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連

第2章 流連
　　帶著滿腹敗北的忿恨，以賽亞滿腦子休利耶爾那得意的神情——這簡直讓他氣爆了。
　　此刻在夜空飛行是為了找尋他那笨蛋雙生天使，總之，他受夠人界了！
　　無聊！無趣！
　　他應該將所有精力放在戰爭上，放在壹對壹或是壹對二的打鬥上，放在甚至是以壹敵百的戰鬥上，以尋求勝利的優越感 ，而不是放在他壹點都不在行的無聊賭註上。
　　雖然他如此安慰自己，但他知道這壹點用處也沒有！他仍然滿腔不適，他需要找個倒楣鬼來發泄情緒。
　　很快地，他找到了他理想的發泄對象——瑪西亞。瑪西亞與幾個妖精在人界的公園裏魚貫而行，在他們面前，樹與樹中 的空間裏出現水紋壹般的通道。
　　以賽亞知道，那絕對是魔界的通道。雖然在人界有許多這樣的通道，但幾千年來人類恍然未知，即使有人知道，也僅僅 只是極少數的人。
　　以賽亞高速自天空俯沖而下，意欲在瑪西亞也跟著跳進去前逮獲住他。
　　”慢著！瑪西亞！“
　　突然出現的以賽亞，以大反派出場之姿，直將正往通道跳的瑪西亞拎住，狠狠地摜到地上去，無視瑪西亞的尖叫，再踹 他壹腳。
　　”以賽亞！妳——妳怎麽會在這裏？“瑪西亞自地上爬起身。
　　看了瑪西亞壹眼，以賽亞轉過身去，仔細端詳這個通道。
　　”這個光圈……就是傳說中的魔界入口嗎？“聽起來是問句，但他心裏已經非常篤定。
　　”以賽亞！妳……我以為妳回天界去了……“瑪西亞壹臉驚恐，像自己正在做壞事而被逮個正著。
　　”瑪西亞！我想妳應該知道天界壹直在找魔界的入口這件事情吧？“以賽亞自顧自說著自己的話題：
　　”天地大戰之後，天神認為墮落天使們可能已臣服於魔王陛下，所以壹直懷疑墮落天使們藏匿在魔王的領域，無奈魔界 入口壹直移動，他們之間又有協定，不能相互幹擾。瑪西亞，妳既然找到了這個入口，就應盡速回報啊！“”以賽亞！難道妳要去報告天神？“
　　瑪西亞突然沖過來，差壹點將那個雙手叉著腰、站得不可壹世的以賽亞撞成倒栽蔥。瑪西亞抱住以賽亞的大腿大聲說：
　　”不可以！以賽亞！妳千萬不可以告訴天神啊！求求妳！好不好？“”混蛋！瑪西亞！妳想背叛天界嗎？“強忍住下巴被瑪西亞撞得紅腫的不適，以賽亞以手支開死摟著他的瑪西亞。
　　”我只是……跟他們成為好朋友而已，什麽背叛不背叛的！連妳都這樣誤會我，妳想我要怎麽跟天界那些對我不友善的 天使解釋清楚啊？“瑪西亞以哭音說。他毫不顧形象，雖然以賽亞也好不到哪裏去。
　　以賽亞壹向沒有聆聽的能力，因為聆聽是壹種難得的天賦，他對自我的強烈意識，強烈到他無法、也沒有耐性去聆聽別 人的話語，他覺得對他來說，聽別人說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但以賽亞漂亮的耳朵既不是裝飾品也非神壹時手誤的瑕疵品，偶爾他還是會聽聽瑪西亞說的話的。瑪西亞雖然奇怪，但 有時(機會不多)也有不錯的看法。
　　他剛剛說的事就是他們倆都該註意的事。
　　不先查清楚真相，習慣性地先否定、先判斷，這是天界人最大的毛病，以賽亞自己就有，為什麽？這是為了表現自己威 權地位的反射動作，同時也是壹種無可救藥的排他性所使然。
　　以賽亞靜默下來，他的大腦畢竟是有用的，仔細想了壹下，他喘壹口氣說：
　　”我不說就是，但是——妳要帶我去魔界！“這是交易。
　　”什麽？“瑪西亞慘叫連連，跳起來叫，”妳要我帶妳這個破壞王去魔界？別開玩笑了！妳去魔界要做什麽？“”那還用問嗎？“以賽亞翹起那美唇奸笑道，”當然是去搞破壞啊！“”妳……妳怎麽這麽好戰啊？不行！“瑪西亞像個戰士壹般挺身而出，大聲說：
　　”如果妳執意要去搗亂，先過我這壹關！“
　　”妳說什麽？“以賽亞頭冒青筋，他再也按捺不住了，說：
　　”妳想向我挑戰？像妳這麽笨的家夥也敢跟我宣戰？傳出去會汙辱我的威名耶！“後續兩個天使以不可思議、丟人現眼的蠢笨方式打架，人類幸虧無緣得以拜見。最後，以賽亞拎著鼻青臉腫的瑪西亞順 利經過通道，壹到魔界，以賽亞那蹙眉才舒展開來。
　　”這是……魔界？“以賽亞難以置信地說。
　　”嗯，花園通道之壹。“妖精們真的將所有自己記得的通道都告訴給了瑪西亞，沒人搞得懂瑪西亞是以什麽伎倆騙取到 這些秘密的。
　　”哇……好舒暢啊……“以賽亞不由自主地做了全身的舒展。
　　這壹點都不誇張，他們到達的地方類似壹處山頂，這山頂有些巨柱遺跡，但與山頂連接的是壹個奇妙、壹望無際的空間 ，那空間看得到許多美麗的星球，或遠或近，有些像壹粒沙壹般難以辨識，有些則像傾倒天邊的鉆石。
　　跟天界大不相同，尤其是身處此地那種身心舒暢的感覺！以賽亞滿意地伸展雙臂，雪白的雙翼也輕輕地展開。
　　就在此時，瑪西亞悄然在心裏做個決定，在以賽亞滿足地做著伸展操時，甜膩膩地撲向他，攀附在他的背後。
　　”以賽亞！我知道妳壹向很厲害……“瑪西亞說。
　　”妳現在才知道啊？“以賽亞雖然壹楞，但卻仍滿意地笑了起來。”所以，妳不可以怪我喔！“瑪西亞說。
　　”嗯？“
　　以賽亞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就被瑪西亞擡起的腿往身後無際的空間奮力踹去。以賽亞後來指天劃地地發誓，這壹踹 的震撼強過實際的力道，讓他感覺仿佛遭到雷劈。
　　眼見以賽亞隨著不絕於耳的”哇“聲，消失在那迷蒙的空間裏，瑪西亞才敢緩緩靠近崖邊，賊頭賊腦地探視。
　　”好深邃啊！這下面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好像是個連妖精們也不涉足的領域耶！“說到此，瑪西亞突然心裏湧出了內疚：
　　”糟糕！我是不是很過分？唉……沒辦法啊！妖精們那麽信任我，我不能帶以賽亞這個破壞王來搗蛋！以賽亞很厲害，他 自己也這麽認為，所以應該找得到路回去才對。“瑪西亞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十全十美的借口以減輕罪惡感，想了壹想，他滿意地點點頭，離開那個地方。被踹到莫名其妙 的地方，以賽亞可沒這麽容易善罷幹休。
　　”……瑪西亞！妳竟然……看我逮到妳後怎麽料理妳！“他自落陷的地面上爬起來，頭冒青筋對著身前的空間大叫：
　　”妳這個笨蛋加渾球！我壹定要生剝妳的皮壹百層！等著瞧吧！“惡狠狠地吐了口怨氣，在心裏罵上壹千句笨蛋、壹萬句渾球之後，以賽亞本能地掃視著周遭。
　　這裏到底是哪裏啊？這裏還是魔界的範圍嗎？剛剛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飛不起來？
　　這不是錯覺，以賽亞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裏有強大的封印——就像他所不熟悉的東西突然充滿周身壹樣地清晰可見。 剛才他在墜落時怎麽也飛不起來，所以這裏絕對有著某種與他天界的神威格格不入的力量！
　　”呵呵！看看是誰大駕光臨啊？這不是天界來的稀客嗎？“兩個笑聲壹起壹落，充滿輕蔑，並迅速在這個詭異的空間散 開。
　　”什麽人？出來！“不滿的情緒正刺激著以賽亞的知覺。
　　”呵呵呵！何必這麽劍拔弩張的？我們和妳可是同路人喔！“自微光之中走出兩位黑衣天使，他們幾乎長得壹模壹樣，打扮與以賽亞差不多，只是——他們兩人身穿黑衣。
　　執法天使？不！看起來形制不壹樣。
　　”同路人？“以賽亞懷疑地看著來者，黑衣天使在天界有著特殊的職責。
　　”我們是看守天使！在星辰之戰後留守此地看守，不讓惡靈走出地獄。“看守天使？以賽亞的確聽說過這壹群駐守黑暗界的大軍的事跡，但是多少年來，已經無人再提及有關看守天使的事了。
　　”我們看守在世界的邊界，這裏有四個世界的通道！“其中壹個天使說：
　　”上是天界，左是人界，右是魔界，而後面……就是傳說中被神所遺棄的世界！“神所遺棄的世界，也等於神威無法作用或神的凝望不及處。
　　”什麽？難道……這後面就是所謂的地獄？“
　　以賽亞循著他們所指的地方望去，黑暗之中，他只依稀看見壹些依然驕傲挺立的宮殿殘垣。
　　”地獄？算是吧。不過地獄可不像人們所想的那樣！既沒有那戲劇性的烈火，也沒有酷寒冰河喔！“說話的天使低低地笑著，以賽亞沒有回答，他早已習慣聽到的不是事實、以訛傳訛反而無遠弗界的事了，所以他也不打 算相信眼前這兩個自稱看守天使的家夥。
　　然而，這兩個黑衣的天使走向前來，將以賽亞前後圍住，其中壹個問：
　　”不知道妳叫什麽名字？在天界的職稱又是什麽？“”我是十大現象之壹的彩天使以賽亞，神創立人界後所設立的位階。“以賽亞說。
　　”喔？也就是說是個不怎麽樣的等級？？“提出問題的輕笑壹聲。
　　”妳說什麽？“以賽亞火氣上升，他不認為自己應該控制住憤怒而任由對方無禮橫行。他尖酸地說：
　　”很抱歉我要告訴妳——妳很無知！現象天使雖不屬於神座前的大軍，但是請問妳們看守天使又是屬於哪壹階呢？“以 諷刺性的口吻說話其實是以賽亞的專長，天使中難有人能出其右。
　　”什麽？妳說什麽？“
　　”看守天使是看守地獄與其他分界的天使，但……也因為看守天使與黑暗勢力接觸太頻繁，因此墮落者的數量不勝枚舉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妳們無時無刻不與黑暗事物為伍，誰相信妳們真的毫無汙點？難道妳們不知道看守天使壹職早已被天 界取消了嗎？“”什麽？太過分了！“這兩個看守天使壹聽，立刻憤憤不平，大吼道：
　　”我們在這陰暗濕冷的鬼地方看守了數萬年，就因為天界的不了解，而完全消抹我們的功績嗎？“”唉呀！這不是我決定的事，妳們向我抗議也沒用啦！“以賽亞壹副事不關己的神情，被看守天使看在眼裏，這讓他們更加無法忍受。其實，這完全是以賽亞因看不慣兩人的囂 張氣焰而信口胡說的，他痛快地享受著報復的快感。
　　”可惡！原來墮天使沒有欺騙我們！天神就因為那可惡的超潔癖，無視我們看守世界邊陲的辛勞！他把我們當成什麽了？ “”哼！還好我們早已投靠撒旦葉了！“
　　在兩名黑衣天使氣極敗壞的叫罵聲中，以賽亞聽到了令他吃驚的消息，他收起那幸災樂禍的臉孔，問道：
　　”什麽？妳說妳們投靠誰？“
　　”哼！就是撒旦葉，第壹位墮天者，他是加百列的雙生天使，能力更在加百列之上，既然天界壹點都不重視我們，我們投靠他也沒有什麽不對！“”是妳們穩不住自己的立場在先，還怪別人不重視妳們！“以賽亞開始訓話：
　　”關於看守天使被廢職壹事全是我唬妳們的，沒想到反而勾出妳們背叛的事實，若非如此，天界恐怕壹直到出了不可收 拾的狀況都還不知道，負責看守兩界交接處的天使竟然是叛徒呢！“兩名黑衣天使可不想再聽以賽亞的慣性訓話，他們立即抽出系在腰際的劍來，其中壹個說：
　　”妳以為妳能活著離開這裏？妳想我們怎麽可能讓妳回到天界告狀？“”我們宰了妳之後，再把這事推給封印之境那些醜陋的魔獸就很完美了！“另壹個天使在同伴尚在說話時，早已沖過來對著以賽亞刺上壹劍，以賽亞機靈地閃開，展翅就要飛起來，可是當他躍上 天空時，卻發現他揮動的翅膀已無法劃動空氣讓自己利用空氣阻力飛行。
　　他降至旁邊的斷柱，想起剛剛被瑪西亞踹下來卻無法飛行的事，詫異地低語：
　　”……不是錯覺！真的無法飛起來！“
　　”註意到了嗎？“黑衣天使註意到以賽亞的疑惑，翹起了嘴角說：
　　”這裏的大封印鎮守此地千萬年，就算是天界的力量也施展不開！所以……“”那又如何？在這壹點上，我們條件壹樣，我未必打不過妳們！“以賽亞立即大聲駁斥對方的發言。
　　以賽亞沒有說錯，他並非自視甚高的狂妄之輩，果然，沒費多少功夫他就將兩名看守天使擺平在地上。他嘲笑兩個敗戰 者，對他們露出鄙夷壹笑，然後轉身面向身後那幽暗、沈靜、死寂的空間。
　　那些不知於何時即存在此地的巨大的建築挺立著，那些宮殿群如同以賽亞在天界所見的神之宮殿那般莊嚴、宏偉。
　　驕傲卻也殘敗、毀壞。
　　他要走進那個範圍，卻遲疑須臾。
　　範圍——壹個封印、壹個封閉的結界、壹個死亡的區域。他僅在那範圍之外便能感覺壹股不可言喻的威力，他自身”天 的力量“在強烈警告他。
　　”……怎麽？不敢走進去？“躺在地上爬不起身的看守天使嘲笑地說。
　　”哼！別將別人都看得跟妳們壹樣笨！“以賽亞連頭都懶得轉向他們，說，”竟派兩個笨蛋鎮守封印之境？真是讓人搖頭 !其他的看守天使呢？“以賽亞用尖銳的語調說，將兩個倒地爬不起來的黑衣天使氣得幾乎暈厥。他們恨恨地用惡毒的語氣吐出話：
　　”……妳等著瞧！前面自然有人會收拾妳，讓妳不留壹寸肌膚、壹塊骨頭！別以為打敗了我們就可以得意，妳能贏我們， 完全是好運……“”哼！“以賽亞哼出壹道藐視之氣說：
　　”自古以來，戰敗者說話總是帶著腐酸味的，就算真的有人能擊潰我，那也絕對不是妳們。自己輸了便期望別人幫妳們 贏，無聊！將別人的勝利當成自己的勝利是件可恥的事，天使竟然淪落到如妳們這樣的地步，真令人嘆息！“至此，以賽亞總算勉強找到壹絲優越感，沖洗掉在人界賭輸休利耶爾的挫敗感。
　　慣性訓話完畢，以賽亞擡起修長的腳，不可壹世地朝封印內走去。他沒有聽見兩名天使的抱怨——可能會讓他得意得笑倒在地的抱怨。
　　兩名黑衣天使氣惱地說：
　　”好可恨！“
　　”我們連說話都說不過他！“走入封印之境，以賽亞必須使用所有的力量抵抗封印之下的壓力。
　　他與其他的天使都知道，創世神走了！自這個有形的世界中永遠離開，但他離開後遺留了兩個象征他自身存在的靈魂、 八片七彩羽毛與三道封印。
　　以賽亞聽別的天使提起過，封印之境即是那三個封印之壹，第二個在人界，但第三道封印則無人知曉其去處。
　　”真是大開眼界！今天我真是把所有怪異的地方全走遍了！“他咕噥道。
　　四周都是死寂的空氣，靜得連腦部神經活動的聲音都欲震耳膜。巨大的宮殿群宏偉壯碩，但卻比鬼魅更加虛無。
　　走著走著，以賽亞被壹座殿堂給吸引過去。
　　這裏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天空是比黑夜更深遠的黑暗，而景致卻是清晰的，本來這裏就已處處顯現違和感，但是吸 引以賽亞目光的，卻是壹道隱藏在宮殿之內的天使光芒。
　　”那是大天使才能有的光輝！怎麽會有大天使藏身此處？“以賽亞緩緩地朝著那道光芒走去，那是自壹座雄偉卻斑駁的白色宮殿透出來的！
　　要找到那道光並不是難事，以賽亞很快就看到了光的主人——光來自壹個黑衣、黑袍、黑發的青年。青年如同王者般，坐在階梯最上層的禦座之上。
　　黑暗、沈默，像壹尊石雕像——以賽亞想。
　　但這個黑夜般的人卻發出天使之光——而且是屈指可數的大天使之光，這是以賽亞想不透的！
　　正在那裏狐疑，王座上的青年自唇裏釋放出聲音來，那是只有天使才會有的嗓音。他說：
　　”來了天界的客人？“聲音美妙迷人，但冷漠。
　　不得已，以賽亞自石柱邊走出來，正式與他面對面。
　　王座上的青年有著天使般的容貌，美麗、高傲，卻也冷淡。他略微偏壹下頭，說道：
　　”我沒有接到開戰的通知，所以……妳只是個迷途的小羔羊？亦或是信差？天使？“”我既非信差也非迷途，我以我自己的意識來到這個地方。“以賽亞說，”妳是誰？“黑衣青年站起身來，他的身形極高，但是以賽亞沒有看見他的羽翼。他緩緩走下階梯，不帶絲毫情緒說道：
　　”人們以撒旦葉稱呼我，但那不是我的名字。“”撒旦葉？妳是大天使長加百列的雙生天使？“以賽亞吃驚得大喊，”妳是第壹個背叛天界的人？“”背叛天界？誰背叛誰還未可知。“撒旦葉平淡地說。
　　”哼！“以賽亞的正義裏容不下壹絲狡辯，他驕傲地說，”犯罪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找理由，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前絕對不 會犯罪。“以賽亞抽出長劍——這是”神威“的聚合物，雖然在封印之境神威無法以最初的形態攻擊，但劍卻不受影響。
　　他壹躍而起，勇猛壹如往昔，朝著撒旦葉沖去。
　　”我要將妳生擒至天神面前！“
　　以賽亞剛說完這句話，就被壹股無形的力量推擠到地上，並且將地板上的石磚擊出壹個大圓洞。
　　趴在地上的以賽亞不可置信地發出呻吟，他怎麽會……如此輕易就被擊倒在地？他還來不及註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可能就這樣被擊敗？
　　”……唔？！……“他窘迫、掙紮，但徒勞無功。
　　”我佩服妳對我揮劍的勇氣。“撒旦葉說。
　　他似乎連手都未擡起來，只是緩緩地走向他。他的話語蘊含著某種力量，以賽亞知道，大天使所說的話正如他們的光芒 壹般，存在本身即是威力。
　　”妳……擁有如此強的力量，乃因神之寵愛，卻為何……要背叛天界？“以賽亞的聲音幹啞。
　　撒旦葉沒有回答，他的雙眸閃爍著不可言喻的光芒。
　　以賽亞怎麽也想不到，他將在此無聲無息地消逝，想起在人界橫行、在封印之境擊垮兩個笨天使——他不由得告訴自己 要面對現實，或許他的能力只夠對付人類的蠢婦、天使中的敗類。
　　此刻，他覺得自己這壹身天神的力量所創的身體即將宣告消弭，所有的聲音都遠離了他，他惟壹想到的是與撒旦葉勢均 力敵的加百列，還有他的雙生天使瑪西亞……第3章 回聲
　　魔界的風輕拂，不知名的花香四溢，但舒適、不嗆鼻。
　　遠處的宮殿如夢似幻，在淡淡青紫色的薄霧中遊移，美如詩畫。
　　這是魔法世界，擁有偉大的治愈力量，身心所受的傷，都可以在這裏得到休憩與恢復。
　　壹群矮冬瓜妖精與美麗的精靈，圍在諾麗特斯湖邊精美的石柱旁，他們都是耳聞夢之精靈卓蒂絲耍寶，帶回了那個僅有 的、與他們的陛下訂契約的天使所生的小孩，但是卓蒂絲弄錯了，竟帶了個誰也不認識的天使回來。
　　”原來卓蒂絲也會出錯。“
　　”別說了，他懊惱得想吞掉自己。“
　　”是喔？我想看他吞掉自己。“
　　”是啊！是啊！“
　　妖精們像人界菜市場的三姑六婆壹般叨絮著，他們偉大的魔王陛下則坐在草地上，看守著卓蒂絲帶回來的天使。雖然他 已經知道人類少女回聲已經被墮落天使帶走，但他似乎壹點也不擔心，這讓索西特覺得很奇怪。
　　魔王——是魔法範疇世界之王的意思，並非壹般人類所認定的惡魔之王。關於他的力量，無人知道有多麽強大，界限在 何處，因為他不像天使或精靈壹般會將能量釋放出來，或是身上有著絢光。就天使的感覺來說，他甚至深邃得比人類還要平 凡。
　　若以”力量能識得力量“的定論來說，能知道魔王陛下的力量為何之人，在這個有形的世界之中或許只有壹位……”那個大笨蛋回聲！竟然隨便將陛下給她的天使牌借人！“索西特以貓形在魔王陛下身邊說話：
　　”不過……還好，至少有加百列跟著嘛，加百列很強！他應該可以保護回聲，對吧？陛下！“傑伊斯，也就是索西特口中的魔王陛下傑克·沙利西斯，此刻他以人類的形態呈現，並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裏暗自思量 著——加百列是天上四位君主級天使長之壹，也是惟壹能承受神的力量的天使，要說強，當然無庸置疑！四位天上君主與精靈 界的元素精靈王真正的稱呼都是”至高無上的精神“。
　　然而……即便如此，加百列還是無法保護回聲，因為他的敵人……正是他的至愛，是加百列在這個有形世界的最大弱點 ，窮加百列之力也無法否定這個事實。
　　……要再召喚壹位天使嗎？要召喚誰呢？
　　傑伊斯想得入神，在壹旁的妖精們說話了：
　　”陛下！您何必這麽多此壹舉？“
　　”是啊！是啊！“
　　有個頭上罩著荷葉的妖精擠過來，倚在陛下的腰邊看著躺在地上的天使，無視他的魔王陛下正在思考，用粗嘎的聲音說 ：
　　”要麽就宰了他，要麽就將創世紀之秘銷毀，就如吃掉壹個果子壹般容易，何必這麽傷腦筋，費事保護天使的小孩？“”是啊！是啊！“其他的妖精附和說。
　　”……每壹個事件的發生、每壹句咒文的產生——要消弭這些，哪有妳們想的容易？制衡妳懂不懂？“傑伊斯按捺住性 子說。
　　”是喔？這麽麻煩？那麽……事情尚未發生的當初，陛下就不應該讓它發生啊！“妖精說。
　　”是啊！是啊！“其他的妖精又附和。
　　聽著那壹陣此起彼落、不經大腦的附和聲，魔王陛下提醒自己知道，並且深·刻·了解，每個妖精都是愛戴他的(應該 、或許、可能？……)，若有哪個機會讓這些矮冬瓜表現忠誠，他們不說二話會為他獻出自己的生命，就連最蠢笨(從來不知 魔王陛下是誰)的妖精也是！雖然這種機會其實並不存在。
　　但事實上某些妖精的確是非常地粗線條，所以若有妖精那如海底電纜般粗糙的神經，不巧粗俗地刮到他，他只能怪自己 的皮太薄。
　　他揚壹揚秀眉，狀似嘆息，實為不耐，說：
　　”我真希望我能有耐心說到讓妳懂，不過，妳能不能先自行滾開壹會兒，讓我好好想壹下接下來怎麽辦？“妖精的海底電纜神經忽然斷裂，幸虧矮冬瓜的腦筋並非百分之百都是裝飾品，輪不著他崇高的陛下親自動手，妖精依言 向壹旁滾去。
　　就在魔王陛下沈思時，瑪西亞以天使形態飛過來了，索西特貓般輕靈地沖過去，大聲責備遲到的瑪西亞。
　　就在此時，原本無聲無息地躺在草地上的天使回聲醒了過來。
　　在場的妖精、精靈都將目光對準了這個緩緩起身的天使。
　　光之天使回聲——天空般的深邃藍眼，襯托出白晰的肌膚，與頭發同色的眉微微揚起。略瘦的臉線條柔美漂亮，細挺的 鼻子與嘴唇形成最美的搭配……在場的生靈無壹不在心裏想著：沒想到光之天使回聲，竟是如此漂亮出色！
　　”我……我是誰？這裏又是何處？“
　　這是初生的天使回聲的第壹句話，雖然說得不順暢，但是不可否認地，那個甜美的聲音的確只有天使能夠擁有。
　　他楞了短暫的時間，晶亮的眼睛充滿驚恐，說：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媽媽……化為終極戰鬥狀態的媽媽，與來自天界的執法者華連西爾決戰……媽媽——光之 天使克拉麗蒙……“回聲隱約記得……克拉麗蒙為了保護他，迎擊她的雙生天使華連西爾，後來……後來呢？
　　”——媽媽？——媽媽在哪裏？媽媽！妳在哪裏？“他搖晃著起身，四處探詢。
　　”媽媽？媽媽是什麽？是食物嗎？“妖精們問。
　　他們不知爸爸媽媽，因為他們誕生的方式與人類大相逕庭，他們的身形都是精神體逐漸凝聚而形成的。
　　”媽媽……算是食物供應機吧？“比較有常識的精靈向妖精解釋道。
　　”妳的媽媽已經不在了！“傑伊斯清亮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克拉麗蒙早已死了，光與影的戰鬥早已經過了八年了，回聲！妳全都忘了嗎？“”已經……八年了？媽媽死了？“回聲滿臉驚愕。
　　”天界也真無聊！又何必趕盡殺絕呢？“索西特在壹旁說：
　　”那些天界人實在欺人太甚！又卑鄙又小氣！壹直追殺回聲母子！真是討人厭的天界人！“說起天界人的不是，妖精裏也有多數”是呀！是呀！“地附和著，害得無辜的瑪西亞(天界人)尷尬地撿了幾片葉子貼在臉 上，遮住自己壹臉的抱歉。
　　不理會那些從不看場合發言的妖精們，傑伊斯繼續說：
　　”克拉麗蒙是天界十大現象之壹的光之天使。在偶然的機緣之下，愛上人類而與人類結合……並且化為女性體，生下回 聲。然而來自天界的執法者不斷地追殺他們……克拉麗蒙雖是著名的戰將，但是也無法抵禦天界的侵犯……“這些事跡，天使回聲並非不知道，但他”沈睡“了八年，這些曾經發生過的事件，竟變得有如夢境壹般模糊，他驚愕的 臉上充滿著期盼，然而期盼最終也步入雕零。
　　最後，傑伊斯說到了瀕死的克拉麗蒙攜子逃到魔界，請求魔王陛下的庇護的經過。天界也因為不想事件擴大——壹個天 使的叛逃又能影響什麽——所以選擇讓這件事情暫且落幕了。
　　原本以為事情已經終結……不過，倒是連魔王陛下也沒有料到……後來的情勢會有這樣的轉變——”若非克拉麗蒙無意間發現了創世紀之秘，這件事情早已落幕了。因為對天界來說，克拉麗蒙事件只不過是壹位天使叛 逃罷了……“”創世紀之秘？“回聲以疑問的口吻復誦。
　　”……是的！創世紀之秘是被秘密啟示、刻意封印的！因為這關系著世界的存亡。這個秘密自存在起即被封印在魔界…… “傑伊斯說：
　　”這個世界是因為壹句咒文而被創造出來的！咒文即是‘真神之名’，以妳所能了解的語言來說，即為‘創造’。然而 ——與這世間任何事，皆有正反兩面壹樣，真神的名字若倒著念，則成為壹句最強大的咒文，為‘取消創造’——這就是創 世紀之秘的真意！任何人將神之名倒著念……都會導致這個世界被取消。天界、魔界、人界都不例外，壹切有形世界的創造 都將被收回。創世神壹絲壹毫不敢怠忽，以千億年無以算計的時間，終於以意念形成了世界，可是這個世界卻有可能因某個 人說出的壹句話而取消……“”真神之名？……“回聲似乎在尋求記憶的片段，因此常常復誦這些關鍵字，不過，他終於文不對題地說：
　　”我……我想起妳是誰了！妳是魔王傑克·沙利西斯陛下！“回聲話壹出口，傑伊斯不置可否，但在現場倒是引起了壹陣熱烈的討論聲，多半是妖精們在說：”現在才知道妳面前的 是誰呀？“”孤陋寡聞！“……之類的話，慣性站在旁邊湊熱鬧的瑪西亞也沈吟了起來。
　　”魔王陛下？從剛剛起我就覺得……這個魔王陛下很像壹個人。“心念至此，他即刻搖搖頭，眼睛依然盯著傑伊斯，喃 喃自語說：
　　”不！不只是像！而是壹模壹樣！魔王陛下與天界的至高者有著同壹張臉！……“這是真的！
　　兩張壹模壹樣無與倫比、美麗的臉，只差在頭發的顏色，壹位是璀粲的淺金黃，壹位卻是比黑色更為深邃的幽暗……瑪西亞沒有機會再深思下去，因為回聲沖到了傑伊斯——魔王陛下的面前，他雙眼泛紅，流著淚說：
　　”妳……妳當時在場！妳可以救媽媽的，不是嗎？妳有能力救她的……為什麽不救她？為什麽見死不救？回答我！“”我說過了，回聲！我無法救克拉麗蒙，因為她窺探了創世紀之秘。“魔王陛下抓住了回聲抵在他胸膛前的手，說：
　　”妳也壹樣！回聲！克拉麗蒙死前將創世紀之秘封印在她的孩子體內，因此克拉麗蒙之子擁有了最強大的毀滅咒文！克拉 麗蒙與她不受祝福的孩子不管到哪裏，人人得而誅之！“”……妳也要殺我？！“回聲的疑問，或許也是答案。在場的人都因這句問話大叫出來。
　　”知道創世紀之秘的人，等於擁有了取消世界的權柄！因此……此人將是所有世界追殺的對象！因為，沒有人會任由自己 的存在被取消。而封鎖創世紀之秘則是各個世界心照不宣的默契。“魔王陛下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
　　”是嗎？誰都可以殺我？憑恃的是什麽？我不會乖乖坐在地上，假裝自己是無辜可憐的受害者而任由別人宰割！“回聲 說。
　　”我也這麽認為，因此……我不會殺妳，以及妳的雙生子——另壹個回聲。“魔王陛下的神情似笑非笑，他說：
　　”妳的母親與我訂了契約——以妳母親克拉麗蒙之命來換妳之命。然而……我不得不告訴妳！究竟是就此死去好呢，還 是要活下去？或許活著只是痛苦的延續罷了——“”那是我的選擇，妳管不著！“回聲冷冷地回答。
　　”……來自各方的追殺不會止歇的。“他再壹次警告。
　　”那又怎麽樣？難道妳以為我可以放著仇不報而選擇去死嗎？即使沒有仇人，我也非找到我要的答案不可！“回聲大聲 地說。他不明白自己有什麽力量，但至少……有些事他不能未做就選擇放棄。
　　”回聲！看來妳已經決定了，這個契約就繼續吧！“魔王陛下既不笑也不冷峻，他靠近回聲，輕聲說：
　　”妳的母親已經亡故，那麽……契約的對象從今起就是妳了。“毫無預警地，他輕輕地印了壹個吻在回聲的唇上，在場的人又是壹陣錯愕。
　　”啊？妳……妳幹什麽啊！“回聲緊急掙脫，滿臉通紅。
　　”……契約成立！“魔王陛下微微壹笑。
　　”……陛下也真愛欺負人！“索西特在壹旁說——大概只有他知道這是什麽涵意，與魔王所訂的契約時效是永遠，比天地還久，比永恒還遠。
　　”回聲！妳的命……是克拉麗蒙給妳的。“魔王陛下揚起他的聲音說：
　　”人界生物的母愛真是個自私又令人頭痛的情懷！以壹己的價值判斷來決定小孩的未來……也不管因為這樣的自我考量 ……被孤獨留下來的小孩，將會遭遇到什麽事。不知道妳以後會不會責怪妳的母親？“或許有人會責備魔王陛下這壹席話，但他的確真切地這麽認為，也無意粉飾太平。他以壹慣似笑非笑的神情，說完這句 話便如黑夜突然消失壹般地隱去。
　　”陛下又離開了！“
　　”是啊！是啊！“
　　”陛下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仍是那壹句老話。
　　”是啊！是啊！“
　　妖精們按照慣例又是吵了壹陣子，然後各自離開了。
　　想著剛剛魔王陛下所說的話，回聲在精工細雕卻又斑駁的石座旁坐下。
　　”……媽媽……為什麽？……為什麽要留下我壹個人？我不像妳那麽強韌……我無法堅強地獨自壹個人，去面對背叛天 界的後果……“回聲將臉埋在雪白的膝蓋上，低頭飲泣。
　　其他的妖精與精靈都離開了，索西特卻還是待在天使回聲身邊，他不太置信地端詳著回聲，壹面回想人類少女回聲的樣 子。
　　”我壹定在做夢！“索西特說。
　　天使回聲並沒有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他對於這只貓在他身邊亂繞，覺得厭煩極了，說：
　　”妖精！妳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幹什麽？離我遠壹點！“”妳說什麽？太沒有禮貌了！要不是我們陛下要我保護妳，誰要留在妳身邊？“索西特頭冒青筋說：
　　”妳可知道妳那個笨蛋雙生子的人類回聲都是誰在照顧的？“”我不知道！“天使回聲很幹脆地說：
　　”其實我剛剛就想問，到底是哪個笨蛋讓她被墮落天使抓走的？妳能告訴我嗎？“索西特先是瞠目結舌，後是氣得發抖，雖然他壹點也搞不清楚天使回聲是明知故問，亦或是當真不知，可是他完全無法 跟這個背上長翅膀的家夥鬥嘴——鬥不過他！
　　他不爭氣地承認，他已經開始想念人類少女回聲了。
　　天使回聲沒有繼續追問那個尷尬的問題，這讓索西特更加確定這個臭天使真的是故意酸他，所以滿腹怨氣。
　　”餵！妖精！“忽然，沈默了壹會兒的天使轉頭叫他，”妳知道有關我母親墮天的事嗎？“”嗯？誰知道？妳們天使的事我完全不感興趣！“索西特甩動他的貓頭說。
　　”那麽……有誰知道？“天使回聲將那漂亮的臉貼在膝蓋上，藍寶石般的眼睛眨呀眨，他靜幽幽地問。
　　”雖然所有的人都可以依自己心情的好壞亂猜，但臆測與事實無關，知道的人或許只有我們的陛下吧？“說到魔王陛下，回聲蹙眉說：
　　”他知道也沒用，他不會告訴我！“索西特正要問回聲為什麽這麽想，回聲已接著發問：
　　”那……哪裏還有其他墮落天使？“
　　”墮落天使？封印之境有壹堆！他們全是在星辰之戰後，流離失所，飄搖在世界邊緣的無主幽魂。“”那些天使……為什麽不回天界去？難道他們比較喜歡封印之境嗎？“回聲問。
　　”他們是回不去，不是不想回去！“索西特大叫，聲音尖銳粗嘎：
　　”誰知道天上的神患了什麽超潔癖？或許認為沒及時回到天界的天使都已經沾染黑暗了吧，神再也無法信任他們，所以 鎖上天界大門。他們沒地方去，就集結起來窩在封印之境？！“索西特不喜歡天使，但對於他們無法回到天界的原因，他也大 感匪夷所思。
　　”為什麽叫作封印之境？“回聲問。
　　”嗯……好像是那裏有個大封印吧？詳細情形我不知道，但那封印只能對天界人產生影響，跟我們沒瓜葛，所以我們很 少人去探究大封印的來歷。壹句老話：我們的陛下絕對知道來龍去脈！“回聲想了壹下，又問：
　　”妳知道封印之境在哪裏嗎？“
　　”妳真愛發問！“索西特故意打個大哈欠說：
　　”我當然知道在哪裏！妳想有哪個地方我去不成的？哼！沒有！我到處通行無阻！“都已經吹牛起來了，何況眼前是個無知 的天使，索西特索性大吹特吹。
　　”那好！“回聲倏地站起身來，拎起索西特說，”妳帶我到封印之境去吧！“”什麽？！“
　　不理會索西特的掙紮，天使回聲強迫索西特帶路，索西特覺得自己真是遇到克星了，拿這個驕傲又任性的天使毫無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