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章 粉碎神國

　　這斷龍山的雲巔之上，氣氛壹時是漸漸僵冷。
　　林默的面色，也是沈凝如水，目中是遲疑不定。而下壹刻，那天際間，便是連續十余道氣息，陸續降下，隱隱圍繞在嶽羽身周。
　　“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嶽羽目光壹瞇，接著便是不屑壹笑，靜靜等候。
　　此陣顯然已得那上古殺陣的真傳，而此處十二位巫神，雖是實力相差那十二祖巫太遠，卻也同樣有莫測威能。
　　換作是旁人，即便鎮元子那般的大能，亦要心生忌憚。否則這九黎壹脈，也不至於殘存至今。
　　不過這些人中，卻絕不包括他嶽羽。
　　而隨著這神煞大陣結成，那林默娘也似乎又多了些底氣，神情漸漸恢復冷靜，壹聲嘆息道：“我等非是不願為陛下效力，實在是無能為力。此事對陛下而言，可能只是壹件小事。對我等而言，卻是事關生死。陛下就不肯再多給我些時間，再詳加考慮壹二？”
　　語中帶著哀求之意，卻隱隱又多出幾分強硬。嶽羽的目內，卻愈發的殺意暴熾。強行按捺著，才未出手。不過面上，卻多了幾分冷然笑意。
　　“考慮？可惜朕如今，卻沒多少時間等候，也不願再等。蚩王出世，爾等是準備聽命於他，還是稱臣與我？”
　　殺機升騰，又是壹藍壹紅，兩道冰火巨龍，纏繞著劍身。而此處的空間，亦是寒熱變幻，忽而是寒如九淵冰獄，忽而是熱如置身烈陽之內。
　　那林默娘的瞳孔也是微微壹縮，心神似是為嶽羽殺意所驚，又似乎是因那蚩王二字，而慌張失措。片刻之後，才強定心神道：“陛下也未免太霸道了，我等如今，也是天庭冊封之正神——”
　　話音未落，卻又驀地壹頓，想起眼前這少年，正是中天紫微北極大帝。
　　所掌的神職，也是掌握天地萬神。以此名分，在處置九黎諸神之事，卻是再名正言順不過。
　　這壹霎那，竟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眼前這少年，註定能夠登聖也就罷了。甚至無需成聖，只需維持幾十年前，迫使天帝自降位格的威勢。
　　她林默今日，也願意冒險壹試，陪著這位玄聖大帝嘗試壹番。
　　可如今形勢，卻又是不同。
　　跟隨此人，是兇險莫測。而巫族壹脈，日後有蚩王刑天坐鎮，只需息了爭雄之心，潛心經營，未必就有滅頂之災。
　　那目光壹時是變幻不定，復雜難言。然而那個‘不’字，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知曉那時，雙方之間，只怕是再難轉圜。
　　正心念百轉之際，嶽羽卻又轉而目望虛空道：“罷了！妳既猶豫不定，朕便再給妳壹日時光。壹日之後，若再無答復。朕亦可令這九黎諸神隕落，黃昏浩劫——”
　　身下處，立時是兩張先後天八卦陣圖，驀地張開！與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對沖，只壹霎那，便使這無聲無息間生成的上古殺陣，驀地是氣息暴亂。
　　嶽羽也是驀地跨前，壹步百萬余裏。正是從最混沌處，踏入大陣。使那周圍十二巫神，立時便是壹陣慌張失措。
　　卻還未來得及出手阻止，又是壹道先天五色神光，從嶽羽手中刷出。
　　使這都天神煞大陣，又是壹陣混亂，壹霎那間，出現無數破綻。
　　而待得嶽羽，再跨出第二步之時，卻已然是在這殺陣之外。
　　“井蛙觀天、不自量力！”
　　冷笑壹聲，帶著無盡的譏嘲之意。接著又大袖壹拂，整個人，穿入虛空之內。
　　而此刻的林默，卻是又壹次，面色蒼白如紙。眼瞳之內，全是駭然之色。
　　——從嶽羽出手，到破陣而出，至今都不過半息！
　　這令無數太上金仙，鎩羽而歸的十二都天神煞，名傳洪荒的上古殺陣，竟是擋不住此子，哪怕半息！
　　——這是何等的陣道造詣？哪怕有河圖洛書在手，也未免太過恐怖！
　　還有那先天五色神光，莫非真是天下陣道的克星不成？
　　半息破陣，再若是方才這位玄聖大帝趁機出手。這十二位巫神中，除了寥寥兩三位，已經如自己壹般，凝聚出十三層以上的永恒法則，可真正對抗混沌太上金仙之人。又有幾人，能夠幸存？
　　“——朕亦可令這九黎諸神隕落，黃昏浩劫——”
　　言猶在耳，此時想來，卻更覺驚怖。眼前此子，只怕真有令九黎諸神，身隕之能！
　　正心神震撼，難以自持之際。腦內卻忽的又壹道靈光閃現。
　　“盤瓠、還有風伯雨師——”
　　吹彈可破的面上，壹時是更顯青白。林默幾乎是毫不猶豫，便追隨著嶽羽的蹤影，跨空而去。
　　此地聚集的十余道氣息，亦是紛紛互視了壹眼。也同樣緊隨其後，穿入到時空壁壘之外。
　　而此刻的嶽羽，卻已是在無盡虛空之中的某處，穩穩站立。
　　手提著那三妙如意滅絕劍，清秀的面上，看似平淡，殺機隱伏，偶透兇厲之色。
　　“這便是風伯神國？”
　　龍瞳之內，閃現金芒，定定的註視著眼前，這小千世界。
　　借助大幅進階之後的演天珠，開始以驚人之速，推算著眼前這神國構成。
　　巫神的十八階與十九階，可與修士的大羅金仙抗衡。然後只需凝聚七層永恒法則，便可與太初金仙比肩。
　　而到十三層永恒法則之時，便已是與太上金仙同等的戰力。
　　這風伯到如今，也只凝聚出十二層的永恒法則。留守在這神國之內的神念化身，實力也自然是更為孱弱。
　　而這神國世界，相較於刑天，可是簡陋狹窄的可笑。
　　然而便在這小小的神國之內，這風伯的分身，依舊能有媲美，上古風神天吳的戰力！
　　永恒法則，高達十四！
　　只是嶽羽此刻，卻也無心進入、只傾力推演。
　　有前次的經驗，僅僅片刻，這神國所有奧秘，構成世界的本源法則，便已是在嶽羽意念之內，逐漸形成。
　　然後是大袖壹拂，壹道巨大紫金印璽，化作千萬余丈。承載萬億之重，往眼前的風伯神國，強壓而下！
　　下壹刻，便只聽壹聲‘哢嚓嚓’的碎裂輕響。這隱於熊空之內的小小世界，立時是在這重壓之下，產生無數裂痕！
　　而緊隨其後，則是三百六十五口胎藏空無劍。
　　有鎮世鐘鎮壓的胎藏虛空，驀地將這小千世界，壹並籠罩在內。
　　虛空對沖，立時使這風伯的神國，壹陣搖動。
　　隱隱間，可聽得內中壹聲巨吼、無數磅礴致命的風力，從這小千世界之內穿出，風力如刃。
　　嶽羽卻不屑壹顧，身形穩固如山，仿佛是標槍般挺立。那淩厲堅銳的氣息，愈發彰顯。
　　在這死亡狂風之內，面色是不見半點變化，亦不閃不避。
　　直到眼前這風波的神國，在兩件靈寶的壓迫之下，已達至崩碎邊緣。嶽羽手中提著的五色巨劍，才再壹次，劍氣勃發！
　　——九轉玄功、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先天五色神光、安天創世決、四種無上神通，盡皆在大霸元龍滅世法的調度之下，全數融匯。
　　而那劍身之上，那冰火巨龍，也融於壹體。化作微帶藍紅二色的紫金巨龍，繼續盤繞纏繞。壹聲聲龍嘯，震蕩虛空。毀滅氣息，直傳八方世界。
　　此刻身後，也再次出現那林默娘的氣息。帶著幾分恐慌焦急之意。
　　嶽羽卻毫不在意，壹劍橫斬！劍芒沖蕩，至千萬余張。眼前這看似牢不可破的神國世界，立時粉碎。
　　露出內中，風伯化身那慌張失措，又夾含著幾分驚愕不解的面孔。
　　嶽羽卻都懶得看此人壹眼，壹步至此人身前。三百六十五口胎藏空無劍，全數合壹，化為壹口黑色巨劍。遙空壹絞，便將眼前此人，絞成無數血肉隨片。
　　而後是信手壹抓，將那青色神晶，取在手內。同樣屈指壹彈，將這風伯的神晶粉碎，去蕪存菁，只留下十五層的虛擬法則，在身旁隱去。
　　也就在這壹霎那，那林默以及諸多巫神，都紛紛趕至。
　　卻都是氣息紛紛壹窒，眼裏的神情，是愈發的忌憚驚駭，全是壹陣手足失措。
　　——在此子面前，即便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也毫無半點抗拒之力。隱藏於自己神國之內，亦擋不住壹時半刻。便連瀕臨太上金仙壹級的風伯，亦尚且如此。在場諸人，又有幾人，能夠依仗神國，抵禦此子？
　　林默娘最先趕至，也是親眼目光，那五種無上神通，融於壹體的無上壹劍！
　　猶自是心神怔怔，無法回神。
　　方才那壹顆，幾乎以為是盤古轉世。這壹劍之內，竟隱蘊開天氣息。
　　若是方才，乃是向自己斬來，又該如何抵擋？有能否抗拒？
　　真正可謂是無上霸絕！
　　但凡此子鋒芒所指，萬夫辟易。九黎之內，又有何人，堪為其敵？
　　而此刻嶽羽，卻正冷冷望來。深邃目光，更顯深沈。那偶爾閃現的戾意與不耐，令人不自禁的，是壹陣心驚肉跳。
　　仿佛是向諸人，再次詢問。
　　“——妳等九黎壹脈，到底是順是逆，是降是死？”
　　壹股前所未有，無形無質的壓迫之力，籠罩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