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飛驢服

　　夜已深，他們都去睡了，留余生壹人獨坐櫃臺後看店。
　　燈如豆，黑貓警長趴在盆沿，不知疲倦的打量著金鯉。
　　狗子在余生腳邊，轉著圈兒咬自己尾巴。
　　余生把玩著那張模擬卡，念頭之中問系統：“這張卡怎麽用？”
　　系統：雙手合十，默念“系統，我愛妳大爺”即可。
　　余生：……
　　得，平日問候太多，遭報應了。
　　“尾巴本來短，再咬就更醜了。”余生將狗子抱起來，對系統商量道：“豆漿機也算廚具吧？”
　　聽系統不否認，余生心中壹喜，明白能省下不少功德值了。
　　他樂滋滋的問：“那我兌換的廚具中應該有豆漿機吧？”
　　系統：豆漿機已在後廚。
　　“真的？”余生有些疑惑，他不曾理會廚房有這東西，“我去看看。”
　　他剛站起身，就見農神踏進客棧，不等他打招呼，農神背後陰影之中又走出壹人來。
　　“六爺？妳……”余生驚訝極了，他有種不祥預感，目光瞥向燈影下，果然不見影子。
　　六爺幽幽壹嘆，道：“我馬上要走了。”
　　語氣之中有說不出的味道，留戀，孤獨，不舍或其它。
　　余生在櫃臺上為他們倒壹杯酒，在豆大的燈光中坐下來。
　　六爺在彌留之際想感謝余生，不知不覺魂兒就隨念頭飄到了大街上，正遇見夜行的農神。
　　六爺年紀大，祭拜過農神，但若非今日遇見，他壹直以為神像是虛設。
　　燈下影只，三人飲酒不語，在歷經生命寂滅之後，誰都會有些恍惚。
　　“料不到妳還有溝通鬼魂的本事。”六大爺很快灑然壹笑道。
　　他在鎮子上年紀最大，年逾八十，算得上喜喪，現在兒媳又脫樊籠，了無遺憾。
　　余生壹笑，“老爺子也是去世後才知道的，當時在屋子裏停留許久，壹直在我耳邊嘮叨。”
　　兩鬼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余生為他們斟酒，道：“六爺有要交待的事沒？”
　　“阿黃，我唯壹牽掛的就是它。”六爺說。在過去只影孤燈的寂寥中，壹直是阿黃陪著他。
　　他指著狗子，“這狗有點醜，不如把阿黃抱過來。”
　　余生心疼狗子，雖然六爺是唯壹委婉的。
　　“再養，我這兒成動物園了。”余生說，“放心吧，六叔會照顧好它的。”
　　“說到妳六叔。”六爺道：“讓妳他安心呆在鎮子上，別出去了，城裏不是咱能混的。”
　　余生點頭，“以後讓他們來咱這兒混。”
　　六爺又道：“妳救他們，六爺也沒什麽能報答的，心裏十分對不住……”
　　余生打斷他，“六爺，見外了，您就當做我兒時打妳棗兒的報酬了。”
　　六爺門前有壹棗樹，又大又甜，這具身體記憶中壹直偷吃，有次還被阿黃追著跑。
　　又吃了幾杯酒，六爺道：“我該走了。”
　　余生壹頓，又斟三杯酒，敬六爺。
　　待他們仰頭壹飲而盡時，衣衫不整的裏正跑進來，“快，快，妳六爺不行了。”他喘息著。
　　“六爺就在這兒。”余生壹轉頭，見六爺已化作點點潔白光粒，消失在空氣之中。
　　余生忍不住伸手去握，攤開手掌時，手心有壹米粒大小的珠子，潔白晶瑩，宛若眼淚。
　　系統冰冷聲音響起：
　　【米粒之珠】眾生平等，米粒之珠，亦放光華。
　　恭喜宿主獲得珍貴道具‘米粒之珠’，獎勵功德值壹百點。
　　余生壹楞，見米粒之珠在掌心慢慢融化，他的心隨之暖起來，宛若幸福時的悸動。
　　暖意很快由心散至四肢百骸，把全身疲累驅除，讓身體充滿不知名的力量，宛若新生的幼兒。
　　描述長，時間短，“他走了。”余生回頭對裏正說。
　　裏正雖看不見，卻知道余生的本事。
　　他將農神酒盞取走，為自己斟上壹杯，“六爺走的安心不？”
　　余生點點頭，裏正不再問，在異世界生死之別是很平常的事。
　　裏正又飲壹杯，才看見余生身旁的狗子，“嗬，這狗真夠醜的。”
　　余生郁悶，狗子也停下咬尾巴。
　　“走吧。”將氣喘勻了，裏正招呼余生。
　　三魂已走，七魄尚在，怠慢不得，得為六爺擦洗幹凈，穿上壽衣。
　　六叔病重，這事兒唯有他們做了。
　　他們同時也得布置靈堂，鎮子上的規矩，老喜喪得停靈五日。
　　忙完這些時已是晨曦時分。
　　也許是“米粒之珠”融化在體內的不之名力量起作用，余生回到客棧後依然精神抖擻。
　　他鉆到後廚將早飯做了，又餵了率先醒來的驢，狐貍，才爬到床上蒙頭大睡。
　　“小魚兒，小魚兒。”余生正徜徉在甜美睡夢中，不知被誰推著，不情願的醒過來。
　　見余生睜眼，天師急道：“快，快把胖巫祝的東西藏起來，因他壹直不回，他家裏人報官了。”
　　“報官？”余生依舊在迷糊之中，“報官！”這才清醒。
　　“錦衣衛正在盤問裏正，估摸壹會兒就來客棧。”天師說。
　　余生披上衣服，顧不上整理，壹把抓起桌上油紙傘，卻見家具簡陋，不知應藏在什麽地方。
　　“後院，湖裏。”天師提醒他。
　　“對。”余生噔噔噔下樓，又噔噔噔跑上來。
　　“怎麽了？”天師問。
　　“他的鬼面具。”余生抓起鬼面具，行囊，又飛奔下樓。
　　天師在壹旁有些傻眼，方才這小子動作利索，擰腰，轉身壹氣呵成，真像個練家子。
　　余生剛進後院，就聽客棧內有了動靜。
　　“有人嗎，掌櫃的，掌櫃的？”說話人中氣十足，自帶壹股威嚴，想來是錦衣衛的人。
　　“來不及了！”余生環顧四周，見毛毛正躺在柔軟的龍須草上曬太陽。
　　龍須草壹般鋪床用，又柔軟又舒適又暖和。
　　余生顧不上追究這些龍須草哪兒來的，他上前壹步，將所有東西往龍須草下壹塞。
　　“毛毛啊。”余生努力平息心跳，“若幫我躲過這壹劫，日後好酒好菜少不了妳。”
　　毛毛回頭看他，壹點表示也沒有，讓余生心裏很忐忑。
　　“妳在幹什麽？”他剛站起來，聽身後有人喝道。
　　余生回頭，見壹衣著錦衣，上繡飛魚類紋飾，提狹窄長刀的大漢在門口盯著他。
　　大漢緩緩走近後，余生才看仔細，原來錦衣上繡著是頭飛翔的驢。
　　“這是飛驢服？我的好城主，您真有品味。”余生尚有心思編排城主。
　　錦衣衛的人由大堂走出來，見余生衣衫不整的站在驢旁，覺得他非常可疑。
　　方才喝他的大漢又問：“妳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麽？”
　　余生故作鎮定，“我夢見驢飛走了，差點嚇醒，趕忙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