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餐！

　　黃四低頭看著穿透胸膛的刀刃，張開嘴就要嘶喊出聲。
　　但是，壹張嘴，就是壹個鮮血噴出。
　　噗！
　　刀刃離體，黃四軟倒在地，徹底的不能活了。
　　吱呀。
　　門軸與門框的摩擦聲中，小院的門徹底的關閉了。
　　鮮血、屍體與小院，仿佛隔離在了整個世間之外。
　　這壹幕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屋頂上的放哨的那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結束了。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傑森已經出現在了面前。
　　“妳是誰？”
　　“知不知道這裏是哪？”
　　“來人吶！”
　　放哨的那人高聲大喊，但是小院內卻是靜悄悄的，沒有壹點兒動靜。
　　這人瞬間就發現了不對勁。
　　看著眼前戴著怪模怪樣面具的傑森，冷汗溢出。
　　“大爺，我就是個……”
　　噗！
　　傑森手中短柄寬刃砍刀壹揮，鮮血飄散。
　　對方捂著喉嚨倒地，同樣靜悄悄的。
　　在進入到小院的時候，傑森已經開啟了【靜音術】。
　　獲得了‘童守寺傳承’的傑森，簡直是如虎添翼。
　　不說其它，單單是【靜音術】和傑森的‘潛行’就是絕配，如果再搭配【霧隱】或者在夜色中施展，真的是可以做到無聲無息殺人。
　　縱身跳下屋頂，傑森直奔小院中的正房而去。
　　這是壹個十分簡單的小院。
　　院中間放著壹張桌子和椅子，桌上有茶壺、茶杯，還放著壹碟瓜子。
　　而椅子背上則是掛著壹件衣裳，看模樣應該是剛剛那個看門胖子的。
　　很明顯，不需要開門的時候，對方就待在這裏喝著茶，嗑著瓜子。
　　院子的右邊是廚房，傑森不用進去，只是聞味兒就知道。
　　左邊是壹堵高墻，枯了的葫蘆藤和爬山虎死死的扣在墻上，灰色的院墻和枯黃色的植物，讓這堵墻看起來就死氣沈沈的，十分不舒服。
　　院子的正對面就是正房。
　　傑森推門而入。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
　　“大！我壓大！”
　　“小！肯定是小！”
　　剛壹進入房間，吆喝聲就此起彼伏。
　　五個壯漢圍在壹張桌子起大呼小叫著，周圍家具老舊，光線陰暗，哪怕是下午，都需要點著幾盞油燈才能夠看清楚賭桌上的點數。
　　嗤！
　　油燈的燈焰跳動著，周圍的影子隨之大小變換，仿佛是扭曲般。
　　可是沈浸其中的五人根本沒有理會。
　　估計是風。
　　他們早就習慣了。
　　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骰盅上。
　　“大大大！”
　　“小小小！”
　　每壹個人都是嘶聲大喊。
　　終於莊家開了，雙手拿著骰盅緩緩離開了桌子，然後，就在其余四人要看到骰子數的時候，骰盅又重重的落了下去。
　　“妳幹什麽……啊？”
　　其中壹個賭徒當即不滿的喊起來，但是，剛壹擡頭壹捧腥臭的鮮血就噴散而來。
　　噗！
　　這個賭徒被噴了壹臉。
　　不單單是這個，剩余的三個也是。
　　四人慌亂的擦臉。
　　而這也是他們人生中最後壹件事了。
　　傑森手中的短柄寬刃砍刀飛速掠過了四人的喉嚨。
　　對傑森來說，這並沒有什麽困難。
　　就如同是用蒼蠅拍打死了幾只蒼蠅壹般。
　　甚至，比打死蒼蠅都容易。
　　畢竟，蒼蠅還十分警覺。
　　而眼前的五個人？
　　早已經沈浸在了賭桌上，根本沒有壹點警惕性。
　　解決完了五人，傑森想著裏屋走去。
　　剛壹進門——
　　嗚！
　　破空聲響起。
　　壹道寒芒從門後而來。
　　手持匕首的大漢，面容猙獰，眼中充斥著殺意。
　　匕首又急又快。
　　顯然，對方十分擅長使用匕首。
　　事實上也是這樣。
　　趙洋作為這幫人的老大，不單單是心狠手辣，手底下也有著相當過硬的功夫，尤其是壹柄匕首，當初可是在山城搏下了不小的名號，哪怕是武館街的幾個館主也不敢小覷，要不是自知沒能力闖過武館街立下的規矩，他也早就去武館街開館收徒了。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早年背上了人命官司。
　　他可不能真正意義上的‘露面’。
　　但是，這不妨礙趙洋能夠過得很好。
　　在這個世界，只要沒什麽底線，想要過好的話，實在是太簡單了。
　　就好似他。
　　設兩個賭檔，沒事再販賣幾個人，日子簡直不要太逍遙。
　　不過，該有的警惕，趙洋還是有的。
　　那柄帶著殺戮的匕首，他是從不離身的。
　　就好似剛剛，壹下子安靜下來的時候，他馬上翻身而起，拿著匕首就躲到了門後。
　　他不知道來的是誰。
　　他得罪的人不少，山城裏想要他命的人至少超過了十個。
　　而這些家夥，都和他壹樣是亡命徒。
　　所以，他很清楚，想要活著，就只能是先快速的殺掉幾個敵人。
　　然後……
　　跑！
　　地方沒了不可怕，手下沒了也不可怕。
　　憑他的能耐，給他幾個月的時間，就又能拉起壹幫人。
　　那些手下死了就死了吧。
　　最重要的是，他活著。
　　而對此，趙洋信心十足。
　　他可是真正完成了練‘筋肉’的武者，尋常十個大漢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更不用說是突然襲擊了。
　　“死吧！”
　　看著身前高大魁梧的背影，趙洋低喝著，手中的匕首直直刺出，對準了傑森的後腰。
　　但是，就在匕首距離傑森後腰只有壹拳距離的時候，傑森突然壹彎腰，左腿順勢勾起，猶如是壹只巨大的蠍子翹起了尾巴。
　　砰！
　　趙洋的下巴被狠狠的踢中，整個人雙腳離地，向後飛出，重重的撞在了墻壁上。
　　足足停頓了壹秒，趙洋整個人這才緩緩的下滑。
　　下巴早已粉碎，連帶粉碎的還要大半張臉，腦漿子順著破爛的鼻孔流出。
　　趙洋抽搐了兩下就沒了氣息。
　　到死他都沒有想明白，傑森怎麽這麽快。
　　明明身形看著是力量大、緩慢才對。
　　傑森扭頭掃了壹眼趙洋。
　　“這應該就是這夥人的頭了。”
　　截然不同的反應，還有剛剛的身手，讓傑森有了壹個較為明確的判斷。
　　然後，傑森開始迅速的搜查起整個小院。
　　他可不會放過任何壹條漏網之魚。
　　最終，確認這夥人死絕了。
　　也確認了這地方沒有什麽密室，也沒有什麽賬本之類的，有著的只是幾個鐵籠子，就在趙洋的房間內，看起來像是關大型犬的，但實際上做什麽的，傑森心知肚明。
　　看著上面殘留的血跡，傑森將院子裏的屍體拽了進來。
　　桌子上的煤油打翻在地。
　　然後，壹根火柴扔了上去。
　　呼！
　　烈焰直接竄起。
　　傑森拎著搜出的103塊大洋、幾張紙票和10個金葉子消失在了院中。
　　火勢漫延，很快的，整個房屋都被點燃了。
　　滾滾濃煙沖天而起。
　　鐺！
　　鐺鐺！
　　“走水了！走水了！”
　　周圍的鄰裏鄰居全都奔走出來，開始救火。
　　甚至，還有壹輛平板車改裝的‘消防車’出現。
　　而當火勢被澆滅後，屋子裏的焦屍顯露了出來。
　　“呀！死人了！”
　　壹個鄰居喊著。
　　周圍的人開始避之不及，但也有大膽的想看熱鬧的，可都被那個推著‘消防車’而來的男人攔住了。
　　“都別動。”
　　“報官。”
　　男人說道。
　　“迅哥兒，這是咋了？”
　　又壹個鄰居問道。
　　“這些家夥雖然獨門獨院，但是進進出出的我見過，都是身強力壯之輩，而且，每壹個都面色不善，應該不是什麽良善人家，現在起了火，壹個人都沒有跑出來，顯然不太可能，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走不動道了，所以，我猜測是幫派仇殺。”
　　被稱為迅哥兒的男子說道。
　　聽到這樣的話後，周圍的鄰居們倒吸了口涼氣，開始紛紛後退。
　　他們可都是貧苦人家，可惹不起幫派，更惹不起官府。
　　因此，當賈有才來到這的時候，是壹位胡子花白的老人代表所有人出來接待的賈有才。
　　官府有明令，年過六十可‘免規’。
　　不僅不用跪拜了，壹些所謂的規矩更是沒了。
　　而看著眼前的老人，賈有才卻是壹陣頭疼。
　　不是沒有了好處，還因為老人早已經眼看不清楚，耳聽不清楚，問什麽都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這並沒有難住賈有才。
　　蛇有蛇道，鼠有鼠洞。
　　他賈有才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雖然人活著的時候，不太管用，但是人死了，壹定管用。
　　畢竟，幫派人士對地盤很看重的。
　　誰幫他，他就把眼前空出的地盤給誰。
　　這就是規矩。
　　當然了，份子錢不能少。
　　這也是規矩。
　　“小六，去打聽打聽消息。”
　　賈有才壹揮手，壹個面相機靈的捕快就跑了出去。
　　很快的，確切的消息就有了。
　　“頭兒，這夥人是趙洋！”
　　“嘶，趙洋？”
　　“那個曾滅了人滿門的趙洋？”
　　賈有才倒吸了口涼氣。
　　“就是他。”
　　小捕快說著，也是壹臉的驚駭。
　　而就在賈有才、小六面面相覷的時候，傑森已經返回了武館。
　　這壹次沒有把大洋、金葉子放在之前隱秘的地方，而是徑直放到了房梁上，只留下那些面值加起來31塊的紙票塞入了豆包縫制的錢袋子。
　　陳銅的不義之財數額較大，那麽多金葉子太紮眼了。
　　而眼下的並不多，就算被發現了，也能夠說明是自己的積蓄。
　　做完這壹切的傑森拍打了壹下衣衫，確認上面沒有什麽煤油味了這才從房間中走出去。
　　這個時候，學徒們已經散去了。
　　兩個老媽子，壹個正在打掃，壹個給豆包打下手。
　　傑森沒有打擾壹位正在努力工作的廚師，就這麽繞著自己的武館走了壹圈，先是裏面，然後是外面。
　　“沐師父，好。”
　　“沐師父，好。”
　　壹路走來，路人紛紛問候。
　　顯然，‘他’之前在這裏的名聲不錯。
　　為了符合這份人設，他壹壹點頭回應，目光也不停的掃視周圍。
　　這是他第壹次，真正意義上的打量周圍。
　　酒樓上，掛著招牌，紅色的旗子在晚風中飄蕩，木質的匾額上寫著‘醉香樓’三個字，字跡清晰，且筆法鋒銳，傑森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但這字好看，遠遠比周圍商鋪招牌上的字好看。
　　行人川流不息，男子中既有西裝革履，也有長袍馬褂，還有短袖赤膊。
　　女人們卻是各色艷麗的旗袍，還有著黑裙淺藍或白上衣的學生裝。
　　有兩個身著特色學生裝的女學生從傑森身邊走過時，忍不住的多看了壹眼站在路邊的傑森，眼中滿是好奇。
　　很顯然，她們很少見到如同傑森壹般高大魁梧的人。
　　“這是練武的吧？”
　　梳著麻花辮的女孩悄悄問著同伴。
　　“肯定的。”
　　“身後不遠處就是武館。”
　　臉圓圓的，皮膚白皙的女孩說著，略帶向往的看著武館。
　　“妳別想了，妳爹能夠讓妳念書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妳還想學武？”
　　“小心壹輩子都出不了門。”
　　“要不然就是直接成婚，生孩子。”
　　麻花辮女孩顯然猜到了閨蜜想要幹什麽。
　　“說的妳好像不想學武壹樣。”
　　“聽我哥哥說，練武到了壹定境界是能夠抵抗火槍的。”
　　圓臉女孩說著，眼中的向往更多了壹分。
　　“我也聽我姐姐說過。”
　　“不過，那得是北都、魔都、香城之類的大武館才能夠見到的武者吧？”
　　“像咱們山城，就算是最厲害的東城總捕頭也不壹定能行。”
　　麻花辮女孩說著就搖頭嘆息。
　　既有著感嘆山城太小、偏僻、也有著對大城市的向往。
　　“東城總捕頭？”
　　“聽說是練鐵布衫的。”
　　“能夠刀槍不入。”
　　圓臉女孩顯然是知道的更多。
　　但也就僅限於此了。
　　更多的？
　　顯然不是兩個學生能夠知道的，但這也足夠了。
　　足以證明兩人的家庭不是普通家庭。
　　傑森忍不住的掃了兩人壹眼，立刻，兩個女學生就停下了交談，兩人沒有像是壹般人家的女孩那樣含羞的低下頭，或者幹脆跑了。
　　而是，沖著傑森歉意的壹笑。
　　“抱歉，我和好友交談打擾到您了。”
　　麻花辮女孩、圓臉女孩連連道歉。
　　然後，兩人就轉身離開。
　　對此，傑森自然是不會有任何不滿。
　　眼前的馬路是大家的，又不是他的，更何況，對方只是閑聊罷了，也沒有礙著他什麽事。
　　當然了，傑森也不會更多的去關註兩人。
　　好看的人，哪有好吃的食物重要。
　　傑森背著手轉過身，恰好系著圍裙的豆包走了出來。
　　看著等待在門口的傑森，豆包露出了壹個大大的笑臉道——
　　“館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