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私心作祟！

　　“還請大將軍以大局為重——”
　　“中洲城破，無數百姓又將卷入戰火，生靈塗炭——死傷者不知凡幾——”
　　“望將軍看在億萬西風子民的份上，憐之助之——”
　　……
　　許達面沈如水，眉頭深皺。
　　顯然，壹半是國民責任，壹半是兄弟情義，讓他陷入兩難境地。
　　“將軍——”胡清知道事情有戲，撲通壹聲就跪倒了下去。“還請將軍修書小公爺，請他出來主持大局，救民與水火——就算小公爺心中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怨恨，他也是我們西風的小公爺，是我們無數將士心目中的老公爺之後——”
　　“請將軍修書小公爺，請他站出來支援中洲，解這百萬城民之危——”
　　“將軍——”
　　……
　　嘩啦啦的跪倒聲音，所有人都壹臉誠摯的哀求，希望許達能夠修書風城城主陸清明，請陸清明出來主持大局，請他派遣公輸壹族的天工神匠來支援中洲，救援中洲。
　　不然的話，中洲危矣。
　　許達端坐高位，俯窺全場，沈聲說道：“妳們起來吧——我這便修書。成與不成，便看天意吧。”
　　“謝將軍。”眾將軍齊聲高呼，磕首道謝。
　　許達擺了擺手，說道：“諸將各安其職，用心做事——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無論如何，中洲城不能破。”
　　“是。”眾將高聲喊叫，殺氣騰騰。
　　許達滿意的點了點頭，推案離席，轉身朝著城主府後面的小院走了過去。
　　他站在壹幢小院的門口停了下來，輕輕的叩了叩小門上面的獸首，然後側身站立壹旁，恭敬小心，沒有絲毫的不敬。
　　西風大將軍，中路軍統帥，數十萬西風將士的首領，許達就像是壹個城主府小廝壹般，安靜的等待著裏面的回應。
　　是進入還是拒絕——
　　嘎吱——
　　小門輕聲被人拉開。
　　壹個黑袍少年看了許達壹眼，做了壹個邀請的手勢。
　　許達不敢怠慢少年，低聲問道：“將軍休息了嗎？”
　　“將軍在等妳。”黑袍少年聲音冰冷，並沒有因為來人是壹軍統帥而有絲毫的尊敬。
　　“有勞了。”許達對著黑袍少年點了點頭，然後大步跨進了小院。
　　此時正是隆冬，天寒地凍。
　　天色灰蒙蒙的，仿佛隨時都有大雪落下。
　　身穿灰袍的老者坐在院子的石椅上面，壹盞燈，壹壺酒，兩碟下酒的小菜。喝壹品酒，落壹顆子，正在自個兒與自個兒下棋。
　　許達走到老者身邊，躬身行禮，說道：“好久沒有見到將軍下棋，打擾將軍雅興了。”
　　灰袍老者指了指對面的石椅，示意許達落坐，頭也不擡地說道：“年紀大了，就人見人厭，鬼見鬼煩——以前還是有幾個棋友的。閑暇時刻，大家喝喝茶下下棋，倒也是壹樁悠閑解悶的樂事兒。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想要找壹個下棋的人都找不著了。妳說，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麽趣味？”
　　“將軍——”許達提起酒壺幫老者剛剛喝盡的酒杯斟滿，輕聲勸慰著說道：“將軍日理萬機，哪裏有暇來下棋啊？再說，將軍若是想要下棋，可以找許達嘛，我想張澤成、李思軒、林勱都是非常樂意陪將軍下棋的——”
　　“和妳們下棋有什麽意思？妳們變著花樣的讓子。我贏得無趣，妳們勝得不甘。”老者搖了搖頭，索性將手裏的棋子也丟進了棋盒裏，無奈說道：“我要找的是不需讓子執意爭勝的棋友。妳們啊——就知道哄老家夥開心而已。”
　　許達嘿嘿傻笑，說道：“將軍棋藝精湛，確實是我等不敵。他們有沒有讓子我不知道，反正我許達沒有讓過——”
　　“好了，說正事吧。情況如何？”
　　“自從津洲事件發生之後，孔雀王心中憋悶，滿腔怒火便朝著咱們中洲傾倒了——這些日子孔雀軍加大了攻城力度，他們原本就兵強馬壯，又有魯班戰車這等神器相助，我方損失慘重，守城困難——”在這個老人面前，許達沒有絲毫隱瞞。因為他心裏非常清楚，老人知曉的比他更加清楚，對戰事的了解和未來戰局的挨近更是遠勝於已。欺騙這樣的老人是壹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想想，就連崔洗塵還有宋孤獨那般的對手都敗在他的數十年布局之上，還有何人能是他的對手？
　　“倘若沒有強援出現，或者說沒有其它強軍來分散他們的註意力，怕是中洲城很快就要被他們攻陷——”
　　沈吟片刻，許達給出了壹個非常不利於已方的推論。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孔雀王親自坐鎮中軍，而且直奔我西風帝國而來，為的便是摧枯拉朽將我方擊敗，以此立威——他心裏非常清楚，我西風經歷了百年的多方制衡，軍部之中又多安插各方親信，旗頭林立，遇功則搶，遇戰則散——”
　　“再有我假死壹事，也著實傷了西風將士的心，後來的大清洗，更是動搖了軍心國本——這個時候再想將他們拎出來擰成壹股繩，壹支可戰可死的雄兵，不是壹樁容易的事情——歸根結底，我也是有責任的。倘若不是我的話，或許局勢也不會糜爛至此——孔雀王贏伯言再是狂妄自大，也休想那麽輕易跨入我西風國境壹步——”
　　“將軍切莫自責，妳也是被逼無奈——我等為了自保才行此計策，實在是——”
　　“罷了，罷了，妳就不要替我辯解了。錯便是錯，對便是對——沒有什麽理由，私欲爾。私心作祟，怪得了誰？”
　　“——”老將軍把話說得這麽赤裸直白，許達便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外部情況我已知曉，遠在天都的時候，案頭上的情報就已經堆滿了——現在軍心如何？可還能用？”
　　“今日眾將跪地請求，希望許達能夠修書小國公，請小國公出面主持大局，並且支援我們公輸族人和魯班戰車——”許達擡起頭來看了老者壹眼，然後又迅速低下頭來，就像是窺探到了什麽私密之事卻又急著避嫌似的。“許達應允了他們的請求——現在，可以請小國公站出來主持大局了。小國公站出來，群雄有首，軍心安定。此戰，勝負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