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壹章 大鬧警局（上）

　　在八爺的辦公室裏，我也顧不得客套了，直接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和楊微說了壹遍。
　　我說的時候楊微就靜靜的聽著，即不打斷我，也不提問。只是等我說完，她閉目想了會兒，才開口道：“這麽說來，現在溫哥華亂成這樣，真的是妳的手筆？”
　　她的語氣有些怪異，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好壹個小五……”楊微的口氣有些復雜，她看了壹會兒，低聲道：“妳這次的舉動才是真的讓我驚訝了……嘿嘿，好手段，好手段啊！”
　　“楊微……妳……”我皺眉。
　　楊微搖搖頭，看著我，正色道：“妳別誤會，我沒有諷刺妳的意思。而是從內心裏真的覺得想嘆息……小五，為了妳們大圈的事情，妳不惜把整個溫哥華的黑道都拖下了水。妳現在的心，變的好狠啊！我想，若是換了從前，妳多半是作不出這麽狠的事情！妳心裏還會有些仁慈，不想害了其他無辜的人……不過這次，妳倒是夠有幾分梟雄的色彩了。”
　　“妳這是罵我，還是誇我呢？”我淡淡笑了笑。
　　“不知道，我覺得我應該是誇妳。就算是我，也覺得妳這壹手玩得很漂亮！”楊微飛快說道這裏，又低聲道：“可是……可是我內心深處，卻又有些隱隱的不安，似乎我並不希望妳小五變成這樣的人……唉……”
　　“哼！”我眉毛壹挑：“我的確是做不出的！但是……妳是說仁慈麽？那是因為很多東西妳沒看見！我們這次死了多少兄弟！還有那些屍體被砍成了碎塊，腦袋給砍下來放在桌子上對我們示威……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想殺人！”
　　楊微沈默了會兒，壹擺手：“好，不說這個了。我收回我剛才的話！或許換做是我，也會這麽做的……那麽，妳說警方現在邀請妳們道上的各位老大去談判……哼，妳打算怎麽去？去了之後又怎麽辦？”
　　我笑了壹下：“我當然是希望最好越南人的老大也壹起去，那樣的話，即使是在警察局裏，我也敢當場壹槍斃了他！可是我知道，越南人是肯定不會出現的。至於警方為什麽搞這種事情，也不難想象，自然是他們覺得沒辦法，才把我們這些人召集起來，大家坐下來談談，盡量盡快的平息這場風波。”
　　“嗯，不錯。”楊微思維果然敏捷，立刻就道：“可是妳好不容易弄出這樣的局面，這次談判，警方想把情況平息下來，咱們自然不能不讓他們如意！最好是這潭水繼續渾下去，對妳才有好處。”
　　“可是也不能做得過頭了。”我笑道：“如果真逼得官方采取極端強硬措施了，大家就都完蛋了。”
　　“壹會兒去警察局，我陪妳壹起去。”楊微壹拍桌子，笑道：“這麽有趣的場面，我怎麽能錯過？這可是妳小五哥在溫哥華道上的第壹次初露崢嶸啊！”
　　……
　　下午，我偕同楊微，還有楊微的保鏢漢森，我的手下錘子，壹行四人來到警察局。
　　為了表示誠意，我沒有帶太多手下過來。
　　我擺足了架勢，原本約的是三點鐘，我磨磨蹭蹭直到接近四點才來到警察局。讓我覺得好笑的是，警察局的門口居然也有大約兩三百名各種社會團體的市民在門口抗議示威，對於這兩天治安情況惡化，對警方的工作不力表示不滿。
　　更讓我意外的是，不知道是哪裏走露了消息，我們的汽車雖然是繞過了警察局的前門，從後面進去的，但是我剛下車，就從不遠出跑出兩個穿著風衣的人，拿著照相機就對著我哢哢哢哢壹陣亂照，雖然很快就警察把他們趕走了，並且還試圖搶過他們的相機，但是我卻發現了街頭還有壹些鬼鬼祟祟的家夥……
　　記者？不會吧……
　　傑夫就在門內等著我，看見我到來，他壹臉苦笑：“我的天，我的小五哥，五爺，妳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做守時麽？”
　　我淡淡道：“第壹次出席這種警方的邀請聚會，我怎麽也要準備壹下吧。”
　　我穿了壹套很正式的西裝，看上去非但不像個黑幫頭目，反而倒是像要參加什麽商業談判的商場精英人士。而我身邊的楊微，壹身得體的女士套裝，過膝的裙子，裝扮很得體。身後的錘子和漢森，則好像壹黑壹白兩大金剛壹樣。
　　我們從後面的門進去，直接從樓梯上去，傑夫引著我們來到了壹個會議室門口。我發現整條走廊都被封鎖了，兩頭都有警察守著。我笑了笑，推門走了進去。
　　壹進這個會議室，裏面就滿是濃濃的煙霧，壹屋子都是各種相貌奇特的黑幫人士，房間裏雖然有通風設備，但是依然充滿了嗆人的香煙味道。空氣上滿是淡青色的煙霧。
　　我看見中間壹張長桌，大約坐了八個男人，有黑人，有白人，有阿拉伯人，有亞洲人……年紀最老的有五六十，最年輕的也有三四十了。
　　這些人或者靠在椅子上，壹臉不屑，或者滿臉不爽，互相怒目而視，還有人則幹脆翹起了腿，鬼鬼祟祟的觀察周圍。
　　我看了楊微壹眼，笑了笑，和她壹起走了進去。立刻就有人瞟了我們壹眼：“這個小子是誰？”說話的是壹個帶著白色頭巾的阿拉伯人，皮膚黝黑，留著絡腮胡子。
　　我還沒說話，傑夫已經大聲道：“這位是陳陽先生，他代表方八爺來的。”
　　我沒搭理其他人，我已經看見了華幫的三個老人坐在壹邊，徑自走了過去，和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這三個人，我都見過，他們也都認識我，看見我的時候，臉色有些復雜，有壹個對我點了點頭，另外兩個則是面無表情。
　　我和楊微就坐在了華幫的身邊，我的左邊是楊微，再過去壹點就是華幫的三個人。而我的右邊，則是壹個阿拉伯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伊朗人，他就是我剛才進門的時候，第壹個開口的家夥。
　　房間裏人已經很多了，桌子前面圍著大約八九個人了，而每個人的身後，都站著壹兩個手下的跟班保鏢。我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著楊微掃來掃去。畢竟這裏都是男人，而楊微這樣的絕色美女，也的確能吸引人的註意力。
　　而我也發現了，大多數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多少有些輕視。畢竟這裏都是溫哥華道上各個組織的有頭有臉的成名人物，而我，實在太年輕了。
　　這時候，會議室的門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壹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白種男人。他很高大，身板挺得筆直……只可惜有些發福，腰身已經很臃腫了。盡管他的臉上表情顯得很強硬，極力做出壹副硬朗的樣子，但是眉宇間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憂慮還是多少出賣了壹點他的心緒。
　　我看見，他穿著壹身警方的制服……而且，級別非常高！
　　傑夫就站在他的左邊身後半步。
　　這個老頭走進來，徑自就坐在了長桌的上首，眼神很鋒銳的掃了壹圈，然後甕聲甕氣的開口了。
　　“諸位！我是溫哥華皇家騎警高級警司諾頓……當然，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老朋友了，大家都是很熟悉的，根本用不著我自我介紹。”他的聲音很大，很洪亮，顯然這人是壹個精力充沛的家夥，諾頓似乎笑了壹下，不過笑得很機械：“我想在座各位都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比如說，比爾，嘿，我記得我當年還開車在街上巡邏的時候，妳們西區的老大還是妳的叔叔，對不對？這些年，我盡量保持和大家的和睦相處，所以，我想我今天請大家來到這裏的目的，也是這個。”
　　被諾頓稱呼為“比爾”的是壹個白人，我看了那個人兩眼，隱約的記得這人是當地的壹個黑幫，地盤在西區，不是很大，靠近越南幫的地盤。
　　諾頓這時候看了我壹眼，回頭看了壹下傑夫，然後大聲道：“當然，我想這裏也有壹些新的朋友。這位是陳陽先生，他今天是代表大圈的方八爺來到這裏的。我想，各位雖然不認識他，但是方八爺應該是大家的老朋友了吧。”
　　“嘿，很好很好，方八指的架子果然比我們都大。”還是那個中東人開口，他就坐在我的身邊，冷冷看了我壹眼，然後壹臉的傲氣，眼睛甚至都要挪到頭頂上去了：“我們都是親自來的，他方八指卻只派了壹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來！”
　　諾頓臉上閃過壹絲怒氣，正要說話，我卻側過身來，和顏悅色看著這個家夥，臉上絲毫沒有怒氣，很平靜道：“很抱歉，八爺他最近有些不太方面，身子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就只能讓我來作為代表了。”
　　“哦，是麽？”中東人臉上閃過壹絲挖苦：“我看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恐怕起不來了吧？”
　　諾頓陰著臉，飛快道：“阿齊滋先生，請妳……”
　　我飛快的擺擺手，悠悠嘆了口氣，凝視著這個叫阿齊滋的中東人，依然是很平和的語氣：“哦，這麽說，您也知道我們八爺是遇到了壹些意外了？”
　　“哼！”他大聲道：“在座的每個人，誰不知道妳們大圈的方八指是差點被人幹掉了？小子，妳既然是代表他來的，至少就要懂得謙虛！哼，妳們中國人不是壹向都很會謙虛麽？首先妳遲到了，就要先對大家道歉，然後，妳要記住妳的身份，妳只是壹個小子！這裏沒有妳說話的份，妳既然只是代替方八指來的，就坐在壹邊用耳朵聽著好了！”
　　很狂！
　　的確很狂！
　　我心裏微微感到壹絲奇怪。
　　這個人憑什麽如此的狂妄？
　　我看了壹眼周圍的人，幾個華幫的人都是壹臉木然，而兩個印度人，則是壹臉怨憤，卻並沒有開口說話……
　　我心裏壹動，想到了。
　　我挑起的這潭渾水，這兩天下來，中東人是最兇狠的，他們不但把印度人打得不輕，還順手占了壹些原本屬於我們大圈的地盤。
　　大概是短暫的勝利讓這個家夥有些昏頭了吧。
　　想到這裏，我笑了……真是巧了，剛想睡覺，就有人送來了枕頭。我還在考慮怎麽才能挑點事情出來呢，立刻就有人把機會送到我面前了……
　　“尊敬的阿齊滋先生。”我不慌不忙，臉上帶著微笑：“首先我想做壹下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陳陽。”
　　“誰關心妳的名字……”他還在嘟囔什麽。
　　我卻繼續笑道：“哦，因為，我想您應該記住我的名字，這個名字會給您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的。”
　　說完這句話，我臉上的笑容已經瞬間收斂得幹幹凈凈！眼神裏閃過壹絲煞氣，陡然揮手壹拳就砸在了這個阿齊滋臉上，他那中東人特有的鷹鉤鼻子壹下就被我砸扁了！
　　慘叫了壹聲，他整個人都朝後面倒了下去，他的身子太過臃腫，翻了下去之後，還沒有能爬起來。而他身後的兩個中東人，明顯是他的保鏢！壹個飛快的掏出了槍，另外壹個則揮出了壹把彎刀！
　　唰！
　　我看著彎刀的寒光，根本不躲閃，壹手就捏住了他的手腕，然後壹推，彎刀立刻朝著相反的方向抹了過去，就聽見壹聲慘叫，血光之下，那個拿著槍的中東人手腕被重重的切了壹下，鮮血噴了出來，同時槍也掉了下去。
　　我已經順勢捏住了拿著刀的中東人的肩膀，手裏壹抖，他的肩膀咯的壹聲，關節給我卸掉了，我已經站了起來，另外壹手捏成拳頭，連續的三拳猛擊在他的肚子上，他哼都沒哼壹聲，直接軟了下去。
　　另外壹個保鏢捂著手腕，壹臉狠色，掙紮著朝我撞來，我壹擡腿，膝蓋就撞在他的臉上，頓時鮮血亂噴，他躺在了地上，我撿起地上的彎刀，然後奪的壹聲釘在了桌面上！
　　旁邊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有的壹臉震驚，有的則是滿臉復雜……更有人似乎還有些茫然！
　　所有人都想不到，在這種場合，在警察局裏的這種談判的場面，我居然敢說動手就動手！說翻臉就翻臉！
　　可是我還沒有做完！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個阿齊滋，他捂著鼻梁，好像鼻梁斷了？
　　我笑了壹下，天知道我笑得有多殘忍。
　　我就在房間裏這麽多雙眼睛的註視之下。站在他身邊，擡起我穿著皮鞋的右腳，然後重重朝著他的臉踩了壹下……
　　壹下！兩下！
　　阿齊滋殺豬壹樣的叫了起來，我從來沒有想到，人可以叫成這種聲音的……
　　他的臉上已經被鮮血模糊得看不清原來模樣了。
　　我想，如果他剛才只是鼻梁“可能”斷了。那麽現在，他的鼻梁，恐怕就是請全世界最好的整形專家，也無法恢復原樣了！
　　我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下，緩緩的搬開了椅子，地上已經躺了三個人，阿齊滋還在慘叫。我卻故意把我的椅子挪了壹下，椅子的腳就故意壓在了他的壹只手上，然後我坐了下去……
　　“啊！～！！！！”
　　阿齊滋原本已經快要昏過去了，可劇烈的疼痛讓他陡然再次淒厲的嚎叫起來。我順勢壹腳踢在了他的腦袋上，他終於才脖子壹歪，暈了過去。
　　我坐在那裏，看著所有對我或者怒目而瞪，或者心懷叵測，或者有些驚慌，或者有些茫然……面對這麽多目光，我很隨意的摸出香煙，夾在兩根手指中間，後面的錘子立刻走上壹步，伸手掏出打火機……
　　叮！
　　火苗之中，我吸了壹口香煙，再緩緩的噴了出來，對著眾人微微壹笑，心平氣和，柔聲道：“抱歉，諸位，我剛才有些沖動了。”
　　“……”
　　“……”
　　“……”
　　我的面前桌子上，就釘著那把閃亮的彎刀，刀鋒的寒光就映在我的臉上，此刻眾人看著我，就好像看著鬼壹樣，或者……是看著瘋子壹樣。
　　我甚至還掏出了壹張紙巾，很隨意的擦了擦我手上和身上的血跡，然後看著已經怒得目瞪口呆的諾頓，微笑道：“諾頓先生，我想我們的話題應該可以繼續了……只是，參與我們討論的人或許要減少壹個了。現在，如果誰有電話的話，最好叫壹下救護車。”
　　……
　　啪！！
　　諾頓拍案而起，指著我喝道：“陳陽先生，請妳別忘記了，這裏是警局！就在我的眼前，妳居然對壹個人做出了這種惡劣的傷害舉動！妳……”
　　我毫不躲避的凝視著他，臉上的笑容壹分分褪去，冷冷道：“諾頓先生，我想妳忘記了我和我兄弟的名字……妳忘記了麽，我們，是大圈！妳也應該知道，任何人，如果敢欺負到大圈的頭上，是什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