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慘白的面色與手

　　“餵！醒醒！到地兒了！”
　　睡夢中的中年婦女感覺有什麽人在推自己。她迷迷糊糊的醒來，從座位上坐起，摟了壹把身上蓋著的外套，看著面前的司機，壹臉茫然：“哈？”
　　“我說！到晉陽了！下車！”司機沒好氣的催促著。本來他就不是什麽服務態度好的人，昨晚出了那麽壹檔子事兒，再加上長途跋涉帶來的疲憊，此時的他，腦子裏暈乎乎的，只想把這些乘客趕下去，自己就能好好睡壹覺了。
　　中年婦女撓撓脖子，看著陸陸續續下車的人們，已經沒剩下幾個了。車裏算不上暖和，較低的溫度很快讓她清醒過來，穿好外套，從行李架上拿上包，很快的跟著下車了。
　　排隊下車的人群裏沒看到昨晚坐在自己身邊的老大爺，大概是已經走了吧。女人想著，揉揉眼睛，這才發覺自己的眼睛有些腫。
　　想想也是，自己本來就有些神經衰弱，這壹路上也沒能好好休息，眼睛腫壹些也理所當然。女人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快速的跟著隊伍往車下走去。
　　清爽的冷風拍在臉上，讓女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真冷！壹邊感慨著，女人又壹連串兒的又打了幾個噴嚏，鼻涕都流出來了，她慌忙用袖子去擦，不想讓別人看到笑話。
　　看了眼擦過鼻涕的袖口，這鼻涕渾濁的很，似乎是感冒了？
　　真是禍不單行。女人暗罵壹句，睡了壹覺，有點兒尿急，便轉頭在車站外找起衛生間來。
　　衛生間好找，可讓人訝異的是，衛生間門口竟然還站著兩個面熟的小年輕那個出頭鳥小後生和那個素質極差沒完沒了嗑瓜子的小姑娘！
　　宋九月正抽著煙，愁眉苦臉的看著茂圖，討饒道：“茂圖姐，妳就饒了我吧！看我拉屎有意思嗎？”
　　“沒意思。”茂圖面無表情的搖搖頭，壹本正經的說：“但有用，能防止妳逃跑！”
　　“不是，我就拉泡屎還能從哪兒跑啊？下水道啊？！”宋九月快被這兔子精搞瘋了，把煙頭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偏偏又不敢和這廝發火，他只能好言相勸道：“再說了，這男廁所妳怎麽進？不合適吧姐姐？”
　　“沒事兒！”茂圖壹臉淡定，根本不把男女之別當回事兒：“那邊有那種男女混用的小單間，我跟妳進去，不用管別人怎麽看。”
　　無論如何是不可能讓茂圖盯著自己拉屎的，別說她了，就是司麝姐也不行！宋九月撓著頭，放棄了希望，心如死灰的道：“得了，別費勁了，我不拉總行了吧！”
　　茂圖點點頭，總算達成了共識，她很欣慰：“好，憋著吧。”
　　嘿！妳說這娘們兒多氣人！
　　宋九月心裏腹誹著，轉頭開始找飯館：“不上廁所了！咱們找地兒吃點東西總行吧！姐”
　　說起來自己也有點兒餓了，茂圖左看右看，指著壹家面館，冷冷的道：“走吧，吃碗素面，清淡又便宜。”
　　有必要這麽省嗎？我爸給妳發的月錢都哪兒去了？氪金了？
　　宋九月搖搖頭，無奈的跟著茂圖的步伐，走進了不遠處的小面館。
　　真是兩個奇怪的年輕人。將兩人的對話看在眼裏，中年婦女聳聳肩，走進了女廁所。
　　撒了泡尿，因為剛睡起來，臉上有些油，女人走到洗手池邊兒，接了捧水洗著臉。被冷水壹激，整個人清醒多了，女人深呼吸壹口，從包裏掏出壹卷衛生紙，扯下壹小截，對著鏡子擦了擦臉。
　　“我靠！”不看不知道，壹看嚇壹跳。鏡子裏，自己的臉竟然白的厲害。雖然自己原本皮膚就不黑，可忽然變得這麽白白的瘆人啊！就好像就好像昨天夜裏坐在自己旁邊那個老大爺！
　　除了煞白的面色，女人發覺自己的壹雙眼睛也紅腫的厲害，眼袋耷拉下來，眼眶紅通通的，眼球上也滿是血絲，配上自己的臉色，看起來跟吊死鬼似的嚇人。
　　怎麽會這樣？生病了？女人拍著自己的胸口，有點兒擔心和害怕。雖然自己長得本就不怎麽樣，可現在這模樣也太嚇人了！
　　“呼”深吸壹口氣，在內心告誡自己別慌別慌，女人也不敢多呆，快步離開了這裏。
　　或許是心理作用，離開衛生間的時候，婦女感覺自己的精神有點兒恍惚，出門的時候，甚至差點兒壹腳踏空摔在地上。自己這是怎麽了？
　　或許只是因為沒休息好，精神太差吧女人自我安慰著。先不管了，趕緊換下壹趟車去鳳仙，孩子還等著呢，得趕快。
　　出去之後，又到車站裏買了最近壹趟去往鳳仙的長途車票。壹看時間，還有二十來分鐘就發車了，中年女人趕緊找到進站口，連瓶水都沒來的及買，快步上了車。
　　上車之後，人已經坐了很多了，倒是正好還有個空位，我看看我靠！怎麽又是這倆人！
　　宋九月和茂圖坐在兩個座位上，倆人慢悠悠的磕著瓜子，就看著不緊不慢的悠然模樣，誰能想到這個少年郎是被挾持綁架來的呢？
　　車上僅存的唯壹壹個空位就在兩人身邊的壹排座位上。無奈之下，婦女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心裏暗道倒黴，本想著車上還能補會兒覺，這下倒好，又得聽這死丫頭聒噪的嗑瓜子聲音！
　　看著這阿姨走來，宋九月也覺得面熟，想了想，似乎是之前壹起乘那趟大巴的人。可真巧！宋九月想著，正想笑著和這阿姨點頭致意，但當他看到女人的面色時候，笑容瞬間僵住，原本友善的面容，變成了壹副直勾勾盯著人的表情，看得女人心裏發毛，低下頭，趕緊坐到座位上。
　　茂圖倒是沒在意，在她眼裏，這些凡人都是螻蟻罷了。她嗑瓜子磕得正開心，忽然覺得宋九月拿胳膊肘懟自己，便不滿的看向這小子：“又怎麽了少爺？”
　　“妳看！”宋九月指了指身旁的中年女子，小聲的道：“這阿姨面色不對吧！好像是”
　　依著宋九月的指示看了壹眼，茂圖聳聳肩，壹臉無所謂的說道：“我哪懂這個！要我說，就只能看出來這女人氣血不足，身寒內虛。”
　　她倒是懂些望聞問切的粗淺手段，可要說起陰陽壹事，卻是壹竅不通畢竟兔子不是什麽通靈的動物，就算修煉到大聖級別，如果沒有對應的修習過壹些陰陽術法，怕是連壹只小鬼都看不清楚。
　　宋九月撇撇嘴，偷偷看著女子的臉色，猶猶豫豫的說道：“好像是，有什麽臟東西附”
　　“咳咳！咳咳咳！”話音未落，那女子忽然急促的咳嗽起來，打斷了宋九月的話語。
　　怎麽還咳嗽，真是感冒了？女人想著，擠了擠眼睛她忽然覺得有些眼花。正想揉揉眼睛，忽然喉頭發癢，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嗽壹聲更甚壹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劇烈，仿佛要把肺葉咳出來壹般。車上的其他乘客也投來異樣的眼神，生怕這女人是得了肺炎或是什麽流感，傳染給自己。
　　女人的身旁坐著壹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看著阿姨咳嗽成這樣，妹子又是擔心又是嫌棄，不得已，掏出包紙巾象征性的問了下：“阿姨，您還好吧？”
　　搶過妹子手裏的紙巾捂住口鼻，這壹會兒工夫，自己已經咳出不少唾沫了。還別說，捂住嘴以後，咳嗽漸漸平息下來，女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扭頭看向小姑娘，擠出壹個有些可怖的笑容：“謝謝了閨女，阿姨沒事兒。”
　　被這可怕的面容和笑臉嚇到了，妹子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尷尬的點點頭。
　　壹旁的宋九月看在眼裏，只當這阿姨是有什麽隱疾才導致臉色這麽難看，心下反倒不再往壹些臟東西上想，自顧自的磕起瓜子來。
　　車輛很快開動了。從晉陽到鳳仙，雖然沒有昨天那麽遠，但也得走上四五個小時。現在剛剛早上七點，算起來，到了鳳仙還能吃頓午飯。
　　七點畢竟還是有點兒早，趕車的諸位乘客，也多是早早起床的。反正車上的氣氛也沈悶的無聊，包括宋九月在內的不少乘客，都瞇起眼睛，打算補覺。
　　中年婦女身旁的少女也是這個想法。畢竟，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哪有這麽早起床的，左來無事，這小姑娘便戴上耳機，播放著自己老公的歌，靠著椅背閉目養神起來。
　　女人睡不著，閑著沒事，便偷偷打量起身邊的小姑娘。二十四五歲左右，臉上還帶著初入社會的青春與活力，即便化了妝也難以掩飾滿滿的膠原蛋白。雖然長得比較普通，但化妝技術還不錯，也算得上挺可愛。身材也挺好，胸小了些，好在苗條，尤其穿著打底褲的兩條大長腿，女人看了羨慕，男人看了想摸。
　　年輕真好啊女人咳嗽壹聲，羨慕的想著。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些困。這倒是個好現象，難得能好好休息壹會兒。不壹會兒，伴著間或響起的咳嗽，中年女子暈暈乎乎的進入了夢鄉。
　　車輛在路途中顛簸著，大家卻都睡得很沈。那小姑娘倒是睡得挺輕，迷迷糊糊間，依稀覺得身旁有什麽人在動。大腦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是在大巴車上，身邊兒還坐著壹個疑似肺結核的中年婦女呢，便也沒有深究，繼續迷迷糊糊的淺睡眠。
　　半睡半醒間，身邊動著的人似乎有什麽不對。先是有個肩膀和自己的肩膀挨在壹起，不過大家都是女人，估計阿姨睡著了，妹子便也沒有深究。
　　可接下來就有點兒不對勁了。那身子漸漸的倚在自己肩膀上，胳膊耷拉下來，似有意似無意的蹭著自己的手臂即使穿著厚厚的外套，妹子也能感覺到那副肢體的冰冷。
　　什麽鬼？少女有些不悅，費力的睜開眼看向身邊，卻發現那阿姨正好端端的睡著，離自己還有壹段距離，似乎並不是她在靠著自己。而且，手臂上的冰冷觸感也已經消失不見。
　　是自己睡迷糊了？妹子有點兒懵，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機，時間還早，估計是自己睡糊塗了吧。如是想著，少女閉上眼睛，再次閉目養神起來。
　　不壹會兒，少女暈暈乎乎的剛要入睡，忽然覺得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襲來仿佛有壹個人正往自己身上擠著，壹只冰冷的手，甚至漸漸的搭在了自己的腿上，色瞇瞇的遊移起來。
　　悚然壹驚，少女睜開眼，驚恐的看向自己的腿，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又是錯覺？妹子有點兒害怕，第壹次還說得過去，可能自己確實是睡傻了。可第二次，自己明明還沒有睡著，怎麽會忽然感覺有人摸自己？
　　但這種事也不好聲張，再說了，旁邊這阿姨怎麽看都是好端端的睡著，似乎並沒有騷擾自己，也不像是怪阿姨什麽的懷揣著忐忑和懷疑，妹子換了首歌，閉上眼睛，打算再等等看。
　　她留了個心眼兒：這次，自己看似睡著了，但貌似閉著的雙眼其實瞇在了壹起，還留出壹條小縫兒，依稀能看到自己的大腿處。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鹹豬手趁機騷擾本姑娘！
　　於是乎，懷著守株待兔的念頭，少女瞇著眼睛，等啊等，等著那股冰冷的觸感再次襲來。
　　果然。過了沒多久，大概只有十分鐘左右，少女的半邊身子忽然感受到壹股寒意。她忍住想打寒戰的沖動，靜靜的等著，想要看看是怎麽壹會事。
　　朦朧中，似乎又有個人，漸漸的朝自己靠過來，帶著壹股冰冷的氣息，倚在自己肩膀上。可惜瞇著眼睛視野有限，看不清是不是那個阿姨。
　　但很快，她就不用糾結了。
　　似乎路有壹只手，膽怯而不懷好意的摸著自己的胳膊遊移而下，從大臂，到小臂，再到
　　沒到手背，因為少女的雙手正放在大腿上。
　　那只手壹般的東西猶豫了壹下，繼而小心翼翼的，順著妹子的胳膊，直接壹跨來到少女的大腿上。
　　被大腿上的寒意激的毛骨悚然，從瞇著的眼睛縫兒裏，少女分外清晰的看到了摸著自己大腿的東西，並讓她驚恐的屏住呼吸。
　　那確實是壹只手，壹只膚色慘白，刻滿了皺紋，點綴著星星點點老年斑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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