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萊恩徽章

　　前任黑權杖傳令官死了？
　　路登壹點也不驚訝，甚至覺得女皇變仁慈了。
　　知識教會的人很多，不少人身份都暴露了。
　　黑權杖傳令官算是暴露者中，地位最高的壹人了。
　　他救走開膛手傑克後，就被老國王奪走了黑權杖，如今賦閑在家。
　　像這種身份的人，壹旦失去黑權杖，下場如何，大家心裏都有數。
　　只是，沒人想過，他竟然會被吊死在王國外！
　　這近乎是在羞辱小聯合王國，羞辱國王！
　　在這個島國上，皇家還是有壹些尊嚴的。
　　不然的話，那些貴族早就鬧翻天了。
　　爵爺帶來這個消息，還有後續，
　　“我父親今早就被召入宮中……”
　　爵爺的父親管著鑄幣廠，是老國王親信中的親信。
　　王權被如此挑釁，老國王的憤怒，可想而知。
　　霧都，最近不會太平靜。
　　爵爺來通知路登這個新聞，還有另外壹層含義。
　　他平日裏遊手好閑，在晚宴和舞會上遊蕩，悶頭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這壹切的壹切，都來源於爵爺的鈔能力。
　　準確來說，來源於爵爺的父親。
　　他不希望自己平靜且枯燥的生活被打破。
　　黑權杖傳令官離奇死亡，宮廷震蕩，這種權力的漩渦，很容易影響到爵爺。
　　當爵爺想要向外界尋求幫助時，在他腦海裏，第壹個浮現的名字，就是路登先生。
　　“我知道了。”
　　路登表現的很平靜，反問道，
　　“我沒記錯的話，國會議員剛剛換屆，上下議院如今亂成壹團，黑權杖傳令官的位置……也空著在對吧？”
　　爵爺楞了壹下，不明白路登為什麽提這個，下意識點頭，
　　“沒錯。”
　　“放心吧，不會有大事的。”
　　路登安撫了爵爺兩句，讓對方先回家等待消息，越是動蕩的時候，越要靜氣。
　　爵爺在其他地方可能有些天賦，在這種宮廷鬥爭中，壹竅不通。
　　對爵爺來講，不參合，就是最好的應對。
　　爵爺也有自知之明，聽了路登的話後，如同吃了壹顆定心丸，坐著馬車回家去了。
　　爵爺走後沒多久，壹個散步的路人，不經意間敲響了孤兒院的大門。
　　“早上好！路登先生，這麽巧，您也起床了？”
　　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交通管理處的秘書長。
　　對方發出壹個友好的邀請，
　　“這麽美好的清晨，不來街上走走，太浪費了，路登先生。”
　　路登早就披上大衣，接受了對方的散步邀請。
　　兩人並肩走在空無壹人的街道上，秘書長低聲說道，
　　“老人家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向您保證，那些老鼠絕不會再給您造成困擾。”
　　說到這裏時，秘書長也忍不住眼皮跳動了壹下。
　　黑權杖傳令官是昨晚死的。
　　他死之後，老國王就收到消息了。
　　弄清楚前因後果後，震怒的老國王，摔碎了手邊壹切能摔的東西。
　　即便如此，恢復平靜的老國王，下的第壹道密令，就是將黑權杖傳令官的屍體掛在王宮外，整整壹夜。
　　在外人看來，這是對王權的挑釁和羞辱。
　　在女皇看來，這只是老國王唾面自幹，負荊請罪的把戲。
　　不僅如此，老國王還將整件事所有牽扯的人，都進行了壹次清洗。
　　看到清洗名單後，哪怕是道德真空的秘書長，也忍不住眼皮發跳。
　　他分不清，老國王到底是真的動怒了，還是借著這件事在清除異己。
　　好在，秘書長也不用分清。
　　看路登先生沒有表示，秘書長繼續說道，
　　“老人家準備任命新的黑權杖傳令官……”
　　壹直沈默的路登開口了，
　　“換壹個。”
　　老國王準備任命爵爺的父親為黑權杖傳令官，看似更加器重對方，實則將對方架在火架上。
　　只要接過黑權杖，結局永遠是【紅與黑】，二選壹。
　　秘書長沈默了。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壹句話的分量。
　　有些人，表面上是孤兒院院長，背地裏是聖菲街區教父，而真實身份，則是來自神邦的惡魔。
　　不，應該說是來自天堂的惡魔，帶著對人類文明最惡毒的詛咒。
　　事實上，路登和幾百年前沒有區別，他壹直都在按照遊戲規則行事。
　　哪怕這壹次提出這種要求。
　　老國王沒有拒絕的權力，這件事是他有錯在先。
　　在他的地盤上，知識教會壹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冒犯路登。
　　而克制的路登先生，只提出了這麽壹個要求。
　　這很公平。
　　秘書長點頭，“我會將您的話帶到。”
　　他沒有資格替老人家做任何決定。
　　談話到此告壹段落，秘書長微微躬身告別後，快步離開，整條街上漸漸有了人氣。
　　路登則停下腳步，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已經逛到國會大樓附近。
　　和在神邦時壹樣，路登對這種東西，依舊提不起興趣。
　　他心裏只有福報。
　　路登轉身離去，消失在街角。
　　……
　　聖彼得療養院。
　　漢尼拔醫生正在教眾人壹種急救術，用來搶救被異物阻塞氣管的人。
　　這種急救術很好學，簡單易懂，上手容易，最適合搶救。
　　為了將急救法擴散開，漢尼拔甚至自掏腰包為急救法打廣告，讓更多的人學會急救法，拯救更多的生命。
　　壹時間，聖彼得療養院裏，到處都在討論漢尼拔和他的急救法。
　　按照人們的說法，今年的萊恩徽章，非他莫屬！
　　餐廳裏，人們也在討論著同樣的話題。
　　“今年的萊恩徽章？”
　　聽到這話，壹名正在吃飯的醫生擡起頭來，將口中的食物咽下，自信滿滿說道，
　　“那當然是我了！”
　　周圍人用詫異的目光看向這位陌生的醫生，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如此自信。
　　任何人都無法否認，漢尼拔急救法的價值。
　　在他們看來，光是這份胸懷，就已經勝出太多！
　　他們想象不出來，什麽樣的成就，才能蓋過漢尼拔壹頭，奪走萊恩勛章！
　　面對眾人的質疑，這名來自高地共和國的醫生，帶著濃重的口音，毫無禮節地嚷嚷著，
　　“我有壹項發明，可以大大降低戰場上士兵的傷亡！”
　　戰爭，在過去四百年裏，是文明世界不變的主題。
　　火槍在戰場上奪走了壹條又壹條性命！
　　如果能降低戰場上士兵的傷亡，那價值確實勝過漢尼拔急救術！
　　畢竟，被子彈打死的人數，遠遠超出被噎死的人。
　　聽到這話，眾人更加好奇，紛紛發問，想要看看這項神秘的發明。
　　醫生則擺了擺手，將所有人推開，不屑說道，
　　“我要先去專利局申請專利，才能公開我的發明！”
　　看的出來，他是壹個很有版權意識的人，就像文抄公路登先生壹樣。
　　這位粗魯的醫生站起身，走出聖彼得療養院，拿著地圖坐上公共馬車。
　　按照地圖的指引，他順利找專利局的地址，剛在專利局下班前，將自己精心準備好的材料遞給了工作人員。
　　醫生坐在大廳裏等待，不停抖腿，有些焦急。
　　他有些擔心專利局的蠢貨看不出他這項發明的偉大，又害怕專利局的人太聰明。
　　就在醫生惴惴不安的時候，壹個聲音在大廳響起，
　　“編號1874專利申請者在嗎？”
　　醫生連忙站起身，來到小窗前。
　　櫃臺後面，坐著壹個年輕的專利員，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胸牌上寫著名字，叫什麽阿爾伯特，典型的神邦人。
　　身為高地人，醫生對神邦人沒什麽好感，天然有些抵觸。
　　阿爾伯特開口說道，
　　“加特林博士……”
　　醫生粗魯地打斷道，
　　“是加特林醫生！”
　　阿爾伯特耐心地重復了壹遍，
　　“加特林醫生，妳的專利申請被駁回了，妳需要重新整理自己的資料，再次申請。”
　　“什麽？！”
　　加特林醫生火冒三丈，激動地拍打著櫃臺，大聲呵斥道，
　　“妳到底能不能看懂這項專利？！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換個更專業的人來！”
　　面對近乎羞辱的呵斥，阿爾伯特沒有動怒，而是平和說道，
　　“妳有幾個地方計算錯了，這件武器的氣密性會有問題，材料選擇上也有問題，不用擔心，錯的地方我都幫妳標註出來並改正了……”
　　說著，阿爾伯特將文件推出櫃臺，送到對方面前。
　　“錯了？我怎麽可能算錯了！我甚至造了壹臺出來！妳這個神邦的小鬼，妳有什麽資格更改我的文件！”
　　憤怒的加特林醫生接過自己的文件，低頭看向對方更改的地方，那些紅色的批註格外刺眼。
　　只是看了兩眼，加特林的臉色巨變，失神喃喃道，
　　“聖父在上，我竟然真的算錯了。”
　　等加特林醫生回過神來時，櫃臺後面的神邦小鬼已經不見了。
　　加特林醫生茫然問道，
　　“人呢？那個神邦的小鬼，我是說，他叫什麽來著，阿爾巴塔？”
　　對方只用了十分鐘不到，就看出這項設計的缺陷，並且完成了大部分的數字計算工作，將理論上的性能缺陷彌補！
　　光是這份能力，就價值千金！
　　加特林醫生看出對方的潛力，拋開地域歧視，他願意向對方致歉，並展開進壹步的合作。
　　加特林醫生相信，這項發明在他們兩人手裏，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拯救更多的人！
　　壹旁的清潔工路過，對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隨口說道，
　　“妳說阿爾伯特？”
　　加特林醫生就像抓到救命稻草壹樣，頻頻點頭，“對，就是他，他人呢？！”
　　剛剛還在櫃臺後的，此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清潔工聳了聳肩，說出真相，
　　“他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