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壹笑風雷震，壹怒滄海寒；壹手破蒼穹，壹劍舞長天！　　壹人壹劍，傲世九重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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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七百八十八章既曾揮屠刀，怎免被魚肉？

2018-9-13 19:19

　　莫天機道：“我只能說，若是厲雄圖能夠壹直活下去，他將比您的成就更高，或者要高很多也說不定。”
　　厲春波喟然嘆息：“妳能說到這就已經足夠了。老夫壹生武學心得，盡都在厲雄圖身上，也算是老夫衣缽傳人吧……無憾了。”
　　莫天機終於明白，為何厲雄圖的修為怎麽能夠在這段時間裏插上了翅膀壹般突飛猛進，原來如此。道：“厲家之內的人……厲老打算怎麽辦？”
　　厲春波的眼神在大廳中掃了壹圈，每個人都感覺老祖宗眼神如雷似電，洞徹心胸，所有人都禁不住低下頭去，不敢直面。
　　厲春波深深嘆息：“除了有限幾人之外和老弱婦孺之外……老夫的厲家……已經盡都是死有余辜之輩！老夫當年的心血，盡被揮霍壹空，並無半點得到傳承。老夫創立家族的初衷，更早在幾千年前就被全數背棄了！”
　　他的傳音甚至已經有些顫抖了：“莫天機……等到妳們重新規劃世界秩序的時候……雖然殺戮無可避免，雖然人性本就貪婪，不知饜足……但我仍希望，妳們能夠將情義仁孝，放在優先考慮的行列，如此……”
　　莫天機心中壹震，擡起頭，看著厲春波。
　　厲春波與他四目相對，那看透了滄桑世情的雙眸，此刻早已充滿了疲倦和死寂。
　　“這個人世間，早已讓老夫感到惡心厭惡。老夫不想再待在這個世上，也不想去九重天闕，更不想見到任何當年故人……時至今朝，唯死戰而已！”
　　莫天機不再說話。
　　厲春波不再傳音。
　　……
　　“諸位，最殘酷的戰爭即將開始，我本該跟大家說，祝大家武運昌隆，凱旋而歸的，但如今，此刻，說那些虛頭巴腦的話非但沒有意義，也很不負責任。”莫天機收拾了壹下心情，調整了壹下語氣，面向在場眾人，異常坦率地說道：“為了子孫後代血脈的傳承，我要嚴肅地跟諸位說最後壹句實話：做好死亡的準備！”
　　下面聚集的眾人，所有人盡都是神情凝重。
　　“厲前輩今日將如此重任相托，我莫天機也只有竭盡所能，鞠躬盡瘁。然而敵人勢大，當前的要務已非是與敵爭壹時之勝敗，而是為厲家保留種子，希圖卷土重來之日，我們這些人，務必要抓住機會，掩護血脈後代逃出去，而掩護的手段，只的兩字——犧牲！”
　　莫天機道：“我慎重的提醒諸位最後壹次：每壹家，只許兩人！最好壹人！還有，忠告壹句，各自千萬不要再耍什麽心眼了……眼下是血脈大逃亡，用全族犧牲換來的些微生存機會……若是任何壹個環節從咱們內部出現問題，那麽……莫怪我沒有提醒諸位，那麽，唯壹的結局只會舉族滅絕！相信大家都明白此點，千萬不要希圖火中取栗，累人累己！”
　　下面靜悄悄的，半晌沒有半個人說話，所有人，都竭力的屏住了呼吸，壹時間，足有千丈方圓的大廳，人頭密密麻麻，卻是聲息皆無，落針可聞。
　　厲無波站在壹邊，厲絕、厲拔天則站在他的身邊，父子三人此刻顯然都若有所思，但究竟在想什麽，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現在，開始清點人數，劃分戰鬥小組分配。請八品以上的至尊上前壹步。”莫天機淡淡地說道。
　　厲春波率先壹步踏上前，緊接著厲相思等幾人同樣往前壹步。
　　“八位！”莫天機皺皺眉頭：“應該是合共十壹位才是，也就是說，在先前戰鬥中，已經有三位八品至尊先後犧牲……這八位之中，還有兩位身負重傷，戰力大損的；除去今天剛剛出現的厲老等四人，也就是說……先前的戰鬥，我們已經損折了壹大半的戰力！”
　　“敵人的可怕強大，可見壹斑。”
　　“敵人的援兵四面八方而來，幾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我們這裏，裏無後備、外無救兵，可說是死壹個少壹個。諸位，千萬不要以為有厲老等人坐鎮，情況就有多麽的樂觀！”
　　厲家眾人臉色更加沈重。
　　“接下來，請七品至尊往前壹步。”莫天機再次道。
　　又是十七個人往前踏了壹步。
　　“六品至尊！”
　　二十五人。
　　“五品至尊！”
　　五品至尊站出來的，卻只有十個人；在最近幾波接戰之中，五品至尊已經成了兵頭將尾，反而是最容易殞命的存在。
　　“四品！”
　　四品至尊尚存二十八人，而且，其中九人身上帶傷，厲雄圖赫然在其中。
　　“三品至壹品。”
　　這個命令下達出來，厲家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三個品級的至尊，加起來竟然只余九十六人而已！
　　“鼎盛時期，厲家共計有兩百九十壹位至尊層次強者。”厲相思壹聲長嘆：“現在，連我們都算上，卻只有壹百七十四人了，其中還有不少身負傷痕，戰力大減的。”
　　“至尊高手，乃是萬年的積累，無數的歲月，無數的資源，堆積而成。如今，在壹年之內……就損失了壹百壹十七位之多，其中，更有八十多人是喪命在四個月的攻防戰之中，個中慘烈，可見壹斑。”
　　厲春波嘆了口氣：“這已經是壹種幸運，若是這四個月來沒有莫天機的幕後籌謀，恐怕這壹百七十四人，現在未必能剩下幾人了。”
　　“剩下的聖級高手，但凡五品以上的，都站出來。”莫天機再次說道。
　　……
　　“聖級五品之下的站出來。”
　　……
　　“君級高手站出來。”
　　……
　　“君級之下的，所有的皇級、王級層次，都站出來，到外面去列隊。”
　　莫天機當先走了出去。
　　厲春波似乎知道了莫天機將要做什麽，與厲相思，厲無波還有幾位家族的長老供奉隨之跟了出去。
　　走到壹半，莫天機停下腳步。
　　他沒有回頭，就這麽目註前方問道：“我想知道，厲家最終敗了，高手死光了，能打得也死光了，那麽，剩下的壹幹婦孺老人，估計敵人會如何處置？”
　　厲春波的眼中劇烈的顫抖了壹下，沒有借口說話。旁邊的厲相思嘆了口氣，道：“被斬盡殺絕的可能無限大！”
　　莫天機身子隱隱顫了壹下：“現在這裏的老弱病殘婦孺幼兒，大抵有多少人？”
　　厲無波道：“大概有七十三萬來人。”
　　這無疑是個相當龐大的數字，龐大到讓眾人都是壹時無語。
　　這些人雖然也有壹定武力，但相比較於現在外面的敵人來說，卻是比嬰兒還不如。面對強敵，除了引頸待戮，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
　　莫天機冷靜地問道：“妳們在侵略別的家族的時候，開疆擴土的時候，對於俘虜，或者戰敗者，特別是那些個婦孺老人，都是怎麽處置的？千萬不要告訴我，厲家沒做過侵略其他家族的事情！又或者厲家從來不要俘虜什麽的！”
　　這句話的深層含義很明確，妳們曾經怎麽做，現在別人就會用相同的手段來對付妳們。
　　世間事，就是這樣的報應不爽，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厲無波口中幹澀，壹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也不止他壹人，在場所有厲家之人盡都陷入沈默之中，滿場寂靜。不少人深深的低下頭去。
　　厲春波大怒，狠狠壹掌甩在厲無波臉上，低吼道：“到底會怎麽做的？說啊！啞巴了！”
　　厲無波臉頰高高鼓起，嘴唇囁嚅了兩下，道：“男的全數趕盡殺絕，男孩統統殺掉，女孩……女的……那些老的，醜的，殘的，也統統殺掉，稍有些姿色的……被……被……”
　　厲春波臉色慘白，身子竟然搖晃了兩下，他已太多年不過問世事，雖然也知道家族可能糜爛得很嚴重，卻做夢也想不到，竟然去到了這種地步！
　　厲春波壹向以仁孝治家，情義傳世，以正道倫理為綱常，壹生問心無愧，自覺心中無限光明正大！然而自己的子孫居然壹旦得勢，卻連敵對壹方全無反抗能力的婦孺孩子也不放過。
　　老人恨恨的壹咬牙，又是壹掌，“啪”的壹聲將厲無波打出數丈之外，狠狠摔在柱子上，又彈回來，壹腳踩住厲無波的胸膛，兇神惡煞地問道：“說下去，那些稍有些姿色的，又是怎樣處置的？快說！”
　　老人心中何嘗不清楚，但這個時候，他卻要讓厲無波親口說出來。
　　“……淫辱！賞賜有功之臣做家奴，或者……轉手，賣掉！”厲無波口中鮮血呼呼的噴出來，艱難地說道：“老祖宗，您莫要以為這事兒只有咱們做過，其實九大家族……無不如是！這，這就是當今的江湖……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實力……”
　　厲春波惘然的擡起腳：“這就是如今的江湖風尚？”
　　他的目光看向誰，誰就是默默點頭，然後將臉別過去。
　　身在江湖，這樣的事見得太多，也做得太多。在場每個人的手上，沒有幾千幾萬條人命？而這些人命之中，又有多少無辜？
　　“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實力，若是我們最終落敗……我們的家人落進對方手中，也會遭到同樣的待遇。”
　　厲春波怔然良久，苦澀道：“既曾揮屠刀，怎免被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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