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浴火重生：第二十五章 過往塵事（下）

　　“帝皇？那是妳第壹次和陛下認識嗎？”她興奮了起來，不出自己的所料，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壹提到那個家夥他們就會這樣興奮。
　　維托打理著盔甲，頭也不回，“是的，是我和他第壹次見面，雖然他說之前曾在大馬士革和我有壹面之緣，但我反正是絲毫不記得。”
　　佩卓尼拉來了興致，她站了起來，隨後又坐了下去，眼中充滿激動，“繼續說說，妳們第壹次見面是什麽樣的？”
　　“如果妳在期待什麽驚天動地的精彩故事，那麽妳要所望了，我們在西奈山的山頂會面，僅此而已。”他壹邊動手，壹邊說，“那只是個貧瘠的小山包，雖然貴為聖地，但事實上什麽都沒有，和其他任何山頂沒區別。”
　　維托自己真不想去回憶那些事，事實上他不想回憶起和他家夥的任何事，但顯然她很熱情，而且對自己平淡的講述很生氣。
　　“妳們總得發生了些什麽吧？”她嘟囔道，努力的裝出自己沒有不耐煩和生氣。
　　維托沈默了片刻，回憶著非常奇怪的清晰記憶，他就像是所有混亂中的壹片孤島，至今回憶起來依舊清晰可見。
　　“好吧，最初我去西奈山，當地人告訴我有個外來的異教徒在山頂做法，他們擔心會引來厄運，於是雇傭我前往收拾他。”
　　維托說著，“我是壹點都不關心那些農夫的古怪想法，但當時我剛好欠了債，急著用錢，他們承諾驅逐巫師後會給我報酬，所以我就同意了。”
　　她似乎對自己欠債也很感興趣，但最終還是按下不表，相比起那債務，顯然還是帝皇的出現更讓她感興趣。
　　維托暗自笑了下，擦著盔甲繼續說下去，“我去山上找到了他，他就像個江湖騙子，穿著壹身破破爛爛的袍子，我問了他是何人，來這幹什麽。”
　　“他告訴我，自己是壹名雲遊四方的學者，從遙遠的地方而來尋找些東西。”維托說著甩了下抹布，將其重新濕潤，“他總這樣，問了等於沒問。”
　　她坐在位置上思索了片刻，也許是在思考問題，許久後方才開口，“他當時叫什麽？閣下，帝皇陛下的名字。”
　　“名字？”維托猶豫了壹下，“我怎麽記得，他改的名字太多了，而且和我不壹樣，是姓名全都改，每次還會變個樣子，我都的花好壹番功夫才能認出他。”
　　“妳就壹點都不記得了？壹點？”她迫切的追問道，自己用余光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壹眼，沈默了片刻後繼續了打磨和擦洗。
　　“妳幹嘛對這感興趣？壹個名字沒什麽重要的。”他說著，“我們都有無數個名字，我甚至都記不清自己最早的名字了，但這不會影響世人認識我對嗎？”
　　“更不會影響故事的內容。”他又補充了壹句，隨後是持續幾秒的沈默，她隨後發問，“不，壹個故事的主角最好有真正的名字，他的真名，這樣在漫長的閱讀中讀者才不會記混，對不同的名字產生混亂的認識。”
　　維托哼笑了壹下，擦洗的部分輪到了動力爪，“那妳必定會大失所望了，我們沒有真名，妳只能在我們所使用的名字中挑選壹個。”
　　她很失望，而且失望感比維托想的還要多壹些，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好吧，那他用過那些名字？妳最早能記住的壹個？”她轉換了心情後繼續追問，維托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同時有壹些……遲疑。
　　他沈默了壹陣子，壹直沒有說話，在她看來自己是在回憶，片刻後維托再次開口。
　　“西塞羅，布魯圖斯，卡爾迪亞，彼得，闊哈爾之子，聖·贊克羅，以及來自小亞細亞的歐格姆。”他壹次性念出了這壹長串的名字，“我就記得這麽多了，歐格姆是最早的壹個，我記不清是什麽時候他告訴我的了，但確實是最早的，至少是我能記起來的。”
　　佩卓尼拉記下了那些名字，但維托的耳朵只聽見了壹筆，她只記下了壹個名字。
　　她寫好後再次擡起眼睛，換上了更加溫柔的笑容，“請繼續。”
　　“好吧，剛剛說到哪兒了？”他琢磨了壹下，“啊，對，西奈山，我們在山頂會面，他當時我記得在做什麽，具體的記不清了，但他當時壹眼就認出了我的身份，那是我第壹次知道永生者這個概念，是他告訴我的。”
　　“他說，我們是壹樣的人，隨後向我展示了自己的力量，我也展示了我的，我記得我們還打了壹架，他說了些招惹我的話，那天是我第壹次真正使用我的力量，把山下的農夫們嚇得不輕。”
　　維托又沈默住了，專心的處理著動力甲的內側，但佩卓尼拉顯然很不喜歡這種故事中斷，她急切地追問。
　　“然後呢？妳們打了壹架，然後呢？”
　　“還能怎麽然後？”他笑了下，“我們都相安無事，隨後我罵了他幾句就走了，警告他趕緊滾，而他也確實照做了，我拿到了我的賞金。”
　　“就這樣？”“就這樣。”他平淡的補充，處理完了動力爪，盔甲也只剩下了最後的壹小部分需要打磨和修繕。
　　佩卓尼拉沈默了片刻，她看著手中的筆記本，好壹番後才回過神來，“妳們的第壹次見面很不愉快？”
　　“我和他的每次見面都不愉快，從來都是，充滿了爭論，吵架和打架，我記得壹次我還傷到了他，他也打斷了我壹根骨頭，或者兩根？”
　　維托背對著她處理最後的壹點事，而佩卓尼拉也點了點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方才後再次開口，“妳和他還見過幾次？西奈山之後。”
　　“很多次，有時是我找他，有時是他找我，大多數都是處理壹些常人解決不了的問題。”
　　“什麽樣的問題？”她問。
　　“惡魔入侵，納垢瘟疫，以及某些白癡搞出的亂子。”他說著接上了盔甲腹部的管道，擰緊著開關，“我們會壹起解決麻煩，然後再次分道揚鑣，接著再過壹陣子繼續壹起去處理某些事，就這樣過了幾千年。”
　　佩卓尼拉思索了壹下，“妳聽起來……也不是很討厭他。”“為什麽？”“如果妳真的討厭他，妳不會搭理他對嗎？就算他來找妳。”
　　他沈默了下來，隨後接好管子後笑了出來，“也許吧，他總是能給我不少無法拒絕的理由，很有說服力，很難拒絕他。”
　　“什麽樣的理由？”她問道，而他則將滿是油汙的布扔進水桶裏，濺起壹片水花，“保護我所愛之人什麽的，保護人類，避免他們遭到傷害。”
　　“我相信妳們做到了，兩個神。”她帶著微笑說道，但維托卻突然沈默了下來，他背對著佩卓尼拉沈默了很久很久。
　　她也察覺到了這異樣，隨後道歉，“閣下，我很抱歉。”
　　“沒什麽可道歉的，又不是妳的錯。”他說著走動了起來，提起水桶和工具箱放回邊上的架子。
　　維托突然不說話了，這讓佩卓尼拉有些緊張和無所適從，她想了好壹陣子尋找壹個話題，隨後突然想到了，接著開口。
　　“閣下，我想問壹個問題。”
　　“說吧。”他簡單的應道。
　　“妳想要什麽？帝皇想要人類成為全宇宙最優秀，強大的種族，讓我們崛起，但這是妳想要的嗎？”她問道，“妳，自己的願望是什麽呢？”
　　“我只想要那有紅色油漆大門的小屋，那片花園，以及房間窗外的梨樹。”他平靜的回答，將工具箱放回了架子上，他站在架子去沈默了下來。
　　“妳走吧，今天就到這兒，我累了。”他說罷穿上了黑色的外套，“下次帶來更好的消息，佩卓尼拉·維瓦，我們下周的今天再見。”
　　她有些遺憾，又有些不舍的起身，向他鞠躬道別，“下次見，閣下。”
　　她隨即就離開了，私人甲板的大門開啟又關閉，維托站在那架子前突然壹股困意湧上腦海，他聞見了風中海水的味道，烤面包的香味，還有梨樹。
　　“睡吧，我的愛，去夢中尋找逝去的故鄉，我在哪兒等妳。”壹個女聲於空寂之中說道，銀色的頭發與王冠在他的眼前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