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授棍！十五代坐館！

　　“誰TM要飛麟當女婿！飛麟要是敢搞大我女兒的肚子，我就把他第三條腿都打斷！”
　　掌數大爺把茶盞重重拍在桌面，出聲大喝：“別吵了！”
　　“坐館在這裏，沒妳們叫囂的份！”
　　張國賓指尖輕敲桌面，嘆氣道：“壹個人不想當坐館，是當不好坐館的，海伯年紀又大了，扛不了幾年。”
　　“既然海伯不想當，就不要為難海伯了，如果沒有人願意出來選，就由我親自定壹個坐館吧！”
　　他在主位上站起身，慢慢踱步，繞著會議桌，長桌兩側的大底堂主們紛紛點頭：“好！”
　　“唯有賓哥親自定的坐館，兄弟們才會服氣，才能服眾！”馬王、老晉、大頭坤等人都強烈支持，可當大佬的步伐來到身邊，各位卻都屏息靜氣，不敢呼吸，生怕大佬把手搭在肩頭。
　　等到大佬慢慢離開身後，在坐者才會松出口氣，擡起目光，看向下壹個位置。
　　馬王、元寶、老晉、阿秋、美姐，大頭坤，叉車仔，根叔壹個個人選略過。
　　張國賓整整圍著長桌繞了壹大圈，前方就只剩下苗瞬義、李成豪、阿耀、海伯……
　　“是苗爺？”
　　“豪哥？”
　　大底們心底都冒出壹個問號。
　　同時，看見大佬鐘意的人選都不在他們身上，心底更落下壹塊大石頭：“幸好沒有出來選，否則，真不壹定選得上！”
　　“和義海的坐館之位，唯有上壹屆坐館欽定，方才是穩如泰山。”這還真是壹項傳統。
　　所以說，能夠當上大底的人，沒壹個是傻仔。
　　出來選坐館有什麽好處？龍頭椅要是屬於妳，自然是屬於妳的，如果跟妳無緣的話，乖乖當堂主最舒服。
　　“啪！”
　　張國賓的右手忽然重重放在壹個長衫肩頭，褐色長衫者驟然壹跳，猛的回頭：“賓哥？”
　　張國賓雙手搭住他兩肩，將他帶勢拔了起來，摟住他肩膀，壹步步坐到主位上，舉手介紹：“下壹屆坐館，交給耀哥來當，大家沒意見吧？”
　　在場的叔父、大底們表情都分外精彩，論資排輩，耀哥也是義海十傑之壹，壹任的掌數大爺，社團第三號人物。
　　論功績，耀哥也曾代管社團，打理的清清楚楚，井井有條，絕對是坐館的優秀人選。
　　大家不敢推選耀哥的原因，壹是拿捏不定賓哥的態度，二是耀哥得避險，不能引起賓哥的忌憚。
　　賓哥主動把耀哥扶上坐館的位置，不僅彰顯了大公無私的風範，更彰顯了天下為公的器量。
　　不計較曾經的恩怨，也不任人唯親，頗有唯賢是舉的味道。
　　“沒意見！”
　　“我支持耀哥！”馬王叫道。
　　老晉點頭：“掌數大爺繼任坐館，和義兄弟們都會服氣，這叫傳承有序！”
　　“好！”大頭坤喊道：“我們都支持耀哥。”
　　耀哥手裏捏著紙扇，站在主位座椅前，卻在渾身發顫，惶恐不安的回頭：“賓哥，我只懂得打理賬目，不適合管理社團。”
　　“耀哥，妳可是紅棍出身，打仔上位，壹條街，壹間酒樓的做起來，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我說妳行，妳就行！”他用力把耀哥摁了下去。
　　耀哥身子僵得跟木頭壹樣，壹寸寸的下去，屁股最終坐在皮椅子上。
　　張國賓扶著椅子，朗聲說道：“從明天開始，耀哥就會逐步接管社團事務，日子我已經選好了。”
　　“下月初七，三聖宮，開山門，大宴四方，舉行交棍儀式，賀和義海第十五屆坐館上位！”
　　馬王、元寶、美姐等人齊齊抱拳，出聲喝道：“是！”
　　“坐館！”
　　耀哥坐在位置上身體發麻，腦袋都還沒緩過神來，事情就已經徹底定下，兄弟們則陸陸續續的散去。
　　深夜。
　　旺角，江記大排檔。
　　江叔圍著廚裙，雙手端著兩盤菜，快步來到圓桌旁，出聲說道：“雄鷹展翅，佛手排骨，賓哥，耀哥。”
　　“請慢用。”
　　阿賓坐在右手邊，輕輕點頭：“多謝。”
　　“不用。”
　　江叔捏起廚裙，擦了擦手，笑著離開。
　　耀哥坐在旁邊，表情復雜：“賓哥，社團坐館的事……”
　　“坐館的事情已經定下了。”張國賓語氣果決，不容置疑：“當著社團大底、叔父的面開口，沒有余地。”
　　他拾起筷子，指著壹盤菜道：“當年阿公扶我上位的時候，也是帶我來這家排擋，請我吃了這道雄鷹展翅。”
　　“妳知道，這道菜很難做，壹般沒人會點。”
　　耀哥望著擺盤精致，餐盤上活靈活現的展翅雄鷹，點點頭：“我也沒吃過。”
　　“吃了這盤菜，帶來就要把社團的事放在第壹，不把社團越辦越好，兄弟們不會放過妳，叔父們不會放過妳。”
　　“就連仇家都不會放過妳，這個道理妳懂的。”張國賓笑道：“當年，阿公送我的這段話，我也送給妳。”
　　年近五十的耀哥坐在對面，洗耳恭聽，十足就像是壹個晚輩。
　　在年齡上，他更大，在江湖上，他更小。
　　“我呢，壹門心思就想揾正行，所以，我帶著整個社團壹起揾正行。”張國賓問道：“為什麽我壹個人就能賺的錢，要分給那麽多人來賺？”
　　耀哥蹙眉思考：“因為，要帶兄弟們發財，兄弟們才會認命。”
　　“換壹個角度想，人力有窮時。”
　　張國賓道：“妳要賺的錢實在太多了，壹個人根本賺不完，就得花錢請人幫妳賺。”
　　“我請妳當坐館，其實也是為了自己賺錢，正行生意照樣是我來管，妳負責社團生意就行。”
　　耀哥微微頷首：“我明白，不該碰的東西，我絕對不會碰。”
　　“好！”
　　“我就鐘意妳聰明，更鐘意妳不爭！”張國賓笑道：“以後，我就是洪門山主，大公集團總裁，義海集團董事長。”
　　“而妳，就是義海集團總裁，和義的話事人，不用多久，我就讓妳當東南亞總舵主。”
　　“妳的那壹份，永遠是妳的！”
　　耀哥心頭有些震撼，卻說不出多余的話：“謝謝賓哥，我永遠只拿我那壹份。”
　　“我信妳！”
　　張國賓舉起酒杯：“義比金堅。”
　　耀哥碰完杯，舉手立誓：“如有背棄，五雷轟頂，全家不得好死！”
　　“妳吃吧。”
　　張國賓請道：“香江往後妳是大佬，這份大鵬展翅，壹定要吃得開心。”
　　耀哥壹邊吃著菜，壹邊喝著酒，偶爾談些公司的事情，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深夜，兩輛車離開旺角街頭。
　　第二天。
　　整個江湖都知道賓哥即將卸任坐館，阿耀要繼承和義坐館之位的消息，街頭巷尾，古惑仔們談論最多的就是坐館換屆。
　　毫無疑問，和義兄弟們最支持的坐館就是賓哥，賓哥給兄弟們分房、買藥、帶兄弟們揾正行。
　　不出意外，就算把和義海變成家天下都無所謂，甚至很多人都認為張家就該世代掌管和義海。
　　龍生龍，鳳生鳳，太子賓的仔，不僅是和義的太子，還是兄弟們共尊的太子，壹定會繼承其父的思想。
　　反而是換新坐館很容易改弦易張，在福利政策上悄悄削兩刀，就不知能撈多少油水。
　　何況，賓哥年紀輕輕，風華正茂，怎麽能卸任坐館呢？在中層頭目之中，很多人不支持賓哥卸任，甚至暗地在發酵著輿論，幸好，賓哥對社團掌控力夠強，沒人敢質疑他的決定。
　　當眾人知曉賓哥是要前往北美，接管大公堂的事務以後，再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賓哥不是要放棄和義的兄弟們，而是要前去救職洪門山主，為世界華人做更大的貢獻。
　　耀哥也是為兄弟們辛苦多年，支持多項福利政策，出工出力的大佬，他接手坐館之位，兄弟們都認可。
　　言簡意賅，兄弟們不怕換坐館，是怕天空換了顏色。
　　農歷。
　　十二月初七。
　　三聖宮。
　　張國賓穿著壹身黑色長衫，站在宮殿門口，雙手抱拳，精神抖擻，眉開眼笑：“陳先生。”
　　“請！”
　　“陸太公，來啦。”
　　“安Sir，請！”
　　宮殿前的大廣場處，密密麻麻停著幾十輛豪車，更多的豐田、馬自達則停在山腳下，非地位夠高，勢力大的角色，不可開車上山。
　　兩條青龍張牙舞爪，騰雲駕霧，在外翻飛，六頭獅子威猛靈動，氣勢磅礴，爭相鬥技。
　　鼓樂隊揮汗如雨，鼓點如雷。
　　江湖、商界、鄉紳、警隊，港島臺三地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就算不沖和義海的面子，也要沖張先生的面子……
　　軍裝警早早就在山腳下拉起警戒線，幾十名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公司保安，也在協助警方壹直維持秩序。
　　新世界發展的副總裁，環球航運執行總裁，霍氏集團總經理，警隊助理處長，蔡Sir的心腹安佳友。
　　大圈幫坐館彪哥，號碼幫坐館武兆楠，和義各字號的坐館，紅棍，濠江的濠義堂，臺島的趙山河，新記的向強。
　　但凡該來的都來了，不來可是不給張生面子，不給下壹屆義海坐館面子……
　　向強止步在門口，輕輕鞠躬作揖，出聲道：“張先生安康。”
　　“好，好好。”張國賓笑容和煦，退下坐館之位之後，便是和義海制皇，洪門字號當中輩份最大的壹個位置。
　　江湖地位在無形中又擡高壹截，先前還能跟向強平輩論交，如今在正式場合向強要主動執晚輩禮。
　　“向先生裏面請。”張國賓擡手請道。
　　向強拾腿邁入房間，前殿的天井下，站著大大小小，各色江湖人物，三五成群的站成壹堆，各自聊天。
　　趙山河穿著西裝，紮著馬尾。
　　馬王在前面嘖嘖撐起：“長毛仔，幾年不見，混的真是人模狗樣的，當年妳出海的時候，連個大底都不是。”
　　“現在都混成高官啦。”
　　趙山河表情謙遜，躬身道：“馬王哥，我的位置還算不上高官，將來把全島的地盤都拿下來。”
　　“給妳發個專營拍照，壟斷全臺！”
　　馬王眼前壹亮，豎起大拇指：“有誌氣，不愧是我們和義海的堂主！”
　　“說定了啊？”
　　趙山河笑道：“簡簡單單。”
　　馬王的馬欄生意早就坐進臺島，在臺北分公司、不萊梅字號、以及日島和義青的幫助下，互相交流，傳道授業。
　　白的、黑的、嗲的，燒的，高矮胖瘦，各國都有。
　　在各地生意都很火爆。
　　中環甚至包了兩座大廈，偽裝成壹樓壹鳳，實際上組織經營，專供內地遊客來取樂。
　　生意不能說紅火。
　　也就是爆火吧！
　　武兆楠則在跟大圈彪聊北美油田的投資，籌劃著調壹些資金，跟著財神爺往美洲走，有財神爺的地方才有錢嘛。
　　“吱啦。”
　　三聖宮腐朽斑駁的兩扇木門忽然被關上，眾人視線移向入場的禮堂大爺，海伯朗聲喊道：“交棍儀式已經籌備完畢，請總舵主、各香主進入香堂，諸位來賓、貴客移步內殿等候。”
　　“走吧。”
　　“換個地方聊。”外來的老板、坐館們都沒資格進入香堂觀禮，只能在內殿喝茶等待，見證壹下新坐館的出場。
　　馬王、元寶等義海大底結伴進入香堂，在壹張張交椅上坐好後，方才發現坐館已經同叔父們在壹盞盞燭火前列席。
　　張國賓坐在香案神牌前左手邊的龍頭椅上，右手扶著茶幾，表情肅穆，面容溫和，朗聲說道：“和義海弟子，紅棍大底林光耀，為兄弟獻力，為社團立功，將為義海第十五代坐館，林光耀何在？”
　　“弟子在！”
　　林光耀穿著青色長衫，在壹排「洪天佑」的刀口之下，壹步步踏進香堂，來到龍頭椅前壹掃下衫，跪下磕頭。
　　這跟當年張國賓的就職儀式完全不同，既沒有兄弟們的推舉，也沒有「君權天授」的意味，壹字壹句都在表面。
　　這個位置是張先生賜給他的！
　　這改了和義海傳承的儀式，但兄弟們卻沒有壹點意外，因為儀式是實力的壹種延伸，沒有壹塵不改的家規。
　　往後誰當坐館張先生來定！
　　“好！”
　　張國賓悠哉悠哉的站起身，在禮堂大爺捧來的壹個托盤上，取出紅布裹著的龍頭棍，壹點點揭開罩住龍頭棍的錦布，露出象征權力的棍子，把棍子遞給身前跪著的阿耀。
　　“今授龍頭棍，授君龍頭位！”
　　林光耀雙手接過紅棍雕刻，威嚴莊重的棍子，在上壹屆坐館的攙扶下站起身，將龍頭棍高高舉過頭頂，虎目掃向在座各位大底：“諸兄弟姊妹，戮力同心，以和為貴！”
　　大底們紛紛起身，抱拳大喝：“賀義海十五代龍頭，義海社光輝萬代，龍騰四海！義海同門戮力同心，以和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