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妳感染力太強

　　陳鋒離開了公司，但還是沒回家，而是在外面隨便晃悠了壹整天。
　　他先上網簡單的掃了掃消息。
　　Q音果然已經開始造勢。
　　在Q音的官方頁面上，出現了壹個女性剪影。
　　剪影下書，“神秘新人出道單曲即將發布，史上最強新人，強悍得不像新人的新人。萬眾矚目，敬請期待，聆聽仙音。”
　　這張剪影陳鋒當然認得，照片是他前天陪著鐘蕾就在Q音總部拍的。
　　不愧是大公司，各方面配置齊全。
　　不過Q音這廣告詞略微出乎他的意料，壹如既往的膨脹與高調。
　　幸好是鐘蕾，真夠能打。
　　如果換個弱壹些的新人，當真是會被捧殺。
　　倒不能說以馬天華為首的Q音運營人員存了壞心，這只是他們的壹貫風格，好大喜功，從不知低調謙遜為何物。
　　誰叫現在這個時代都是如此的浮躁呢。
　　妳不吹得狠壹點，觀眾不買賬。
　　除了這個Q音軟件上的頭版橫幅之外，在整個軟件的其他諸多界面裏，也時常會出現和鐘蕾有關的詞條。
　　不愧是B級資源，這般力度當真夠狠。
　　看著這鋪天蓋地的推廣，陳鋒不禁暗想，B級都強成這樣了，那A級該得是怎樣？
　　他很快就想通了。
　　雖然這些資源看著唬人，但其實都在Q音內部渠道的範圍內。
　　說白了，弄這些資源，Q音是不對外花錢的，成本都是自有渠道內的廣告費。
　　那麽A級資源的內容就不難猜了，Q音將會動用成本不菲的外部資源。
　　體現在普通用戶眼裏，那就是各種鋪天蓋地的通稿，又或者各種各樣叫人分不清真假的水軍，甚至是讓歌手攜新歌登陸各大綜藝節目造勢。
　　這種等級的資源，現在的鐘蕾當然都沒有。
　　階層，永遠無處不在。
　　他回到家裏時，已是夜裏八點過，鐘蕾房間裏的燈依然亮著，時不時從裏面傳來輕輕的哼唱，並伴隨三兩個吉他和弦。
　　陳鋒只初聽之下，便覺頭皮發麻。
　　果然生猛！
　　這才回來兩天，她竟已經開始寫歌了。
　　並且她彈的這幾個和弦，已經依稀有了《夜已深》的味道。
　　只怕再多給她幾天時間，她差不多就能醞釀出整首《夜已深》的伴奏了。
　　寫歌有兩種模式，壹種是先出歌詞，再譜曲，另壹種是先出曲子再填詞。
　　鐘蕾兩種都會，這是自身造詣已經累積到相當程度的體現。
　　陳鋒深吸口氣，敲門。
　　“咦，什麽事啊？”等了有壹會兒，鐘蕾才稍顯詫異的打開門。
　　她又穿著睡衣，頭發略顯濕漉，看起來有點慵懶。
　　盡管此時她算得上素面朝天，不過好看的人怎麽都好看。
　　陳鋒稍微別過臉去，不想多看，嘴裏說道：“我這兩天在外面采風，又寫了兩首歌，我感覺挺適合妳。”
　　鐘蕾壹楞，“啊？兩首？我還納悶妳這兩天跑哪去了呢，感情妳去寫歌了？還壹寫就兩首。”
　　作為壹個才剛上路的搬運工，陳鋒著實不敢直視鐘蕾的眼睛。
　　畢竟，這是正主。
　　他繼續偏著頭，目光往鐘蕾的房間裏望去，嘴裏應道：“是的，兩首。我感覺裏面有壹首特別適合妳，另外壹首其實也不錯。把妳吉他借我給妳彈彈？”
　　每個專業從事音樂行業的人，其樂器基本等若禁臠，絕不會輕易讓別人碰。
　　每個人的演奏習慣都不壹樣，譬如看似簡單的吉他，上面那幾顆容易讓門外漢不明所以的螺絲，稍微擰動壹下，都會讓琴弦的松緊異位，讓吉他的音準發生微妙變化。
　　有些人撥弦的手重，那麽就要擰松壹點，有些人的手輕，就要稍微擰緊點。
　　陳鋒這般要求要放在古代，有點像登徒子對閨中少女說，給我玩玩妳的腳。
　　但鐘蕾稍微猶豫幾秒後，還是答應了陳鋒這個看似很逾越的要求。
　　十五分鐘後……
　　陳鋒手指劃過琴弦，彈出最後壹個音符。
　　樂聲在小小的房間裏反復回蕩。
　　他正略感緊張的看著鐘蕾，不知道對方會作何表態。
　　剛才他先彈唱了《枯燥》，第二首彈唱的是《夜已深》。
　　鐘蕾是內行人，壹聽就知道《夜已深》的旋律和方才她自己口中哼的那段調子大有關系。
　　所以陳鋒著實無法揣摩透鐘蕾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認為自己剽竊她。
　　此時鐘蕾坐姿端正，雙手合十交叉擺於兩腿上。
　　她眼睛閉著，看不出是在沈思還是在品味。
　　良久過去，她終於睜了眼。
　　陳鋒問道：“怎麽樣？”
　　鐘蕾先是深吸口氣。
　　陳鋒則壹口氣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她比出個大拇指，“厲害！妳太厲害了！”
　　她眼睛裏又在綻放強烈的光芒了，是見獵心喜的味道。
　　這說明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
　　陳鋒心頭咦了壹聲，雖然結果不錯，怎麽和自己預想中的情況又有點不同。
　　他直撓頭，“哈，還……還行吧。壹般厲害。”
　　“這才多久啊，先不說歌，先說說妳的演奏技巧的進步，真的很恐怖。妳知道嗎？我從四歲開始學鋼琴，七歲開始學習各種樂器，跟過很多老師，也有過很多同學。但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在彈吉他這事上有妳進步這麽快的。這才壹個多月吧，妳的演奏技巧已經能給我壹種大巧不工渾然天成的感覺了。妳真是可天才！”
　　鐘蕾由衷的驚嘆著。
　　陳鋒老臉微紅。
　　壹個多月？
　　妳想多了。
　　嚴格說來，我是在夢境裏前前後後加起來苦練了快兩年，平均每天練習時長超過六個小時，等於普通人苦練十年好嗎？
　　妳說我大巧不工渾然天成，那不就是妳分明壹眼看破了我的技巧上限就在這裏咩？
　　他繼續強行謙虛，“也算不上什麽天才吧，還行還行。”
　　鐘蕾搖頭，“妳就別謙虛了。再說回這兩首歌，其實我現在都沒什麽評價妳的資格。不過我還是可以肯定，這兩首歌的質量絕對不低於《乏味》。尤其是第二首《枯燥》，這真就是我夢想中完美的曲子！”
　　陳鋒趕緊趁熱打鐵，“喜歡《枯燥》？我打算拿給妳唱的，就是這首。”
　　“其實我兩首都喜歡。不過假如只能二選壹的話，我選《枯燥》。可惜現在我們的錢都還沒回來，不然我真想把妳兩首歌都買了，唉。妳是該賣壹首出去，至少能多賺點現錢回來，這樣我們也不至於像去魚城時那麽窘迫。”
　　陳鋒點頭，“那就這麽定了，《枯燥》給妳。”
　　“嗯！”
　　事情談妥，陳鋒終於有勇氣繼續試探。
　　“對了，妳剛才好像在房間裏哼調子？妳已經開始創作了嗎？”
　　鐘蕾不好意思的臉微紅，“是的，不過我這技巧都太稚嫩了。說出來妳可能不信，我剛哼的調子和妳第壹首《夜已深》有那麽幾分接近。”
　　陳鋒繼續瘋狂試探，“是巧合吧？”
　　鐘蕾搖頭，“不，壹定不是巧合。”
　　陳鋒開始方了。
　　鐘蕾卻沒註意到陳鋒的目光閃爍，而是自顧自的說著。
　　“肯定是我受到妳的曲風影響太深！以至於我在靈感上都會不由自主的向妳靠近。我決定了，不管《乏味》和《枯燥》這兩首歌做出來最終會怎樣，我都不能輕易的再唱妳寫的歌了。”
　　陳鋒默默比出個大拇指。
　　妳可真是個秀兒。
　　妳給我找了個真棒的解釋。
　　沒辦法，我老陳的感染力，真就是這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