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七章 重逢與爭吵

　　“……大概就是這樣。”
　　赦罪師笑瞇瞇地說道：“我感覺到有戲看就藏了起來，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在她身後，四人恭恭敬敬站成壹排。
　　十三香，哈士奇，尤菲米婭，亞瑟……
　　安南表情復雜的看向哈士奇。
　　雖說他也知道，偶像巫師之間是存在“共鳴”的。但安南畢竟沒有親身體驗過。
　　可無論怎麽說，就幾分鐘的工夫、甚至雙方都是初次見面的情況下，妳就招到了壹個……這算是女朋友還是信徒來著？
　　——妳這麽牛逼，在原本那個世界裏咋還是單身來著？
　　美少女的外表影響就這麽大嗎？！
　　安南想到這裏，又看了壹眼哈士奇。
　　他陷入了沈思。
　　好像的確也不算小……
　　有了以哈士奇的審美和捏人手藝，親手定制的“最美的軀體”；再加上她閃光的內在和有趣的靈魂。這似乎的確是壹加壹大於二的質變。
　　……不過有壹點安南倒是沒想到的。
　　原本四人規模的修羅場，還沒正式開始就已經有人退場了。
　　看尤菲米婭這樣子……估計是不會去找塞利西亞了。
　　塞利西亞對她來說，就像是對亞瑟·灼牙差不多。她是在他們最絕望的時候出現的，是他們在無限黑夜中唯壹的、希望的燈火。
　　她也只是他們離開黑夜的希望，僅此而已。
　　某種意義上，“白銀”冒險團其實就是壹群失敗者互相舔舐傷口、湊在壹起散心的結社而已。
　　是那種湊在壹起唱Loser也不會感覺到奇怪的畫風。
　　——但現在，尤菲米婭找到真正屬於她的光了。
　　“既然妳們都到了。”
　　安南清了清嗓子：“那麽我就要把塞利西亞請過來了。
　　“除此之外……我還得向妳們公布另外壹件事。”
　　“什麽事？”
　　亞瑟心知尤菲米婭多半不會問，於是他非常識趣的接茬問道。
　　“妳們來晚了。”
　　安南笑瞇瞇地答道：“奧菲詩他們，已經到了壹陣了。”
　　就在安南話音落下後不久。
　　他們所在的門就被推開了。
　　塞利西亞帶著奧菲詩與馬人少女露西亞，從外面走了進來。
　　露西亞雖然看身材算是比較小巧的類型，那是以馬人的標準來說的——她壹進屋，房間內頓時就變得擁擠了起來。
　　“對、對不起……是我太占地方了……”
　　露西亞發出悲鳴聲。
　　她的聲音又細又軟，像是個十二三歲不擅交際的害羞小姑娘。但看她的上半身，也的確是這樣壹位小姑娘……而且遠比人類更加精致。
　　她的皮膚像是瓷器般，在燈光下甚至在反射著光芒。而她的指甲白皙如玉石。
　　尤菲米婭有些好笑的走過來，抱住了露西亞。
　　或許是因為還有馬身來負重的原因……露西亞的身體既輕又穩。即使尤菲米婭將自己的身體重量完全壓過來，看起來害羞又膽怯的露西亞卻依然能穩穩撐住她。
　　“好久不見，露露。”
　　尤菲米婭抱著露西亞，輕輕撫摸著她的後頸，有些親昵的低語著。
　　露西亞反而是有些無奈：“其實也不是很久呀，尤菲……”
　　但她還是反手過來抱住了尤菲米婭。
　　這邊的氣氛看起來還挺好。
　　可另外壹邊就不壹樣了。
　　亞瑟與奧菲詩之間的氣氛，卻明顯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亞瑟挑了挑眉頭，嘴角上揚：“怎麽，我們流浪在外的王子殿下，終於要繼承王國、迎娶公主了嗎？”
　　“我的確打算做出些許改變。”
　　有著黑色短發、琥珀色雙眼，面容宛如雕塑般英俊的青年，對亞瑟的嘲諷毫不動搖：“我已經充分的意識到了我之前的錯誤。
　　“我之前認為，如果待在丹尼索亞……就是與這個國家積沈的罪惡沆瀣壹氣。但等我出去旅行了這麽久，才意識到……罪惡並不只限於丹尼索亞，外面的世界也並非純凈如光界。
　　“就算我離開了，丹尼索亞也不會有任何好轉；而我就算離開了丹尼索亞，也未必就會變成聖人。”
　　“所以呢？”
　　亞瑟嗤笑壹聲：“您大慈大悲的決定回來拯救這個國家了？那我們是不是該跪在地上感謝國王陛下的恩賜？”
　　“妳說得對，”奧菲詩平靜的點了點頭，“我確實要回來，拯救這個國家。”
　　“就憑妳壹個賣唱的？”
　　亞瑟的聲調變高了。
　　他的目光變得更加灼目，宛如流動著的熔巖：“那妳之前怎麽不懂這個道理？還要立誓從此放棄繼承權，不再回國？
　　“雖然這裏不是諾亞，但妳以為是妳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因為只有我能做到這件事。”
　　奧菲詩沈聲道：“這是最好的機會。我之前已經和安南大公談過了，他準備出手了……他會幫我擊敗我的所有敵人。”
　　“妳是打算，靠凜冬公國的統治者來幫妳清除妳在聯合王國的政敵來上位？”
　　亞瑟甚至氣笑了：“妳知道妳這是什麽行為嗎，賣唱的？
　　“妳從來就沒有參政議政過，完全沒有執政經驗——妳不知道人民需要什麽、貴族需要什麽、商人需要什麽、教士需要什麽……妳不知道這個國家的各項情報，不知道這個國家有多少錢、賺多少錢、支出多少錢，妳甚至都沒見過什麽叫做‘政務’、這壹輩子都沒見過丹尼索亞的正規軍長什麽樣子。妳就在外面壹邊唱歌壹邊冒險，回來就要統治壹個國家？
　　“那我寧可讓妳父親、妳哥哥們繼承妳這個位置！他們的確什麽都不會，是徹頭徹尾的廢物，但他們知道自己是廢物——有其他貴族們的管理，這個國家至少不會因此而滅亡！”
　　亞瑟激烈的斥責道。
　　這讓安南有些訝異。
　　這位灼牙家族的破壞巫師，居然反而是保守派的壹方嗎……
　　“我可不這麽認為。”
　　奧菲詩的聲音也漸漸提了上來，能聽出他也開始有點火了：“這個國家繼續下去，早晚會爛個幹凈透徹！妳也親眼見到了，無論是諾亞還是教國，地下都市亦或是老祖母快要醒來的凜冬公國，所有國家都在變好——只有聯合王國，壹代不如壹代！
　　“丹尼索亞代代廢物，那麽最初是如何建國的？這是誰做的？是誰放任的？這就是那些‘國事顧問’所做的事——當然也有妳們‘灼牙’的壹份！
　　“妳不知道那個技術意味著什麽嗎？丹尼索亞就要內戰了！妳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嗎？那內戰是誰引發的？
　　“——就是妳所說的那些，在‘管理’這個國家的貴族們！”
　　“如果我沒猜錯，妳是打算集權吧？像是凜冬大公壹樣？可凜冬大公有老祖母背書，妳有什麽？妳不會真覺得雅翁是站在妳們身後的吧？不會吧不會吧？”
　　如果按照平時他們在白銀上的爭吵。
　　這個時候，塞利西亞就要來勸架了。
　　但她現在只是乖巧的站在門口，就像是罰站壹般。
　　那粉紫色的長發在身後束成了雙馬尾，過分嬌小的身軀讓她看起來才不過十五六歲。
　　——這也是安南的要求。
　　安南要求塞利西亞不要勸架……而是讓他們徹徹底底、痛痛快快吵壹架。
　　把想說的，該說的話……都壹口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