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四章 令人疑惑的態度

　　兩天？蔣白棉回憶般說道：
　　“之前維耶爾好像也有幾天沒出現的情況。”
　　那是在警惕教派的躲藏彌撒上。
　　“對。”宋何沒再提維耶爾的事情，轉而問道，“妳們是來籌集食物的？”
　　從正常人的角度看，錢白小隊重回紅石集肯定是為了補充返程途中的食物。
　　“不是，塔爾南可以換到很多罐頭，各種口味的罐頭。”蔣白棉笑著說道。
　　她不著痕跡地瞄了眼準備離開祈禱大廳的新任主教安東尼奧拉，繼續說道：
　　“我們主要是來換高性能電池的，宋警示者，妳應該也看到了，我們新獲得了壹個機器人。”
　　戴著墨鏡的格納瓦高大“結實”，極有特征，是任何人都不會忽視的存在。
　　“這可以找迪馬爾科的管家烏爾裏希，還有安赫巴斯。”宋何主動提供了方向。
　　“我們就是這麽做的。”蔣白棉把今天的遭遇描述了壹遍，末了道，“事情好像有點麻煩，只能希望‘地下方舟’能擠出更多的電池吧。”
　　“對了。”蔣白棉似乎因這個話題產生了壹定的聯想，閑聊般問道，“安東尼奧拉主教上任之後有見到迪馬爾科先生嗎？”
　　披著黑色鬥篷，側行了壹段距離的安東尼奧拉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宋何回頭看了他壹眼，簡單回答道：
　　“有通過視頻對話。”
　　“哦……”商見曜用壹種難以分析出具體意味的語氣發出了聲音。
　　至少以格納瓦目前所具備的數據庫，是分析不出來的。
　　這家夥總能玩出點新花樣……蔣白棉念頭壹轉，就像沒發現安東尼奧拉主教還停留於大廳內壹樣，“幫”他抱怨起來：
　　“教派的主教都不能和迪馬爾科面對面交流啊？
　　“當初他為了了解湖心島的情況，竟然願意見我們，真是不可思議。”
　　組長，妳這演技也不差啊，和商見曜那壹聲“哦”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龍悅紅看得既壹陣咋舌，又覺得很是好笑。
　　他懷疑組長這是從舊世界的劇集裏汲取了營養。
　　所以說，舊世界的娛樂資料也不是只有壞處啊……龍悅紅想到這裏，下意識看了白晨壹眼。
　　白晨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覺得這樣的蔣白棉更加難以應付了。
　　安東尼奧拉轉過了身體，嗓音頗為宏亮地說道：
　　“之前幾任主教都是和迪馬爾科先生視頻交流的，而且聖西格蒙德閣下有進入方舟，在地下二層和迪馬爾科先生面談了壹次。”
　　蔣白棉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順勢問道：
　　“聖西格蒙德閣下回來之後有交待什麽嗎？”
　　聽到這個問題，想到之前那番話語，宋何掃了蔣白棉等人壹眼，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仿佛明白了什麽。
　　因為不是什麽機密之事，所以安東尼奧拉未做隱瞞，回憶著說道：
　　“聖西格蒙德閣下告訴我們：只要‘地下方舟’的主人還信仰‘幽姑’，沒真正破壞紅石集的穩定，那我們就不要幹涉‘地下方舟’的內部事務。”
　　這話說得有些奇怪啊……蔣白棉何等敏銳，直接就聽出了壹些問題：
　　警惕教派那位“恐懼主教”用的主語是“地下方舟”的主人，而不是迪馬爾科！
　　這有兩種解釋：
　　壹、這是警惕教派在對待“地下方舟”上的長期政策，不會因為那裏的主人是誰就發生改變。
　　二、警惕教派並不在意“地下方舟”的主人是誰，迪馬爾科也好，他的孩子也好，或者別的什麽人也好，只是壹個符號，能滿足信仰“幽姑”，不破壞紅石集穩定，就行了。
　　而這兩種解釋存在很大的共同點，那就是“地下方舟”主人的更替屬於內部事務，不會引來警惕教派的幹涉，當然，前提是新的方舟主人信仰“幽姑”，不破壞紅石集穩定。
　　這就是蔣白棉想獲得的警惕教派態度。
　　可她對此還是有點疑惑，她認為那位“恐懼主教”說得太直白了，表現得太明顯了。
　　難道用“地下方舟”的主人這個稱呼代替迪馬爾科這個名字還有別的意思？蔣白棉壹時半會也想不出為什麽，但這不妨礙她趁機給目標上眼藥。
　　她微皺眉頭，略帶疑惑地說道：
　　“可之前迪馬爾科就想引入魚人、山怪，清洗紅石集。
　　“這不算破壞紅石集穩定嗎？”
　　安東尼奧拉壹時有點語塞，宋何則微微笑道：
　　“過去的事就不要追究了，我們得把目光投向將來。”
　　蔣白棉見好就收，笑了笑道：
　　“這是貴教的事務，我就壹時義憤，打個抱不平，還請不要見怪。”
　　組長這文縐縐的口吻壹看就是被舊世界劇集影響了……龍悅紅開始認真思考壹個問題，那就是組長究竟背著自己等人偷看，不，審查了多少舊世界娛樂資料。
　　又閑聊了壹會兒，“舊調小組”告辭離開，上了吉普。
　　“去鐵山的方舟出口。”蔣白棉望著前方，吩咐了壹句。
　　因為格納瓦還未搜集到這片區域的地圖，所以負責開車的是白晨。
　　“去那裏做什麽？”龍悅紅有點詫異。
　　商見曜旋即唱起了歌：
　　“找呀找呀找朋友……”
　　“找內應。”蔣白棉幫忙解釋道。
　　龍悅紅也不笨，壹下就明白了這是要搞事啊。
　　他有點擔憂又有點緊張地說道：
　　“組長，真要對付‘地下方舟’啊？”
　　我們就壹個五人小組，怎麽就幹起了壹個行動大隊都未必搞得定的事情？
　　這會不會太膨脹了？
　　組長，我壹直都很相信妳非常穩重的！
　　蔣白棉在心裏無奈地吐了口氣，笑著說道：
　　“商見曜和格納瓦提供了壹個有可行性的方案，我得信守承諾。
　　“放心，這肯定要壹步壹步地走，壹旦中間有什麽條件無法滿足，就立刻中止，嗯，三天之內不成功同樣如此，我們可是還在被‘機械天堂’追捕的，不能在紅石集停留太久。”
　　後面半句話是對商見曜和格納瓦說的。
　　停頓了壹下，蔣白棉側頭望向了白晨：
　　“小白，小紅，妳們有什麽意見？
　　“妳們如果反對，我也會慎重考慮的，在我這裏，大家想法的權重都是壹樣的。”
　　說實在的，蔣白棉此時頗為矛盾，她既希望白晨、龍悅紅反對方案，讓自己能借此打消商見曜的念頭，又沒這麽暗示他們。
　　壹想到那壹雙雙充滿希望的眼睛，她就有些嘆息。
　　白晨默然了很久，久到蔣白棉以為她不想發表意見。
　　終於，她望著前方的道路，語氣平靜地說道：
　　“設置好合理的中止條件，可以試壹試。”
　　嘖，不像是總明哲保身的資深荒野流浪者小白啊……為了維護團隊感？蔣白棉口頭上未做評價，半側身體看向了龍悅紅。
　　龍悅紅突然感覺到了壓力，支吾了壹下道：
　　“我相信妳的判斷。”
　　這話說的……蔣白棉忽然覺得肩膀上的壓力又重了壹點。
　　商見曜則鼓起了掌：
　　“四票贊成，壹票棄權，通過！”
　　“我什麽時候贊成了？”蔣白棉好笑地反問了壹句。
　　商見曜露出了笑容：
　　“妳心裏。”
　　蔣白棉動了下左邊眉毛，沒做回應。
　　……
　　鐵山，隱藏著“地下方舟”出入口的谷地山洞附近。
　　“舊調小組”幾名成員監控了整整壹個下午都沒發現有人外出。
　　龍悅紅擡頭看了眼越來越西斜的太陽，呼吸了口山間的冷風：
　　“天快黑了，差不多得往回走了吧？”
　　沒事發生真是太好了。
　　商見曜側頭望向他，舒了口氣道：
　　“妳總算說這句話了。”
　　“妳什麽意思？”龍悅紅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喏。”商見曜用下巴指了指洞口。
　　兩道穿著橄欖綠服裝的人影擡著壹條很臃腫的麻袋，腳步沈重地走了出來。
　　“……”龍悅紅看得都有點傻眼了。
　　“妳說話前，他們就在往外面走了。”蔣白棉見狀，安慰了壹句。
　　“對啊……”龍悅紅醒悟了過來。
　　以這兩個人的速度，從“地下方舟”出口到山洞口，起碼得兩三分鐘，而商見曜肯定早就感應到了，在自己說“差不多得往回走”之前。
　　商見曜沒有否認，語氣裏多了幾分“震驚”：
　　“也就是說，妳那句話影響到了幾分鐘之前的事情？
　　“現在改變了過去？”
　　龍悅紅深刻體會到了組長總是不想搭理商見曜的心情。
　　那兩名“地下方舟”的守衛壹步步挪向埋屍地的途中，白晨低聲說道：
　　“麻袋內不止壹具屍體。”
　　如果只有壹具屍體，他們不會擡得這麽辛苦。
　　蔣白棉自然看得出來，默然了兩秒，側頭對商見曜道：
　　“去吧。”
　　商見曜按了按臉上那張毛臉尖嘴的面具，直接從高處躍了下去，落到了那兩名“地下方舟”的守衛前。
　　啪，兩名守衛條件反射般扔掉了手裏的麻袋，讓它砸向地面，發出了沈重的聲音。
　　他們正要反手抽出槍支，卻發現手腕根本沒法完成這個動作。
　　這壹刻，他們僵硬在了原地，又驚又慌。
　　商見曜壹邊轉著“冰苔”，壹邊笑著說道：
　　“不用緊張，我是來交朋友的。”
　　兩名守衛正要各自奔逃，就看見敵人掌中轉動的手槍突然停了下來，黑壓壓的槍口正好對準自己。