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死穴！

　　林澤走後薛家女人並沒離去，而是重新叫了壹杯紅酒，打算再攻克壹杯於她而言難喝之極的紅酒。就像她剛才做出的選擇壹樣。
　　人有時候總得做出選擇，是否正確，只有做出後才能得到驗證。
　　給她送紅酒的不是別人，正是薛貴。
　　薛家女人前腳進餐廳，他後腳就跟進來了。
　　沒怎麽偷聽，但瞧著姑姑此刻的模樣，心中自有計較。將酒杯推過去，微笑道：“像姑姑這樣的神仙人物，既然做了選擇，不是應該立刻就放下麽？”
　　“姑姑也是女人，也會多愁善感。”薛白綾對薛貴的打趣壹笑置之。
　　“真看準了？”薛貴問出壹句莫名其妙的話語。
　　“談不上。”薛家女人微微搖頭，盯著杯中艷紅的酒水，輕輕蕩啊蕩，像壹朵無根的浮萍，淡淡道。“但終歸要做出抉擇，而這個抉擇以我個人情感來看，是有偏向性的。”
　　“不會吧？”薛貴故作浮誇地張大嘴巴，搖頭晃腦道。“姑姑才跟這小子第三次見面，那顆強大如綠巨人的心臟就動搖了？”
　　“妳小子找抽？”薛家女人橫了他壹眼。後者立刻識趣地收聲。
　　搖蕩壹陣紅酒，待得酒水與空氣充分稀釋後，女人抿了壹口，微蹙眉頭道：“難喝。”
　　“難喝就別喝。我給姑姑把酒壺拿來了。”薛貴變戲法似地遞出裝滿燒刀子的酒壺。
　　“得喝。”薛家女人將杯中紅酒壹飲而盡，輕籲壹聲道。“人生苦酒，逃不去，躲不掉。”
　　“好濕！”薛貴豎起大拇指。
　　薛家女人橫他壹眼，冷笑道：“看樣子是該找個潑婦管管妳了。”
　　“別啊姑姑。”薛貴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嬉皮笑臉道。“姑姑說壹我絕不說二，姑姑讓我坐著，我絕對不站。誰能比姑姑更讓我服氣？顯然沒有。姑姑管我壹輩子就是。”
　　“把那壺酒灌了。”薛家女子冷漠道。
　　“得令。”薛家大少爺聞言扭開酒壺，使勁兒往嘴裏灌。直至足足壹斤酒灌下，他才吐出壹口火辣辣的濁氣道。“真他娘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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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澤沒回學校，而是直奔那套新安家的別墅。韓家姐弟都回來了，陳瘸子則如往常壹樣坐在門口的石凳上喝酒。老三樣。青袍、白發、烈酒。沒下酒菜，也沒停頓，壹口接壹口，像頭永遠喝不醉的牲口。
　　見林澤回來，陳瘸子朝他扔了壹支煙，林澤則是陪他喝了幾口酒，抽了壹支煙，笑問道：“還習慣嗎？”
　　“習慣。”陳瘸子沙啞著聲音點頭，渾濁的目光略有幾分深意地瞥他壹眼，囁嚅著嘴唇沒做聲。
　　“有什麽要說？”林澤續了壹支煙，問道。
　　“妳有心事。”陳瘸子平靜道。
　　“看出來了？”林澤愕然，揉了揉鼻子道。“我有這麽藏不住心事嗎？”
　　“跟韓小姐有關？”陳瘸子壹語中的。
　　林澤怔了怔，點頭道：“是的。”
　　“不想說就去洗把臉。”陳瘸子瞥了他壹眼，埋頭喝酒，不再做聲。
　　林澤苦澀地笑了笑，真如他所言跑去別墅內的花園洗了把臉，待得心神收斂了些，這才進入大廳。
　　陳瘸子則是盯著他的背影瞅了幾秒，吐出兩個字：“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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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禽獸妳居然不等本小姐吃午餐！跑哪兒風流快活去了？”窩在柔軟沙發上看電視的韓家大小姐壹個靠枕砸過去，嬌聲嗔道。
　　“跟薛家女神吃了頓飯。”林澤接過沙發，坦誠道。
　　“我草——”韓家大小姐總算還知道這句話太過粗鄙，忙不叠收回話鋒，杏目圓睜道。“早跟妳說和她保持距離，當本小姐的話是耳邊風嗎？”
　　“人家邀請，總不能不去吧。”林澤點了根煙無奈道。
　　“就吃飯？”韓家大小姐明顯不信。
　　“還聊了點私人事。”林澤坐直腰板嚴肅道。
　　“啥？”韓家大小姐挑眉問道。
　　“問我啥時候到法定結婚年齡。”林澤羞赧道。
　　“想娶妳？”韓家大小姐小手兒攥緊第二個靠枕。
　　“不是。”林澤搖頭道。
　　“那問妳做什麽？”
　　“想嫁給我。”
　　“草妳大爺！”大小姐當即發飆。
　　“哈哈。”林澤逗樂完畢，壹把接住大小姐摔來的第二個靠枕，抽著香煙道。“今晚不用會學校，有啥活動不？”
　　“沒啥活動，幾個大紈絝想請圈裏剛讀大壹的家夥吃頓飯，我給推了。”韓小藝明顯對剛才林澤的玩笑耿耿於懷，也沒給個好臉色。
　　“推的好。別又是什麽鴻門宴。”林澤後怕道。“陪妳去壹次，就遭罪壹次。太不是人幹的事兒。”
　　“推那頓飯局是因為我自個兒弄了個飯局。這個妳壹定要去。”韓小藝笑瞇瞇地說道。
　　“妳擺鴻門宴？”林澤問道。
　　“我沒那麽無聊。”韓小藝抱著靠枕，晃蕩著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長腿道。“就是幾個聊得來的人吃頓飯。”
　　“都有哪些人？”
　　“雯姐。桃姐。薛貴。這三個是妳認識的，另外壹小撮妳不認識的我就不提了，晚上見面了再給妳介紹。”韓小藝說道。
　　林澤微微楞了楞，旋即笑道：“打算編織自己的力量？”
　　“談不上。”韓小藝瞥了眼林澤，伸出白嫩嫩地小手兒道。“能給我支煙不？”
　　林澤猶豫壹把，還是遞給了她，末了不忘提醒：“很烈，悠著點。”
　　“了解。”韓小藝很生澀地點燃香煙，輕輕吧唧兩口，也沒過肺，直接從誘人的小嘴吐出來，嘟噥道。“薛家女王接手了薛家的老盟友，那幫人也信得過薛家姑姑。現在就差壹點維穩磨合時間。陳逸飛也比較拉風，直接控制了陳家三成以上生意，而且越辦越火，能力不比陳家老爺子差。估摸著我讀高中那幾年也打造了屬於自己的小圈子，至於陳老爺子的那幫盟友，現在大約也是持曖昧態度，認準了肯定繼續跟這位第壹少合作，即便不太放心，短期內也會看在陳家老爺子面子磨合。散不了。”
　　“我就遜色太多了。”韓小藝又吧唧壹口香煙，這次她嘗試著吸進肺部，盡管已經很小心翼翼，卻還是有些辛辣的刺痛感，皺了皺眉，道。“除了我爹地積攢的人脈，我屬於兩袖清風的存在。想讓爹地的朋友選我，難度太大。再加上咱們韓家的底蘊終究比不上其余兩家。所以我的任務比較繁重，迅速建立自己的小圈子，快速熟悉爹地的操作。不過爹地玩的是長線操作，我肯定沒那時間。所以只能走短線的殺雞儆猴，到時說不定要得罪幾個對爹地來說不那麽重要的盟友來制造立竿見影的效果。”
　　林澤聽著女孩兒的闡述，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多掃了她幾眼道：“妳這麽做，無異於向全世界人宣告，妳要擠進這個圈子了。”
　　“嗯。就在今晚。”韓小藝點頭。
　　“可妳爹地並沒讓妳現在就攬上身。”林澤皺眉道。
　　“那是爹地心疼我，怕我吃不消。”韓小藝慘笑道。“可我吃不消，爹地就吃得消？他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做女兒的，不該為爹地分擔壹點嗎？”
　　林澤無言以對。
　　壹年後上位。這是薛家姑姑得出的結論。
　　韓小藝沒薛家姑姑那推敲能力，卻用另外壹種方式做出了準備，頗有幾分殊途同歸的意思。
　　壹年——
　　即便韓小藝現在就開始建立自己的關系網，自己的盟友，也僅僅只有壹年時間。
　　太短，短到那幫人根本沒時間做出判斷，短到那幫人根本沒法衡量韓小藝是否值得投資，值得做盟友。
　　林澤壹口氣吸完剩余半截煙，深深瞧著女孩兒那張倔強得讓人心疼的嬌俏臉蛋，猶豫良久後問道：“假如妳爹地給妳壹個明確時間，妳希望是多久？”
　　“至多壹年，之後就讓爹地享清福。”韓小藝撚滅只抽了半截的香煙，鏗鏘有力道。
　　林澤心頭壹顫，不再言語。
　　但所謂父愛，所謂子女孝義，大抵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