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四個男人的見面

　　兩個人？
　　除了布萊恩，艾莫德還招惹了其它人？
　　傑森先是壹怔，隨後就是壹笑。
　　“他這樣的人，有什麽仇家的話，並不奇怪吧？”
　　傑森這樣說道。
　　“當然。”
　　“很正常。”
　　“理所應當的。”
　　戴維德點了點頭，並沒有反駁。
　　畢竟，這就是事實。
　　不過，這位中年警長的目光卻是壹直盯著傑森，他希望從傑森的眼神、表情中看出壹點什麽不同來。
　　因為按照傍晚時分的那次見面來看，艾莫德就應該是《十字街跟蹤者》中那位尋找妻子外遇證據的人，換個角度來說，應該就是那個‘模仿犯’安排的。
　　至於說艾莫德自行尋找傑森？
　　戴維德是根本不相信的。
　　先不說艾莫德的行事風格決定了艾莫德有事，根本不可能尋找偵探之類。
　　單單是就他所知，艾莫德根本沒有妻子。
　　情人倒是有幾個。
　　但那幾個情人恐怕沒有壹個膽敢背叛艾莫德。
　　對方的心狠手辣在櫻桃城可是有目共睹。
　　也因為這樣，戴維德越發的好奇了。
　　那個‘模仿犯’是誰？
　　進入有這樣的膽子來‘要挾’艾莫德。
　　對方有著艾莫德的什麽把柄嗎？
　　如果是的話，那個把柄會是什麽？
　　中年警長心底默默的猜測著。
　　自始至終這位中年警長都是盯著傑森，並沒有去看，低下頭的凱米。
　　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凱米臉上壹閃而過的擔心。
　　兩個人同時出手？
　　爸爸是壹個。
　　那另外壹個是誰？
　　爸爸會不會有危險？
　　凱米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著。
　　她想要控制自己的表情，但並沒有經過類似訓練的凱米根本不可能控制的住自己的表情，只能是依靠低頭來掩飾。
　　傑森身軀微側，不動聲色的讓自己高大、壯碩的身軀完全的將凱米遮擋住。
　　“看起來下午妳們的交談並不愉快？”
　　觀察毫無收獲的中年警長開始言語的試探了。
　　“嗯。”
　　“很幹脆的表明了，他會解決壹切。”
　　“而我？”
　　“則是運氣好，才見到了他。”
　　“就差讓我說壹句，閣下，很榮幸見到您了。”
　　傑森沒有否認。
　　“是，艾莫德的風格。”
　　中年警長笑了起來。
　　艾莫德除去心狠手辣外，那種霸道的作風也是眾所皆知的。
　　只是，這壹次的艾莫德，明顯惹錯了人。
　　“妳認為艾莫德的死和那位‘模仿犯’有關系嗎？”
　　中年警長問道。
　　“不知道。”
　　傑森很幹脆的搖了搖頭。
　　中年警長看了壹眼傑森，再次凝視了兩三秒鐘後，臉上露出了壹個笑容。
　　“很好，我了解了。”
　　“有什麽事的話，打我電話。”
　　中年警長說著掏出了壹張名片。
　　上面寫著壹個單獨的，區別於報警電話外的電話。
　　“好的。”
　　傑森點頭收下了名片。
　　而在這個時候，壹旁的麥考爾帶著泰莉走了過來。
　　“戴維德警長，我能離開了吧？”
　　麥考爾直接向著中年警長問道。
　　很明顯，雙方是認識的。
　　只是……關系並不好。
　　傑森能夠看到，在麥考爾走過來的時候，戴維德直接眉頭壹皺，雖然僅僅是壹下，但還是被傑森敏銳的視野捕捉到了。
　　“當然不能！”
　　“麥考爾偵探，我需要妳來配合我調查。”
　　“妳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請慎重的回答，不然我會打報告吊銷妳的私家偵探證。”
　　中年警長難得的收斂了笑容，面容嚴肅地說道。
　　“我來這裏，當然是吃飯了。”
　　“不然為了什麽？”
　　“挑起事端嗎？”
　　“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會去招惹艾莫德。”
　　麥考爾故意的反問著。
　　“最好不是。”
　　“她呢？”
　　“她是誰？”
　　中年警長指了指泰莉。
　　“她是我新招的助手，今天才剛剛開始實習，所以，妳最好不要嚇到她。”
　　麥考爾眼都不眨的回答著。
　　中年警長懷疑的看著泰莉略顯稚嫩的面容，盡管泰莉已經打扮的相當成熟了，但是依舊是太小了，小到讓人不由自主懷疑的程度。
　　但是，馬上的麥考爾就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文件。
　　“這是她的聘用書，後面有她的身份證復印件。”
　　麥考爾將聘用書遞到了中年警長的面前說道。
　　戴維德細細查看了聘用書，又翻看著泰莉的身份證復印件，並且還讓人前去檢查。
　　最終，壹切都沒有問題後，戴維德才允許麥考爾離開。
　　傑森自然是壹起離開的。
　　“傑森閣下，請您小心無關人士。”
　　在傑森走出飯店時，中年警長提醒著。
　　“好的。”
　　傑森應承著。
　　“那位警長對妳好像很戒備？”
　　在走出了上百米，確認周圍沒有什麽人時，傑森對著麥考爾問道。
　　“不是我。”
　　“是對所有的私家偵探都是這樣。”
　　“以前發生過壹些事情，讓這位警長對私家偵探都很敏感。”
　　“不過，他是個好人。”
　　麥考爾說道。
　　傑森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凱米卻是忍不住了。
　　“好人？”
　　“我感覺他就像壹只笑瞇瞇的狐貍。”
　　“不懷好意，且奸詐。”
　　凱米說道。
　　“唔……妳的感覺沒錯。”
　　“他就是個狐貍。”
　　“但這和他是好人並不沖突。”
　　麥考爾強調著，然後，目光看向了傑森。
　　“艾莫德的事，妳怎麽看？”
　　麥考爾似乎是相當的相信傑森，沒有任何猶豫，更沒有懷疑之類，就這麽幹脆的問道。
　　“他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傑森這樣的說著，目光則是看向了近在咫尺的3A公寓。
　　他的臉上浮現著壹抹異樣。
　　……
　　布萊恩將女兒安頓在傑森的公寓後，終於松了口氣。
　　有著傑森在，布萊恩相信自己女兒是安全的。
　　那麽……
　　艾莫德！
　　布萊恩雙眼壹冷。
　　他的工作生涯告訴他，敵人就是要必須鏟除的。
　　而他退休後的生活則提醒著他，如果不想痛苦的活在自責中，那就必須要幹掉艾莫德。
　　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經驗都發出了警告。
　　布萊恩自然沒有了任何的猶豫。
　　他走出公寓，上車直奔艾莫德的豪宅。
　　在自己的老巢成為廢墟後，他相信艾莫德壹定會回去。
　　艾莫德在櫻桃城的地位，不允許他‘臨陣退縮’。
　　壹旦出現了退縮，不要說艾莫德的敵人，即使是讓的手下也會忍不住的撕碎他。
　　這，本就是地下的規則。
　　當然了，艾莫德必然會準備完全。
　　所以，在進入那片富人雲集的街區前，布萊恩直接將車子扔在了路邊的小巷內。
　　他打開後備箱，然後，朝著壹側的暗鎖壹按。
　　哢！
　　清脆的響聲中，壹個暗箱開啟。
　　布萊恩直接撐起暗箱，隱約的月光下，三支手槍，壹支沖鋒槍，若幹彈匣和五枚手雷整齊的擺放其中。
　　這是布萊恩隨身攜帶著的壹個‘小型武器庫’。
　　雖然沒有重型武器，但是基本武裝卻是足夠。
　　將其中的兩支手槍壹支放在腰際壹支放在腋下，彈匣壹根根的拆入到內襯中，手雷全部的掛在腰間的暗兜內後，布萊恩直接拿起了沖鋒槍，壹拉槍栓就潛入了陰影中。
　　……
　　約翰站在屋頂，背靠著壹個煙囪，他將自己的身軀隱藏在後，雙眼看著下面的艾莫德豪宅。
　　對於艾莫德，約翰並不陌生。
　　雖然沒有真意義上的打過交道，但是約翰對對方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
　　當然，絕對不是什麽好名聲。
　　約翰可是聽說過數次對方為了‘保住自己的生意’，做了些什麽事。
　　不過，那個時候的他，並不在意。
　　因為，他退休了。
　　他有了妻子，他需要安定的生活，必須要遠離這樣的黑暗。
　　但意外出現了。
　　妻子的亡故，讓他壹蹶不振。
　　值得慶幸的是，妻子給他留下了壹份最後的希望。
　　黛西！
　　可現在……黛西也死了。
　　被眼前這個混蛋的手下殺死。
　　中間必然有著壹些他所不知道的過程。
　　但他管不了那麽多了。
　　嗡、嗡嗡！
　　腰間改裝過的手機，發出了輕微的震動。
　　這樣的震動只有真正接觸到才能夠感覺到，不然的話，根本無法察覺，更不用說是聽到了，縮回身軀，約翰拿出了手機。
　　沒有壹丁點兒背光，只能借著月光看清楚上面的字。
　　*****：妳不能這麽做！
　　隱匿的姓名警告著約翰。
　　約翰面容冰冷的回復著——
　　告訴他們！
　　告訴所有人！
　　誰敢攔我！
　　不管是誰！
　　趕盡殺絕！
　　回復完的約翰，收起了手機，端起了壹旁的狙擊槍。
　　……
　　艾莫德臉色陰沈的看著自己的房子。
　　在他下午離去前，這棟房子還是壹棟當之無愧的豪宅。
　　而現在？
　　就是壹棟破爛！
　　不！
　　破爛都不足以形容它了！
　　應該是……廢墟！
　　憤怒夾雜著殺意，沖擊著艾莫德的理智。
　　要知道，這棟豪宅不單單是他踏入‘上流社會’的證明，還是他的秘密基地之壹。
　　相較於那些在外的基地，這個位於富人區的基地，有著天然的優勢。
　　即使是那些煩人的警察，也不會隨意的來這裏巡查。
　　因此，他將足夠多重要的東西都放在了這裏。
　　上等的貨物！
　　還有……
　　收藏！
　　壹想到後者，艾莫德的臉就越發的陰沈了。
　　這棟豪宅、那些貨物和他的收藏相比較，根本算不了什麽。
　　豪宅沒了，可以再買。
　　貨物沒了，可以再找。
　　可那些收藏沒了……
　　那等於是剝奪了他最終的希望！
　　這是艾莫德無法接受的。
　　至於死去的手下？
　　只要有錢，這樣的手下在街頭要多少有多少。
　　他根本就不在乎。
　　哪怕是他所謂的頭號手下阿薩也壹樣。
　　只不過是壹個稍微好用壹點的‘工具人’，只要肯花費更多的錢，這樣的人也不是找不到。
　　但是，他的那些收藏可不同。
　　深吸了口氣，艾莫德對著周圍的人揮了揮手。
　　“給我挖！”
　　艾莫德下令道。
　　盡管眼前的廢墟已經告訴他，他的那些收藏基本上是完蛋了，但艾莫德並不死心。
　　周圍艾莫德的下屬沒有壹個膽敢違抗自己的老板，除去壹隊貼身的保鏢外，所有人都行動起來。
　　有的人從車子的後備箱中拿出了鐵鍬之類的工具，而有的則是幹脆的用手來挖掘，他們希望自己‘努力’的舉動來引起自己的老板的關註。
　　可惜根本沒用。
　　在艾莫德的眼中，眼前的這些人和之前死去的手下壹樣。
　　都是‘工具人’！
　　‘工具人’沒有什麽好在意的，特別是這些‘工具人’表現的並不好用時。
　　“先生，您需要壹些挖掘機和專業人士的幫助。”
　　老管家低聲建議道。
　　“嗯，妳去聯系。”
　　艾莫德面對老管家時，語氣緩和了不少。
　　眼前的老管家和那些‘工具人’不同。
　　是他步入‘上流社會’的另外壹個證明。
　　是他花費大價錢雇傭而來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老管家很好用。
　　是壹個好用的工具人。
　　就如同這個時候，僅僅是壹個電話，就搞定了壹切。
　　“所謂的‘管家聯盟’真的是不錯。”
　　“除了價格昂貴沒有任何的缺點。”
　　艾莫德看到老管家向著自己點頭示意後，忍不住的想道。
　　他不是沒有打過這個‘管家聯盟’的主意，不過，壹旦失敗，那後果是他承擔不起的。
　　所以，他忍耐著。
　　可是對於毀掉了他的豪宅的人，艾莫德卻是沒有再忍耐了。
　　“等著吧！”
　　“我馬上就會找到妳！”
　　“然後將妳……”
　　艾莫德低聲自語著，但是話語還沒有說完，他就覺得壹陣心悸。
　　常年的幫派生涯，讓他幾乎是本能的壹縮身軀，躲在了壹個保鏢身後。
　　艾莫德的動作相當的快。
　　但是！
　　子彈更快！
　　砰、砰！
　　兩聲幾乎是不分先後的槍聲出現了。
　　兩顆子彈，壹顆對準心臟壹顆對準頭顱。
　　幾乎是同時命中了艾莫德。
　　大口徑的狙擊槍，直接在艾莫德的胸前開了個窟窿，而沖鋒槍的子彈則是將艾莫德的頭顱撕碎了小半。
　　撲通！
　　艾莫德的屍體，宛如是壹個破爛的娃娃，就這麽的倒地了。
　　“刺客！”
　　“有刺客！”
　　周圍，艾莫德的保鏢、手下們高聲喊了起來。
　　其中幾個反應快的則是尋找著開槍的人。
　　但是這樣的快反應，卻讓他們遭受到了滅頂之災。
　　砰、砰、砰！
　　蹲在房屋上的約翰壹槍壹個的開始點名。
　　他說過了，趕盡殺絕。
　　那就是真的要趕盡殺絕！
　　這壹次的槍聲，終於讓下面的人鎖定了刺客的位置。
　　他們壹個個邊尋找掩體邊瞄準了約翰。
　　而就在這個時候，隱匿在陰影中的布萊恩詫異的掃了壹眼屋頂上的狙擊手，他不認識約翰，但他知道這個時候是個好機會。
　　壹舉將艾莫德所在勢力骨幹壹網打盡的機會。
　　艾莫德死了，他的女兒是大致安全了。
　　但並不保險！
　　還有壹定概率，會被報復！
　　可如果艾莫德、艾莫德所在勢力的骨幹全死了呢？
　　那自然是安全無憂了！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布萊恩就扣動了沖鋒槍的扳機，同時，壹枚枚的手雷被他拋出。
　　噠噠噠！
　　轟、轟轟！
　　沖鋒槍聲迅速的被手雷的爆炸聲所掩蓋。
　　這些艾莫德的保鏢、手下們直接被打懵了。
　　他們正專心的瞄準約翰，註意力全在屋頂處，根本沒有想到身後會有人襲擊。
　　壹群人猝不及防！
　　更重要的是，屋頂上的約翰也扔出了壹枚枚的手雷。
　　轟轟轟！
　　壹連串的爆炸後，地面上艾莫德的保鏢、手下們死傷慘重。
　　然後，約翰、布萊恩仿佛是心有靈犀般，開始了壹槍槍的點射，收割著這些人渣的小命。
　　艾莫德的這些手下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兇神惡煞，都是讓人不敢招惹的。
　　但是對於約翰、布萊恩來說根本就是業余中的業余。
　　尤其是在初次的兩輪襲擊中，完全被打懵的業余者面對著兩個職業者中的頂尖存在，那就是壹邊倒的屠殺，沒有抵抗的余地。
　　數分鐘後，槍聲壹頓。
　　地面上屬於艾莫德的保鏢、手下已經壹掃而空了。
　　遠處若隱若現的警笛聲出現了。
　　約翰、布萊恩隔空對視壹眼後，前者翻身消失在屋頂，後者隱匿到了陰影之中。
　　當警車感到的時候，整個現場屍橫遍野。
　　只剩下那位老管家面帶茫然的站在那。
　　亨特壹邊跑下車壹邊報告著戴維德。
　　“警長！”
　　“艾莫德死了！”
　　……
　　傑森、麥考爾並肩在前。
　　凱米、泰莉走在後面，時不時低聲交談著。
　　大致的內容，就是愛好、逛街、購物之類的。
　　當兩人聊到壹款當季的包包時，傑森忍不住扭頭看了兩個少女壹樣。
　　如果不是知道兩人的遭遇，傑森還以為兩人是剛剛購物歸來的。
　　女人的心真大。
　　傑森默默的想著。
　　然後，不由看了麥考爾壹眼。
　　這個時候的麥考爾也是壹臉唏噓卻又好像帶著什麽回憶的模樣。
　　“永遠不要惹女人。”
　　麥考爾以只有他和傑森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悄悄說道。
　　傑森微微點了點頭。
　　接著，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3-13。
　　傑森能夠清晰的聽到房間中兩個人的呼吸聲，相當熟悉。
　　麥考爾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腰間的手槍。
　　傑森擺了擺手。
　　“熟人。”
　　傑森說著這樣的話語，直接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間中，約翰和布萊恩面對面坐在沙發中，既有著觀察，也有著提防。
　　兩人從來沒有想到，僅僅是在艾莫德豪宅前分別離開不到壹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再次見面了。
　　所幸的是，在確認對方都認識傑森時，兩人都保持著相當的克制。
　　兩人在靜靜等待著。
　　等待著傑森的歸來。
　　因此，在房門開啟時，兩人的目光壹同看來。
　　傑森邁步而入。
　　麥考爾緊隨其後。
　　落後壹步的凱米、泰莉沒有立刻進來。
　　壹時間，房間中只有傑森、約翰、布萊恩和麥考爾這四個男人。
　　四人對視著。
　　然後，各自拉開了數量恰好的沙發椅，圍攏著那個圓形茶幾坐了下來。
　　四人相互打量著。
　　感知著彼此間類似卻又不同的氣息。
　　壹個個眼中浮現著詫異與思索。
　　大約沈默了十秒鐘後，約翰、布萊恩和麥考爾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傑森身上。
　　這裏是傑森的房間。
　　即使是租住的，也是如此。
　　自然理應由傑森最先開口。
　　傑森沒有推脫，他雙手肘撐在扶手上，雙手大拇指支在下巴處，剩余八根手指相互交叉，遮擋住了嘴部，聲音從雙手間傳來。
　　“各位，妳們認為到現在為止，發生的壹切……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