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我拿妳當盟友，妳卻想當我爸爸？

　　路登給出了壹個詳細、可行的解決方案。
　　龐格聽懂了，也認為這樣做的成功率不低。
　　唯壹的缺點就是……太墨跡了！
　　又要提前放風，又要爭取保民官的位子，又要打通元老院的關節……
　　還不如直接黃袍加身。
　　“獨裁確實省事省心，可凡事都有利有弊。”
　　路登很爽快地問道，
　　“從共和國轉向帝國很簡單，之後呢？”
　　神邦共和國存在了八百年。
　　哪怕這是伊莎設計出來的玩具，哪怕只有壹個三權分立的雛形，甚至立法權還是個跛子。
　　即使內部矛盾叢立，有些問題積重難返，可神邦依舊擁有強大、旺盛的生命力。
　　還沒有到病入膏肓，無藥可醫的地步。
　　可壹旦從共和國轉為帝國？
　　遇明君則盛，遇昏君則衰。
　　天下蒼生系於壹人，這不是胡鬧嗎？
　　哪怕在啟雲王國，女皇也是要尊重法律的。
　　“妳說的有道理。”
　　龐格附和著點頭，開始思考接班人的問題。
　　思來想去，龐格腦海裏出現壹個最合適的人選。
　　他甚至帶著幾分興奮，開口問道，
　　“路登，我若為帝王，立妳為儲君如何？”
　　路登：？？？
　　我拿妳當盟友，妳卻想當我爸爸？
　　震驚！兩人的友誼，不知不覺中，竟然開始變質了！
　　路登翻了個白眼，
　　“我見過人許諾加官進爵，見過承諾免死金牌、丹書鐵券。許諾加封儲君的，我還真是第壹次見。”
　　龐格也默默翻了個白眼。
　　聽路登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造反專業戶呢！
　　這種事，尋常人壹輩子能遇上壹次都不錯了。
　　玩笑歸玩笑，路登收攏神色，沈吟道，
　　“倒也不是不行……唯壹的問題是，我大概率會掛在妳前面……”
　　“妳還真打算給我當儲君呀！”
　　這次輪到龐格無語了。
　　這個危險話題，雙方很有默契，打個哈哈就過去了。
　　神邦這個玩具，是伊莎留給路登的。
　　他還沒打算壹上來就掀桌子。
　　跟龐格幾次接觸下來，路登明白壹個很簡單的道理：龐格和自己是壹路人，都很純粹。
　　只不過，雙方要的東西不壹樣。
　　龐格要的是名，路登要的是福報，是利。
　　龐格非常在意，他自己的壹舉壹動，在史書上會留下什麽樣的評價，會對神邦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這份在意，也是龐格的軟肋。
　　否則，換做其他人在龐格這個位子，擁有他這樣的能力，被元老院這樣對待，早就起兵血洗元老院了。
　　也正是看中了這壹點，元老院才能拿捏住龐格，在他的底線上肆無忌憚。
　　同樣，明白龐格的痛點和需求之後，路登和龐格的聯盟反倒更加牢不可破。
　　壹個有需求的盟友，才是好盟友。
　　如果龐格無欲無求，路登反倒會更加忌憚。
　　大事已經談妥，細節上的問題，自然會有人去辦。如果哪裏出了問題，龐格會通過其他渠道聯系路登。
　　路登壹點點將盤子裏的食物消滅，喝幹了最後壹滴酒，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不錯。”
　　“好。”
　　龐格回頭，向壹名親信吩咐道，
　　“把同樣的食物，再備壹份，送到路登先生的小樓去。”
　　龐格知道阿烏被留在小樓裏，更清楚阿烏不是普通的奴隸。
　　他進壹步提議道，
　　“路登先生，不如將阿烏送到我麾下來訓練。
　　等獸人走了之後，他可以跟隨軍團壹起出征，立下足夠的軍功，便能脫離奴籍。”
　　在神邦，奴隸是可以脫離奴籍的。
　　不過，要求十分苛刻，壹般奴隸根本不可能達成。
　　以軍功脫離奴籍，是可能性最大的壹種。
　　龐格估計，阿烏從現在加入軍團，作為仆從軍，大概十五年之內，有機會脫離奴籍，獲得平民身份。
　　成為神邦公民……那就別想了。
　　路登拒絕了龐格的好意，
　　“不了，這件事我自有安排。”
　　關於怎麽培養阿烏，路登有自己的想法。
　　不過，給孩子找壹個體育老師，倒是壹個不錯的思路。
　　路登反問道，
　　“您覺得，您來接手阿烏的日常訓練，怎麽樣？”
　　當【您】這個字從路登口裏說出時，龐格就知道，對方有求於己。
　　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不會平白無故地說好話。
　　“我明白妳想培養阿烏，但恕我冒犯，以我在軍團中的威望，去專門訓練壹個奴隸……”
　　龐格眼神微微下壓，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奴隸，在神邦是最卑賤的存在，沒有人權，只是物品。
　　讓壹個將軍去培養壹個奴隸，滑天下之大稽！
　　龐格卻沒有因為路登的提議而生氣，反倒是認真思考了起來。
　　沈吟片刻後，龐格反問了路登壹個問題，
　　“您想讓阿烏走到哪壹步？”
　　路登篤定說道，
　　“他會帶著我的信念前進，直到身心疲倦，才會停下腳步。”
　　想了想，路登補充道，
　　“如果您願意的話，也可以帶上您那壹份。”
　　這下，真有欽定的感覺了。
　　“我明白了。”
　　龐格給出自己的解決方案，
　　“我的副官，其中有壹人也是奴隸出身，讓他來訓練阿烏最合適不過。
　　每早，破曉的時刻，他會在神聖法典的石碑下等待阿烏。
　　我提前聲明，訓練是壹件極其枯燥的事。
　　如果阿烏自己堅持不下來……我建議您換壹個人培養。”
　　路登爽快同意了這個方案。
　　兩人又閑聊了壹會，沒什麽要緊的事，路登便告辭。
　　來的時候，路登是壹個人空手來的。
　　回去的馬車上，卻裝滿了各種生活物資：
　　鹽、茶、少量香料、不算精致卻耐用的廚具茶具……
　　這些物資品質只能算中上，聖裔是絕對瞧不上的。
　　以路登的資產，想要買這些東西自然是小菜壹碟。
　　可他家裏沒有……
　　負責抄家的龐格，不知道怎麽回事，手裏莫名其妙多了壹些東西。
　　合法地贈送給朋友路登，這很合理吧？
　　當馬車在小樓門口停下時，路登招呼著阿烏出來，幫忙搬東西進屋。
　　阿烏小跑來到門前，小聲說道，
　　“路登先生，有客人……”
　　說著，阿烏比了壹個六的手勢。
　　大學者六來了。
　　早該來了！
　　這老家夥，坑路登不是壹次兩次了。
　　站在門口，路登理直氣壯地朝屋內喊道，
　　“出來幫忙搬東西！”
　　……
　　壹馬車的貨物，很快被搬進路登的小樓。
　　大學者六揉著自己的肩膀，長出了壹口氣，為自己的蒼老感慨。
　　“歲月不饒人啊。”
　　阿烏此時正在廚房忙著煮茶。
　　路登特意吩咐了，用第二好的茶葉，水可以煮開，但糖只能放半塊。
　　將煮好的茶放在大學者面前，路登沒好氣說道，
　　“您就幫忙搬了壹套茶具！”
　　這套茶具此時還被大學者六抱在懷裏！
　　“什麽？”
　　大學者六耳朵有點背，反問道，
　　“妳要把這套茶具送給我？”
　　路登翻了個白眼，無奈說道，
　　“您要喜歡就拿去吧。”
　　反正是龐格送的，借花獻佛這種事，路登從來舍得。
　　大學者六喜笑顏開，滿意的點頭，
　　“謝謝啊！”
　　路登：……
　　戰術性耳背是吧！
　　和大學者六同行的，還有他的學生——拜德萬學者。
　　此時坐在角落，面前放著壹杯茶，安靜聽著老師和路登先生的對話。
　　“我來找妳，有兩件事，先說重要的壹件。”
　　大學者六總算正經起來，嚴肅問道，
　　“拜德萬是否能夠通過學者考核？”
　　放在以前，大學者六不會這麽操心這件事。
　　如今，末日審判下，馬裏亞家族覆滅，深刻改變了神邦的格局。
　　拜德萬的處境，微妙了起來。
　　他能否繼續保留自己學者身份，是大學者六如今最關心的事。
　　對此，路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以！”
　　“好。”
　　大學者六沒有深究細節，而是換了壹個話題，說另外壹件不重要的事。
　　“大學者八死了。”
　　幾人為大學者八的死亡默哀了幾秒，小樓裏很快又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大學者六繼續說下去，
　　“因為他的死亡，讓大學者之位出現了空缺。
　　我們決定提前召開學者考核，學者考核結束之後，正式開啟大學者八的補缺流程。”
　　很多學者的資質即將過去。
　　想要參加大學者八之位的競選，必須更新自己的學者資質。
　　因此，學者考核被提前，是題中應有之義。
　　聽到這個消息，路登忍不住感慨道，
　　“可惜了，拜德萬學者沒有擔任過倒吊人，不然空出來的大學者……”
　　他正說著，大學者六臉上浮現出老狐貍壹樣的笑容。
　　路登立刻意識到，事情可能和自己想象的不太壹樣。
　　路登的表情，也微妙了起來。
　　不會吧不會吧！
　　壹直在角落旁聽的拜德萬學者，雙手捏著那頂臟兮兮帽子的邊角，眼神無處安放，整個人局促至極，坐立不安。
　　在老師面前，他永遠是這樣的，就像老鼠見了貓壹樣。
　　小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這份安靜，最終還是被拜德萬打破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那個……路登先生……”
　　拜德萬眉眼耷拉下來，縮著脖子，整個人就像受驚樂的刺猬，小心翼翼說道，
　　“數年前，我當過壹次倒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