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懷好意

　　他在超凡的【追蹤】視野下看到了西卡城內那詭異的變化。
　　戰神殿難道沒有看到嗎？
　　除非戰神已經隕落了。
　　可在超凡的【追蹤】視野下，戰神殿卻依舊是無比璀璨、光輝奪目的，很顯然，那位戰神即使是在‘黑災’中遭受了壹定的傷害，但卻不是什麽致命的傷害，依舊是活蹦亂跳的。
　　那麽……
　　對方為什麽視而不見呢？
　　“是放長線釣大魚？”
　　“還是……”
　　“雙方有著合作？”
　　秦然默默的想著。
　　然後，他迅速的收斂了思緒，退出了【追蹤】的視野。
　　因為，他感知到了惡意的註視。
　　很隱蔽，很小心，壹閃即逝。
　　秦然也沒有抓住對方。
　　但是，隨即秦然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
　　……
　　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車夫兼保鏢的阿什卡諾的大嗓門喊道：
　　“波爾先生，科林閣下，我們到了！”
　　“亞南旅店，希望老板準備了蜜糖烤肉和香腸，我希望配點蜂蜜吃。”
　　阿什卡諾迫不及待的說道。
　　“阿什，我認為妳應該搭配薄荷，這對妳的牙有好處。”
　　“而且，我們應該先把我們的戰利品處理了。”
　　“不要忘了，裏面還有妳的壹份。”
　　波爾推門下車後，提醒著自己的保鏢，然後，壹側身，帶著恭敬，將秦然迎下了車。
　　“這就是亞南旅店。”
　　“位於西卡城的壹角。”
　　“安靜、整潔，老板很熱情。”
　　波爾說著，指了指前面的旅店。
　　完全石質的兩層建築，壹層是大門，有著三個大窗子，能夠清晰的看到裏面人來人往，二層則是小窗，顯然是住宿的，不過，秦然壹行則住在隔壁的小院——這裏也是亞南旅店的範圍，在小院的門前掛著壹個比亞南旅店門前稍小的招牌：壹個大酒杯，酒液溢出。
　　招牌有了相當長的年代了，早已斑駁看不出顏色了，但老板的真的如同波爾說的壹般，十分的熱情。
　　“歡迎，波爾。”
　　“還有阿什卡諾。”
　　壹個胖大的男子走了出來，身上披著棉衣，頭發僅剩幾根，笑容則是十分和善，他給了波爾壹個熊抱，雙方用力的拍打著彼此的後背，對阿什卡諾也壹樣，甚至，兩人好像是比賽壹樣，用了更大的勁，拍打著彼此的後背啪啪作響。
　　到胖老板走到秦然面前的時候，他已經是呲牙咧嘴了，但嘴上還是硬撐著道：
　　“我只是昨天喝多了，不然妳休想讓我有壹點反應。”
　　“妳好，我是霍魯夫。”
　　胖老板沒有如之前壹般給與秦然擁抱，而是笑著伸出了手。
　　“妳好，科林。”
　　秦然報出了假名。
　　“科林，強大的意思——看得出，妳是壹個配得上這個名字的家夥，因為，這個家夥身邊根本不可能出現廢物。”
　　胖老板笑著朝波爾壹努嘴，後者馬上擔憂的看向了秦然。
　　在發現秦然壹切正常，沒有任何的惱怒後，這才松了口氣。
　　然後，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沒有再讓胖老板開口，就搶先說道：
　　“霍魯夫，我需要妳的幫助。”
　　“這些戰利品。”
　　“還有這個俘虜。”
　　波爾說道。
　　“交給我了，我會給妳壹個滿意的價格。”
　　胖老板輕而易舉的拎起了戰俘和那壹捆武器，沒有返回旅店大堂，而是走向了另外壹側的院子，在那裏也掛著‘亞南’的招牌，那裏也屬於胖老板的產業。
　　無疑，對方絕對不單單是壹個旅店老板那麽簡單。
　　同樣的，波爾選擇這裏，也不單單是因為老板熱情。
　　“霍魯夫是壹個值得放心的家夥。”
　　“以前他是做賞金獵人的，但是隨著年紀變大，體型走樣，那種奔波的日子不再適合他了，他選擇了留在西卡。”
　　“當然，最初他選擇的是艾坦丁堡，但是妳懂的，艾坦丁堡的房價讓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了。”
　　波爾說著，聲音就壓低了。
　　“科林如果妳有什麽需要，可以找他。”
　　“他有著不少珍貴的收藏。”
　　“可惜我的實力無法匹配這些收藏，他不肯賣給我，但是，科林妳肯定沒有問題。”
　　“是嗎？”
　　秦然瞬間來了興趣。
　　波爾嘴裏的‘珍貴’是加重了發音。
　　這樣明顯的提示，秦然自然是收到了。
　　他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秦然並沒有馬上走過去，而是詢問著波爾：“我需要註意什麽？”
　　“霍魯夫是壹個百無禁忌的家夥。”
　　“他不相信什麽神靈，甚至，有些討厭神靈。”
　　“所以，妳最好不要提任何壹位神靈，至於剩下的？”
　　“就是金普頓了。”
　　波爾很認真的回答道。
　　秦然點了點頭，向著那個小院走去，而波爾則是帶著阿什卡諾向著另外壹側的小院走去，在霍魯夫交付相應的款項前，波爾認為自己需要將自己的兩匹戰馬照顧好，並且，需要檢查馬車。
　　而阿什卡諾則是當仁不讓的幫手。
　　“阿什，如果不想將午餐變為晚餐的話，我們得要加快速度了。”
　　波爾這樣的說道。
　　“嗯。”
　　保鏢用力點了點頭。
　　行動的速度更快了。
　　而秦然已經走進了小院。
　　眼前的小院，與亞南旅店的主體建築是壹個風格，都是那種硬朗的感覺，院子裏升起的數個火盆則驅散了冬季的嚴寒。
　　霍魯夫脫去了披著的棉衣，穿著單衣在那裏檢查著那壹捆戰利品，看到秦然走了進來，擡手示意，立刻壹個年輕、健壯的夥計就搬來了壹個椅子。
　　秦然敏銳的註意到對方雙手掌虎口的位置上有著厚厚的老繭，而且步履輕盈。
　　很明顯，接受過相應的劍術訓練。
　　“謝謝。”
　　秦然很客氣的說道。
　　那個夥計靦腆壹笑，退到了壹旁。
　　“波爾那個混蛋家夥向妳推薦我的珍藏了？”
　　霍魯夫問道。
　　秦然沒有否認的點了點頭。
　　“那個混蛋真的是當商人的好料子。”
　　“可惜壹開始我認為他能夠成為我的學徒。”
　　“所以，才讓那混蛋家夥看到了那些東西，走吧，我帶妳看看。”
　　霍魯夫說著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徑直向著壹側的房間走去。
　　而壹旁的夥計則是接替了霍魯夫的位置，開始檢查起那些戰利品來。
　　秦然饒有興致的看了對方壹眼。
　　霍魯夫則是解釋道：
　　“他早就學會了該怎麽做。”
　　“我剛剛不過是手癢才去試試的。”
　　秦然再次點了點頭，依舊沒有開口。
　　而霍魯夫則是推開了面前房間的壹扇門，做了壹個請的手勢，但是秦然卻站在那裏壹動不動，臉上更是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妳在警惕我？”
　　“放心吧。”
　　“我霍魯夫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會對自己的客人下手。”
　　“更何況，妳是波爾介紹來的。”
　　霍魯夫笑道。
　　胖大的霍魯夫，並沒有那種猙獰感，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更是讓人心生好感，且因為體型，讓人感到十分的可靠。
　　哪怕在秦然的眼中，對方此刻都是無比真誠的。
　　所以，秦然點了點頭，擡腳踹在了對方的身上。
　　砰！
　　霍魯夫直接倒飛如了那個房間。
　　立刻，開啟的門瞬間關閉。
　　嘎吱吱！
　　“啊啊啊！”
　　血肉骨頭被碾碎的聲音中，壹陣陣的慘叫聲響起，哪怕是隔著嚴實的大門，也是響徹了整個小院，但是身後那位靦腆的夥計卻是仿佛沒有聽到般，依舊低著頭在那裏清點戰利品，檢查其中的新舊、損耗，即使是秦然走到了他的面前，對方也沒有改變的打算。
　　秦然就這麽看著對方。
　　時間壹分壹秒的流逝。
　　秦然似乎根本不在意時間，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裏，臉上身軀淡然。
　　而那個緬甸的夥計的神情則是從最初的壹絲不茍，變得慌張，甚至，連身軀都開始搖晃起來。
　　鮮血出現在了對方的臉上。
　　壹滴滴的鮮血從毛孔中溢出。
　　瞬間，那張完好的臉皮就成為了血葫蘆。
　　不僅呲呲冒血，還腐蝕著身軀。
　　片刻後，這個夥計連帶著自己的衣服在內，就變成了壹攤血水，而秦然看都沒有看那血水壹眼，就這麽的向著院外走去。
　　在院門口，秦然碰到了阿什卡諾。
　　高大健壯的阿什卡諾壹臉焦急的在院門口打著轉，在看到秦然後，他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欣喜。
　　“太好了，科林閣下！”
　　“我的頭不見了！”
　　“妳能幫我找到它嗎？”
　　壹邊說著，阿什卡諾壹邊抄起自己的斧槍，對準了自己的脖頸，就這麽壹斧子劈了下去。
　　噗！
　　碩大的頭顱高高飛起。
　　接著，跌落地面，滾到了秦然腳邊。
　　那張嘴還在不停的顫動著。
　　“頭！”
　　“我的頭呢？”
　　“快幫我……” 噗！
　　清晰的聲音從阿什卡諾的頭顱內傳來，但是，在下壹刻卻戛然而止了。
　　因為，秦然擡腳，踩碎了那顆頭顱。
　　手持斧槍的身軀呆楞在了原地。
　　它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更讓它沒有想到的是，踩碎了頭顱的秦然，緊接著就是壹腳把它踹到在地，順勢搶過了斧槍，將它剁碎了。
　　和餃子餡兒壹樣的碎。
　　“科林閣下，妳在幹什麽？”
　　聽到聲音的波爾從院子裏跑了出來，看到這壹幕後，大驚失色。
　　然後，波爾就被壹斧子劈成了兩半。
　　臨死時，波爾都是滿臉的不解，不明白秦然為什麽要對他出手。
　　旅店的大門打開了。
　　裏面的客人畏懼的看著秦然。
　　有些人不斷的後退。
　　有的人大聲尖叫。
　　西卡城的巡邏隊來了，他們和秦然開始了戰鬥。
　　壹面倒的戰鬥。
　　整個巡邏隊被屠殺著。
　　接著，西卡城的精銳也加入了其中，但是對於秦然來說，卻沒有任何的影響。
　　戰鬥依舊是屠殺的節奏。
　　逐漸的，西卡城被血色侵染了。
　　太陽消失在了天空。
　　壹輪血色的月亮從亞南旅店中升起，活著的人，越來越少，死去的人越來越多，當屍體的數量達到了壹定程度後，那些屍體開始復活了。
　　它們壹個個的從血泊中爬了起來。
　　它們有的維持著生前的樣貌。
　　有的……
　　徹底的變成了怪物。
　　毫無疑問，秦然就是怪物中最強大的那個。
　　站在諸多怪物間，他仰天咆哮，壹把扯下了身上滿是鮮血的衣物，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嘴巴向前突起，獠牙、尖爪不可抑制的出現，毛發變粗邊長。
　　短短壹秒鐘後，壹個碩大的黑色狼人，站在血月下，仰天咆哮。
　　…… “成功了！”
　　“我主的‘眷者’出現了！”
　　狂熱的聲音在西卡城某處的地下傳來。
　　壹個失去了雙腿的男子激動的吼著，因為，激動他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
　　而在他的對面壹個沒有了雙臂的男子同樣激動異常。
　　“最好的‘眷者’！”
　　“最好的真實！”
　　“幻境中的壹切，在‘眷者’蘇醒後，都將變為真實的——贊美偉大的您！”
　　說著，沒有雙臂的男子就以壹個極為怪異的姿態匍匐在了地上，壹臉狂熱的喊道。
　　他需要聆聽他的神，下壹步的計劃。
　　就如同他之前所做的那樣：尋找壹個擁有強大實力和身份地位的外鄉人，讓對方成為‘眷者’。
　　他找到了秦然。
　　或者準確的說，他認得阿什卡諾，知道阿什卡諾再為波爾服務，而波爾則是壹個努力為了晉升自己身份而不停運轉的家夥。
　　那麽讓波爾畢恭畢敬的人，自然是擁有相當身份地位的。
　　至於實力？
　　他更是真實的感受到了。
　　他還沒有真正的靠近。
　　他全身就顫栗了。
　　是恐懼的顫栗。
　　強大！
　　毫無疑問的強大！
　　完全符合他的主對他的要求。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在那輛馬車停下的剎那，他進行了祈禱，他讓他的主註視到了自己的‘眷者’。
　　他相信，在他的主的註視下。
　　那個讓他顫栗的、擁有強大實力的人會俯首帖耳。
　　會成為那個他們期待已久的‘眷者’。
　　然後……
　　他們要讓那個‘眷者’獻祭整個西卡城，以此恭迎他們的主降臨。
　　而現在？
　　只需要聆聽！
　　聆聽他們的主！
　　當然，再次之前必須要虔誠的祈禱。
　　“無上的主啊！”
　　“請您聆聽我等的祈禱，我等奉行您的意誌，卑躬您的偉大，持有您的名，將會光耀世間，我們的壹切由您賜予……”
　　沒有雙臂和沒有雙腿的男人，開始禱告。
　　壹如既往的虔誠。
　　但卻有著不同。
　　不是他們。
　　而是他們的主。
　　因為，這壹次他們無比清晰的聽到了他們主的聲音，那聲音略微顫抖著，高喊著——
　　“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