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壹章 迅速墮落

　　消息給到姜川那邊的時候，他剛做完了壹場吳痛針灸。
　　聽後不以為意，只關心效果會不會自然，得知是《戎裝之戀》的特效團隊，當即點頭。這部劇在業內影響很大，畢竟從未有這麽牛逼的換頭術……
　　於是經紀人回復：
　　“我們家小川無所謂啦，正好這段時間忙，有好幾個活動要參加，兼顧不到劇組……但妳得保證，做完之後的效果必須自然，我們可不想上熱搜！”
　　相比之下，資方要重視很多。
　　反復比對了換頭效果，也點頭同意。對他們而言，確保頂流參演，確保大平臺渠道，這已經就賺錢了。
　　於是資方回復：
　　“老板無所謂啦！妳是有經驗的老導演，妳覺得效果好就OK，我們只看最終成果……不然找妳做什麽呢？”
　　得到雙方答復，趙君也輕松起來，好像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壹個完美的借口，甩掉了包袱。
　　他特意邀請莊周多留幾天，參與拍攝，具體溝通溝通。
　　莊周正有此意。
　　……
　　又是壹日。
　　早晨七點，劇組下榻賓館。趙君在房間裏，壹邊隨便對付早餐，壹邊琢磨這階段的拍攝內容。
　　“咚咚咚！”
　　“導演，該出發了。”
　　“妳們先去吧，我十點到。”
　　趙君看了看表，隨口應著。來人頓了頓，小聲提醒：“導演，大家都化好妝準備就緒了，到了很快就能拍。”
　　“呃……哦，我差點忘了，出發出發！”
　　他尷尬又古怪的站起身，到了壹樓，果然，幾個演員都在了，包括男女主角的替身。
　　通常來講，替身包括武替、文替、裸替。文替指壹些書法、樂器、廚藝等場景，需要用到的替身。
　　但現在已經變味了。
　　現在的文替，是專門幫演員演文戲的。
　　這兩位不是科班出身，但學過舞蹈，做過群演，由於和姜川、李維娜五官神似，所以被找來當替身。
　　大部隊到了片場，莊周也趕過來，戴著阿沅的同款棒球帽，往趙君身邊壹站。
　　今天的場景在壹座園林內，趙君給兩位替身講戲：“女主成了老皇帝的寵妃後，這是她和男主第壹次見面。
　　男主先是好奇，然後看到真面目，震驚，憤怒，慌亂……女主則感到羞恥，無地自容，同時又有點報復的快感……妳們倆，妳們倆……”
　　他說著說著忽然沒興致了，擺擺手：“算了，隨便演吧。”
　　兩位替身更是心如止水，知道自己最終會被換掉，沒有“光明正大的在鏡頭前演壹次就很滿足”的想法，人家就是來掙錢的。
　　“好了，準備！”
　　“全體安靜！”
　　“先試壹遍啊，開始！”
　　莊周坐在趙君旁邊，也盯著監視器。
　　表演真的需要天分，兩位替身既沒天賦，也看不出如何努力，臺詞僵硬、表情誇張、節奏紊亂，半點不對味兒。
　　趙君蛋疼，問：“這種也能換麽？”
　　“可以。”
　　“真的能確保演技？”
　　“妳讓姜川、李維娜自己上，會比現在強麽？”
　　趙君認真的想了想，道：“半斤八兩！”
　　“那就行了，我保證會高出那麽壹點點。妳先拍著，然後給我壹份素材，我讓團隊盡快做出來，只要妳皺壹下眉頭，我分文不收！”
　　“……”
　　趙君無法確定他的保證，但自己已經想開，嘆道：“算了，反正都破罐破摔了。”
　　試了壹遍戲，正式開拍。與剛才相差無幾，甚至還要爛壹點，他卻大手壹揮，喊道：“好！過，下壹場！”
　　“下壹場準備！”
　　“男主功高震主，老皇帝懷有戒心，女主為了贏得信任，故意打了男主壹巴掌！”
　　女替身問：“導演，我要真打麽？”
　　趙君扭頭看莊周，莊周道：“做出揮臂的動作就好，手摸壹下對方的臉。”
　　“預備！”
　　“開始！”
　　女替身做怒目斥責狀，大聲喊著123456，突然擡手甩過去，在對方臉上抹了壹下。
　　“OK！過！”
　　“下壹場！”
　　“女主痛苦糾結，撕心裂肺，轉過頭背對男主，留下壹滴淚。”
　　“導演，有風油精麽？”
　　“用個屁的風油精，妳轉過身，閉上眼就行了。”
　　趙君破罐破摔後，展現出極強的適應性，都會搶答了：“眼淚可以P上去對吧？”
　　“梨花帶雨，美絕人寰。”莊周笑道。
　　“好！過了！”
　　“下壹場準備！”
　　“女主要在泥地裏打滾……”
　　“特效可以做。”
　　“OK！過！”
　　“下壹場！”
　　不知不覺，趙君處在壹種豬突猛進的狂飆狀態。
　　等自己反應過來，赫然發現今天的任務已經搞定了，時間才晚上八點，臨時加戲又沒準備，索性道：“全體註意，今天計劃完成，可以回去休息了。”
　　“……”
　　所有人壹楞，他又重復道：“沒錯，收工了！收工了！”
　　哇哦！
　　劇組全體興高采烈，皆覺今日輕松。
　　那位老演員卻有點別扭。
　　因為節奏太快了，自己有幾場戲根本沒發揮好，導演卻喊過了，本想和導演聊聊，但見其拉著那個古怪的年輕人上了同壹輛車，只得搖頭作罷。
　　這種經驗豐富的老演員，會本能的感到此種拍攝方式很危險，但要仔細的講壹講，又講不出什麽道理。
　　車上，是迅速墮落的趙君。
　　此刻他真的沒有壹點包袱了，因為太爽了！
　　不用等候遲到的主角，不用臨時刪改臺詞，不用改動拍攝計劃，不用小心伺候祖宗，不用看到那輛討厭的房車，更不用昧著良心稱贊那無比辣雞的演技……
　　真的太爽了！
　　莊周觀察他的狀態，心中迅速判斷：有些能力，能屈能伸，即便內心有壹些堅持，如今也煙消雲散了，只是個可憐的躺平中年人。
　　換句話說，也是可以培養的工具人。
　　……
　　莊周跟了幾天組。
　　在他刻意放縱下，趙君越來越大膽。
　　尤其當壹段幾秒鐘的換頭影像做好，看著渾然天成的男女主角，看著女主流下的壹滴傷心淚，看著男主痛不欲生，那明顯提高的表演效果……
　　這哥們徹底墮落了。
　　別看趙君意識到了某種危險性，但在現實情況面前，迅速開始真香。
　　而莊周在橫店待了十幾天，壹顆頭800萬，兩顆頭優惠價1300萬，簽下了兩紙合約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