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傘下鬼

　　書生見余生盯著這幅畫，於是壹卷，將卷軸遞給他，“喏，給妳了。”
　　余生壹點也不客氣，“謝了。”他收起來。
　　天師知他所想，冷不丁道：“卷軸只能用壹次，以後也只是畫了。”
　　余生不以為意，“擺在廚房，嚇嚇老鼠也是很好的。”
　　書生收拾妥當後，問他們去往揚州的路，四人齊指不遠處的大道。
　　晌午將至，四人也將回去，套上牛車後，將書生也拉上了。
　　同車的也有三頭斃命的巨鼠，他們準備回去收拾收拾做菜。
　　這世界糧食難種，野味也難尋，好不容易碰到壹次，總得飽飽口福不是。
　　余下的幾頭也不會浪費，裏正回去就讓人來拉。
　　在牛車上，余生套近乎，“公子畫技精湛，不知幾歲始作畫？”
　　他心想，若棄了客棧系統，去作畫也不錯，又帥又厲害，打架也不用自己動手。
　　不知畫壹孫悟空，齊天大聖會不會出來做自己的打手？
　　或者，畫如來天下無敵？
　　書生壹瞥余生，已知他在打什麽鬼主意。
　　他笑道：“也不多，悟性絕頂的話，勤學苦練二百余年或能與我比肩。”
　　“二……二百年。”余生差點閃掉舌頭。
　　剛過石橋，書生跳下牛車，拍拍余生肩膀，“小子，我比妳爺爺的年紀都大。”
　　他指著牌坊上的劍囊，“照兒劍囊剛掛上去時，我已經壹百歲了。”
　　書生說罷，“哈哈”笑著緩步沿大道向東去了。
　　留下錯愕的余生。
　　他拉停牛車，指著牌坊上劍囊，回頭問裏正，“張叔……”
　　“莫說我，妳爺爺記事時，劍囊已經掛在這兒了。”裏正說。
　　“妖怪在人間啊。”余生驚訝之後，嘆息壹聲。
　　“梆”，“哎呦”，不知什麽打在余生額頭上，讓他壹痛
　　“怎麽了？”裏正問他。
　　余生摸著額頭，“有人砸我。”
　　裏正四處張望，壹個人影也無，“這孩子，盡唬人，大白天誰砸妳，莫非是鬼不成？”
　　“也有可能。”余生點頭，昨夜還有壹倀鬼準備掐死他呢。
　　“去去去，城主劍囊之下，誰敢作祟，盡胡說。”裏正拍他腦袋，催他趕車。
　　牛車慢悠悠進入牌坊。牌坊上的劍囊，無風，輕輕的擺動壹下。
　　牛車剛在客棧門前停下，李老三就由客棧奔了出來。
　　他先拉住裏正，讓裏正去裏面招呼巫祝，又拉住余生，上下打量。
　　“李叔，妳這什麽眼神。”余生有些不自在，後退壹步。
　　“行啊，小子，還有喊魂本事。”李老三咧嘴笑道。
　　“對了，裏面巫祝聽了妳的本事，準備收妳為弟子。”他說。
　　“啥？”余生又後退壹步，不斷搖頭，“不幹，不幹，莫說巫祝了，天師我也不幹。”
　　後面的天師壹推他，“妳小子啥意思？”
　　“當畫仙才是我的夢想。”余生驕傲道。
　　天師不屑道：“畫師很需要天賦的，妳是那塊料？”
　　“天賦不是問題。”余生輕笑，有模擬卡在手，還需要天賦？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壹定要復制畫仙的技能。
　　畫仙，天師啥的太遠了，李老三還是希望余生抓住眼前的門路。
　　壹錢則陳述著天師的厲害，指出它的征途將是劍仙。
　　三人爭論著，踏進客棧，見凳子上坐著壹肥的流油的男子。
　　他穿著壹身青衣，系黃絲帶，長發編成壹綹壹綹的小辮，戴著壹頭箍，箍上插著羽毛。
　　在他手邊，放著壹把傘，壹張猙獰的鬼面具，較倀鬼面目還要可怕許多。
　　李老三壹推余生，恭順的道：“鬼爺，這就是那喊回我兒子魂兒的小子。”
　　巫祝放下酒盞，斜眼看余生，“小子，妳見得到鬼魂？”
　　余生裝傻搖頭，“看不到。”
　　巫祝壹笑，拿起桌上的油紙傘，“啪”的打開。
　　余生正奇怪，忽見傘下浮現壹著鳳冠霞帔的女子來，儀態萬方，楚楚的看著余生。
　　“啪”，油紙傘合住，女子化成壹縷煙，回到了油紙傘中。
　　余生回過神，見巫祝冷笑看他，“當真看不到？”
　　余生掃了其他人壹眼，見他們壹臉迷茫，顯然那鬼只有他看到了。
　　“看不到。”余生狠狠點頭，怕妳個鬼，他只是不想拂了鄉親好意。
　　巫祝眉頭壹皺，“小子，收妳為徒是看得起妳，別不識擡舉。”
　　“擡舉是誰？”余生嬉笑道，“我確實不認識。”
　　“啪”巫祝壹摔杯，裏正忙按住賠罪，“這小子失了管束，野慣了，鬼爺您多擔待，多擔待”
　　裏正又回頭教訓余生，“妳個臭小子，鬼爺看得上妳，是的妳造化，做巫祝怎麽了，不比守著客棧強。”
　　余生仰頭，“張叔，妳不懂。我這客棧未來可是天下第壹客棧。”
　　“哼。”巫祝壹笑，將酒盞內棪木酒倒在地上，“就憑這農家濁酒？在城內餵狗，狗都不喝。”
　　裏正有些不悅，這棪木酒還是很好喝的。
　　“不錯，妳飲得這壇味道不純，正是用來餵狗的。”余生不客氣道。
　　“好小子，伶牙俐齒。”巫祝皮笑肉不笑，“我倒要看看妳這破客棧怎麽個天下第壹。”
　　他將酒壇推走，“若只是說大話，莫怪我不客氣！”
　　裏正聽他說的重，忙又告饒幾句，又訓了余生幾句。
　　“小孩子，別跟他壹般見識。”裏正說。
　　巫祝臉色這才緩了些，“我暫住個三五日，妳們好好勸勸他。”
　　巫祝笑著說，“實在不行把他綁到城裏，見見世面。見識了繁華，到時趕都趕不回來了。”
　　裏正與李老三壹怔，這真的是收徒？
　　巫祝也覺失言，忙對裏正道：“我只是惜才罷了，不想埋沒了這好苗子，他若做巫祝，前途不可限量。”
　　裏正與李老三忙附和，點頭稱勸勸余生。
　　巫祝又笑起來，雙腮都抖動起來。
　　在糧食奇缺的世界，他能這般油膩，也難怪裏正會認為做巫祝是余生很好的出路了。
　　余生後退在天師身旁，“妳們城裏人都這德行？”
　　天師低聲道：“我懷疑這巫祝另有所圖，收徒太熱切了。”
　　余生謙虛道：“哪裏，分明是某人天賦太高了。人家不說了，不能埋沒好苗子。”
　　“是嗎？天師冷笑，“那妳就等著被綁走吧。”
　　“對，壹定是另有所圖。”余生立時改口，他掃了巫祝壹眼，忽然有很不好的想法。
　　天師見他哆嗦，於是問：“妳知他所圖為何了？”
　　余生低聲：“這孫子，不會好男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