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所願

　　“賽佛。”
　　“大人。”
　　“大人嗎？好吧。”
　　維托在巨巖的頂部找到了賽佛，這是壹間僻靜的花園，位於巨巖的背部的萬千巨炮之間，立場護盾升起在頭頂，隔絕著真空。
　　賽佛在這裏，他沒有被抓起來，雖然按照暗黑天使不少人的說法，尤其是阿斯莫代的，他絕對算是個墮天使。
　　但勞恩卻放了他，他親自下令允許賽佛自由的活動，並接納他成為自己的兒子，暗黑天使。
　　“那顆星球，它恢復要多年？”賽佛問，望著頭頂軌道上的星球，它的大氣層中漂浮著綠色的氣團。
　　帝國艦隊正懸停在軌道上，清理著戰後鈦族的殘骸，它們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星球的表面，其中被漏掉的部分墜入星球大氣層，化為流星撞擊在大地上。
　　“病毒炸彈的效果已經衰減了，再過壹周就會完全消失，然後重建估計得花上很多年了。”
　　維托走到了賽佛身邊，與他壹起望著達摩克裏斯灣的星球，大多數凡人都被留在了上面，他們被有資格參加加冕儀式，以及接下來的壹切。
　　“抱歉，把這兒弄成這樣。”賽佛話語中帶著真誠的歉意，“但我們別無選擇，兄弟們不會聽我們的話，他們不相信我們。”
　　“還好妳們沒直接來這兒，如果他們見到妳們，會立刻把他們打成篩子。”維托說，雙手背在身後。
　　“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雖然凡人們的傷亡令人遺憾，但畢竟。”維托說著猶豫了壹下，回頭看向巨巖內部，“換回了壹名原體。”
　　用數百萬人凡人的姓名，換取壹名原體的回歸是否值得呢？我不知道，但我想，在如今值得。
　　“恭喜妳，完成了任務。”維托祝賀的說，但賽佛卻苦笑了壹下。
　　“祝賀？”
　　“妳完成了使命，將獅王劍交回給了妳的父親，他回來了。”
　　“那妳該祝賀的，不是我。”賽佛說，但卻沒什麽遺憾，“真正帶回他的，不是我，而是盧瑟。”
　　“是他告訴了我們如何找到那棵樹，並從其中得到了喚醒父親的力量，最終，換來了這壹切，而不是我。”
　　“我花了很多年來尋找哪個方法，但卻是他帶來的。”
　　接下來，賽佛告訴了維托發生的壹切。
　　賽佛從巨巖逃脫後，沒有遁入虛空藏起來，而是找到了賽佛，以及其他的墮天使，那些心懷愧疚，並且渴望贖罪的墮天使。
　　他告知他們，在卡利班漫長的關押中，他見到了壹片幻境，起初盧瑟以為是自己瘋了，很多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
　　但那幻境卻反復地出現，在每周的那壹天，在他在卡利班上擊傷萊恩，鑄成大錯的那壹天夜晚出現。
　　在夢中，他見到了壹棵樹，壹棵生長在壹望無際海面上的樹，壹只金色的烏鴉站在上面，在每壹個夜晚召喚他前去。
　　“救贖之道就在此中，喚醒他。”
　　那烏鴉這麽說，每天夜裏，每個黎明，它都這麽說著，最終盧瑟相信了他，並在夢中發誓會找到那棵樹，隨後，在某壹天的黎明，他被放了出來。
　　綠袍小人們打開了他的牢房，沈默的將他放走。
　　在之後，他便找到了賽佛，告訴了他夢中的事。
　　“我們尋找那棵樹，經歷了無數的磨練後終於找到了它，在壹顆原始的星球上，在壹片冰封的海上找到了那棵樹。”
　　賽佛說，“那是壹棵枯樹，沒人知道該做什麽，然後那只烏鴉出現了，它金光閃閃，如同太陽壹般出現在暴雪裏，用那雙眼睛看著我，讓我拔出劍，刺入樹木中。”
　　“而妳照做了。”維托說。
　　“是的，我照做了，劍刃刺入樹木的瞬間，周圍的冰雪融化了，海洋，山川以及整個世界被喚醒。”
　　“而那把劍，也被金色的火所燃燒。”賽佛說著，摸了下背後已經不在的劍，“烏鴉告訴我，將他刺入萊恩的胸口，起初我不相信它，但最後還是信了。”
　　維托哼了壹聲，搖頭笑著，他知道那烏鴉是誰。
　　“最後妳們來了，實現了，萊恩也醒了。”維托平靜地說，心中的困惑都消失了。
　　“而為了登上巨巖，妳們制造了壹場混亂，然後趁亂上船，賭壹把去找到萊恩，把劍插進去。”
　　“對。”
　　“大膽的賭博。”維托不遲疑地說，“如果妳們慢壹點，或者出了岔子，就會被阿茲瑞爾他們抓住，然後被處死。”
　　“他們不會手軟，也不會信妳們。”
　　“所以才需要賭，所幸，我們贏了，只不過……”賽佛遲疑地說
　　“他們也許難逃壹死。”維托幫他說了，是的，如果妳真的了解萊恩，就會知道他不會因為這些事就選擇寬恕盧瑟的背叛，他們的行為。
　　這樣的萊恩才是他，壹個王，嚴肅，寡恩但卻公正的人，從以前他就是如此，而現在醒後，他也是這樣。
　　“他把審判交給妳，元帥。”盧瑟緩緩地說，投來目光。
　　“這只是軍事審判。”
　　“妳知道不是，如果只是審判，他可以自己來。”盧瑟點破道，“他現在已經重新成為了第壹軍團之王，可以自己審判他們，當時就可以宣判他們的死刑，但他卻沒有。”
　　“他把那交給了妳，他希望妳替他做出決定。”
　　盧瑟說罷，維托沈默的看向他，但卻什麽也沒說。
　　“萊恩，獅王，他下不了這個決定。”盧瑟沈默的說，話語中帶著傷感，“妳知道，無論盧瑟曾經如何，他都是萊恩的第壹個父親，雖然他從未叫過他這個稱呼。”
　　“他希望由妳來替他做出裁決。”
　　“那妳覺得，他會希望我做出什麽樣的決斷？”維托問，“替他寬恕他嗎？”
　　賽佛沒有回答，他沈默不語，維托則嘆了口氣，背著手看向星球的雲層，“他是萊恩，第壹軍團的領袖，帝皇的長子。”
　　“帝皇呢？他會如何希望？”
　　賽佛問，“他給了盧瑟那個幻夢，指引他離開，對他而言盧瑟是什麽呢？我們這些人都是什麽呢？”
　　面對賽佛的問題，維托沒有回答，他以沈默回應，兩人無言的對視了很久，隨後以維托的轉身離去而結束。
　　賽佛目送著他的背影，壹直到他消失在黑暗中，在門口處，有壹支烏鴉的羽毛，黑色羽毛，漆黑如最深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