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追查

　　樊成剛聞言，咧著嘴就笑了起來道：“寶哥，妳就這麽相信我，我這豈不是占大便宜了。”
　　方寶對這些小時候的夥伴是不會客氣的，在他頭上就是壹拍道：“先人板板的，妳叫我來就是想占我的便宜，當我不知道嗎，總之四十萬我給妳了，無論做成什麽樣子，也算我們朋友壹場。”
　　聽著方寶如此耿直，樊成剛的眼神中頓時流露出了感激之色，道：“寶哥，我什麽都不投，還拿工資，其實二成股就足夠了，不用四成那麽多。”
　　方寶揮了揮手道：“我說多少就多少，不用討論這個問題了，這次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妳要幫著我打聽打聽。”
　　樊成剛趕緊拍著胸口道：“有什麽事，我壹定幫妳做。”
　　方寶點頭道：“那我問妳，桂花嫂的死妳清不清楚？”
　　樊成剛聞言，臉色也黯淡起來，嘆了壹口氣道：“桂花嫂是個好人啊，我最初在這裏開業的時候，她經常來我這個小館子照顧生意，可是八個月前，我忽然聽說她在煤礦裏出了事，而且死得很慘。別的就不怎麽清楚了。”
　　方寶立刻道：“那肇事司機妳認識嗎？”
　　樊成剛“嗯”了壹聲道：“這裏煤礦的司機天天跑，我當然都認識，那個人叫做吳國兵，出了事之後，聽說被關了壹段時間，賠了壹筆錢，現在放出來了，不過沒有開車了，而是在鎮上開了壹家美容美發室，日子過得倒是悠閑，不過我看到他，背後都是要吐口水的。”
　　方寶深深的吸了壹口煙，道：“這個吳國兵有什麽背景，平常的性格怎麽樣？”
　　樊成剛道：“這個人是本鄉的，父母都是老街坊，靠壹個小賣部謀生，吳國兵這人很油，吃喝嫖賭全占光了，開的車也不是他的，是幫壹個朋友，不過有壹件事我壹直覺得有些蹊蹺。”
　　方寶知道他對這裏的情況比自己熟悉得多，連忙道：“哪裏蹊蹺？”
　　樊成剛道：“吳國兵幫別人開車是沒有多少錢的，他的父母那裏也拿不出錢，可是出了車禍後，他居然能夠賠出十三萬來，而且還有錢開美容美發廳，我總是覺得不對。”
　　方寶眼神閃爍著，道：“缸子，能不能把這個吳國兵約出來，我想找他談談。”
　　樊成剛趕緊道：“寶哥，難道妳想調查桂花嫂的死，算了吧，誰都知道，就是這件事有問題，也不可能是吳國兵下的手。”
　　方寶微微壹笑道：“妳是說，崔正直。”
　　樊成剛頓時拱手道：“我的寶哥吶，妳就不要把這事查下去了，妳不知道，崔副鄉長聽說要調到縣公安局去了，要是弄不好，會惹來大麻煩的。”
　　方寶沈下了臉來，道：“缸子，既然妳說桂花嫂對妳不錯，而妳也覺得這裏面有問題，那就更應該幫我把這事查下去，我知道妳怕，不過我可以告訴妳，別說崔正直還沒有調到縣公安局，就算是他調去了，還當上了局長，我也有辦法讓他回到皇妃村，讓他村長都當不成。妳信不信。”
　　他說的話，當然有水分，因為崔正直已經作官發財多年，既然能夠先當有油水可撈，專門管理煤礦的副鄉長，跟著調到縣公安局，無疑是有背景的，而他的官場網絡還並不深。可是，對壹個開著自己買的直升飛機回村的風光人物，誰都會相信他的背後有著龐大的實力，樊成剛自然也搞不清楚，過了好壹陣，才點頭道：“寶哥，我知道妳有辦法，好吧，看在桂花嫂和我們同村，而她也經常對我照顧的份上，能幫的，我就幫妳查，不過太危險可不行，我還沒有娶媳婦哩。”
　　方寶凝視著他道：“那妳在羊街鄉都聽到了些什麽？”
　　樊成剛道：“桂花嫂當了崔正直的情婦，這誰都知道，壹年多前國家出了政策，不許政府的人和親戚參與煤礦經營，桂花嫂就當了大發煤礦的法人，大家也知道這是崔正直玩的花樣兒應付上面，他實際上還是大發煤礦的老板，後來桂花嫂和他之間出了什麽事我不知道，可是就在桂花嫂慘遭橫禍的前壹個多月，她到我這裏來吃飯，樣子看起來都很不高興，但我也沒敢去多問。”
　　直到現在，雖然有疑點，但還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說明桂花嫂的死與崔正直有關，畢竟天有不測風雨，人有旦夕禍福，發生意外的可能也不是沒有，而唯壹突破口，自然就是在那吳國兵身上了，方寶再次道：“缸子，妳把吳國兵約出來，我要問問他。”
　　樊成剛沈吟著道：“我和吳國兵並不熟，忽然約他，搞不好還要讓他起疑心，倒不如我陪妳到他開的那家美容美發廳去，這家夥晚上壹般都在，到時候妳自己跟他接觸。”
　　方寶點了點頭，便和樊成剛聊起羊街鄉別的事來，特別問到了崔百萬，這才知道，在國家那個親戚都不能參與煤礦經營之後，這個腦滿腸肥的豬就進入專管煤礦安全的安監局，而且就負責羊街鄉包括大發煤礦在內的三個煤礦，這小子胖是胖，但風流得緊，身邊經常有不同的女人出現，不過據說花錢很大方，是羊街鄉有名的冤大頭，鄉裏那些發廊洗腳城小姐身上穿的戴的好多都是這位崔百萬貢獻的。
　　聽著這些，方寶不停搖頭，盡管他揍過崔百萬，但知道這小子大腦裏除了肥油什麽都沒有，作怪的是他老子，煤礦的利潤是驚人的，這小子有了錢，又經不起那些女人發嗲，花錢當然不會手軟，只是崔牡丹身上長紅斑這麽多年，崔家還沒有悔婚，也不知是這小子真喜歡牡丹，不願娶別的女人，還是崔正直仍然信那個“萬鱗朝天”的傳說，想要讓崔牡丹進門大旺自己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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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吃過了晚餐，等到九點鐘左右，樊成剛在方寶吩咐下去找工商所的表哥借了壹輛轎車，就和他到了吳國兵那裏。
　　吳國兵開的叫做“夜來香美容美發店”，在右街中段的二樓，樓梯下立著壹個燈箱，而上面壹排紅燈，規模倒也不算小，根據樊成剛說的此人的家境，疑點的確很大。
　　到了二樓，進入了店裏，卻見裏面大約有兩百個平方，大廳裏坐著十幾名濃妝艷抹，搔首弄姿的女人，廳裏還有壹排掛羊頭賣狗肉的美發鏡與坐椅，而在裏面，則是壹個走廊，兩邊都是獨立的房間。
　　店門口的沙發上坐著壹個翹著二郎腿，正在抽煙的壯年男子，壹瞧到樊成剛，就站了起來，笑嘻嘻地道：“喲，是剛哥啊，妳可是我們這裏的稀客，什麽風把妳吹來了。”
　　樊成剛的確是不怎麽來這種風塵之地的，此刻向方寶遞過去壹個眼色，示意此人就是吳國兵，然後也笑著壹指方寶道：“這是我壹位朋友，從外地到我這裏來玩，準備在鄉裏投資做點兒生意，晚上沒有什麽玩的，我就帶他來逛逛，兵哥，妳這裏有好的小姐沒有，給介紹壹個，我這位朋友是從大城市來的，眼光可高著哩。”
　　那吳國兵自然不認識方寶，聞言打量了壹下他，便招呼了壹聲，頓時走過來了壹個小姐，臉上帶著幾分稚氣，燙著黃色的頭發，五官還不錯，不過身材有些微胖，穿著壹件紅色低胸，露出了大半個奶子。
　　吳國兵道：“這是麗麗，還沒有滿十八歲，人年青，又懂技術，包妳爽。”
　　方寶看了看，立刻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氣質，沒意思。”
　　吳國兵壹聽，頓時道：“我操，兄弟，妳以為這是大城市的高檔夜總會啊，長得漂亮還是大學生，告訴妳，妳找遍整條街，也沒有我這樣的貨。”
　　方寶故意去瞧了壹下其他的小姐，回來嘆了壹口氣道：“沒什麽中意的，缸子，我們幹脆去喝酒，如果妳這位朋友有興趣，也壹起去，大家順便談談生意。我看這裏還可以發展。”
　　樊成剛知道他的意思，便壹拍吳國兵的肩道：“兵哥，我這位朋友有的是錢，也看上了這裏，想做大生意，我才來鄉裏沒多久，沒妳熟，妳要是有興趣，我們就去喝酒聊聊。”
　　方寶穿的是壹件深黑色，外觀很有檔次的夾克，而且神采飛揚，的確有大老板的風采，吳國兵本就是貪杯之人，也深知多認識壹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聽說方寶帶著錢來發展，自然想撈些好處，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答應下來，招呼著壹個人看著店，就跟著方寶與樊成剛出去了。
　　在樓下上了樊成剛借來的那輛車，便由方寶開著，向羊街鄉外而去。
　　吳國兵見到出了鄉，趕緊道：“餵，妳們要到什麽地方去？”
　　方寶微微壹笑道：“羊街鄉沒什麽好吃的，我們到金窩鎮去。”
　　吳國兵對樊成剛倒是相信的，而且金窩鎮離此只有四十分鐘的車程，聞言便沒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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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的，車子開到了離鄉二十多公裏之外，在道路的兩邊，都是無人居住的荒山，方寶見到了地方，忽然把車停了下來，然後轉身猛地壹揮手，就把吳國兵劈暈在了車上。
　　樊成剛見狀，心裏也害怕起來，道：“寶哥，妳……妳可千萬別弄出人命。”
　　方寶微微壹笑，道：“妳呆在車上等著。”
　　說了這話，他就鉆進了後車廂，把吳國兵扛在了肩上，大步向著右側的荒山而去。
　　翻過壹座山，壹直走了三公裏左右，到了壹片松林，方寶這才放下吳國兵，掐住了他的人中。
　　當吳國兵悠悠的醒轉，立刻就大叫聲來：“妳……妳要做什麽？”
　　方寶也不回答，猛的壹耳光搧了過去，這才道：“做什麽，我是替崔桂花向妳索命來了。”
　　吳國兵被他這壹記耳光打得頭昏腦漲，嘴角被打破了，鼻血也出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爬起來就揮拳向方寶擊至。
　　方寶冷冷壹笑，伸手壹架，跟著抓住他的手腕，立刻將他的右臂扭到了背後，跟著又是壹腿，踢在他的屁股上，將之踹翻在地，然後拿出了壹根尼龍繩，將他的雙臂反綁了起來，借著月色左右觀察，瞧著壹根松枝，就把吳國兵吊了上去，讓他的雙腿離地十來厘米，只能雙腳的腳趾觸地，也就是說，吳國兵如果想減輕雙臂被綁的痛苦，就要用腳尖踮著，但要用雙腳的腳尖承受整個身子，那也是支撐不了多久，必定是痛苦難當。
　　這種折磨人的辦法，是淩展教他的，卻是過去淩展在幫人收高利貸時逼債主還錢的方法之壹。
　　果然，三分鐘之後，吳國兵的腳趾就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了，那麽力量就轉到了他的雙臂之上，那樣無疑是更痛苦的，他便疼得亂叫起來，方寶也不去理他，由是坐在了地面，任由他叫著。
　　又過了五分鐘，吳國兵痛得冷汗都出來了，叫喚聲也越來越低，方寶這才拔出了彈簧刀，按動機栝，讓刀尖彈了出來，走到他身邊，在他的臉上劃來劃去道：“姓吳的，我知道崔桂花的死是有人主使妳幹的，我很想知道是什麽人，如果妳說不出來，那麽妳就永遠不用回去了，到下面去，崔桂花死得冤，她還在鬼門關裏等著妳算賬。”
　　吳國兵立刻道：“老大，老大，崔桂花真是我無意中撞死的，當時車子……車子剎車出了問題，怪不了我啊。”
　　方寶笑了笑，慢慢地將彈簧刀的刀尖探入了吳國兵的喉嚨，只剩了半截在外面，狠沈沈地道：“我的耐心並不好，也懶得再多問妳什麽了，吳國兵，妳要替人背罪去死，那也由得妳，我給妳壹個機會，最後數三聲，妳要是願意說出真相，就點點頭，要是沒什麽說的，這刀就會讓妳吞下去。”
　　這話之後，他就數了起來：“壹……二……”
　　那吳國兵弄不清方寶和崔桂花是什麽關系，但此人兇神惡煞多半真會要了自己的命，像他這種人，當然不想就這樣死去，還沒有等方寶的第三聲數出來，就趕緊點頭了。
　　方寶緩緩抽出了刀，卻把刀尖抵在了他的喉嚨上，壹只手按動了手機的錄音鍵，道：“說吧，最好不要有任何的隱瞞。”
　　吳國兵被吊得已經痛苦難當了，只想早點兒被放下來，趕緊道：“是，是有人出錢讓我撞死崔桂花的，我開始不肯，可那人逼我，說我已經知道了這事，如果不做，也是死路壹條，我……我只好做了。”
　　方寶眼神壹閃，立刻道：“是誰要妳這樣做的，是不是崔正直？”
　　吳國兵搖頭道：“不是，真不是崔鄉長，是大發煤礦的壹個主管，叫做崔橋，他給了我二十萬，撞死後賠的錢也是他給的。”
　　方寶壹聽這話，就知道吳國兵沒有撒謊了，崔橋也是皇妃村的人，而且是崔正直的堂弟，要做這樣的事，崔正直當然不會親自出面，於是他立刻道：“崔橋如今在什麽地方？”
　　吳國兵連忙道：“走了，半年前就走了，不知道他的去向，現在大發煤礦壹個崔姓的人都沒有。”
　　方寶沒有再問下去，壹刀就割斷了吊著他的繩索，又狠狠的搧了他兩耳光，才道：“滾，今天的事不許說給任何人聽。”
　　吳國兵見到方寶錄了音，而他親自承讓是受人指使，那是犯了謀殺罪，當然不敢亂說，嘴裏含糊地答應著，就連滾帶爬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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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吳國兵走後，方寶坐在了樹林裏的草地上沈思著，雖然有了剛才的那段錄音，可是這是他強迫吳國兵說的，這樣的錄音在法律上也沒有任何的效用，而且也無法說明桂花嫂的死與崔正直有關，除非是找到那崔橋，而他這裏還要收集到崔正直別的犯罪證據，才能夠讓他身敗名裂，受到應有的果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