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遊走三方

　　“署長呢？”半小時後，陳家駒回到重案組，摸著腦袋詢問處長秘書。
　　芽子抱著壹份文件講道：“去總署了。”
　　署長專用的公務轎車已經消失在灣仔警署的停車場上。
　　於是陳家駒出聲問道。
　　這時他聽見芽子的回答，只好放下手問道：“莊Sir還回來嗎？”
　　芽子看壹眼手表，確定過時間後點頭離開。
　　“那我坐在門口等他好了。”陳家駒抱著壹份資料走到署長辦公室門口，壹屁股坐在長椅上，開始靠著墻壁等待。
　　“呼嚕嚕……”陳家駒慢慢的閉上雙眼，開始打瞌睡。
　　壹輛平治抵達中環總署。
　　莊世楷等到車子停穩，推開車門走進總署。
　　“莊Sir。”
　　“莊Sir。”
　　在壹路的招呼聲中，他頻頻點頭，來到處長辦公室門口，直接敲擊處長辦公室的門。
　　葛白處長正在辦公室內會客，這時他擡頭看向門外，正好看見莊Sir的身影，旋即朝莊世楷露出壹個微笑。
　　隨後他對身旁的女秘書耳語幾聲，便站起身向坐在對面的壹名警司握手送客。
　　警司先生非常識趣的起身離開，在處長秘書的帶領下走出辦公室。
　　女秘書在推開門時還不忘和莊Sir打招呼，請莊Sir進去，鬼佬警司也是低頭打著招呼，默默給大佬騰出時間敘話。
　　莊世楷走進處長辦公室，擡起手道：“Sir！”
　　“莊，妳怎麽有空過來？”葛白臉上絲毫沒有被打擾談話的惱怒，反而十分熱情，拿出紙杯替莊世楷接壹杯涼水，主動上前把水杯遞給莊Sir。
　　莊世楷則在接過水杯後，低頭輕抿壹口，出聲講道：“我馬上要對倪家采取行動，有件事情需要妳同意。”
　　“請說。”葛白喜笑顏開出聲答道。
　　莊世楷肅聲說道：“倪家的貨倉設在九龍城寨，我要申請對城寨采取行動。”
　　葛白當即皺起眉頭，略帶沈重地講道：“九龍城寨不是政府的合法領土。”
　　“政府幾次想要拆除城寨都宣告失敗。”
　　“這不是因為警隊沒有實力！”莊世楷搶聲說道。
　　葛白點點頭道：“對！”
　　“警隊完全有實力拆除城寨。”
　　“可是以城寨裏的武裝人數而言，強拆會造成不小的民眾傷亡。”
　　“鑒於近期中英正在對港島歸屬舉行談判。”
　　“我們的行為可能會有負面的政治影響。”
　　其實在幾十年前的年代，港警還真不壹定有強拆九龍城寨的實力。
　　因為當時港警槍械普遍落後，都是使用二戰時淘汰的垃圾步槍。
　　城寨裏的裝備根本不遜色於港警。
　　這種時候人數優勢就會放大。
　　再加上城寨內地勢復雜，居民團結，真的能打幾百人，上千人的英軍港警。
　　而今時不同往日，港警幾次改組、換裝、對於城寨早有碾壓性的優勢，想打絕對打的下來。
　　可惜，這時內地的軍力、國力又大幅提升、且港島租借將至，英政府不得不顧忌內地想法，不敢再對九龍城寨下手。
　　這就是九龍城寨保存至今的原因。
　　莊世楷穿著英政府的制服，講道理應該站在“英方”的立場上，小心翼翼處理這件事。
　　可此刻他卻表現的非常有底氣，語氣憤慨地講道：“九龍城寨是個必須鏟除的毒瘤！”
　　“他敢保倪家就要鏟除！”莊世楷擲地有聲地講道：“難道處長不知道鏟除九龍城寨也是大功壹件？”
　　“還是妳要看著倪家這只煮熟的鴨子飛走？”
　　莊世楷最後壹句話可謂說到葛白心坎裏了。
　　鏟除九龍城寨確實也是壹項大政績，絕對不遜色於瓦解四大社團，因此葛白在原地徘徊兩步，點燃壹根香煙，隨後吐出口氣：“妳要是能獲得中方同意。”
　　“我就能批準這次行動。”
　　“當然聯合協議條款必須要公正。”
　　葛白也不奢望莊世楷壹個華人會在協議條款上，真正傾向英方立場，反而莊世楷是很標準的華人立場，根本就沒有動搖過。
　　因此，協議條款只要公正就行。
　　等於是基於1898年的《展拓香港界址專條》，在簽署壹份共同開發協議，不在這個層次上重新討論中英利益。
　　畢竟他們也不夠資格決定中英利益。
　　中英談判的具體事項，肯定還得由雙方“老頂”來談。
　　這份協議顯然也會被最後的上層協議覆蓋。
　　不過上層協議最後是對中方有利的，那麽低下這份協議自然也會對中方有利。
　　而以葛白的職權，完全就能簽署這份開發協議了。
　　畢竟這是執法協議。
　　而不是領土協議。
　　不需要港督簽字。
　　莊世楷心裏的追求也是“公正”兩個字，這時他聽完葛白的話，不禁大為滿意，表面卻裝出壹幅扭捏的樣子講道：“那我試試吧。”
　　“我也不知道中方答不答應。”
　　葛白狐疑的看他壹眼：“妳不會沒有中方的聯絡方式吧？”
　　大家對有些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的，中英談判在即，而莊Sir又是全港最有實力的壹小撮華人，不可能完全和中方沒有關系。
　　大家都不是傻子。
　　妳看看莊Sir皮膚什麽顏色就知道結果。
　　“沒有沒有。”
　　“我怎麽會有聯系方式呢？”
　　“我得找幾個問問，再壹起爭取爭取。”
　　“唉……為皇家警察做事我付出太多，我真的好難啊……”莊世楷長嘆口氣出聲講道。
　　葛白的臉色則忽然變美。
　　畢竟有些事情知道歸知道，主動承認總歸不太好。
　　就像妳出門找小姐，妳舍友問妳爽不爽，妳必須腆著臉說沒去沒去是壹樣的。
　　真承認就不要臉了。
　　可莊世楷的實際行動卻很誠實，只見他馬上掏出壹份文件，遞給葛白講道；“處長，妳看看上面的條款，沒問題就請簽字吧。”
　　“我還要回去加倍努力呢！”
　　“嗯嗯！加油吧！”葛白身受接過文件，打開瀏覽裏面的條款，發現條款都很平衡後，旋即便提筆簽上名字。
　　這份中英聯合開發九龍城寨的聲明表明，九龍城寨依舊屬於中方領土，並且將由中方委托在港企業代為開發，而管理權則臨時交由港島政府，並且按照港島法律治理。
　　看起來中方領土按照港島法律管理，好像有些出賣權益，實則不然。
　　因為中方本就無力在“飛地”進行法治管理，何況九龍城寨本處於港島境內，為了方便城寨開發與居民遷移，交由港島政府管理是最好的辦法。
　　畢竟九七回歸以後，整個港島都由屬於中方管理，並且施行壹國兩制，總不能在兩制內存在壹制吧？
　　而且這僅僅只有幾公頃土地，幾萬居民，實在不用如此處理的處理。
　　總之，這是壹份趨近完美的議案。
　　完美平衡中、港、英三方利益。
　　葛白簽完字後，“啪嗒”壹聲合上文件夾，便把身手還給莊世楷道：“這份功勞就委托給妳了。”
　　“放心吧。”
　　“處長先生！”莊世楷擡手敬禮，轉身離開。
　　等他開車回到灣仔警署，拿著文件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只見壹個大憨批雙手抱著壹份文件，正低頭靠在墻便打呼嚕。
　　“咕……”陳家駒坐在長椅上低頭吐氣。
　　莊世楷嘴角壹笑，擡腳輕輕踹他小腿，陳家駒馬上壹個激靈，猛然打著哆嗦驚醒過來。
　　“莊Sir，莊Sir。”只見陳家駒站起身擦著嘴角，驚慌的彎腰道歉。
　　“要睡就回去睡。”莊世楷出聲叫道。
　　陳家駒連忙出聲：“高崗的資料查好了。”
　　“我專程來向您匯報。”
　　“喔……”莊世楷拉長聲音道：“那就說吧。”
　　陳家駒打開文件夾，語氣正式的報告道：“高崗，內地人士，粵省籍，25歲。曾在21歲時拿到內地全國比武大賽冠軍，精通洪拳、詠春，兩年前隨內地交流團來港演出……”
　　“後來因為打地下黑拳被警方通緝，被內地武術隊革除，長期非法滯留在港島。”
　　“先前跟過幾個老板打拳，逐漸打出些名氣，號稱內地拳王。”
　　“最近應該是進城寨了。”
　　“呵呵，內地拳王？名號倒取的很大。”莊世楷冷笑兩聲，面帶不屑地講道：“好好的國家隊成員淪為地下拳手，現在還去給毒販看門，真TM不要臉。”
　　“呃……”陳家駒尷尬的笑出兩聲：“內地窮嘛……”
　　“高崗會打黑拳的原因我也查到店，大概是因為女人吧……妳知道粵省人在港島很多老鄉，大概是遇上喜歡的女人，要用錢才出來打的。”
　　“這就和女人替男人出去賣壹樣嘛……”陳家駒平時老實巴交，對於底層人民的現象，有時反倒能壹針見血的指出來。
　　“唉，又壹個被綠茶婊害了的男人。”莊世楷長嘆口氣，心裏感覺有些惋惜，但卻沒有生出憐憫。
　　畢竟路都是自己選的。
　　當賊就該被打死。
　　天經地義。
　　只見莊世楷接過文件夾，轉身便走進辦公室，陳家駒則是連辦公室都沒進，在走廊匯報完資料，便走下樓梯離開。
　　“又是壹京？”莊世楷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翻開文件夾看見高崗的照片，頓時覺得有些驚訝。
　　沒辦法，這幅面孔超級熟悉，這是戰鬥力衡量單位的面孔……
　　“楊科長。”
　　“晚上有空嗎？”
　　“有急事要找您討論下。”莊世楷甩手放下文件夾，並沒有把太多關註放在壹個小拳王身上，而是拿起電話打給壹個重要人物。
　　“沒問題。”
　　“我正好在港。”
　　“晚上避風塘見。”楊建華回答的非常爽快。
　　“好的。”
　　“晚上見。”
　　莊世楷輕笑壹聲，啪嗒掛斷電話。
　　聯系中方的人真是太難啦！
　　當晚七點。
　　月明星稀。
　　周華標先帶著黃啟發、呂哲明、陳家駒、宋子傑等灣仔精銳走進九龍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