現了出來，喊了幾聲王老師，結果兩人都置若罔聞，我心中更加確定，知道這只是壹場電磁波的表演而已，於是心中淡定，跟在兩人後邊走去。
　　走了壹段路程，我聽到兩人在聊天，他們居然在談論現代文學，這壹小截路，從王小波的《我的精神家園》，剛剛說到了黃仁宇的《萬歷十五年》，女研究生談得興高采烈，而小王老師卻只是心不在焉地回應著，放在身後的那只手，時不時地在女研究生的身後晃蕩。
　　他想拉起女研究生的小手兒，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勇氣。
　　這純純的戀愛，讓我不由得回憶起了自己那酸澀懵懂的初戀來。
　　不過小王老師都是二十七八的大好青年了，而那女研究生也足有二十三四歲，從心理到生理，都已然成熟，在這個浮躁的時代，拉個小手，至於這麽糾結麽？
　　他們兩個壹看，就應該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啊？
　　我跟在後面，滿耳朵都是戚繼光、張居正、海瑞這幾位大人物的名字，腦子裏卻不由得回憶起了我在貼吧裏面，看到的八卦新聞——據說，據說死去的女研究生暗地裏，談得有壹個柏拉圖式精神戀愛的神秘男友……
　　這個小王老師，莫非就是女研究生背後的那個男友吧？
　　我腦海裏立刻把小王老師的表現捋了壹遍，發現他本來跟這次事件並無太多關系，然而突然之間，他就硬生生地插了進來，實在是有壹點太過於熱切了。
　　事物反常，必有妖孽，看來小王老師跟女研究生的死，是逃不脫關系的了。
　　我跟著走，來到了壹個小樹林邊，那個女研究生正在眉飛色舞地談論起那刻板而固執的古代官僚海瑞的時候，突然肚中壹陣翻騰，蹲在地上幹嘔起來。
　　小王老師自然是關切萬分，各種噓寒問暖，問這女孩兒是什麽病癥，她只說是吃壞了肚子。
　　兩人又談了壹陣，女研究生以兩人的關系隱秘為由，推開了小王老師，獨自壹人離開。
　　待那女孩兒離開之後，小王老師原本含情脈脈的溫和臉上，立刻變了壹番模樣，有些猙獰，深深地吸了壹口空氣中那女孩兒殘留的香味，然後惡狠狠地說道：“賤人，妳就裝吧，總有壹天，妳會落在我的手裏，到時候……哈哈！”
　　小王老師露出來猥褻的表情，手不由自主地搓動起下巴的胡須來。
　　看到小王老師這人後猥瑣的壹面，我不由得詫異萬分，套用後來壹句流行的詞語，這叫做文藝青年瞬間化身為屌絲男，落差太大，叫人傷不起。
　　然而就在我皺起眉頭的時候，前面的迷霧壹陣模糊，小王老師消失無蹤。
　　我頓時傻了眼，沖上前去，手往前面抓，卻撲了壹個空。
　　我頓時急了，壹陣大喊大叫，感覺周圍的景物空曠，與我有著巨大的疏離感，世界太大，又太小，仿佛只有我壹個人。
　　“臭婊子！”
　　壹聲大喊，從我的左邊傳了過來，我扭過頭去，正好看到小王老師那扭曲到了極致的臉孔。
　　我的視線往下移動，看到了他手上拿著壹根簡單的驗孕棒，畫面定格到了兩道紅杠上面。
　　小王老師像個發瘋的雄獅子，痛苦的嚎叫道：“啊！妳這個臭婊子，整日裏壹副冰清玉潔的小龍女模樣，暗地裏，他媽的孩子都懷了幾個月了！操操操，我要殺了妳！”
　　小王老師眼睛的晶狀體瞪得仿佛要凸出來壹般，鼻子裏咻咻地喘著氣。
　　我的腦袋發疼，總感覺那個長得像周迅的女研究生，似乎在哪裏見過壹般。
　　疼了壹會兒，看見小王老師偷偷摸摸地走進了壹個林子裏，他焦躁不安地等待了壹會兒，女研究生終於出現了，穿著壹襲白衣，來到了小王老師的面前，問僑華，怎麽約我到這黑咕隆冬的地方來啊，我們出去吧，我怕黑。
　　小王老師沒有了往日的溫柔，直勾勾地盯著女研究生的胸口，說小穆，我都知道了。
　　女研究生疑惑，說妳都知道了什麽？
　　小王老師從兜裏面掏出了那根驗孕棒，說我偷偷地弄到了妳的尿液，然後給妳做了壹個驗孕測試。
　　妳看到這兩道杠了沒有，這個結果表明，妳懷孕了，妳知道麽？女研究生的臉色刷的壹下，就變得白了起來，她也十分驚恐，似乎回憶到了什麽不好的畫面來，喃喃自語地說道：“難怪我最近親戚沒有來，難怪……”
　　小王老師咽了咽口水，說小穆，我需要妳的解釋。
　　女研究生痛苦地抓著頭，說僑華，我是壹個壞女人，妳不要問了。
　　小王老師的臉色頓時猙獰起來，壹字壹句地說道：“我如果就想要壹個答案呢？”女研究生不斷地搖頭，秀美順滑的頭發左右飛舞，像最美麗的絲綢。
　　小王老師子在那壹瞬間爆發了，猛地抓住了女研究生烏黑的長發，往後壹拉，將面前這個女孩子俏麗的臉孔擡起來，對著自己。
　　女研究生被小王老師這壹下弄得驚到了，憤怒地叫道：“王僑華，妳想要幹什麽？”
　　她的責問，瞬間引爆了小王老師內心中最大的憤怒：“我想幹什麽？我就想幹妳……妳這個臭婊子，平日裏多冰清玉潔啊？老子追了妳兩年多，妳嘴上是答應了，結果手都不給我摸壹下。
　　妳跟我說妳喜歡純潔的感情，喜歡那種他媽的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我愛妳，所以我忍了，無數個寂寞的夜裏，我把我對妳的愛，交給了我的雙手。
　　我是如此忍辱負重，可是妳呢？妳是怎麽報答我的？我心中的仙女兒，女朋友，居然變成了壹個大肚婆，而且跟我卻沒有壹毛錢關系，這太可笑了吧？他們告訴我，妳表面冰山美人，暗地裏卻去坐臺，妳說我該不該信？”
　　小王老師壹邊說著，壹邊把女研究生白色的裙子撕得粉碎，然後不顧她的劇烈反抗，開始幹起那強人所難的事兒來。
　　我看不過眼，伸手去阻止，結果撈了個空，這才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我無力阻止。
　　在發泄完獸欲之後，小王老師再壹次逼迫女研究生坦白，結果遭到了沈默對待，他壹怒之下，將其殺死，然後小心翼翼地收集好“雨衣”和其他的罪證，用濃硫酸，將屍體摧毀……
　　作為壹個旁觀者，我看得壹陣心驚肉跳，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又是壹陣黑暗，前方薄霧朦朧，壹個穿著白裙、面目不清的女人在我面前，幽幽地說道：“陸左，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