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冰石亂墜

　　眼看面前又是無數毒蛇和漫天暗器，雪萊小姐和公輸先生自顧不暇，洛小姐那迷糊的腦袋終於弄明白成堆的黑衣人中哪個才是幫她的，但已來不及救援，這壹瞬間，我覺得我是死定了。然後，我的腦海中閃過壹道電光，想起火太子穆華曾經用過的壹招劍式，當時葛劣化作無數分身，從各個角落攻向穆華，穆華就是以那招劍式進行抵禦。
　　於是，我對眼前的毒蛇和暗器看都不看，壹劍插向地面。剎那之間，狂風卷動，將面前的毒蛇和暗器全都卷開，與此同時，夜空雲氣乍現，砸下無數冰雹。
　　冰石亂墜。
　　“冰石亂墜”並不是穆華玄冰十式中的招式，盡管如此，我卻仍多次看到他在與葛老頭交手時使用出來。
　　那些黑衣人被砸得四處奔逃，不知如何躲避的毒屍被冰雹擊中，壹壹爆開。
　　以洛小姐、公輸先生、地缺子和那名同時神機門六大弟子之壹的黑衣人的能力，自然不會傷在這覆天蓋地的冰雹之下，饒是如此，這些冰雹還是讓他們窮於應付。雪萊則立在賀蘭薛身邊不斷射出火箭，將昏迷未醒的賀蘭二公子壹同護住。
　　但是那些普通的神機門弟子就沒有那麽好運了，或死或逃，或是被突然炸開的毒屍波及。地缺子和他的那名不知是師兄還是師弟的黑衣人發現形勢不妙，抽身便逃，我趁勢壹劍脫手飛出，將那黑衣人的身體貫穿。
　　地缺子突然發現只剩自己壹人，心膽皆寒，掠上殘破的屋檐要往城外逃走。我心想除惡務盡，於是掠過去抽回長劍，也跳上屋檐。此時，漫天的冰雹已經散去，洛小姐在我身後呆呆地問：“這個人是誰，為什麽要幫我們？”
　　我心中嘿嘿直笑，心想自己戴上面具穿上黑衣的舉動果然是明智之舉，這樣他們就不會知道我就是曾經從他們手中騙走麒麟的少年。正在這樣想的時候，卻聽到雪萊小姐的聲音傳來：“洛，妳怎麽不認得他了？他不就是我們剛才在街上遇到的那個阿諾麽？”
　　我壹頭栽在屋檐上。
　　不是吧？這樣她都認得出來？
　　擡頭看去，見地缺子已經躍上城頭，消失無蹤，與此同時，卻又有壹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追在他的身後。
　　我跳回地面，在那裏，狩獸三人組已經會合壹處，公輸先生正以真氣替賀蘭薛祛毒療傷。滿地的碎冰在青色月光的映射下散出光華，卻無法遮掩那些屍體和血跡留下來的醜陋。
　　洛小姐將我臉上的木制面具和身上的黑衣打量了壹遍，郁悶地看向身邊的同伴：“雪萊，妳是怎麽認出他的？”
　　我也很想知道。
　　雪萊小姐卻只是掩嘴笑了笑，沒有回答。
　　摘下面具，脫下黑衣，我朝著兩位小姐呵呵笑著。雪萊小姐臉上的微笑突然變冷，定定地看著我：“妳到底是誰？”
　　我正想著該怎麽回答她，洛小姐已在旁邊疑惑地問：“雪萊，妳怎麽了，妳不是認出他了麽？他就是那個在獸園打雜的小子！”
　　雪萊頗為無力地看了洛小姐壹眼……其實我真的很明白她的感受。
　　細心聰明的雪萊，粗心大意的洛，這兩人到底是怎麽走到壹起的？
　　“有什麽問題麽？”洛小姐還在那不明白地問。
　　“問題大著呢，”雪萊無奈地說，“洛，妳也看到他剛才的功夫了，神機門六大弟子被他壹下子殺了兩個，那些黑衣人也大多都是死在他召來的冰雹之下……他哪點像是在獸園打雜的人了？”
　　洛小姐這才反應過來，也開始狐疑地看著我。我其實很想告訴她們我真的只是壹個在獸園打雜的，不過我懷疑她們會不會信。
　　此時，賀蘭薛已經在公輸先生真氣的幫助下蘇醒過來，在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後，看了看地面那些還未溶化的冰屑，又向我看來：“冰蓮勁？這位兄弟莫非是蓮心派的人？難怪雲兄會來相助我們，蓮心派乃是名門正派，與壹向邪氣的神機門素來不和。雲兄可是與我等壹樣，來這鳳凰城中調查所發生的異事？”
　　“原來是這樣，”洛小姐點頭，“為了調查神機門在背後搞什麽鬼，妳竟然寧願藏身在獸園裏打雜，這份決心和毅力，實在是讓人佩服？”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啊？我想了想，覺得好像從穆華那聽到過蓮心派這個名字，穆華自己好像就是出自這個門派，記得他好像還提到過什麽“奇門五行”，又說這蓮心派乃是奇門五行之壹。
　　不管怎樣，既然他們把我當成蓮心派弟子，我也不想多作解釋，畢竟這比告訴他們我是另壹個世界的人，又在冥渡跟早就死了壹百多年的兩個絕世高鬼學了功夫要讓人容易信服得多。我錯開話題，向狩獸三人組說道：“說起來，我只知道三位的姓氏，卻還不知道三位的大名……”
　　“這個嘛，”洛小姐微微壹笑，“我還以為妳早就知道呢。我姓洛，名叫小姐！”
　　雪萊小姐左手平伸，右手握拳放在左手手心，抱拳道：“我姓雪萊，跟洛壹樣，也是名叫小姐。”
　　“不是吧？”我傻傻地看向公輸先生，“難道說……妳復姓公輸，名叫先生？”
　　公輸先生笑道：“雲兄弟好聰明。”
　　聰明妳個頭。
　　以前每次提到這三個人，阿木總是先生小姐的叫，我還想阿木真是壹個好孩子，背後提到別人都不忘使用尊稱，搞了半天，這就是他們的名字？
　　“這次如果沒有雲兄弟出手相助，我們可能就危險了，”公輸先生問，“卻不知接下來，雲兄弟又要做些什麽？”
　　這還用問麽？我說：“聽幾位剛才與地缺子的交談，地缺子的師父多半也在這附近。似乎他還是在壹百多年前與玄冰穆華、鬼風葛劣齊名的人物……”
　　“不錯，”公輸先生說道，“雖然算起來，神機門門主木藏子起碼已有兩百多歲，就算是絕世高手，壹般也活不了這麽久，但神機門有些不同，此派壹向擅長行屍役鬼之術，木藏子精通壹種叫修羅神機的可怕術法，只要收集壹萬具新死屍體，便可讓他開始腐朽衰老的身體再得新生，每作壹次法，便可活上六十年。此時鳳凰城中慘死的軍民屍體，多半就是被他收集了去。”
　　“那還等什麽？”我說，“我們趕緊逃啊。”
　　那可是活著的穆華和葛劣，不逃難道還等他找上來，為他的死鬼徒弟報仇？
　　賀蘭薛哼了壹下，狩獸三人組對望壹眼。
　　“有什麽問題嗎？”我小聲地問……我的建議很好啊。
　　“不，沒有問題，”公輸先生笑了笑，抱拳道，“既然如此，雲兄弟便請先行壹步，如果有緣，我們日後再行相見。”
　　我終於明白這幾個家夥想做什麽，低聲問：“妳們不會是想打上門去，找木藏子的麻煩吧？他可是壹百多年前的絕世高手啊，這裏有人是他的對手麽？”
　　“應當沒有，”公輸先生道，“但反過來想，既然我們在這裏殺了他的兩個徒弟和壹眾門人，他也沒有出現，那多半就是他的修羅神機之術仍在關鍵時期，新的身體還沒有生出。如果這個時候找上門去，或者可以打斷他的作法，讓他再活六十年的美夢功虧壹簣。”
　　洛小姐恨恨地道：“像他這種人，如果再讓他多活六十年，還不知道要被他害死多少人。”
　　我想了想，盯著這四人看：“妳們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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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卷 生當做人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