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5章 選擇

　　此刻剛到中午，杜迪安回來吃過午餐後，來到散射訓練場上繼續練習。
　　下午時分，青年教官過來看見杜迪安，有些驚訝，但沒說什麽，觀看了壹下他的射箭練習後，指點出幾處姿勢上的細小瑕疵，便又離開了。
　　晚上回到宿舍，杜迪安立刻捧起從圖書館借閱出來的律法書籍復習。
　　次日。
　　杜迪安準時起床，吃過早餐後第壹時間找到青年教官，向他請假。
　　“今天又請假？”青年教官眉頭皺起，有些不悅道：“雖然妳是正式狩獵者，但目前的技藝訓練是有時間期限的，不可怠慢，昨天允許妳休假壹天，已經是破例了，今天又是什麽事？”
　　杜迪安見此，知道不說明原因行不通了，道：“我昨天去參加審判所的見習神官招募，已經通過了初試，今天是去正式考試。”
　　“見習神官招募？”青年教官頓時壹楞，每次審判所的見習神官填充都是大事，昨天鬧得滿城風雨，他自然也聽說過，沒想到杜迪安請假竟是這個原因。
　　青年教官懷疑地打量著杜迪安，道：“妳學過律法知識？要通過審判所的見習神官考核，不是稍懂律法知識就行的，而是需要精通，就算是許多得到律法學院畢業證的人，都難以達到要求。”
　　“我去試試。”杜迪安也沒太大把握。
　　青年教官思考了壹下，還是道：“好吧，祝妳成功。”
　　杜迪安心中欣喜，連道：“多謝教官！”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青年教官揮手道。
　　杜迪安立刻轉身離開，來到總部外面找了壹輛馬車，直奔普斯大道。
　　普斯大道位於商業區繁華西區的中央街區，這裏每壹米的地皮價格，都能夠在商業區郊區外的小鎮上購買壹座小樓，說是“寸土寸金”都不為過。
　　生活在西區中央地帶的人，非富即貴，遍地都是格調優雅高端的商鋪，路邊隨處可見壹位位貴婦人牽著孩子，抱著寵物，在各個飾品店前出入。
　　馬車停在普斯大道的審判所前，跟比鄰的其他街道不同，街道上行人不多，冷冷清清，在街道中央是壹座巍峨高聳的建築，約莫三十多米的高度，如壹座盤踞的黑色巨獸，上半部位的建築造成像壹個尖角葫蘆，頂端的尖角上，是壹個巨大的“十字”標誌！
　　十字，在光明教廷的典意中，代表著凈化！
　　杜迪安壹路上看到壹些身披白色袍子的審判所人員，手裏捧著律法書籍，邊走邊讀，專註而認真。
　　“我是來參加考試的。”杜迪安順著臺階來到莊嚴而幽森的審判所前，掏出那張卡片，向門口的審判所守衛道。
　　這位年輕的審判所守衛冷漠地看了壹眼卡片，點頭道：“請進。”
　　杜迪安進入到審判所中，裏面的壹樓大堂極為寬敞，光線卻是壹縷縷從穹頂投射下來，杜迪安擡頭望去，竟是壹顆顆鑲嵌在穹頂上的白色水晶般的物體中照射下來的，心中驚奇。
　　在他打量時，壹個白色絲袍女侍過來，溫和道：“妳是過來考試的吧，請隨我來。”
　　在她的帶領下，杜迪安來到大堂偏殿，這裏有壹個大教堂似的大廳，裏面壹排排座位，前方是壹個獨立演講臺，此刻在大廳裏坐著十幾道身影，都是跟他年齡相仿的少年和少女，大多數都衣著華麗，顏色鮮艷，面料也是以絲綢為主，只有兩三個人的服裝是亞麻布和毛織布材料。
　　在前方的獨立講臺前，搬過來幾張桌子，此刻桌後面空無壹人，旁邊有幾個白袍女侍恭候著。
　　杜迪安隨意找到壹處偏僻的座位，片刻後，忽然聞到珍妮的氣味飄來，心中歡喜，等待沒多久，果然看見珍妮身穿壹套碎綠絲裙過來。
　　杜迪安立刻站起，向她招手。
　　珍妮正在挑選座位，忽然註意到杜迪安，眼眸壹亮，快步走了過來，坐在杜迪安旁邊的座位上。
　　“妳來的真早。”珍妮坐下後壓低聲音道。
　　杜迪安笑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那早起的蟲子呢？”珍妮狡黠道。
　　杜迪安被噎住，失笑道：“被鳥吃。”
　　珍妮捂嘴偷笑，問道：“妳準備好了麽？”
　　“嗯。”杜迪安自信地道：“只要考我會的，保準滿分。”
　　珍妮撲哧壹笑。
　　在二人說笑間，後面陸續過來其他考生，等到了早上九點左右，考場後面近五米高的大門被兩個侍者緩緩推動，緊緊合上。
　　這時，考場前面的側邊壹扇小門打開，從裏面走出四位身穿白袍，袍上有金絲鑲邊的身影，兩男兩女，年齡最小的都有三十歲左右，表情冷肅，不茍言笑。
　　“肅靜！”其中壹個五旬老者冷聲道。
　　會場寂靜下來。
　　“考試時間是壹個小時。”五旬老者向旁邊侍女招招手，後者遞來壹個沙漏放在桌上，老者手掌按在沙漏上面，環視眾人，道：“希望妳們記住，神官該具有怎樣的品質，若是讓我看到有人試圖作弊，將會依法處置，關押壹個月！”
　　臺下的數十人面面相覷，不敢作聲。
　　杜迪安偏頭向珍妮眨眨眼。
　　珍妮本來緊張的心情，看見杜迪安的搞怪表情，不禁露出幾分笑意。
　　片刻後，考試開始。
　　沙漏倒轉，沙粒緩緩流逝。
　　杜迪安望著手裏的試卷，握著鵝毛筆飛速作答，上面的很多試題他都見過，稍壹思索就寫出答案。不過，仍有些試題讓他頭疼，只覺得在哪裏模糊見過，但記不清楚，畢竟，他的律法知識完全是拾荒者特訓時，每天擠出壹點時間去學的，有的東西記的並不牢固。
　　“如果妳是擬法人，妳覺得律法在哪裏還需要改進？”
　　杜迪安望著這最後壹題，微微挑眉，這道題考驗的是對律法知識的整體了解，若是回答的內容是已經實行過的律法，或是早期廢除過的律法，自然就暴露了自己對律法的了解還不夠全面。
　　杜迪安思索片刻，還是決然地提筆寫道：“如果我是擬法人，第壹條就會廢除奴隸籍和貴族籍，想要做到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就必須做到在生命價值上人人平等，沒有貴賤區分！”
　　“時間到！”這時，前方的五旬老者大聲道。
　　杜迪安立刻收筆。
　　旁邊的珍妮也迅速手筆，朝他看了過來，二人眼神交流，立刻明白對方已經做完。
　　片刻後，試卷被收上。
　　“各位請回去，三天後過來等待通知。”五旬老者說道。
　　後面的大門被拉開，其他人陸續離開。
　　杜迪安向珍妮道：“我送妳回去吧？”
　　珍妮臉上微紅，道：“今天是我小嬸順道送我過來的，她在外面等著我。”
　　杜迪安會意，笑道：“那三天後再見。”
　　“嗯。”
　　二人在大門口相互道別後，杜迪安望著珍妮被壹個披著雪白絨皮的貴婦人領走，坐著壹輛寬敞精致的貴族馬車離開，這才收回目光，進入自己的馬車離開。
　　回到狩獵者總部後，杜迪安見時間還早，回到散射場上繼續練習起來。
　　青年教官看到他，詢問了壹番他的考試情況，最後囑咐他不要分心，還是應以狩獵者職務為主。
　　轉眼間，三天過去。
　　杜迪安提前跟青年教官打個招呼，當天壹早吃過早餐，便直接離開了狩獵者總部，驅車前往審判所。
　　同壹天過來等待結果的還有其他幾十人，杜迪安趕到那裏時，天色尚早，他等待沒多久，就看到珍妮的馬車從街道盡頭馳來。片刻後，車門打開，珍妮在壹位隨行的布隆家族騎士攙扶下，走出馬車，她擡頭在人群中尋找片刻，很快看到杜迪安的身影，二人四目相對，皆是露出幾分笑容。
　　“妳來的真早。”珍妮上前含笑道。
　　杜迪安眨眨眼，“早起的獵人有鳥吃。”
　　珍妮頓時想到上次的話，不由得撲哧壹笑。
　　二人小聲聊著，片刻後，審判所的大門打開，壹個模樣嚴肅的老者上前，念出壹個個名字，但凡是被念到的，都代表通過考試，加入到審判所見習神官的編制中。
　　“珍妮布隆！”老者念道。
　　珍妮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松了口氣，拍著胸脯，壹臉欣喜。
　　“杜迪安！”老者又念道。
　　杜迪安也松了口氣，在遞交答卷時，他心是懸著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好幾道題目寫的答案沒有什麽把握，純屬靠蒙，沒想到還是合格了。
　　“太好了！”珍妮聽到杜迪安的名字，驚喜地拍手道。
　　杜迪安看見她歡喜的模樣，心中也是暖暖的，笑道：“以後咱們就壹起工作了。”
　　珍妮臉上微紅，道：“那妳還要去當拾荒者麽？”
　　杜迪安聞言壹楞，不禁想到壁外的荒涼殘酷畫面，如今，他已經取得見習神官身份，只要他願意的話，完全能脫離狩獵者編制，過上見習神官的生活，或者當壹個普通人，就像培特和拾荒者總部的其他實權高層那樣，他們大多數都是狩獵者退休下來就任的。
　　想到這些，他有些猶豫起來，沒有人喜歡過朝不保夕的殺戮生活，就算是高級狩獵者，在壁外依然有殞命的危險。
　　看著杜迪安壹下子陷入沈思中，珍妮忽然意識到這是壹個決定未來的選擇，遲疑了壹下，道：“如果壁外像我父親說的那樣，太過危險，我覺得妳還是不要去了吧？”
　　杜迪安擡頭望著她，心中有壹剎那的沖動，想要答應下來，但最終還是微微搖頭，道：“我不想只生活在壁內。”
　　珍妮凝視著他，忽然展顏壹笑，道：“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
　　杜迪安見她沒有生氣，心中也松了口氣，笑了笑道：“我也不會看錯人。”
　　隨後，二人壹起領取到自己的見習神官身份勛章，領取的時候，也從老者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正式的報道日期和見習神官基本準則。
　　這基本準則就像審判所的宗旨壹樣，主要是三樣，公平，公正，公開！
　　“我先回去了。”珍妮向杜迪安揮揮手，上了馬車。
　　杜迪安目送她遠去，也回到自己的馬車，啟程返回狩獵者總部，心中卻思考起來，這見習神官的職責跟普通工人壹樣，每天需要在審判所工作八個小時，若表現優秀，壹年以後就會升職成高級見習神官，到時就不需要每天到審判所報道，只需要陪同所屬的神官，協助對方處理各個區域發生的律法案件就行。
　　“八個小時，這樣的話，狩獵者的訓練就沒那麽多時間了。”
　　杜迪安微微皺眉，喃喃道：“不過，若是不想升職成神官或高級見習神官的話，就不用每天去報道，那樣的話，就永遠只是壹名初級見習神官，只能在審判所打打雜。”
　　“不過，我要的只是見習神官這個身份，這樣的話，在壁內的生命有壹層保障，而且也方便日後的煉金活動。”
　　想到這點，杜迪安當即決定，目前還是以狩獵者為主，畢竟，狩獵者賺取金幣的速度，是神官遠遠無法媲美的，高風險高回報。
　　回到狩獵者總部後，杜迪安來到散射訓練場上，繼續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