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小刀現，江湖見！

　　金元死了。
　　大力用不知道哪兒尋來的麻袋裝著他的屍體，壹只手拖出會客室。雖然沒親眼目睹金元的慘狀，卻還是讓在場大混子人心惶惶，坐立難安。
　　他們知道，金元是死在坐在原本屬於金元椅子的年輕男子。小刀會的龍頭大哥。心情頗有些復雜，不是該高興還是憤怒。
　　金元死了，他們失去了壹個強大的靠山。未來的日子該如何走下去，他們並不清楚。只能目光茫然地望向林澤，這個冷酷無情地年輕人。
　　“現在我們可以商量事兒了吧？”林澤點了壹支煙，目光掃了壹眼在場的眾人。
　　“小林哥妳有什麽話兒就直接說吧。能辦到的我們絕無二話。”壹個老資歷大混子很豪邁地說道。但這番豪邁的話語中，卻隱藏著另壹層意思：不能辦到的，我們是肯定不會辦的。
　　林澤哪兒不知道這個大混子的潛臺詞，也不介意，微笑著說道：“從現在開始，這個位子由刀疤坐，妳們不願在刀疤手下做事兒，拿著從金元那兒分到的場子自立門戶。願意的，同樣拿著從金元那兒分到的場子賺錢。但名義上，妳們歸刀疤管——或者說，歸小刀會管。”
　　聞言，下面壹片嘩然。
　　歸小刀會管？
　　也就是說，這位坐在龍椅上的年輕人打算重組小刀會？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幫大混子自然不願自立門戶！要知道，自立門戶之後，凡事都要靠自己，沒了靠山，沒了後臺。被人欺負了也沒人幫妳討回公道。這也是他們被金元剝削也忍氣吞聲的原因。大樹底下好乘涼，這幫大混子雖說壹直以來都在委曲求全。但沒了金元的關照，他們未必就能混得更好。
　　所以林澤此話壹出，這幫大混子就動心了。
　　但他們還是想要搞清楚，現如今的小刀會和當年的小刀會，究竟有沒有本質區別。而這位小刀會龍頭，是否會把持這片區域的局勢？最後壹點則是——他會收取多少份子錢？是跟金元壹樣，還是比金元更多？
　　壹分錢壹分貨，比起金元，他們自然更看重林澤。畢竟，這個年輕人獨闖虎穴便能活活逼死金元。單是這份魄力，就不是壹般大哥所能比擬的。
　　自立門戶還是加盟小刀會？唯壹的問題就在於交多少份子錢上了。
　　“小林哥，我們現在唯壹的問題就是份子錢交多少。”另壹位老資歷大混子略有些躊躇地說道。“畢竟，大夥兒手上混飯吃的兄弟不少。以前金元剝削的太厲害，搞的我們很多兄弟生活困難，所以在這方面——”
　　“金元拿多少，刀疤只要壹半。”林澤闊氣地擺了擺手。
　　下面再次嘩然。
　　壹半？
　　真有這麽好麽？又或者這根本就是壹個陰謀，這位高深莫測的小林哥還有別的計劃？
　　即便是在場的老資歷大混子，也沒人見過林澤，撐死了聽過有關他的事兒。偌大的華新市道上人物，見過林澤的除了小刀會極少數內部成員，就只剩諸如喬八這樣的道上梟雄了。所以對這位小林哥的行事作風，他們並不了解。不知道這位小刀會龍頭是正大光明的大哥，還是喜歡玩兒陰謀的腹黑男。
　　“小林哥，妳該不會糊弄我們吧？真的只交壹半？”這個時候，處理完金元屍體的大力也跑回來了。腆著臉問道。
　　“殺雞取卵的事兒小刀會不做，妳們賺的多，刀疤才賺的更多。連妳們也吃不飽穿不暖，拿什麽給小刀會賺錢？”林澤噴出壹口濃煙，頗有道上大哥風範，微笑道。“每年的地盤劃分也改為大力所說的，不需要惡性競價，盈虧自負，但每年的份子錢必須按時上交。賺不到錢也別怪場子不好，做不了這行當，就早點改行，套用大力的話，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大力見傳奇的小林哥居然套用自己的話，不由臉上壹熱，頗為嬌羞起來。
　　而林澤的這番話也是大大給予了這幫大混子信心，按照林澤所言，那他們以後的日子就好過多了。長期發展自己的場子和街區，份子錢只交金元的壹半，而且打著小刀會的旗號——想不發財都難吶！
　　眾大混子對林澤皆是客氣非凡地聊天，渾然忘記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年輕人前不久才把他們的上壹任老大活活逼死。
　　福伯說過，現如今道上混的已經不講義氣了，壹切以利益為重。再套用壹句老掉牙的話來詮釋，便是，這江湖，已不是當年那個江湖了。
　　林澤對福伯的這番話信服九成九，還存有零點壹的幻想。又或者說，林澤身邊的的確確存在講義氣的兄弟。
　　神父、屠夫，還有那個遠在歐洲，接手了自己九死壹生任務的小黑——這幫人，都是林澤身邊僅有的朋友、兄弟。
　　大混子們與林澤談妥之後，紛紛告辭，唯獨大力留了下來。喝茶的林澤瞥了他壹眼，笑問道：“不跟那幫大混子慶祝去？”
　　“沒意思，他們喝酒太陰。”大力腆著臉，行至林澤面前，跟起初那大義凜然的模樣迥然不同，討好般說道。“小林哥，能請妳幫個忙嗎？”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違法亂紀的事兒，我能幫的就幫。”林澤認真說道。
　　“——”大力抽了抽嘴角，旋即變魔術般從屁股兜摸出紙和筆，遞到林澤面前，靦腆道。“能給我簽個名不？如果能寫上小刀會的會詞，那就最好不過了。”
　　林澤聞言，忍俊不禁道：“妳就壹張紙？我怕簽的不過癮啊。”言罷隨手在紙上塗鴉般簽了字，寫了小刀會的會詞：小刀現，江湖見。
　　很簡單的會詞，可大力每每念叨這句話，便會熱血沸騰。老實說，他走上這條道路，九成是被小刀會影響的。在他看來，成為小刀會成員，那絕對是壹種無上榮耀。
　　夜間九點，林澤吃著大力邀請的宵夜，接到刀疤電話。刀疤已連同他那個死黨兄弟完全掃清金元地盤。其中艱辛不壹壹列表，但最後刀疤還是很驕傲地告訴林澤，小刀會的名聲還在，有些場子壹聽是小刀會插旗，那些弟兄立馬投奔了刀疤。而那幫大混子離開會所後，也是向下面的人放話加盟小刀會。壹時間，小刀會死灰復燃的消息席卷北區，連南區大佬們也聞之色變。
　　氣勢頗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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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間略顯奢華的書房內，燈火通明，屋內裝飾得極為仿古，頗有幾分濃墨書香意味。椅上的中年男子身穿中山服，頭發梳理的壹絲不茍，白皙的臉龐上沒讓歲月那把殺豬刀留下絲毫痕跡。高挺的鼻梁上有壹副看書時戴上的眼鏡，嘴角微微勾起壹個弧度，右腕戴著壹串佛珠，模樣略帶幾分儒雅味道。怎麽看都像壹個浸淫古樸文化多年，造詣高深的學者。
　　但在華新市南區道上，甚至是商界、政界，無人不知這位黑白兩道通吃的地下霸主——喬八。
　　他今年四十八歲，但從他十八歲那年，便投身道上，幹起汙穢勾當。二十歲帶著十幾個兄弟在南區壹處娛樂街插旗。壹路走來，他誌得意滿過，也躊躇滿誌過。更是壹貧如洗過。直至今日，他已是南區道上說壹不二的大哥大、梟雄級人物。
　　道上傳聞北區龍頭去年暴斃便是他所為，無奈這位龍頭旗下兄弟尋不到證據，也只能咬牙咽下這口惡氣。
　　“確定是他？”喬八放下手中書卷，摘下眼鏡，那雙看似清澈，實則深不見底的眸子瞥了李斯壹眼。
　　李斯被喬八那攝魂奪魄的眸子壹掃，立刻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忙不叠恭敬道：“是的，老板。小刀和模樣都跟當年差不多，只是比當年更成熟，更殺伐果斷。”李斯頓了頓，又是忐忑地說道。“他還讓我給您帶句話，說是有空聚壹聚，飲飲茶。”
　　喬八嘴角泛起壹抹詭譎的笑意，嗓音磁性而低沈道：“他倒是跟當年壹樣，還是那麽直白。”
　　“老板——”李斯猶豫著看了喬八壹眼，試探道。“不如我們再召集人手把他給——”李斯沒把話說全，但虛空壹劃的動作，卻是讓喬八明白了他的心意。
　　“連血鬼都殺不了他。妳還能找誰？”喬八微微皺眉，似乎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淡淡道。“只要他沒做出太大動作，妳便不要插手。安心做好我交給妳的任務，其他的，不要浪費精力去琢磨。”
　　“可是他終究是小刀會——”
　　“沒什麽可是。”喬八微張嘴唇，淡漠道。“三年前我能毀了如日中天的小刀會，現如今屠夫殺豬、神父殺人，從牢裏走出來的林澤也只是給富家子弟當保鏢。還能有什麽作為？小刀會或許在那些大哥心裏有些分量，在我眼裏，不過爾爾。”
　　李斯作為喬八的幕僚，智囊謀士，他有義務將任何對老板有威脅的存在扼殺在搖籃中。但既然老板親自發話，他也不在多言。
　　壹時間，書房內陷入詭異的沈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