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遊戲：真偽之數

　　“而我……響應您的召喚。”
　　壹個陰柔、細聲細氣的聲音在濃霧中響起。
　　身披白袍、戴有白冠的腐夫，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神秘笑容。
　　“失敬了，德米特裏殿下……還有，令人尊敬的安南陛下——哦，您還是殿下呢？”
　　祂怪聲怪氣地說道，並向著安南誇張的行了壹禮。
　　安南的瞳孔深邃而幽暗，沒有任何回應。
　　宛如人偶般的目光，冰冷的註視著他。
　　——這是與他之前所看的噩夢，不同的地方。
　　腐夫壹開始就抱著毫不遮掩的惡意而來。這大概就是噩夢因畸化而難度提升的部分吧。
　　而面對腐夫的惡意。
　　“德米特裏”卻毫不畏懼的，橫舉持刀的右臂、將安南擋在了身後。
　　他將左手抄進口袋，擡起頭來、毫不畏懼的望著腐夫。
　　即使在腐夫饒有興趣的註視下，“德米特裏”的眼中依然沒有多少畏懼。那冰冷的視線中，滿溢著非常明顯的抵觸與嫌惡。
　　“——有話好好說。”
　　“德米特裏”淡然道：“別嚇唬他。”
　　“啊，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腐夫雙手合十，笑瞇瞇地說道：“那可真是失禮了，兩位偉大的殿下。”
　　祂雖是這麽說著，可卻沒有絲毫抱歉的樣子。
　　“那就來賭壹手吧，腐夫。”
　　“德米特裏”毫不猶豫地說道：“用我的王室之血，來與妳對賭、交換不死者之力。”
　　“好啊。”
　　腐夫輕快地說道：“賭什麽呢？怎麽賭呢？”
　　雖然祂的雙眼被擋住，但笑意與惡意卻近乎滿溢而出。
　　“就按千面幻塔的規矩。”
　　“德米特裏”簡單地答道：“三局兩勝，只用這個房間內的東西進行對賭。”
　　他並沒有像是十三香壹樣，謹慎的說出壹大堆毫無意義的細節。
　　腐夫卻也是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好的呢……”
　　他細聲細氣地回道。
　　沒有之前那樣說壹大堆的攻心之言，語氣甚至像是售前客服般友好。
　　雖然看不到祂的眼神。
　　但安南卻能感覺到，腐夫這次似乎是認真了起來。以至於之前十三香與哈士奇攻略這個噩夢時的經驗，都沒法充分利用起來。
　　“那麽第壹局……由誰先來？”
　　“我來。”
　　不等安南回應，“德米特裏”立刻應道。
　　“好。”
　　腐夫也點頭，應了下來。
　　“那麽，我們就來賭點簡單的東西。”
　　他笑瞇瞇的說著，伸手指向了安南：“妳的弟弟安南……也算是在這個房間之內吧？”
　　“妳要是想要借機傷害安南的話，這儀式就在現在終止。”
　　“德米特裏”毫不猶豫地應道：“我不會把安南作為道具看待。”
　　安南卻只是伸手抓住了德米特裏的袖口，低聲說道：“別急，先聽祂怎麽說。”
　　“很簡單啦，不會傷害安南的。我誰也不會傷害……”
　　腐夫深吸壹口氣，露出和善的笑容：“妳說過，用千面幻塔的規矩。而這同樣也是千面幻塔所常用的賭博內容。”
　　祂說著，隨手拿起壹副牌。
　　“這套牌的牌面，是壹至十三。我們將小醜和大醜算作十四和十五，於是我們就有了十五張牌。”
　　腐夫挑出十五張牌，交給安南。
　　祂摸了摸安南的頭，像是幼兒園阿姨般的語氣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地說道：“那麽小朋友~請妳從這裏面挑出三張牌來。記得不要把挑出來的牌說出口哦。”
　　安南看了壹眼“德米特裏”。
　　他甚至看都沒有看腐夫，便從中安靜的選出了三張牌。
　　“好~的！”
　　腐夫笑瞇瞇地說道：“那麽我們手中，就有了三張特殊的牌——由安南殿下親自挑出來的牌。”
　　他回過頭去，對“德米特裏”問出壹個問題。
　　“那麽，德米特裏殿下。我先來向您恭敬的詢問壹個問題……”
　　祂的聲音微微變得低沈了壹些。
　　氣氛也逐漸變得沈悶下來，周圍的空間變得靜謐——壹切聲音都被腐夫的“香氣”所抹除。
　　或者說，那是壹種讓人“聽不到聲音”的香氣。
　　而腐夫的聲音，卻貫穿了這種香氣，在“德米特裏”心中響起：
　　“妳覺得……為王者最重要的三個要素是什麽？”
　　看著腐夫似笑非笑的面容。
　　“德米特裏”將捏著的銀質儀式刀微微垂下。
　　他沒有任何遲疑、也沒有任何畏懼的望著腐夫。
　　“王者？那種東西怎樣都好……”
　　“德米特裏”清澈而冰冷的瞳孔中，閃爍著毫不遮掩的殺意：“就算需要我戴上王冠，我也不會因此而傲慢；就算需要我摘下王冠，我也不會因此而悔恨。
　　“就算要我將王冠送給他人，我也不會因此而留戀。”
　　他擡起手來，將銀質儀式刀指向腐夫。
　　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壹個殘酷的弧度：
　　“所謂王權——就像是這把小刀壹樣。不過是世間千萬工具之壹而已。”
　　“雖然我很喜歡妳的答案。但用這種危險的東西指著我這種老人家，可是不太禮貌呢。”
　　腐夫笑瞇瞇的回應道。
　　下壹刻，那把銀質小刀便像是之前的玫瑰色火焰般、融化成了泥。
　　而“德米特裏”的瞳孔驟然收緊。
　　他清晰的感受到，仿佛有什麽極為寒涼而粘稠的液體、從後背攀附著他的脊柱，緩緩向上爬行。
　　但他卻沒有絲毫動搖。
　　仍是驕傲的昂著頭，死死的盯著腐夫，沒有後退、沒有顫抖。甚至嘴角的笑容都沒有淡去。
　　“嘖。”
　　腐夫有些失望的咂了咂嘴。
　　下壹刻，周圍的世界驟然壹暗。
　　“德米特裏”落入到了裝飾異常古樸的神廟建築之中。
　　“我也不會用生死之類的東西來逼迫妳，妳是贏是輸都無所謂。只是要向妳證明壹點……”
　　腐夫不斷的抽出壹疊卡牌、將其放置於牌堆上面。他壹邊洗著牌，壹邊慢條斯理地說道：“證明妳……並沒有那麽了解安南。”
　　腐夫咧開嘴，露出壹個燦爛的笑容。
　　他說著，將紙牌翻了過來。伸手在牌面上壹抹。
　　那是宛如嶄新出廠的、按照四種花色由小自大組合排列的壹套撲克牌。
　　“五十四張牌。當然，我們就不算花色了。”
　　隨著腐夫聲音落下，卡片消失了接近四分之三。
　　只剩下了十三張【聖杯】牌，加上大醜和小醜。
　　“非常簡單的遊戲。這十五張牌裏，有三張是被安南殿下標記過的，也就是五分之壹的概率。”
　　腐夫笑瞇瞇地說道：“那麽，妳可以任意抽五次牌。只要最後包含壹張安南殿下標記的牌，就算妳勝利……是不是非常符合概率？無論妳是想贏，還是想輸都很簡單。
　　“但相反的，假如是零張或是壹張以上，就算是我勝利。但我不會告訴妳，妳到底抽到了幾張‘標記’。而最後，無論是贏是輸，我都會告訴妳安南殿下的五個秘密。其中有真話也有謊話。謊話的數量，與妳抽到的標記數量壹致。
　　“是不是……非常公平而有趣的遊戲？”
　　腐夫的嘴角上揚。
　　露出毫不遮掩的惡意。
　　扮演“德米特裏”的卡芙妮微微瞇起眼睛。
　　“——賭了。”
　　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