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很有“創意”的騙子

　　我能想象在二十年前這個男人懷揣壹千塊錢，孤身壹人南下沿海去闖天下的那種情景！那是怎樣的壹種豪情和氣魄！我很清楚，歡哥今天的壹切，都是付出了代價拼回來的！
　　我知道，當年歡哥看中了我，只要他願意，可以立刻把我提拔上去。可是他卻讓我在下面磨練了足足兩年。用他的話來說，年輕人不經歷點磨練，不會懂事。他是在有意栽培我。
　　既然今天休息，我幹脆在家裏壹覺睡到了下午。下午的時候，我的手機再次響起，接聽之後，是我登記的壹家房屋中介公司。
　　我正準備從這裏搬家換個地方住。我住的這個地方龍蛇混雜，治安不太好。從前我貪圖這裏房租便宜，現在我每個月賺錢也不少了，足夠換個好點環境居住。所以下個月租房約滿之後，我就決定從這裏搬出去。
　　其實早半年前我就有搬家的想法了，可惜這房子我已經預先支付了壹年房租。房主不肯退錢，我只好在這裏住下去。
　　雖然我現在的收入，也不在乎浪費這麽幾千塊房租。但是歡哥告訴過我，做人可以奢侈，但不能浪費。
　　這點歡哥也是身體力行。我和他吃過幾次飯，以他的財富，也常常吃壹些魚翅鮑魚燕窩之類的，但是值得我註意的是，歡哥無論吃什麽東西，都壹定會把食物吃完。他就算捧著鑲金的飯碗，也絕對回把碗裏的米粒全部吃幹凈！絕不會剩下壹粒浪費掉！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自己受到歡哥的影響很深。
　　租賃公司的房產經濟告訴我，有壹處房子很適合我的要求，可以去看看。
　　我對住房的要求很簡單：第壹地點要在市區中心；第二居住環境幹凈、安靜；第三就是交通便利；第四最好家具家電等等設施齊全，讓我能背著包就能入住。
　　這麽多要求，還簡單？
　　靠，我還有最後壹條沒說：就是，我不在乎租金！不怕貴，只要物有所值！！
　　什麽？有錢能使鬼推磨？
　　錯！我告訴妳，應該是：有錢能使磨推鬼！
　　房產經濟告訴我，有壹處房子，裏面家具和家用電器齊全，地點距離我工作的金壁輝煌只有四條街，環境也很不錯。唯壹的壹點問題，就是租金稍微貴了壹些。
　　我壹聽就告訴他，租金應該沒問題，不過要等我看了房子之後覺得是不是值。
　　於是，電話裏房產經濟告訴了我壹個地址，讓我今天下午自己去看房。這種租房的小生意，壹般房產經濟是不會直接出馬的，我自己過去看了就知道。他已經約好了房主在家裏等待。
　　掛了電話，我隨便又套了壹件工作時候穿的備用西裝準備出門。
　　不過我此刻並不知道，這次租房，居然改變了我壹生的命運……
　　……
　　下午四點的時候，我頭上頂著紗布，硬著頭皮，在街上周圍人群異樣的目光下，準時出現在了距離本市商業街不遠的壹條馬路。這裏的壹棟剛剛建造完畢不久的新樓盤則是我此行的目的。
　　這棟樓房建造在壹條並不算寬闊的街道上，底部壹層是按照商場的結構建造的，而上面則是商駐樓。
　　看著手裏的地址，我有些疑惑。
　　怎麽是商駐樓？我手裏的地址：XX街36號……沒錯啊！
　　可我要租的是住宅樓啊！
　　因為樓盤剛建造交付不久，裏面還很空曠，樓下還有大型的招商廣告，我試著走進去，壹樓大廳裏居然連壹個鬼影都沒有。
　　算了，我嘆了口氣，既然來都已經來了，還是上去看個究竟吧。
　　走進電梯，我按了二十二這個數字，這也是這棟樓的頂層了。
　　電梯在上升，我卻總覺得心中有些不踏實的感覺，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看著電梯上屏幕的電子數字不停的跳動，我忽然心中惡意的想到，這不會是中介公司騙取傭金的騙局吧……
　　叮咚，電梯上的數字已經顯示到了“22”，可是我站了足足十秒鐘，電梯門卻並沒有打開，而更古怪的是，站在裏面的我，仿佛很感覺到，電梯依然在上升的感覺……
　　我立刻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我聽說過很多新開的樓盤裏壹些靈異事件的恐怖故事，比如壹直上升的天梯會直通往靈界等等。
　　足足過了壹分鐘之後，我才終於聽見了電梯門開的聲音，趕緊壹步邁了出來，卻更感到疑惑了。
　　這電梯多半有質量問題……我先在心裏對這地方的印象分打了個不及格。
　　看了看電梯的牌子，靠，難怪……原來是小日本的垃圾產品。
　　走出電梯，居然是壹個很小的空間，並不是想象中的那種壹層大樓裏的模樣。怎麽說呢，四周都是墻壁，只有大約十幾平米的樣子，面前還有壹條臺階，往上大約四五米的樣子，則有壹扇鐵門。
　　這場面有些詭異，我猶豫了壹下走上臺階來到鐵門前，上面赫然掛著壹個小牌子。
　　“二十二樓”
　　我有些郁悶，這裏怎麽看怎麽不像是正常的地方，別說是住宅樓了，就是商駐樓，也不該是這種樣子的吧。
　　不過我依然推開了門，然後就更古怪了……
　　二十二樓……原來，居然是樓頂天臺……
　　推門出來，壹片空曠，空氣很好，陽光也很充足……可那裏有半棟房子存在？看著周圍地面上布設的樓頂的隔熱板，還有周圍的空調壓縮機，我忍不住罵道：“什麽鬼地方，明明是天臺嘛！”
　　就在我準備掉頭回去，然後找那個見鬼的中介房產經濟海扁壹頓的時候，我終於在這裏看見了壹個人影！
　　真的大白天活見鬼了。就在天臺出口轉彎過來的地方，放著壹張精致的前臺桌子！而前臺後面，還有壹個高高的屏風，上面掛著幾個招牌字，在陽光之下奕奕生輝……
　　前臺裏站著壹個年輕高瘦的家夥，穿著壹身樣式極為古板的西裝，顏色也是極為老土的藏青色，臉上架著壹副比酒瓶底還厚的超深度近視眼睛……
　　見鬼了，這是什麽年頭了？居然還有人戴這麽厚的玻璃鏡片？現在人都用樹脂鏡片了啊……
　　那個人擡頭，立刻就看見我朝他走過去，很顯然他都有些意外愕然的樣子，不過隨後他立刻調整了過來，開口用很標準的“白領普通話”我說：“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
　　什麽叫做“白領普通話”？很簡單，現在的很多白領放著好好的人話不說，總喜歡說鳥語。明明是純種的大陸人，偏偏喜歡在壹句話裏故意加上壹兩個英文單詞。
　　還有壹種更惡心，總是喜歡故意大著舌頭說話，模仿港臺腔。其實如果妳查查他的履歷，說不定是來自東北那疙瘩的……
　　我左右看了幾圈，都不明白在這個空曠的天臺上擺著這麽壹個公司前臺，有什麽用途？天臺上算上我在內，加上他，壹共也才兩個人而已嘛。
　　沒聽說哪家公司會把前臺放在大樓的樓頂天臺吧？
　　不過這人的表情很有禮貌的樣子，笑容和似乎很真誠，我感到有些茫然，居然不由自主的就說出了壹句更離譜的話：
　　“呃……這個……我是來租房子的，請問二十二樓有房子租麽？”
　　這句話說出來，我幾乎恨不得扇自己壹個耳光。
　　二十二樓，這裏不就是二十二樓麽？二十二樓根本就是個天臺啦！哪裏有什麽房子出租！
　　我立刻滿臉漲紅，支支吾吾掩飾道：“嗯，我想我是找錯地方了……再見！”
　　正當我要轉身的時候，這個瘦高的男人叫住了我：“請等壹下，既然您來了，我們的確有租房的業務。請稍等壹下，我請我們的業務人員和您洽談。”
　　說完，他隨手指了我左邊的方向。我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頓時嚇了壹跳！
　　見鬼了！剛才這裏明明空蕩蕩的，怎麽才壹轉眼的功夫，居然多出了壹張圓形的小工藝桌，還有兩張單人沙發！
　　看那款式，好像是我上個月在“宜家”看見的新款呢！
　　可是……見鬼，剛才這裏明明什麽都沒有的！
　　難道是我看錯了……可是我從小練武，壹雙眼睛目力極強，隔著二十米都能用彈弓打中飛鳥！
　　帶著無限的震驚，我幾乎是手腳不聽使喚的走到了那張圓桌前面坐下。
　　隨後那個瘦高的男人拿起了壹個小小的文件夾朝我走來，坐在我的面前，用彬彬有禮的微笑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本公司業務人員。”
　　我再次吃驚的瞪著他：“妳……妳不是前臺麽？難道還兼任業務人員？”
　　他笑得很和藹的樣子：“難道前臺就不能兼任業務工作麽？”
　　我終於意識到了……
　　我壹定是遇到了傳說中的……
　　皮！包！公！司！
　　“呃……我想我還是走吧。”說完，我站了起來。
　　他依然很悠然的坐著，開口道：“您的名字是……嗯，陳陽先生，對吧？”
　　活見鬼了！難道他會算命？
　　我怔住了，但立刻本能的警覺起來！
　　我在這行混飯吃，難免沒有壹個兩個仇人，難道是仇家下了套子準備堵我？
　　不過隨後這家夥笑瞇瞇的看著我的胸前，我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我穿著工作服來的，胸前還掛著我忘記摘下來的工作牌子，上面寫得很明白：
　　金壁輝煌KTV
　　客戶主管：陳陽
　　＃◎！￥％※……
　　我日，我是精神太緊張了，還是奇幻小說看多了總是疑神疑鬼……又或者是昨天晚上被那個王八蛋砸了壹下留下後遺癥了？
　　我松了口氣：“錯是沒錯，可我是來租房的，妳這裏哪裏有房子給我租？”
　　“您放心，我們公司也有房子的，而且就在這裏。”瘦高男人笑道很自信，他已經對我伸出手來：“陳陽先生，請坐吧。”
　　我想了想，反正已經來了，對這個把公司前臺放在天臺上的公司，也實在很好奇……
　　說實話，在社會上混了幾年了，我不是沒見過騙子。開皮包公司，玩兒空手套白狼的，我也認識幾個這類的朋友。
　　可是……把公司開在大廈頂樓天臺……這麽有“創意”的騙子，今天還是頭壹次見！！
　　就當花時間長見識了！
　　我緩緩坐了下來。
　　我剛坐下來，就聽見那個家夥仿佛低聲自言自語說了壹句，我沒聽清楚，依稀仿佛是：
　　“靠，可算讓我逮到壹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