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關西肉鋪

　　看著地上的壹團陰影，桃蓁蓁面色凝重，喃喃自語著：“竟然”
　　“竟然什麽？”楊渺蹙著眉頭，追問道：“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陰沈著臉，桃蓁蓁擡起頭，嚴肅地道：“不知道。”
　　“那妳竟然個屁？”楊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現在怎麽辦？”
　　桃蓁蓁沒有回答，蹲下身子，伸手去戳那團黑漆漆的影子。
　　楊渺面色壹變，連聲喊著：“別碰它！很危”
　　桃蓁蓁女孩子似的手指戳到陰影上，陰影卻好似害怕壹般，扭曲變形，躲開桃蓁蓁的手指頭，避免自己被那根纖細bnn的手指頭戳到。
　　“很危險。”楊渺咬了咬嘴唇，不爽的掉過頭去。
　　“桃木辟邪，我這輩子就沒撞見過孤魂野鬼，有需要鬼魂的時候，都得花錢跟人買。”桃蓁蓁說著，饒有興致的繼續逗弄著那團影子，“所以我對鬼魂壹道不太了解，說起來，這還是我頭壹次見到野生的鬼呢。”
　　楊渺挑了挑眉毛：“這是壹個鬼？”
　　桃蓁蓁默默點頭，繼續戳著影子。
　　旁邊的班長有些疑惑，她從沒聽楊渺說過，還認識這麽帥的男生。看著桃蓁蓁帥氣的側臉，班長只覺得小鹿亂撞，走上前，碰碰楊渺的胳膊，臉頰微紅地道：“渺渺，介紹壹下呀！”
　　“不介紹。”楊渺撅著嘴，不願意多看桃蓁蓁壹眼。
　　班長有些詫異她還是頭壹次見楊渺這種帶刺的樣子。
　　“不介紹沒關系，我可以自我介紹。”桃蓁蓁站起來，沖著班長笑笑，伸出手：“妳好，我是桃蓁蓁。”
　　“妳，妳好！”班長羞答答的伸出手，和桃蓁蓁握手的壹剎那，忽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這個男人的手，比我的還要白啊
　　“娘娘們們兒。”楊渺嘀咕著。
　　桃蓁蓁笑笑，伸手從口袋裏掏出壹個紫金葫蘆，拔開塞子，只聽“b”的壹聲，便將那團陰影吸進了葫蘆裏。
　　“現在的重點不是我娘不娘。即便我不太懂鬼魂壹道，卻也看出壹些蹊蹺。”收起紫金葫蘆，桃蓁蓁臉上的笑漸漸淡去，眼神裏多了幾分認真。
　　看著他嚴肅的樣子，楊渺也跟著緊張起來，不解地道：“什麽意思？”
　　掏出手機，桃蓁蓁壹邊翻找著什麽，壹邊說著：“這玩意兒總讓我覺得邪性和常規的鬼魂差很多，但比起奪天地造化而生的魑魅魍魎這些鬼中異類，又少了些靈氣，給我的感覺像是”
　　楊渺聽不大懂，但還是下意識的追問著：“像是什麽？”
　　“像是”桃蓁蓁罕見地皺了皺眉：“人工合成的。”
　　“人工合成？”楊渺奇道，“轉基因還能轉出這種東西來？！”
　　搖了搖頭，桃蓁蓁瞇起眼睛，看向西方：“不是人工。說起來，能制造出這種東西的，大概只有”
　　“鬼市了。”
　　鬼市。
　　宋九月手裏拎著鎖鏈，鎖鏈的前端鎖著壹個老太太。
　　“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吧！”碰瓷老太太歪著下巴，苦著臉，可憐兮兮的哀求著：“老身不是故意沖撞大人！實在是上有老下有生計所迫啊！”
　　冷笑壹聲，宋九月壹拽鎖鏈：“下有小還有可能，妳上面的老在哪兒？也在這鬼市裏不得超生？”
　　老太太諂媚的笑著，因為下巴歪著，老邁的臉愈發惹人嫌惡：“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呀！如果有來生，老朽願意托生在大人家中，做您兒女，壹生壹世好好孝敬您”
　　“切。”宋九月冷笑壹聲，毫不尊老愛幼的照著老太太踹了壹腳，“好好帶路，若是本大人滿意，說不得還能饒妳壹命。”
　　“使得！使得！願為大人結草銜環！”老太太喜形於色，原本就佝僂的身子彎的更低了。
　　宋九月瞇著獨眼，壓低了帽檐。
　　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鬼市裏，當街遛著壹個老太太，還是挺顯眼的。
　　遛著老太太，宋九月試圖盡量保持低調。
　　“那個，大人。”老太太忽然停下腳步，仿佛有什麽難言之隱似的看向宋九月。
　　挑了挑眉，宋九月的獨眼裏露出壹股煞氣：“又怎麽？”
　　“您還沒說要去哪兒呢！”老太太委屈地道。
　　宋九月壹怔，倒是自己疏忽了。他掏出手機，看著克裏斯蒂娜發給自己的地址，說道：“帶我去關西肉鋪。”
　　話音剛落，宋九月握著鎖鏈的手，感覺到老太太的身子明顯的顫動了壹下。
　　“大大大大大大大人！”老太太轉過身來，顫顫巍巍結結巴巴，壹副馬上就要壽終正寢的樣子，“您當真要去那關西肉鋪？”
　　看到老太太的反應，宋九月只是輕笑壹聲：“當真。”
　　從這老太太的反應來看，那間肉鋪壹定是什麽了不得的地方，才惹得她如此害怕。
　　說起來，鬼市裏竟然有肉鋪。是賣給惡鬼吃的人肉嗎？
　　宋九月想著。
　　也不盡然，聯想到克裏斯蒂娜主營的皮肉生意，說不定這關西肉鋪，也是什麽風月場所。
　　老太太像是在鬼市裏廝混了很久，帶著宋九月在街道裏左轉右轉，不知走到了哪裏。
　　“餵，老家夥。”宋九月壹扽鎖鏈，使喚著老太太停下了，揶揄道：“妳在這鬼市裏，廝混了多少年了？”
　　“說來慚愧，”老太太訕笑著，“人死了以後，記憶都會模糊不清。我只記得，我碰瓷兒那會兒，咱們晉州的煤礦還興盛的很。”
　　老前輩了呀。
　　宋九月笑笑，不再多問。
　　鬼市看似很大，但在老太太的帶領下，二人很快便來到了目的地。
　　勞務區的擺設和商務區沒什麽差別。宋九月看著不遠處“關西肉鋪”的門匾，瞇起了眼睛。
　　看起來就是很平常的肉鋪，不知為什麽會在勞務區。
　　門口是壹條長桌，上面擺著幾大塊不知為何的肉。門框上掛著好多只鐵鉤，勾著壹塊塊長條狀的肉。
　　壹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魁梧大漢站在案板後面，腆著大肚子，圍裙上沾滿油汙。大漢抱著胳膊，滿臉橫肉的臉上壹雙小眼睛瞇著，像是在假寐。
　　前郎佳美，蓋以誘敵。
　　宋九月驀地聯想起這麽壹句話來。
　　不知是不是這家肉鋪的關系，這條街上冷清的很，沒有什麽行人。
　　皺著眉頭，宋九月想了想，擡起手，將左眼的眼罩微微擡起壹點，露出猩紅的眼球，看了那大漢壹眼，便立刻又遮上。
　　這壹眼收獲頗豐。
　　左眼的視野裏，那個大漢身上，纏繞著壹大團猩紅色的煞氣，濃重得快要滴下血來。
　　這是壹個人殺生無數的人。
　　被宋九月窺視的大漢似乎有所察覺，瞇著的壹雙小眼微微睜開，看向宋九月的方向，剛好和宋九月三目相對。
　　眉頭皺得更緊了，宋九月感覺得到，這個壯漢，就算比不得父親那樣的宗師，卻也差不了多少。
　　半步宗師？
　　宋九月想著，迎著大漢審視的目光，徑直走了上去。
　　被他牽著的老太太滿面驚恐，本來說什麽也不想靠近那家肉鋪，但被宋九月牽著，也由不得她反抗，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看著走上前來的顧客，大漢瞇著眼睛，將宋九月上下打量壹番，嗓音粗啞地問道：“買肉？”
　　點點頭，宋九月答道：“要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面。”
　　大漢楞了下，隨即笑起來，配上殺氣騰騰滿臉橫肉的相貌，壹點兒也不顯得和氣：
　　“使得。”
　　嘴上答應，卻絲毫沒有動手切肉的意思。
　　宋九月頓了頓，繼續道：“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見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大漢點點頭：“是合用的東西，小人切便了。”
　　說是要切，卻仍然沒有動手的意思。
　　場面壹時有些奇怪，宋九月自己都覺得這樣很中二。但有求於人，宋九月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再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地剁做臊子，不要見些肉在上面。”
　　大漢大笑，手放在切肉刀上：“卻不是特地來消遣我？”
　　嘆了口氣，宋九月不情願的說道：“灑家特地要消遣妳！”
　　“哈哈哈哈！”
　　被宋九月如此說著，大漢卻不見惱，壹把推開長條桌，壹手拎著切肉刀，壹手指著屋內，大笑道：“相公裏邊請！”
　　宋九月點點頭，牽著老太太進去。
　　說是裏面，其實也就是長條桌後面，靠墻處擺著壹張仙桌，桌邊有兩條長條凳。
　　挑了壹條凳子坐下，宋九月有些拘謹的壹拱手：“晚輩宋九月，見過前輩。”
　　“相公便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宋九月？！”大漢大喜，在宋九月對面坐下，伸手倒茶：“莫要叫我前輩，喚我鄭屠便好！”
　　微微點頭，謝過鄭屠遞過來的茶杯，宋九月伸手摸了下，茶杯上滿是油汙。但人家遞過來的，宋九月也不好拒絕，不動聲色的抿了壹口茶葉磚茶。
　　“如何使得，豈不顯得晚輩不知禮節？”宋九月很場面的笑著，“還是叫您鄭前輩為好。”
　　“哈哈，太客氣啦！”鄭屠熱情的招呼著宋九月，又不知從哪兒端出壹小碟子肉片，遞給宋九月壹雙筷子，招呼道：“放心吃便是，這是牛肉。”
　　宋九月點點頭，夾了壹筷子送到嘴裏，這次的話卻不是恭維，而是真心而發：“好吃極了！”
　　被宋九月壹誇獎，鄭屠喜形於色，得意洋洋的笑著：“那是自然，我鎮關西的手藝，整個鬼市都是出了名的！這壹碟關西牛肉，看似其貌不揚，實則要選上好的牛肉，以極品刀功細細切來，再加上灑家獨門秘制的調料腌制三個時辰，壹分不能多，壹秒不能少。還要”
　　聽著鄭屠的講解，宋九月連連點頭，不時的出聲附和。
　　真是奇怪的前輩啊
　　來之前，宋九月倒是聽克裏斯蒂娜談過壹些鄭屠的事情。但聞名不如見面，得見本尊，宋九月才知道克裏斯蒂娜的話是什麽意思。
　　“侄兒，妳看過水滸嗎？”克裏斯蒂娜如是問著宋九月。
　　宋九月壹怔：“看過，怎麽了？”
　　“那就好。面對鄭屠那廝，妳言談舉止，越像水滸傳越好！”
　　這是克裏斯蒂娜的叮囑，現在，宋九月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看過水滸的人數不勝數，熟讀水滸津津樂道的人也不在少數。
　　癡迷水滸的人稍微少壹些，但也不算罕見許多人更喜歡三國。
　　從水滸廣泛傳播直到今天，裏面壹個個有血有肉的好漢壹直為人們熟知。有些聽書走火入魔的人，處事行徑也會特意效仿梁山好漢。
　　有學武二郎殺奸夫的，有學魯智深當花和尚的，有學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的，有學吳軍師運籌帷幄之中的，有學黑旋風苦練宣花板斧的，有學宋公明念其是條好漢的
　　形形色色的人，宋九月沒見過也聽說過壹些。
　　但今天，他頭壹次見到，有人身體力行致敬鎮關西的。
　　對，就是被魯智深三拳頭打死，欺男霸女的那個鄭屠夫壹個出場字數在兩千字左右的反派龍套。
　　這口味可真是嗯獨特。
　　宋九月出神的想著，鄭屠卻談興正濃。
　　“說起來，妳我也不是外人！”鄭屠爽朗的笑著，主動和宋九月這個後輩套近乎。
　　宋九月故作驚奇，配合地道：“哦？前輩這話怎講！”
　　“且看我這紋身！”鄭屠壹臉橫肉的臉邪魅壹笑，擼起袖子，給宋九月展示自己肱二頭肌上紋著的壹朵鮮紅玫瑰：“我這紋身，當年還是妳姑姑王建華親手紋的吶！”
　　莫非妳當年也想做我姑父？！不對，水滸傳裏，壹枝花不應該是蔡國慶呸，蔡慶嗎？
　　宋九月有壹肚子亂七糟的槽想要吐，臉上卻做出驚喜之色：“竟有如此的緣分！”
　　“哈哈哈哈！都是自己人！自己人！”鄭屠笑著，又和宋九月寒暄了壹陣，才說起正題：“卻不知小相公今日來我這肉鋪，是要買些什麽？”
　　宋九月笑笑，有些靦腆地道：“說來慚愧，今日到前輩府上拜訪，卻不是與前輩發財，而是來向您討壹個生計。”
　　“哦？”鄭屠楞了下，卻也並沒有表示出明顯的喜怒，只是故作不經心的問著：“是何人介紹妳來我這裏的？”
　　如果說是姑姑，他會不會很高興？
　　宋九月想著，但還是決定實事求是：“是克裏斯蒂娜前輩。”
　　鄭屠恍然，以手撫膺坐長笑，看向宋九月的眼裏多了幾分深意。
　　“使得！使得！”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壹起聊我的桃木劍不可能這麽萌，微信關註“優讀”，聊人生，尋知己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