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特工

肥茄子

都市生活

叮咚!
電梯門應聲而開,當先出來的是壹個身穿銀灰色OL裝的年輕女孩,剪裁得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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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我能吻妳嗎?

王牌特工 by 肥茄子

2022-12-18 16:39

  壹襲白衫。映得她曲線如夢似幻。
  壹頭瀑布黑絲。輝映她仿佛透著白玉光暈的狐媚臉頰。
  壹碗清酒。握在手心,倒入口中。浸濕她猩紅的柔唇。
  女人就這般側臥床頭,像壹片晚秋中的泛黃書頁,竟是令人生出幾分憐惜之情,悲愴之意。
  沒錯。林澤認為自己這瞬間的感觸並非空穴來風。強勢到連男人也不得不彎腰的薛白綾竟讓人覺得有些可憐,有些可悲。
  她喝著酒,壹個人喝酒,半仰著頭,壹碗接著壹碗,酒不醉人人自醉,林澤不知道她是否醉了。又或者她希望自己能醉?
  林澤不懂她的心。他唯壹能做的便是愕然地站在門口,靜悄悄地盯著床上那個身披薄紗,暴露出卓越風姿,卻很難讓人生出半點貪欲的女人。
  “唔——”
  也許是接二連三的灌酒讓她柔弱的咽喉受不住灼熱的刺激,壹碗酒下去之後,止不住輕皺眉頭,面色微變。
  朦朧到幾近染有水色的美眸輕輕落在林澤身上,微微坐起身軀,以壹種柔潤到極致的嗓音道:“薛貴讓妳來的?”
  “嗯。”林澤收回視線,輕輕點頭。
  “自作主張。”薛白綾不冷不熱地說道。
  “——”
  林澤明白了。
  這哪兒是薛白綾的要求。根本就是薛貴陷害自己!
  當意識到自己被坑了,並且還是不小的誤會之後,林澤縮回壹只腳,無奈道:“不如我先回去?”
  “算了。”
  薛白綾走下床,提起櫃上的青銅酒壺道:“既然來了,就陪我喝壹杯。”
  林澤不知道她怎麽想,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既然她提出喝酒,林澤自然不好拒絕。微笑道:“壹杯不夠。”
  “喝到夠為止。”薛白綾將酒壺扔給林澤,後者靈巧地接住,提起酒壺,任由那辛辣嗆喉的烈酒湧入食道。直至壹壺酒喝了個底朝天,他才長長籲氣道:“爽。”
  “拿酒來!”薛白綾音量加大,很快的,小客廳的茶幾上擺滿了酒水。無壹例外,全是自家釀造的白酒,沒有啤酒,沒有紅酒,也沒有洋酒。如她自己所說的,除了白酒,別的酒她不喜歡,也極少喝。
  林澤見這陣仗,哪有退縮的道理。哈哈大笑著再度提起壹壺酒,朝同樣提起酒壺的薛白綾道:“妳信不信我能喝趴妳?”
  “喝過才知道。”薛白綾說著,仰頭便將壹壺酒灌進肚子。
  “好酒量!”林澤傲然壹笑。同樣揚起酒壺壹飲而盡。
  兩人連續灌了兩三斤烈酒下去,方才齊肩而坐在條形沙發上,縱使還稍微隔著壹些距離,林澤仍能嗅到從薛白綾身上散發出來的誘人體香。純粹的體香,不夾雜任何化學香水味。在女人方面閱歷豐富的林澤這壹點道行還是有的。能輕松分辨女人身上的味道是何種性質。
  很顯然,薛白綾屬於比較異類的女性,身上能散發出強烈的體香。
  腦子因為迅速灌酒而有些漿糊,卻還是很理智地拒絕了某些不該去幻想的事兒。重新提起壹壺酒,咧嘴笑道:“繼續?”
  “繼續。”薛白綾亦是抓起壹壺酒,再度灌下。
  “哈哈!”
  林澤神經質般狂笑起來,隨後也是壹壺烈酒下肚。
  啪嗒。
  林澤點了壹根煙,隨著青煙裊繞籠罩在他臉龐上,他卻兀自沒什麽反應,深吸壹口,喃喃道:“許久沒跟女人喝得這麽痛快了。”
  “之前有?”
  也不知是腦子因為喝得太多不好使還是其他原因,她似乎不願再動用那顆聰明到讓無數男人折服的大腦,很有些女人姿態地詢問起來。
  “有壹個。”林澤噴出壹口濃煙,淡淡道。“妳能喝,很能喝,能喝到超出我的想象。就像當年她壹樣。喝起酒來,比男人還要猛。”
  “這世上,還有比我能喝的?”薛白綾反問。
  她有這個自信說出這番話,不是因為她的身份,而是她的酒量。能把白酒當水喝的女人,如何沒有這份自信?
  “她或許可以跟妳拼。”林澤神經質地咧嘴笑道。“至少我喝不過她。”
  “她是誰?”薛白綾口齒有些含糊地問道。
  “我——”林澤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如何介紹這個永遠藏在心底的女人,壹根煙焚盡,他又重新點燃壹根,直至抽完三根,方才沙啞著嗓子道:“我喜歡的壹個女人,我不知道她是否喜歡我。也許喜歡,也許不喜歡。但在我這壹生中,我興許可以為許多人去死,卻只願意為她好好活壹輩子。因為她曾對我說。妳活著,我才有活著的動力。所以我願意為她好好活壹輩子。可是——”
  林澤眼眶忽然紅了,雙眸含淚,險些滴落下來:“可是,我活著,妳呢?妳在哪兒?死了嗎?妳不是說過,我活著,妳才有活著的動力嗎?妳在哪兒?妳真的還活著嗎?”
  淚水順著粗糙的皮膚流淌下來,林澤壓抑數年的情緒在這壹刻驟然間盡數爆發出來。仿佛要把這壹世的委屈,這壹生的悲慘遭遇,這壹輩子的苦水都從那雙不算大,卻足夠有神的眼眸中噴灑而出。
  他好累。真的累了。
  誰在經歷他這麽多事兒之後,可以不累?
  誰在他每晚睡覺之時,都可能被壹個個血淋淋的噩夢驚醒而不累?
  誰可以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親手為他做壹雙皮鞋的女人藏在心底數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更累?
  他是強大的。許多人都這般認為。
  他亦是脆弱的。因為她。
  無數次,他都失去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他不斷找各種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不論是好的,壞的,對自己有益的,最自己有負面影響的。壹概不理,活著的理由,才是他想要的。
  他甚至異於常人地壹次次給自己建立活下去的防禦系統,以免那些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負面情緒爆發出來,從而促使他做出不理智甚至是自殘的行為。
  他要活著,因為她說過,妳不活,我還可以活下去嗎?
  當時還是渾渾噩噩的只以為她這番話的背後含義是他是她的戰友,搭檔,若是他死了,她活下去的機會也會驟降。
  可是——我還活著,妳呢?
  難道——難道妳真讓我守著個諾言壹輩子,而妳卻不再出現嗎?
  鹹鹹的淚水滾入嘴角,林澤伸出舌頭嘗了嘗,情緒失控道:“鹹鹹的,就像妳說過,人這壹生哪兒有甜。妳真這麽累,這麽苦嗎?為什麽妳從不跟我說,什麽都藏在心裏,妳知不知道,當年在長白山上,我偷看過妳睡覺?妳又知不知道,當我瞧見妳蜷縮在帳篷角落,像壹只無助的小貓咪的時候,我是很希望摟著妳,說壹句別怕有我在?我不敢,也沒有這麽做。因為我不知道是否該這麽做,也不知道這麽做妳會不會更加的蜷縮,更加的縮到角落。為什麽。為什麽每當有危險時,妳都要站在我的前面。為什麽每次有好吃的,妳都讓給我吃。連只剩下最後壹塊牛肉幹,妳都舍不得吃,希望我可以繼續保持體力?”
  “我曾經想過,只要有妳在,就算讓我執行壹輩子的危險任務,就算讓我每天都吃不飽穿不暖,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其實都是開心的。因為妳總是冷冰冰地站在我跟前,然後在我不高興地時候跟我說,不高興就去死,死了就壹了百了了。我又總是會問妳,我死了妳還活得下去?每當這個時候,妳就會告訴我,我說過,妳死了我就死。”
  “妳死我就死。妳總是這麽跟我說。可妳死了嗎?如果死了,為什麽我還活著?難道真的只有妳在乎我,我不在乎妳?為什麽——為什麽妳要讓我好好活著,為什麽妳不在我身邊,不讓我跟妳在壹起?”
  淚水仿佛絕提壹般,來得洶湧澎湃,流淌得肆無忌憚。林澤活到今日二十有余,他從未真正哭過。哪怕知道她的死訊,知道她被壹把大火焚燒幹凈,他亦沒真的哭出來。
  可此刻,當他忽然控制不住時,他卻壹下子哭出來,哭得茫然無助,哭得黯然神傷。
  “妳在哪兒?在天上?在地下?還是——在某個我不知道的角落看著我?”林澤蜷縮在沙發上,眼神呆滯,茫然道。“妳真的忍心拋下我,舍棄我?”
  薛白綾呆了。
  酒也醒了大半。
  她今晚情緒很不好,很不穩定。她不知道是否自己的情緒牽引了她,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在她心裏算得上頂天立地,霸氣無雙的男子竟會哭得如此狼狽,如此撕心裂肺。到底有多大的痛苦,才能將這個剛硬不屈的漢子折磨成這樣?到底有多麽沈重的過去,才能讓他蜷縮在沙發的角落,比壹頭受傷的野狼還要茫然,還要孱弱?
  她是壹個女人,壹個內心冰冷,卻不缺乏敏感的女人。作為壹個女人,總會在男人茫然傷感到絕望的時候散發出濃烈的母愛。她輕輕挪到林澤身邊,伸開雙臂,將他攬入懷中,也未得到他的同意,柔聲道:“我今年二十九,再過兩個月就要過三十歲生日了。從我懂事以來,我就在不斷的學習,除了學習,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因為我有壹個目標,讓我的家人,所有的家人都過上安逸舒服的日子。盡管我的家人中,許多都是我不喜歡的。小時候,每當爺爺生氣,指責我的父輩時,我就會暗暗發誓,我壹定要努力,要撐起整個家庭,讓他們可以暗暗意義,舒舒服服的活壹輩子。我壹直在這麽做,所以我很累。時至今日,我都沒有真正笑過。其實我很羨慕別人,因為每個人都會有傷心的時候,也都會有開懷大笑的時候。我不會傷心,也不會笑。哪怕我明明知道我這樣是不健康的,但我就是笑不出來。為什麽?我不知道,也許是我強迫自己不許笑,也可能是我真的笑不出。誰在乎呢?家人在乎的是我能保護他們,外面的人在乎的是我可以為他們贏的利益。誰在乎我是否會傷心落淚,是否會開懷大笑?”
  “我從沒想過放棄,從沒認為我能放下手中的壹切。這是我腦海深處的壹個思維,哪怕在我累到幾乎崩潰的時候,我都從來不會生出放棄的念頭。而事實上,我的身體不止壹次告訴我,薛白綾,妳可以放手了。再這樣下去,妳真的會累死的。可我不能,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的大腦告訴我,薛白綾,妳怎麽能放棄,怎麽可以放棄?所以我又開始扛起這壹切,沒日沒夜的工作,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已經死去。薛貴有壹次喝多了曾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妳他媽就是壹個機器人。還是智商為零的那種。我覺得這個形容很貼切,也很符合我。妳看,我壹個捅壹刀子就會死的機器人都還活著。我壹個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死的機器人都還活著。妳為什麽不能活著?至少,妳還有許許多多的理由支撐妳活著。不是嗎?”
  林澤的心理在這壹刻處於極度脆弱崩潰的邊緣,當聽見薛女王以壹種極為柔軟溫潤的語調述說這番話時,他的心境不止沒驚起漣漪,反而緊了緊身軀,與她貼得更緊。
  “乖。”薛女王下意識地輕輕拍他後背,滿面溫柔。
  林澤感受到薛白綾身上傳來的體溫,溫暖,輕輕擡起頭,眼眶中毫無半點欲望地凝視近在咫尺的女人,良久之後,他開口問道:“我能親妳嗎?”
  薛白綾連想都沒想,點頭道:“可以。”
  林澤吻在她濕潤的嘴唇上,簡單的嘴唇相碰,薛白綾輕輕閉上眼睛,林澤卻瞪大眼睛。凝視著她那卷長的睫毛。
  片刻後,他松開那如玫瑰花瓣的柔唇,說道:“我累了。”
  “那休息吧。”
  林澤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壹動不動。薛白綾卻是壹只手攔著他的腦袋,側臥在他審判,像壹個大姐姐,又像深愛著這個男人的小女人。分不清哪種才是真實,哪種才是虛幻。但她很享受這種感覺,幹凈的,純凈的享受這份溫存。沒有絲毫雜念,甚至沒半點男女之情。就這般心無雜念地相擁在壹起。
  誰說只有伴侶才能接吻?
  誰說沒有毫無雜質,不是禮節性的親吻?
  壹個男人親壹個女人,壹個女人親壹個男人,非要有壹個理由,壹個借口嗎?
  不需要。至少這個吻,不需要。
  薛白綾在昏睡過去前,腦子裏突兀地回蕩起壹句她記不清在哪兒看見卻莫名幸福的話:就這樣吧,不曾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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