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拜碼頭

　　如果壹個女人喋喋不休的時候，就沖上去，吻她。
　　宋九月昨晚試了試，效果還不錯。
　　清早醒來，他看著枕著自己胳膊玩手機的桃夭夭，寵溺的笑笑，俯過臉去吻她。
　　“去！幹嘛呢！先刷牙再來親我！”桃桃夭夭嬉笑著躲開，滾到床邊，整理起因為和衣而睡而變得亂糟糟的衣服來。
　　無奈的笑笑，宋九月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開始穿衣服。畢竟不用自己交電費，縱然正月裏冷得可怕，但壹屋子人壹天二十四小時都開著空調，小日子既奢侈又舒適。
　　利落的洗漱了壹番，宋九月也不吃早飯，快速的找出壹身最正式的衣服，穿戴整齊，壹邊往門口走去，壹邊對著夭夭說道：“我出去壹趟，妳們幾個中午自己”
　　“妳去哪兒？”桃夭夭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認識這麽久了，罕有宋九月不帶著自己的時候。
　　想了想，宋九月又走回來，把桃夭夭擁入懷裏，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柔聲道：“去趟城隍廟。既然成了人家的臨時工，總得去拜拜碼頭吧。乖，在家等我，好快就回來。”
　　桃夭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乖巧的坐回去，不再撒嬌。城隍爺可是威震壹方的土皇帝。許多由人成神的城隍，都對於妖類精怪抱有很深的成見。不知道此地的城隍是什麽樣，不過，還是不去礙眼為好，省得給九月添麻煩。
　　小泠可就沒那麽懂事了，她的小腦瓜裏只是依稀知道城隍爺很牛逼，卻不知道究竟有多牛逼。這些年來，她只在宋家的祠堂裏呆過，還從來沒到正經寺廟裏觀光過呢。是以，小泠邁著小腿兒跑過來，快步沖到宋九月懷裏，腦袋鉆到宋九月懷中，不依不饒的撒嬌道：“主人！帶我！”
　　“臭丫頭，我是去辦正事去的，又不是帶妳去玩兒。”宋九月好笑的揉揉小泠的頭發，蹲下身子哄著她道：“乖，和夭夭姐呆在壹起哦，我很快就回來！”
　　說著，宋九月給桃夭夭使了個眼色，桃夭夭會意，走上前壹把抱住小泠，氣勢沖沖的道：“小泠！來，好好呆著，別給九月添亂哦！”
　　向來乖巧的小泠，今天卻壹反常態的不懂事，在桃夭夭懷裏掙紮著要沖出去。還好桃夭夭力氣大，換了宋九月，壹定拉不住這丫頭。
　　“sr！！！”小泠伸直了手，掙紮著想要抓住宋九月，那叫聲可慘了。
　　宋九月苦笑壹聲，不放心的看向桃夭夭。得到桃夭夭肯定的眼神後，他只能對著小泠揮了揮手，說了聲“拜拜”，繼而飛快的打開門，離開房間了。
　　關上門，小泠的哭喊聲依然不絕於耳，從門縫間傳出來，讓宋九月莫名的有點兒擔心。
　　隔壁房間的門忽然打開，壹對年輕的情侶走出來，和站在門口猶豫不定的宋九月差點兒撞到壹塊兒。三人互相歉意的笑笑，宋九月不再等著，快步下了樓梯。
　　出門後，宋九月奢侈的叫了壹輛出租車，很快便來到了城隍廟。
　　依舊是那座占地面積不少的廟宇，正門之上的匾額上寫著“城隍廟”三個大字。現在正是上午時分，城隍廟大敞開門，歡迎著各位信眾的到來。
　　現在尚在正月裏，又剛過上元節，前來上香的信眾們依舊不少。宋九月擠進人群，好奇的走進了前殿。
　　前殿為城隍殿，供奉著鎮守武陵壹方的正神。宋九月不是本地人，不知其名諱，殿中供奉的神像又十分抽象，只能看出是壹位文神，身後立著文武判官，大概是哪壹位靈佑侯吧。
　　殿門旁邊，擺著壹張小桌。壹位穿著簡樸的道士站在那裏，對打算上香的信眾出售香火。
　　看著香案前排隊上香的眾人，宋九月腦海裏忽然聯想到某位過世主播生前也是個體面人，上柱香吐口痰再走吧。
　　呸呸呸！恍了壹下神，宋九月晃著腦袋，連忙把大不敬的念頭趕出腦海。將城隍爺與盧姥爺放在壹起比較，這不是瀆神嘛！
　　來得多是本地人，皆操著湖廣口音，但在城隍爺面前，無論是哪方地主豪強，都壓低了嗓子，小聲交談的。宋九月無意間聽到，也多是在交流各自的願望。
　　壹個大叔微笑著：“今年我兒子高考，求城隍爺保佑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壹個大媽愁眉苦臉的道：“我閨女二十六了都還沒對象，城隍爺保佑，趕緊給她找個男人吧！”
　　大媽，二十六很大嗎？兩代人之間真是有代溝啊，不知道這些父母在著急什麽。
　　“我家倒是和和美美，生意興旺！”壹個光頭大漢摸著腦門，咧開嘴笑著，壹顆金牙分外顯眼。“今兒來拜拜城隍爺，就是希望來年繼續順心順意，心想事成！”
　　餵！世界上最不要臉的許願就是“心想事成”了好吧？多自私啊，耍流氓啊這是！
　　壹個年輕小夥兒還穿著阿根廷的隊服，排在人群中，愁眉苦臉的道：“哎，我也沒別的心願，就是希望，下壹屆的世界杯，國足能踢上個壹兩輪！”
　　大哥！別讓城隍爺太為難啊！咱還是談談世界和平的事兒吧！
　　宋九月前面站著壹個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身邊還跟著個秘書似的隨從。聽著其他人的談話，這主仆二人卻對視壹眼，笑而不語，絕口不提許願的事兒。
　　打量二人壹會兒，宋九月立刻明白了這是大概是某位領導和他的秘書，雖然來了，也不好談論求神拜佛的事情。畢竟，幹這壹行的，只能信馬克斯主義不是嗎？
　　聽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交流著自己的心願，宋九月啞然失笑，搖搖頭，排在隊伍裏沈默不語。
　　蕓蕓眾生皆有所願。需知有的事求神拜佛有用，可更多的事，卻是皆有因生。
　　排隊的人本就很多，有許多人又是頭壹次來，看著幾種各異的香火，非要拉著道士問個不停為什麽價格差這麽多呀這粗的細的有什麽區別呀如果選擇便宜的香料，會不會惹得菩薩不滿呀
　　菩薩？大姐這是城隍廟啊！妳看清楚再拜不行嗎？
　　賣香的道士卻有著很好的涵養，微笑著為客人壹壹解答，找錢遞香的動作也極為利落，雖然只有他壹個人，卻既周到的招待了信眾，又兼顧了售貨的速度。隊伍移動的距離，比看起來要快的多。
　　很快就輪到了宋九月。前面的那位領導及其秘書離開後，宋九月快步上前，看著道士禮貌的笑笑。
　　看到宋九月，那道士楞了壹下，不等宋九月開口，道士卻已經和善的笑起來，對著宋九月點頭致意。同時，他遞給宋九月三只壹看就品相不凡的香，和藹的道：“來，用這個。”
　　宋九月怔了壹下，連忙雙手接過，匆忙的道了謝，離開了桌前。
　　走到壹旁，宋九月端詳著手裏的煙，心中卻詫異的想著：這道兄，認得我？
　　大概是崔明已經打過招呼了吧。宋九月搖搖頭，不再去計較這事。接著，他排入了另壹列隊伍裏上香的隊伍，壹支行進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的隊伍。
　　或許是人敬畏權威的天性，等待著給城隍爺進香的這壹隊人，每壹個都面色嚴肅，壹副凝神以待的模樣。明明人很多，卻沒有任何壹個人喧鬧或者插隊，大家都顯得素質極佳。
　　畢竟舉頭三尺有神明，在外面再不可壹世的人，來到這莊嚴肅穆的城隍殿中，也壹樣成了謹小慎微的信眾。
　　宋九月壹樣靜靜的站著，隨著移動緩慢的隊伍壹點點前進著。這壹次，他等了很久才輪到自己。待前面的公務員上完香後，宋九月接著走到前，恭謹的跪在神像下的蒲團上。
　　看到香案前面擺著的功德箱，宋九月先是壹楞，繼而幹咳壹聲，假裝什麽都沒看到，壹邊尋著打火機，壹邊自言自語道：“城隍爺恕罪，小人為您驅策，共匡人間正道，反正掙著您給開的工資，若您實在有需要，就從我工資裏扣吧”
　　點著了手中的香，宋九月閉上眼，誠心誠意的叩了三個頭，心中默念著：“小人宋九月，初來乍到，蒙陰陽司上官賞識，招作抄更。即日起，為城隍爺鞍前馬後，莫敢不從，望，靈佑侯保佑！”
　　叩完頭，宋九月將香插入香爐，緊張的擡頭看去。
　　凡夫俗子看不到，但宋九月看的清楚香上燃起的煙霧慢慢飄起，籠罩在神像面部，被城隍的口鼻，壹點壹點吸了進去。
　　看到這壹幕，宋九月心中竊喜。吃了香火，就說明神明應承了這件事。看來，今天的拜碼頭，基本取得了滿意的結果。
　　心滿意足的從蒲團上站起身，宋九月恭恭敬敬的告退。離開了城隍殿，他想著天色還早，索性四處轉壹轉，將各個殿堂都拜上壹遍。
　　從廟裏墻上貼著的小貼士上，宋九月大概知道了，現在這座城隍廟，曾在文化大運動中被搗毀，原本香火鼎盛近千年的廟宇被付之壹炬，只剩壹些斷壁殘垣。改革開放以後，本地的壹些宗教團體和壹些市民家境比較殷實的那些，壹起湊了些錢，在原本殘缺的廟基上修繕了這所城隍廟，甚至還有擴建。
　　在擴建的那些歲月，原本嚴謹考究的神系傳統已經被遺忘了不少。實話實話，身為壹座州城隍廟，現在這金碧輝煌，占地數公頃的廟宇，已經頗為逾矩了。但看起來，這靈佑侯也因此受益匪淺，獲得了更多的香火供奉，以侯爵之資，達到了今天這地步。
　　神位的增長，使得靈佑侯可以護佑的範圍也變得更大，需要處理的輪回、果報、賞罰之事也隨之增多。但城隍廟的組織規模依舊是原本的規模，隨著時日漸長，開始暴露出人手不足的弊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宋九月這壹批臨時工，應運而生。
　　大致縷清了眼前的情況，宋九月心安了壹點。這樣，壹切就說得通了站在陰陽司的角度來說，像自己這樣有些實力，又來自外地的人，在本地沒有門派家族庇佑，缺少根基。在辦公行事上，反倒少了些束手束腳，不用看誰的臉色，處理起事情，相對的更加公允。
　　“不過也和所有的臨時工壹樣，壹旦遇到什麽事，也很適合拿出來頂包啊”宋九月喃喃自語著，自嘲的笑笑。雖然還沒有和本地的勢力反生任何矛盾，但他已經開始有些了解自己的處境了。相比之前在北境做壹方豪強的未來家主，兩方境遇壹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有些心煩意亂，宋九月想要抽根煙，煙叼在嘴裏，卻驀地想起自己還在廟裏，不得不苦笑著收回了煙。
　　“嗯”伸了個懶腰，來都來了，索性仔細看看吧。
　　宋九月去了慈航殿，給慈航大士上了香，祈禱自己和家人朋友身體康健又去了財神殿，許願自己財運亨通，城隍老爺多發點工資，順便許願氤氳之息，這大概屬於財神爺的業務範圍吧去了文昌殿，如果自己還能上學的話，希望自己不會掛科，也希望小泠能夠讀更多的書，變得更加乖巧懂事最後去了關帝店，給關二爺敬香，願自己武運長久，刀法上不斷精進
　　所有殿逐個走了壹遍，像諸位神明誠摯的許了願。但有趣的壹件事是，所有的神殿裏，都會有廟裏的道友主動遞給自己壹把香，轉了壹圈兒，宋九月竟然壹分錢都沒花包括功德箱，雖然現在的功德箱都支持微信支付，但宋九月堅持壹毛不拔。
　　感受到了同事們的善意，但直到宋九月離開廟門，也沒有哪個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爺爺出來和自己搭訕。頗有些失望的離開了城隍廟。
　　剛過中午，天色尚早。宋九月看著廟會過後依舊繁華的街道，想著難得壹個人出來，趁著清凈，不如多逛壹會兒。
　　正盤算著去哪兒轉悠壹陣，剛巧路過之前的公共衛生間，宋九月笑笑，不再畏懼，勇敢的走了進去，撒了泡尿。
　　哼著小曲兒，宋九月提上了褲子，正要轉身去洗手，卻看到面前忽然冒出來壹個矮小的人影。
　　“臥槽！”這裏的障眼法明明還在，這又是何人？宋九月驚訝的後退壹步，待定睛壹看，卻驚愕的發現竟是熟人。
　　“少爺”茂圖甜甜的笑著，手中的短刀挽了個刀花，寒暄著：“壹個人來上廁所呀？”
　　謝謝各位的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