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丹成三轉

　　靈石，是目前蘊含靈氣最純粹，最容易被吸收的壹種載體。
　　鳳凰山只有兩萬顆，壹直存在庫房裏，根本舍不得用。但以現在的情況，必須得拿出來，否則就是浪費材料。
　　倆人來之前的準備很充分，帶了五十塊左右，就為了防止意外。
　　當即，他們開始第三次試驗，還是小齋先來，顧玙接續。他下來後，馬上手握壹塊靈石，打坐恢復。
　　這次明顯不同，只覺壹股精純的靈氣從石頭中散出，柔和且迅速的補充著靈力，比靈酒的效果還要強上幾分。
　　很快，那塊石頭的微光減弱，直至完全消失，變成了壹塊灰白色的死石，重量也輕了不少。
　　“……”
　　顧玙略感糾結，好像還差那麽壹丟丟，是繼續嗑藥，還是自己解決？短暫的思量之後，他果斷又拿出壹塊石頭。
　　管它呢，反正都用了，壹步到位最好！
　　於是乎，他連嗑了兩粒，自覺神氣充盈，再看小齋那邊已是全身輕顫，忙道：“我來！”
　　“呼……”
　　小齋立時松了口氣，謹慎交接。
　　而顧玙將神識探出，卷起那塊膏狀的丹胎，繼續揣揉。這個步驟有些熟悉，跟搓香的時候差不多，他試著試著就找到了感覺，隱約能覺出這丹胎何時成形。
　　不壹會，半小時過去。
　　顧玙忽然心中壹動，不再保留，將神識全部放出，仿佛壹層透明的空氣罩子，把丹胎籠罩其中。
　　而經過反復煉制的丹胎，終於產生了奇妙的變化，鼎中綠霧壹片，看不得真切，然後就聽“砰！”
　　宛如混沌崩裂，生命初始。
　　隨著神爐輕輕壹震，壹股清新甜涼的藥香順著爐壁開口緩緩溢出。與此同時，裏面又有骨碌骨碌的滾動聲響，清脆悅耳。
　　小齋調息完畢，連忙湊過去，扳開塔頂和水海，不禁露出壹絲欣喜。只見那懸胎鼎中，好似珍珠卵壹樣的，整齊堆聚著十二顆綠色丹丸。
　　她不敢怠慢，取出壹只小葫蘆，又是戲精附體，喝道：“收！”
　　丹丸瞬間不見，葫蘆卻是微微壹沈。她塞住封口，先沈澱了半個時辰，才小心翼翼的倒出壹顆，托在掌中細瞧。
　　通體翠碧，比龍眼稍小，晶瑩剔透，仿若半透明的綠水晶壹般。
　　“丹出十二顆，算非常好了。”
　　顧玙也湊近，歡喜道：“祛邪丹是二轉丹，說是效果極佳，不過具體怎樣，咱們還得試試。”
　　“半個月，就煉成十二顆白板。”
　　小齋特有自覺性，以壹副收老公工資卡樣的凜然姿態，把小葫蘆收好，道：“要是九轉金丹，怕是得煉到天荒地老了。”
　　“人家轉數高，修為也高，天荒地老不過彈指壹瞬。”顧玙笑道。
　　話說丹藥的品級，是按轉數定的。材料從固態變成液態，從液態變成氣態，從氣態變成其他的神奇形態……每改變壹次，就叫壹轉。
　　煉丹的最高級別，通常到九轉，即為九轉金丹，服之便可成仙。不過某些典籍上偶有記載，還有壹種叫《感氣十六轉金丹》。
　　十六轉啊，據說吃了就能到天仙。
　　倆人持懷疑態度，這麽牛逼的丹藥，肯定是天仙發明的。壹個天仙煉的丹丸，能立地造壹個同級出來，想想就不靠譜。
　　甭管怎樣，現有了成功經驗，他們信心大增，自是趁熱打鐵。
　　每煉壹爐祛邪丹，起碼要五天，還剩四份藥材。真應了那句話“山中無日月”，壹晃眼二十天就過去了。
　　第四爐出了十壹顆，第五爐出了九顆，第六爐失誤，流胎，第七爐還好，出了十三顆。
　　壹共消耗了九顆靈石，得丹四十五，剛好裝滿壹只葫蘆。
　　……
　　晨，天師府。
　　張金通吃過早飯，晃晃悠悠的出了大門，又坐上專車，直奔龍虎山。這是他最近的習慣，每天都得去瞧瞧，雖然總見不著面。
　　其實他在府中也沒閑，顧玙提前把千裏傳訊術留下，老道就壹直在研究。
　　這個術，必須要靠符咒施展，明擺著是正壹派的路子。符是藍符，作用超牛，自帶遠程定位，精準打擊，不受任何屏蔽幹擾。
　　當然，對方要留下神識印記，這邊壹發，那邊即收。距離長短，以自身修為而定。
　　哎喲！張金通研究的心癢癢，這東西在古代，或許就是個大陸貨，放在現代，卻是神乎其神。
　　“嘎吱！”
　　不多時，車輛停在正壹觀的小廣場，老道下了車，順著野徑上山。當他來到石洞外居然發現，那兩位破天荒的坐在帳篷裏吃吃喝喝。
　　“天師早啊！”小齋壹眼瞄到，揮手招呼。
　　“呵呵，妳們今天怎麽有閑暇？可是煉丹有成了？”張金通笑問。
　　“托您的福，初見成效。壹個丹方已經完成了，還有壹個，我們先調理調理。”
　　顧玙隨手搬過馬紮，請他就座。
　　“……”
　　張金通抽了抽眼角，撩起道袍，很滑稽的pia在馬紮上。他猶豫片刻，問道：“顧居士，妳們的丹藥，能不能借我瞧瞧？”
　　“喏！”
　　小齋不含糊，直接把葫蘆扔了過去。老道嚇了壹跳，跟捧寶貝似的抱在懷裏，然後顫巍巍的倒出壹顆。
　　“……這就是靈丹啊，這就是靈丹啊……”
　　他托著壹顆丹丸，癡迷、無奈、惋惜，多種神情揉雜在壹起，以至於面部極為怪異。他喃喃自語，渾濁疲憊的眼眸被綠丹壹映，竟煥發了幾分生氣。
　　看了好半晌，他才裝好葫蘆，遞回道：“謝謝二位居士，讓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此物。”
　　他的手懸在半空，小齋沒接，忽問：“天師，我看您的身體好像不太好啊？”
　　“呃，確是。”
　　張金通壹怔，道：“我雖有養氣之法，但坐在這個位置，唉，俗務纏身，解脫不得。說好聽些，叫積勞成疾；說白了，無非貪戀權勢，無心修行。”
　　他莫名自嘲了壹番，顯然對外界的抨擊詆毀，始終郁結於心。
　　“呵，妳我相識，也算緣分。我們占了您好多便利，只有壹個空頭許諾，著實過意不去。”
　　顧玙將葫蘆推過，道：“這樣，您留下壹顆丹丸。這丹有祛邪祛病之效，希望對您有幫助。”
　　“這，這……”
　　張金通真的很意外，本想推拒，可又拒絕不了誘惑，終道：“那就謝謝了。”
　　話落，他重新倒出壹粒，瞧瞧二位，又看看丹丸，才帶著壹絲激動吞了下去。
　　只有修士用神爐煉成的丹，才能叫靈丹，只有靈丹，才能按轉數分級。祛邪丹雖是二轉，但也是正兒八經的有品級。
　　張金通知曉風險，所以才當面試藥——誰也不傻。
　　而那丹丸壹入口中，還沒等吞咽，就像柔軟的棉花糖壹樣，和著唾液迅速消融。緊跟著，他就覺壹股清涼在體內炸開，遂有些承受不住。
　　顧玙見他面露苦痛，連忙疏導引流。
　　那涼意在強大的靈氣牽引下，遊走四肢百脈，各大竅穴。常年疲勞留下的病竈隱患，常年受風言風語導致的心氣郁結……都在藥性流經之後，壹掃而空。
　　“呼……”
　　好半天，張金通睜開眼，頗有脫胎換骨之感，全身上下都透著壹股輕松和精神氣。他內心翻滾，驚異萬分，這祛邪丹竟有如此功效！
　　顧玙和小齋見其狀態，也是出乎意料，不愧是靈丹啊，之前倒是小瞧了。
　　“二位居士，多謝了！”
　　那邊張金通調整情緒，鄭重的深施壹禮。
　　他身為正壹領袖，不便做什麽承諾，但潛意識裏，已把鳳凰山當作長期來往的合作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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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顧玙壹時沒控制住，鼎內溫度失衡，材料炸的四處紛飛，爛成壹團。
　　倆人對視壹眼，都很郁悶，已經第四份了，還沒有成功。
　　沒辦法，煉形益神丹是三轉丹。這可不是字面上的提升，操作難度簡直翻倍，近乎到了他們的能力極限。
　　它的煉制方法，簡單講，先從固態到氣態，然後變成液態，最後再變成固態。
　　“別灰心，我們再試壹次。”
　　“嗯，我摸索出壹點感覺了，這次肯定能進壹步。”
　　他們並非焦躁頹喪之人，互相鼓勵，短暫休息了壹會，又開始第五次試驗。
　　小齋先放入材料，隨即添加泡炭，泡炭就是將木炭浸在藥水裏，使其更具燃燒性，瞬間的火勢會非常猛烈。
　　她添好後，比了個手勢，然後催動靈氣。
　　炭借火勢，火借氣助，只見騰的壹下，似火山噴發，整尊爐都烤成了紅色。周遭三尺內，溫度飆升，連空氣都微微扭曲。
　　顧玙壹見，忙用神識將藥材裹住，形成了壹層防護膜，讓其感觸到高溫，又不至於燃燒。
　　從固態直接到氣態，物理學上叫升華；丹學上，這叫飛。光這個步驟，他們就失敗了兩次。
　　這次還算順利，小齋催火，顧玙防護。他操控的恰到好處，藥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縮水，精華不斷揮發成氣，又大量充斥在鼎內。
　　而鼎中的氣體似越來越重，色彩亦渾濁壹片。
　　終於，當倆人要堅持不住時，藥材完全消失。小齋撤開手，道：“妳再挺會兒，我換炭！”
　　說著，她拎過壹堆青炭，嘩啦倒進丹竈。這青炭也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耐性超強，可持續平穩的燃燒。
　　顧玙眼瞅著火勢稍弱，精氣纏繞盤旋，勁頭壹松，竟有些昏睡沈沈。
　　小齋連忙扶住，問：“怎麽樣？”
　　“我，我快不行了，要親親才能起來！”
　　他面色蒼白，目光散亂，然後，“唔……唔……妳輕點！”
　　唇舌相交，津液攪動，被小齋蹂躪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吧，丫忘了，自己的女朋友不是正常人。
　　先不提他們耍（nue）寶（gou），這坑爹的第壹步總算OK了。之後要守護三、四日，等精華全部變為紅色，再進行下壹步。
　　虧得有緩沖，不然說死也煉不成。
　　如此過了四日，鼎內氣體自然轉變，似壹大蓬血霧在裏面緩緩浮動，頗有幾分懾人。
　　“降丹！”
　　“加水！”
　　顧玙見狀，壹揮手，從深潭運水，灌入水海。那潭水陰寒，如酒甕壹般的水量瞬間充滿，丹鼎溫度驟降。
　　“不行，太冷了！”
　　“我在添！”
　　小齋忙著加炭，又讓溫度回升。
　　就這樣壹個控制熱度，壹個控制冷度，得始終保持壹個平衡狀態，才能完成降丹。
　　二人默契協作，不多時，鼎的內壁上滲出道道水痕。那水痕漸漸清晰，匯聚，直至成滴，宛如壹顆顆紅珠在來回滾動。
　　這些紅珠越來越大，越來越沈，最後附著不住，劈裏啪啦掉落底部。很快，就成了壹攤暗紅色的液體。
　　降丹順利搞定，當氣體全部化為紅汁，剩下便是水磨工夫，像祛邪丹那樣，慢慢煮沸成幹，再塑丹胎。
　　倆人都沒精力說話了，各坐壹邊，手握靈石恢復。
　　如此，又是三日過去。
　　紅汁濃稠變幹，即成丹胎。這藥材經過兩次形態變化，已然陰陽和融，精華滿溢。透過厚厚的丹爐，都能感受到那股磅礴藥力。
　　而這味道飄出洞外，又遠遠傳至山林，引得飛禽走獸壹陣歡騰。丹還未成，就聽外面嘶鳴啼叫，卻是引來了壹群搶食者。只礙於深潭水洞，才沒有貿然闖入。
　　噝！
　　二人皆驚，這才是三轉丹啊！難怪古書上講，九轉丹成，雷劫天降！
　　“妳收丹，我出去瞧瞧。”
　　小齋憋的早就想大殺壹番，亮出青葉刀，壹步躍出洞外。
　　“吱吱！”
　　“噝噝！”
　　“吼！”
　　外面的空地上，滿是蛇雀狐鼠等山中野獸，有的還是天敵，但此刻都詭異的擠在壹處。至於帳篷，鍋碗，被褥之類，都被踩踏的亂七八糟。
　　它們本作勢欲沖，結果見小齋出來，野獸的本能告訴自身，此人絕不好惹！
　　可即便這樣，它們也無壹退後，齊刷刷的註視著洞內。沒錯，就是註視！壹種出於對強大，對生命延續的渴求和願念。
　　“……”
　　小齋看著那些稀奇古怪的眼睛，終究沒有動手，而是拎出壹個瓦罐，嘆道：“也是可憐，去吧，勿要再擾！”
　　嗖！
　　她隨手扔了出去，那罐子飛過群獸頭頂，啪的四分五裂。剎時間，廢藥殘渣裹帶的焦香味道彌散開來。
　　壹只狐貍抽了抽鼻子，率先扭頭跑去。蛇也反應過來，接著是雀鳥山鼠……壹窩蜂的去搶奪瓦罐。
　　小齋搖搖頭，抹身回洞。
　　“砰！”
　　只聽神爐輕震，顧玙踉蹌起身，費勁的拿掉塔頂和水海。而那懸胎鼎內，滴溜溜轉著十顆紅色丹丸。
　　煉形益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