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零四章 兩面三刀

余生向應龍討錢時，燭陰正百無聊賴的趴在地上。

他見壹些人進來，把三足烏的扶桑木箱子搬出來，砌了壹個大竈，又把三足烏放進去。

“以後這裏專供熱水。”黑妞說，“妳們不用自己燒熱水了。”

她很是得意，自己的發明總算有用武之地。

“行”，“好嘞”。

被抓了壯丁的小二們答應著，在誇了幾句這竈好後，小二們三三兩兩往外走。

黑妞則呆在原地欣賞自己偉大的成就。

“哎，對了。”她忽然記起什麽，追了出去，朝著小二們喊，“為客人打熱水的時候，記的告訴他們，這是太陽燒的水，用掌櫃的話說，就是綠色、環保、無汙染，可持續發展，比普通的水好多了。”

中荒多是妖怪，而妖怪們自然不會像人們那樣聚居在壹起。

因此，余生在在中荒南部、北部、西部的許多客棧都是建在靠河，或靠大道的地方。

有妖氣客棧名聲在外，酒、食不止美味，而且有靈氣。

漸漸地，許多妖怪都鉆出來光顧客棧。

人多的地方就有商機，妖怪多的地方亦然。

久而久之，客棧所在之處，伴著妖怪越聚越多，成為了村莊，城鎮，甚至壹座城池。

隨之而來的是砍樹開地，挖山鑿石，這樣自然會對客棧周圍的環境造成影響。

譬如大悲山客棧前面的草海，若不是余生及時叫停，豬神就要建城了。

余生格外心疼這些美景，於是說出了黑妞嘴裏那壹段話。

“放心吧。”小二們表示明白，聲音漸漸遠去。

“這也會成為咱們客棧壹大特色，記著多收壹文錢。”黑妞又喊。

她也在遠去。

“這不大好吧？”小二們說。

“有什麽不好的？”

“雖然是三足烏燒的，但水喝起來壹樣啊，多收壹文錢客人怕不樂意。”壹小二說。

“客人有什麽不樂意的。三足烏的面子不值錢吶，多壹文錢就可以喝到三足烏燒的熱水，這好事兒上哪兒找去。”黑妞振振有詞。

“可，可大熱天的時候，燒熱的水，不都是三足烏燒的？”壹小二說。

“呃…”黑妞壹楞。

她最後只能作罷，嘀咕道：“三足烏的面子還真就壹文不值。”

說這話時，她人已經遠去了，若不是燭陰貴為遠古神，耳力甚好，還真不壹定聽得見。

三足烏也聽見了，悲憤異常，火苗“轟”的竄起，頃刻間讓壹鍋水沸騰了。

“哈哈。”燭陰這時候幸災樂禍，“看妳現在的樣子，就是壹燒鍋爐的，面子壹文錢都不值。”

“滾！”三足烏怒道，“妳個吃石頭的，也好意思說。”

這是戳中了燭陰痛處。

不止因為燭陰吃石頭，也因為三足烏雖然幹的活兒很沒面子，時常還被放血。但她吃的好，每天大魚大肉，珍饈美味自不必說，還都是有靈力的。

這段時間下來，三足烏莫說萎靡了，反而更加有精神了。

再看燭陰這兒，不吃還好，壹吃就是石頭，苦的狠。

每天用飯時，三足烏就向燭陰炫耀，說什麽它自由時，也吃不到這等美味和靈力充沛之物。

正在燭陰恨的牙癢癢時，掛在他手上的小木牌冒出灰霧。

“嘿，他來了，正好，我找這廝算下賬！”燭陰壹腔怒氣，有了發泄的對象。

自那日見到余生手裏的小木牌，還有他說過的那段話後，燭陰壹直認為北荒王與余生有勾結。

騙他到中荒幫巨人，然後被余生抓住，就是他們聯手下的壹個套。

灰霧很快籠罩住燭陰全身，他出現在壹座恢弘的大殿裏。

在大殿上的中央，是壹座高臺，高臺的王座上坐著壹個人。

這人左手支撐著下巴，依靠在椅背上，面孔被灰黑色的，湧動的煙霧遮住。

只有壹雙目光從灰霧中射出來，目光如火焰，但落在燭陰身上剎那間，它們停止了跳動。

“妳，妳…”北荒王“妳”了半天，還是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妳什麽妳！”燭陰嗆聲問道，“我問妳，他手上怎麽也有壹塊小木牌？”

他才不怕北荒王。

他本領雖不及四荒王，但也不是任四荒王拿捏的，更何況他燭陰是不死之身。

只要不讓他吃石頭，他就有說話蠻橫的底氣。

北荒王此時已經冷靜下來。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燭陰，“這塊小木牌在妳手裏，那余生也是在妳手裏了？”

燭陰還要陰陽怪氣，問題此言壹楞，忽然明白北荒王是誤以為他把余生抓住了。

燭陰索性將計就計，“讓妳失望了吧？”

“我失望？”北荒王輕笑，“這從何說起，我應該高興才是，妳忘記我們的約定了？”

他坐直了身子，“生死簿交給我，余生我要活的，什麽條件都可以談。”

燭陰壹楞。

北荒王讓他來中荒之前，他們倒是做過這個約定。

不過，現在看北荒王這熱切的樣子，似乎也在期盼他抓住余生。

那北荒王和余生之間的勾結又是怎麽壹回事？

思來想去，燭陰得出壹個驚人的結論：他和余生都被北荒王耍了，這廝是個兩面派。

“好啊，虧妳還是北荒王，居然在背後耍這樣卑鄙的把戲！”燭陰怒道，“妳休想，我是不會把生死簿和余生交給妳的！”

“我，耍把戲？”北荒王雙眸中跳動的火焰，直直的盯著燭陰。

“妳都知道什麽了？”他問燭陰。

“我什麽都知道了！”燭陰說，“妳這個卑鄙，無恥，只會躲在背後耍陰謀詭計的小人，就妳還當北荒王？我告訴妳，另外三個荒王羞於與妳為伍。我當初就不應該搶東荒王的位子，我應該搶北荒王位子！”

“夠了！”北荒王壹拍桌子，“我這也是為了天下蒼生！天道不彰，荒王不作為，讓強者恒強，戕害無辜，以至於輪回空蕩，惡魔在世間！更有綱常敗壞，輪回不再，令天地靈氣稀薄，我若不出手，渾沌開辟的這方天地，遲早會腐朽，所有生靈，所有神，都將步入萬劫不復之地。”

燭陰疑惑了。

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北荒王，“妳在說什麽？這些跟妳兩面三刀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