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殺人夜！（下）

　　蠍子黯然地坐在輪椅上。
　　他腿沒斷，但雙手已廢，平衡度很不好。稍有顛簸，便有可能摔倒。
　　瞧著雙臂上包紮的紗布，他那顆被仇恨吞噬的心更是肆無忌憚地泛起滔天殺意。
　　大廳內燈火輝煌，身側站立著二十多名下屬。這票人全是他的心腹，誓死追隨他的手下。
　　自從雙臂被廢，蠍子便很沒安全感。無時不刻都需要有壹幫人跟著。
　　醫生說過，傷口恢復得最佳效果，也僅僅是雙臂可以進行簡單的活動——譬如拿著勺子吃飯，譬如端起很小的酒杯買醉。
　　稍微繁縟復雜壹點兒的行動，都難以完成。
　　他成了壹個廢人，壹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而讓他成為廢人的男人，就是那個年紀輕輕，卻心狠手辣的林澤！
　　在被送回來的那壹天，他便向自己發誓。只要還剩下壹口氣，就要跟林澤鬥到底！
　　喬八已經放棄他，放棄北區的這三位地區大哥。
　　正如喬八所言，幾個廢人，還有什麽值得投資的？
　　被仇恨完全蒙蔽靈魂的蠍子頑強地活到現在，只是想報仇，還想向有眼無珠的喬八證明。自己即便是壹個廢人，也能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他擡起疼痛難當的雙臂夾起酒杯，往嘴裏倒了壹杯辛辣的白酒。長長吐出壹口濁氣。
　　“老大，不好了！”
　　正在蠍子陷入無盡的煩躁與憤怒時，門外跌跌撞撞沖進壹個臉色煞白的男子。他也是蠍子的心腹之壹，可此時此刻，卻有些為老大感到擔心。
　　“慌慌張張的，什麽事情？”蠍子微微皺眉，不悅地質問道。
　　“謝鎖死了。”小弟緊張不安地吞下壹口唾沫，繼續道。“獨龍也死了。”
　　“什麽？”蠍子驚懼萬分，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兒？誰做的？”
　　“我——我也不清楚。”小弟抹掉額頭上的冷汗，解釋道。“兩位老大都死於家中，據說被砍得血肉模糊。”
　　哐當！
　　酒杯從顫巍的雙臂間跌落下來，蠍子臉上閃現壹抹陰霾之色。但旋即，他咬牙冷笑道：“去，召集弟兄，聯系另外兩方人手，今晚行動！”
　　“是！”
　　這名小弟甫壹轉身，正要出門時，忽然停下腳步——
　　喉頭涼意肆掠，他很奇怪地摸了壹下咽喉處的涼意。拿起來壹看，竟是殷紅的鮮血！
　　他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喉嚨為什麽會流出鮮血。然而，他這個疑問還沒得到解釋，他便感覺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漸漸的，他的手擡不起來，也無力去捂住咽喉出狂飆而出的鮮紅，他雙腿支撐不起沈重的身軀，緩緩地跪倒在地。
　　蠍子瞥見這壹幕，登時喝道：“怎麽回事兒？”
　　話音壹落，便有兩名男子自門外踱步而來。壹名男子外形俊朗陰柔，另壹名則是粗狂而暴力。
　　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神父與屠夫。
　　神父踏入門檻時，探出手將插入那名小弟咽喉的小刀拔出來。任由小刀上鮮血流淌而下，他卻冷傲地往蠍子坐著的餐桌邊走去。
　　“沒什麽大事兒。”神父風輕雲淡地說道。“只是妳以後不能再喝酒，玩女人。”
　　蠍子眉頭壹擰，冷笑道：“憑妳們倆？”
　　“夠了。”神父笑道。
　　“妳們是刀疤的人？”蠍子眼眸中寫滿冷漠。
　　“妳可以這麽認為。”神父神色壹斂，說道。“但我更希望妳稱呼我們是小刀會的人。”
　　“小刀會——”蠍子那冷酷的臉龐上流露出壹抹凜然之色，隨後，他將心壹橫，吼道。“剁了他們，賞壹百萬！”
　　那二十多名小弟聞言，立馬跟打了雞血似地撲向神父與屠夫。
　　神父見狀，腳下壹勾，將房門關上。
　　今晚，誰也別想從這扇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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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禽獸，今晚妳的手藝退步了哦，荷包蛋居然有七分熟，這哪兒還有營養？”韓小藝嬌聲說道。“妳是故意讓本小姐吃了不消化嗎？”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林澤了無興趣地抽著煙，換著電視頻道，瞥了壹眼窩在旁邊，白生生美腿卻很不安分亂晃的韓小藝，挖苦道。“熟就熟，總好過某人沒有。”
　　韓小藝聞言，立馬就發飆道：“妳是在諷刺本小姐沒有嗎？”她很生氣地罵道。“本小姐明明快突破B罩杯了！”
　　“快？”林澤那雙漆黑的眸子充滿戲謔的味道，調侃道。“也就是說還沒有咯？”
　　“妳——”韓小藝氣結，用力在他胳膊上擰了壹把，不滿道。“說好打人不打臉的。”
　　“打屁股行嗎？”林澤很猥瑣地瞄向韓大小姐那弧度誘人的小屁股，真是越來越有彈性了。如果有來生，我願做沙發墊——
　　“猥瑣男！”韓小藝呸了壹聲，將盤子放回廚房，拿著壹瓶綠茶和壹瓶紅牛，自顧自扭開綠茶，紅牛則是遞給林澤。
　　“剛才那兩個男人都是妳以前的小弟吧？”韓小藝歪著腦袋問道。
　　“怎麽了？”林澤敷衍地問道。
　　“沒怎麽，只是很好奇他們比妳大好幾歲，居然會聽妳這麽個二十歲乳臭未幹小子的話。也沒覺得妳多有人格魅力啊。”韓小藝笑嘻嘻地說道。
　　“福伯也比妳家老頭子大壹些。”林澤反問道。“妳是在向我暗示妳爹地沒人格魅力嗎？”
　　“牙尖嘴利！”韓小藝撇嘴道。“遲早有壹點撕爛妳的嘴巴。”
　　“叮叮——”
　　林澤正要反擊遲早有壹點把妳屁股打開花時，電話響起。
　　“蠍子這兒好酒不少，烈性的有好幾樣。”神父悠閑的聲音傳來。
　　“全拿。”林澤笑道。“客氣什麽？”
　　“好的。”
　　掛掉電話，神父瞥了壹眼躺滿大廳的蠍子小弟，便不再多看。轉身坐在被屠夫小刀搭著咽喉的蠍子對面，扭開壹瓶五糧液灌了兩口，蹺起二郎腿點燃壹支煙，笑容略帶寒意地說道：“本來妳可以不用死。小林哥已經放過妳了。”
　　“哼，勝者為王敗者寇。我蠍子出來混就料到會有今天。”蠍子頗有幾分江湖豪氣，不甘道。“只可惜沒跟林澤打壹場公平的戰。”
　　“是嗎？”神父叼著香煙起身，把玩著手中的小刀，兩步挪過去，調侃道。“怎麽才叫公平？”
　　“至少——撲哧！”
　　神父沒讓他說下去，吐出兩個字時，鋒利的小刀刺入他的咽喉。
　　公平？
　　神父不喜歡說教，也不喜歡被說教。更沒功夫跟壹個死人探討什麽是公平。
　　“走吧。”神父抹掉小刀上的血漬，沖屠夫說道。“老大煮了壹鍋狗肉火鍋。這些酒，應該夠我們喝通宵了。”神父指著全擺在餐桌上的十瓶高濃度白酒。
　　“走。”屠夫臉上浮現壹抹憨厚的微笑。
　　壹個陰柔卻絕頂聰明，壹個憨厚卻殺人如麻。這樣的兩個人物，除了林澤，誰有能力收服？除了林澤，誰又有本事讓他們心甘情願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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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嘖，妳可真會享受，大晚上的吃狗肉火鍋，當心欲火焚身！”韓小藝挖苦地說道。
　　試味道的林澤微微擡頭，邪惡地掃視著韓小藝時尚青春的嬌軀，猥褻道：“這別墅裏有個鮮嫩可口的軟妹子，怕什麽？”
　　“流氓。”韓小藝雙手捂住胸膛，怒道。“當心老娘踢爆妳的蛋蛋。”
　　“妳這麽激動做什麽？”林澤指了指韓小藝背後‘雷迪嘎嘎’的海報，不悅道。“韓大小姐，妳不至於小氣到這個地步吧？壹張海報而已，這都舍不得？”
　　“——”
　　韓小藝面紅耳赤，崩潰地說道：“懶得理妳。”蹭蹭蹭上樓洗澡去。
　　時間指向淩晨三點時，神父屠夫姍姍而來，手裏提著壹袋子白酒，坐在客廳的火鍋旁邊，壹人掰開壹瓶酒，就著狗肉痛飲。
　　回來這麽久，林澤都沒跟他們好好喝上壹頓。今兒機會不錯，環境不錯，心情也不錯，便是跟這兩個追隨自己數年的兄弟痛飲。
　　三人都沒說什麽話，抽煙，喝酒，吃狗肉。氣氛很淡然，甚至有些壓抑。
　　像他們這種男人，需要太多的言語去發泄情緒嗎？
　　屠夫不用，神父不用，林澤更沒需要。
　　壹人只有三瓶酒的限額，喝的都不快，只是過段時間，三人便會聊上幾句。話不多，卻足夠簡練，言辭犀利。
　　韓小藝洗完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到淩晨四點，卻發現怎麽都睡不著。
　　難道是因為禽獸給我做那麽簡單的宵夜，而自己卻吃大補的狗肉火鍋的原因？
　　不行——我也要去吃壹塊。不然肯定睡不著。
　　韓小藝蹭蹭蹭下樓，帶著洗浴後的芬芳來到林澤面前，壹把搶奪他的筷子，夾起壹塊滾燙的狗肉放進小嘴，很是興高采烈地吃起來。
　　“哎呀，辣死我啦。”韓小藝隨手操起白酒，完全當成白開水壹口灌了半杯。
　　撲哧——
　　壹口白酒全噴在林澤臉上，韓小藝狂呼：“嗆死老娘啦！”
　　“哈哈——”神父和屠夫瞧見林澤那憋屈的模樣，皆是忍不住放肆狂笑。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暖意襲人。勾勒出壹幅濃情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